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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九龙河风云>第五十章 小店杀汉奸 (1)

第五十章 小店杀汉奸 (1)

作品名称:九龙河风云      作者:张良芳      发布时间:2020-02-14 14:48:36      字数:3949

  几天后祥荣准备到姚江边去一趟,一来去看看阿芝,并打听一下阿芝妻舅冯阿仁的消息。二来他到那地方去看看光景,有忙工做顺便打点忙工,赚点工钱以给家里弄些生活费。
  “好,那我和你一道去吧!”贵法高兴地说,“有忙工好打,我也准备去打打忙工了,这两天我身体好了一些,单靠老娘打打凉帽难过日子。”
  祥荣对他说:“咱们还是分道走吧,经过的村坊也好多一些,顺便去寻找一下咬脐。”
  “好,那我到大闸桥那边去,那地方种田人家多,我有熟悉的老板在那里。”
  祥荣点点头说:“忙工只顾打,不要忘了你如今是游击小组长,”祥荣嘱咐他说,“夜里常回村里来转转,有咬脐的消息及时来告诉我啊。”
  “那你在啥地方呢?”
  “这两天我可能在姚江边许吕家一带。夜里我也常会回来的。”两人就这样说好了。然后他们又分头嘱咐了根宝、祥海、阿二等一些事情。
  第二天早晨,祥荣头戴一顶破草帽,身穿一件破夹袄和破单裤——我们记得祥荣在家一些旧衣裳已经都给小阎王掳了去,这是从隔壁阿木叔家弄来的咬脐穿的旧衣裳,裤管卷到小腿肚,脚踏一双旧草鞋,把手枪插在破夹袄里面的腰带上,给已经熟悉了的儿子说声:“爸爸去赚板板给你买饼饼来吃。”彩凤悄悄送他到后门,临行很不放心地对他说:“你自己要当心啊!”祥荣对她说:“你放心,我已经当过几年兵了。”他又搭搭腰部说:如今我还有这个法宝——他的夹袄里插着手枪。过不几天我会回来的。”就告别了彩凤朝村后出发了。
  深秋的天空,白云层层,太阳在云丛中时隐时现,天气已经很凉爽了。祥荣抬头望望广阔的田野,青翠翠的晚稻已经抽穗扬花。阵阵的秋风吹过,簌簌地响,稻浪在田野里此起彼伏,像大海里的波涛在翻滚。远处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稻田里埋着头掘排水沟。从坟滩上和河塘边不时传来看牛小娃凄惋的牧歌,更显得村野凄切悲凉。他举头朝西边的高家弄、唐家漕、陆家庄等村庄望望,昔日鸡鸣狗咬声音听不到了,时不时从高桥方向和姚江边传来的一两声轻拖长声的枪声,令人恐怖。在日伪统治下的故乡感到是那么的萧杀和沉闷。
  “这些村庄里一定也和芦苇漕那样满目疮痍了。”祥荣忧愁地想,“老百姓的日子不知是怎么过的?”感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这么大的地方,这局面怎么打得开?
