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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集(上)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20-02-12 11:36:06      字数:3205

  1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党委办公室里。
  周卫民虽然承担着工作上的极大压力,承受着心灵上的巨大的痛苦,可是他却尽量地挤时间到医院里去安慰陈贤忠。
  
  2
  上午。
  龙泉乡卫生院。
  陈贤忠的病房里。
  周卫民对陈贤忠说:“安心地养伤,什么也不用操心了,我和党委一班人,会尽量地把工作搞好的。”
  “别的我也不太担心,我只是担心事态会继续扩大。”陈贤忠沉痛地说,“我们这个小小的龙泉乡,怎么会经受得起这么多惨烈的事情啊!”
  周卫民说:“这件事情你放心,我已经通知了各办事处,烟叶暂时不急于交售,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做定论。(周卫民的心里何尝不沉重呢?他沉痛地说)建国这么多年来,就我所知,在我们康西县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民怒。这究竟怪谁呢?这次上面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我就是拼上这几十年的党龄,也要闹他一场。”
  陈贤忠忧虑地说:“周书记,你可不能急躁啊!你一沉不住气,下面可就全乱套了呀!”
  周卫民自知因愤怒而失言,他压住火气,对陈贤忠说了些宽心话,便又风风火火地忙他的事情去了。
  
  3
  上午。
  龙泉乡卫生院。
  陈贤忠的病房里。
  陈贤忠住进医院,乡党委成员、乡政府干部和乡直机关的工作人员,以及各村组干部,都相继前来探望;还有不少百姓,拎来了香菇、木耳、鸡蛋之类的土特产,对陈贤忠表示慰问。
  事发的第二天,陈贤忠的小姨子望芳匆匆地来到了医院。
  望芳一见到姐夫的头上缠着纱布、满脸浮肿、面目全非,忍不住泪水满腮。
  所幸的是,琳琳并不知道爸爸受伤住进了医院,粗中有细的周卫民临紊不乱:“琳琳,你爸爸到县里开会去了,过两天就回来,今儿晚上,周爷爷跟你做伴。”
  周卫民获悉陈贤忠的小姨子前来照料,又急忙将其截住,授之于计:“你一定要像没事一样瞒着琳琳,以免小孩子承受不住而哭天喊地。”
  望芳说:“放心吧周书记,我一定会把姐夫受伤的事儿,瞒着琳琳的!”
  
  4
  上午。
  龙泉小学。
  一年级教室里。
  尽管大家将陈贤忠伤的事情瞒着琳琳,琳琳还是从小同学的嘴里听到了爸爸受伤住进医院的消息。
  琳琳不等放学就哭哭啼啼地往医院里跑,老师拦也拦不住、哄也哄不着;没有办法,只好陪她来到医院。
  
  5
  上午。
  龙泉乡卫生院。
  陈贤忠的病房里。
  望芳闻讯便急忙迎了出去——既然瞒不住,只好带她去见爸爸。
  望芳对琳琳说:“没事儿,你爸爸只是伤了点皮儿,过两天就好。(望芳牵着琳琳的手,不仅给她吃上了定心丸,还大声地通知病房里的姐夫)不信见了你爸爸你就知道了,他现在正看报纸哩!”
  琳琳到病房门口一看,果然看见爸爸真的坐在床上看报纸;头上虽然包有纱布,却像没事人一样。
  陈贤忠见了女儿居然还笑了笑问:“没放学怎么就回来了?”
  琳琳啼哭着奔了过去,拉着爸爸的手摇晃着说:“爸爸,你受了伤,应该让我知道呀!我也好来看你、照顾你呀!你为什么要和周爷爷合伙骗我呢?”
  “爸爸不是怕你耽误了学习吗?”陈贤忠抚摸着女儿的头说,“周爷爷也是怕你伤心影响学习呀!”
  琳琳睁大泪光盈盈的眼睛说:“学习!难道学习比爸爸还重要吗?”
  陈贤忠让女儿坐在床沿温和地说:“那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学习关系到将来的生活和工作,甚至于关系到国家未来的建设和发展。爸爸只是受了点轻伤,有护士阿姨照顾,有周爷爷和你小姨他们关心,没事儿。你不是说将来长大了要当作家吗?未来的大作家可是要用功学习哩!好吧,既然回来了,就跟小姨回家吧,先把作业写完,爸爸到时候可是要检查哩!如果写的不认真,小心爸爸打你的小屁股。”
  琳琳终于破涕为笑地跟她的小姨离开了,而陈贤忠的头却疼得钻心。
  
  6
  上午。
  龙泉乡卫生院。
  陈贤忠的病房里。
  他头上的伤痛,不仅折磨他的肉体,而且还令他痛彻心扉。那可怕的梦魇,也同样令琳淋那幼小的心灵伤痛不已,弥留不去。
  