  时势虽然混乱,但在远离九龙河大路姚江边上的穷乡僻壤,白天倒还太平。祥荣行行看看,沿着一条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石板路走,竟没有碰到什么人。一会来到隔条河的陆家庄、高家弄,又穿过孤零零的在旷野中的后钟小村。半个钟头功夫,他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姚江边上的最大村庄——许吕家。那许家是老板较多的大村,当年来这里和阿芝一起给许宝盛老板做过五个月,所以他对这个村庄人头很熟。
  走过湾湾的村前小河边,过小桥正要走下村里去,见阿福嫂小店还在村头开着,当年他在许宝盛家做小长工时,老板娘早晏晚头叫他到这河边阿福小店来打酱油买米醋。店主阿福嫂是个三十几岁的寡妇,带个小女儿,有时去望春桥配货挑到半路上挑不动了,正在看牛的祥荣碰到常帮她挑一阵,所以他对阿福嫂很熟。他站在小店门口,向里望望。
  “啊呀,这好像是祥荣嘛?”阿福嫂见祥荣走过来,忙亲热地招呼他,“我当是谁呢,望了你半天。多年不见差一点认不出来了,人长高长结实了,也变得瘦了。这几年你都在那里做五个月呀,来!来!来!快进来坐坐!快进来坐一会。”
  祥荣想想进去坐一会也好,这里走来过去的人多,也许她也晓得一些日伪顽在这一带活动的情况。
  见祥荣进去阿福嫂赶快搬了一把小圆凳出来,祥荣谢了她一下,依然立在柜台前:“阿福嫂,生意好呀?”祥荣望望里面没有买主,也没有平常聊天的人问道。
  “唉,甭提了,这年月咋会好得来?”阿福嫂叹一口气说,“你看,这货架上还有东西吗?”她一面对祥荣说话,一面对正在账桌上噼哩啪拉打算盘的一个姑娘说,“阿英,客人来了,倒一杯茶来。”
  “不用不用。”祥荣忙制止说,“我一会就走的。”他看看店堂里的货架,果然空空荡荡稀稀拉拉的,没啥东西了。
  “嗳,难得你来,多坐一会嘛。”阿福嫂望了一下祥荣说,“嘿,几年没见,你看去瘦了,人倒是老成了很多。我常常的念叼你。日子过得真快呀,当年你在许宝盛家做半桩小长工时,”阿福嫂用手比划到自己的下巴说,“才这么点高,说话脸红,还是个瘦怯怯的小后生,一忽都有胡子了,你讨媳妇了没有?”
  祥荣微笑着点点头。
  “好!当年的小后生也成家立业了。有孩子了没有?”
  “有一个了,已经三岁了。”祥荣高兴地回答。
  “好!好!好!从小我就看你是个规规矩矩老实人,如今终于成家立业了。”
  这时阿英恭恭敬敬敬地递上一杯茶来,羞怯怯地低声叫:“请喝茶!”
  “阿英,叫阿叔,他当年常帮我们挑货的,你不认识啦?”姑娘红着脸轻轻地叫了一声“阿叔”走开了。祥荣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接过茶杯,抬头看看前面的姑娘:梳着两条大辫子;穿着红底小白花罩衫;丰满的鹅蛋脸;细眉大眼;身材窈窕;婷婷玉立;看见他一副害羞的样子。和当年拖鼻濞的小姑娘已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已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哦,阿英长得这么大了。”祥荣望着姑娘高兴地说。
  “都十八岁啦!”阿福嫂说。
  “她如今可以帮你的忙了。”
  “帮忙的人倒是有了,可是生意做不成了!”阿福嫂叹息地说,“你看,货架空荡荡,物价天天涨,生意又清淡,卖掉的东西还配不进原来的货物。这三天两头的日伪军和国民党游吃队进来,还白吃白拿,一来掳去一大堆,一个铜钣也不给,侍候不好还要打你耳光,这年月还咋做生意呀——依我心想,早就关掉了。可是有时又倒忖忖,店关掉我们母女俩又倒那里去呢?怎么过日子呢?”
  祥荣望了她一下问:“这里东洋人、伪军、游击队也常来?”
  “怎么不来?姚江渡那帮伪军三天两头来。鬼子、和平军(伪军)日里来,游击队夜里来。一来就拿东西,敲竹杠,我店里倒霉,两个保长也烦死:他们一来就叫保长派丁派款派吃饭……”正说着,阿福嫂朝河对岸看了一下,吃惊地说,“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这不,你看两个赤佬又来了!必定又到这里来的,阿英,快,你快到里边去躲一躲!”
  祥荣抬头一看,果见从河对岸石路上,离桥头三四十步远的河塘边,走过一高一矮穿黄衣裳戴大盖帽的两个伪军来,两人倒背着上着剌刀的步枪,大摇大摆向桥这边走过来。
  “又是从姚江渡来的那几个家伙。”阿福嫂说着想关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祥荣忙说了声“再会。”赶快走出来,弯进旁边的弄堂里去。这条弄堂直通村中心和后头姚江边沿。祥荣见这条弄堂有退避之路,便在弄堂边立下来,向四面察看了一下,见那里正好有堆稻草,祥荣就在稻草堆边隐蔽下来。而那小店的墙壁是龙骨墙,由于年久失修,泥灰剥落。从龙骨墙的逢隙中可以窥见店里的一切,祥荣当下拔出快机来,捏在手里,见前后没有人走过来,就伏在草堆上张着小店的小洞,看那两个伪军怎么来骚扰。
  一会,一高一矮两个伪军已经摇摇摆摆走进店堂里来,大皮鞋把地板踏得咯吱咯吱响。
  “老板娘,发财啊!”一个高个子吊眼皮的伪军即向阿福嫂招呼。
  “啊,先生笑话,这年头那里还能发财——快请坐!快请坐!”