  7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的寝室里。
  床上。
  夜里,琳琳从梦中惊醒,啼哭着叫喊:“我要爸爸。”
  望芳急忙拉燃电灯,将琳琳搂进怀里,那温柔的关爱与呵护,并不逊于任何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别怕,有小姨在,别怕啊,琳琳别怕!”
  琳琳紧紧地依偎在望芳的怀抱里,悲悲切切地说:“小姨,我要爸爸!”
  自从姐姐调到市文联以后,琳琳和爸爸就没有分开过,姐夫就是再忙,也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这个刚满五岁的小女孩,没有妈妈在身边,爸爸便是她的依靠,梦里醒来,见爸爸不在身边,那种惊骇与恐惧是可以想象的。
  白天,陈贤忠虽然忍住疼痛将她哄开了,可是她那幼小的心灵里依然留有她爸爸头缠纱布的烙印,甚至于在梦里也梦见了她爸爸满头血迹的形象。
  望芳虽然不能完全了解琳琳此时的心境,也不清楚她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但是,对于琳琳的心态,望芳却完全可以理解。
  望芳轻轻地拍打着琳琳的后背,柔声细语地说:“爸爸现在需要治疗,暂时不能照顾你,等爸爸的伤好了以后,让他加倍地照顾我们琳淋。”
  琳琳问望芳:“小姨,爸爸真的很快就会好吗?”
  琳琳泪光晶莹的眼睛里,满含着忧虑与企盼。
  望芳亲了亲琳琳的头额,用肯定的语气说:“当然很快就会好呀!说不定啊,要不了三五天,就能回来辅导我们琳琳写作业哩!爸爸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琳琳说:“记得。”
  望芳说:“怕爸爸打你的小屁股吗?”
  琳琳终于笑了起来:“嘿嘿!(孩子的眼泪是清纯的,孩子的笑更是天真无邪、真情洋溢。琳琳笑过之后,突然提出了一个令望芳无法回答的问题)小姨,爸爸受伤住进了医院,妈妈为什么不回来照顾爸爸呢?”
  望芳沉吟了片刻之后说:“你妈妈可能还不知道你爸爸受伤的事吧。”
  琳琳想了想,觉得有那种可能。于是她说:“我明天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爸爸受伤住进了医院,让她回来照顾爸爸。”
  望芳说:“你知道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琳琳说:“知道。”
  望芳说:“你把电话号码告诉小姨,让小姨跟你妈妈打电话好吗?”
  “好啊。”琳琳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便是妈妈单位的电话号码。
  望芳看过之后,又放回到枕头下面。她轻柔地对琳琳说:“睡吧,明儿还要起早上学哩!”
  
  8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乡政府办公室里。
  第二天,望芳借乡政府的电话打到姐姐的单位,等了许久,才听见姐姐的声音:“是望芳吗?”
  望芳说:“姐姐,是我。”
  望芬说:“有事儿吗?”
  望芳说:“姐夫受伤住进了医院,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望芳尽量地用审慎的语气说话)姐夫住进医院无人照顾,琳琳也还小——噢,姐,琳琳很想你啊!”
  电话里沉吟了一阵之后说:“伤得重吗?是怎么受伤的?”
  望芳说:“不重,估计养几天就没事儿。(望芳不敢将实情全盘托出,而只能从中打折)别人闹纠纷,他碰上了前去调解,被人误伤砸破了头。”
  电话里沉吟了许久才说:“那我回去做什么呢?来去耽搁好几天合算吗?我现在正忙啊!”
  望芳听完这话,气得流下了眼泪。
  
  9
  上午。
  龙泉岭。
  吴启兰房后的柴山上。
  吴启兰坐在她平时常坐的那块石头上,手里拿着望芬送给她诗集,正陷入冷静的思索之中。
  虎子坐在小姐身边,两耳翘起,监听着周围的动静。
  牛羊在山上放牧。
  小黑、小花游走在牛羊中间,时刻提醒它们:不准越轨。
  猪子哼哼着吃几口嫩枝绿叶,便又会用它那不惧石碴的鼻子,将山坡上拱得坑坑洼洼。
  虎子愤怒地朝猪奔了过去骂道:“他妈的,再不安分点儿,老子咬烂你的鼻子!”
  猪子立刻便安分了许多……
  吴启兰望了一眼虎子,将目光聚焦在龙泉观上。
  龙泉观上喷泉喷涌,奔流不息,一去不回。吴启兰要将其截留,造福于龙泉观下的百姓……
  龙泉观下,导瀑导拱正在修砌,蓄水池的建造正在进行。
  吴启兰仿佛看见,那清澈的泉水,正哗啦啦地流进百姓的水缸……
  
  10
  上午。
  龙泉乡卫生院。
  陈贤忠的病房里。
  可是,望芳搁下电话来到医院姐夫的病房里,却又表现得轻松活泼,快乐得像只百灵鸟。
  望芳不仅为姐夫端茶递水,甚至于连痰盂也能及时地倒掉刷洗干净。有时见姐夫忧郁寡欢、神情痛楚,还会变着法地讲些开心的人和事,编一些有趣的笑话取乐。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看到这些,无不交口称赞。
  有一个平素爱讲俏皮话的年轻医生对护士们嬉笑着说:“陈乡长的小姨子对陈乡长的那个好呀,那可真是秦始皇和小龙女谈恋爱,生贴的俩神像——没得掰的!”
  尽管如此,陈贤忠仍然开心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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