  “哞,怎么,这年头不好?”
  “不,不是,先生,阿福嫂辩白说,“我说我们生意不好。”
  “哼!一个意思。他妈的,你是对皇军统治不满是不是?你的脑袋不想要啦!来!快拿两包香烟来,要好一点的!”他们把枪放下,倚在柜台边。然后就伏在柜台上向里边张望。
  另一个叫:“老子肚皮饿啦,有好吃的也拿点出来!”
  阿福嫂咬着嘴唇从烟架上拿了两盒飞马牌香烟给吊眼皮伪军,然后又从玻璃瓶里拿了一盒绍兴产的孟鸿茂香糕给矮个子伪军。
  “妈的,把这种跛脚香烟给老子!好一点的拿两包来——有没有‘大英’牌或‘小仙女’的?”吊眼皮伪军说。
  “没有,先生,小店本钱少,进不起这么好的香烟了,进来也没人买。这‘飞马牌’我们这里算是好的了。”
  “他妈的,我不相信,让我看过!”那吊眼皮伪军就头伏到柜台里边自己来翻抽屉。
  “这里也没有啦,没有再好的香烟了。”阿福嫂挡着抽屉不让看。吊眼皮便使劲来抓阿福嫂的胳膊,强行拉开抽屉。见里面有几包“哈得门”和“老刀牌”香烟,咧开嘴笑了。
  “妈的,我说你刁蛮,就是刁蛮!这是什么?”一下子就抓去四包“哈得门”和“小仙女”上等香烟。
  “来,也给我两包!”矮个子伪军一手抓着香糕往嘴里塞,一手来捞香烟。抽屉里一共十几把“哈得门”和“老刀牌”香烟,一下子就给他们捞个精光。他们拼命往衣袋里塞。还顺便带去两盒火柴。
  “先生,付一点钱吧,我们小本经营,吃亏不起的。”
  “好说,好说,等下到姚江渡队部去拿好了!老子身上没带钱。”
  阿福嫂气得白了他们一眼,咬着牙齿忍着。
  “来,等一下一块算,再给我拿两瓶酒来!”吊眼皮伪军又指着货架上仅有的两瓶大生祥录豆烧瓶装酒说。阿福嫂皱着眉头一时没有动。
  “怎么,你舍不得?舍不得这个给你押!”吊眼皮伪军“蓬”的一声,把那支倚在柜台边的带剌刀长枪往柜台上一摔,“你忖明白点!妈的,如今这天下都是大日本皇军的,老子拿你这点东西你就舍不得啦?明天把你店拆掉又怎么样啦!”
  阿福嫂愤愤地瞪瞪摔在柜上的长枪,望望那放在货架上仅有的两瓶绿豆烧,没有办法只好拿下来给他们。“这瓶烧酒就值两斗米,这一下子得要白做半个月了。”阿福嫂心痛极了。
  “嗨,还是高档货呢。”两个伪军笑了。他们一人一瓶用牙齿咬开瓶盖就沽噜沽噜喝了起来。喝了两口,又顺手拉开附近的玻璃瓶,大把大把地抓着瓶里的花生米、油炸豆板、花生糖、苔生片等好吃的东西来就酒。一边吃一边还大把大把地往上衣口袋里塞,那搁在几只玻璃瓶里的东西,一下子被他们掳光了。那两个贪婪的家伙,吃光掳光了附近的瓶子,眼睛又向着店堂里柜子里玻璃瓶里放着的几只皮蛋,“还有啥好东西,喏,那瓶皮蛋也给我拿过来!”
  “先生,你们,你们就行行好吧!给我们留一点卖卖吧。也给我们老百姓弄口饭吃啊……”阿福嫂苦着脸哀求着。
  “你妈的,罗嗦什么!”那个吊眼皮伪军用手打了阿福嫂一个耳光。打得阿福嫂“嗨呀”一声打了个趔趄,牙齿都被打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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