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天炉锻炼

　　李玉堂第10军没有追击任务，同守长沙城的73军韩浚77师却没这样的待遇，韩师长在4日晚上就接到追击命令。他带着77师健儿英勇奋发，急起直追。日军狼狈逃窜时，偶尔抵抗一下，并一路用飞机轰炸韩师官兵，77师越追越紧，士气越来越高涨。日军尸体，死马沿路皆是。追击到长沙北面，韩师长听说有300日军逃到了荷叶塘，急忙派人把老百姓找来询问。老百姓说：你们追的紧，日军逃窜不急，就躲进了荷叶塘。韩师长急忙派一营部队去解决这股日军。荷叶塘是山地，房屋两旁和后面都是山，只有前面一条道路可通行。柳营长见地势对自己有利，就派二个连守住道路两边，又派一个连向日军躲藏的房屋佯攻，引诱敌人;再派一些人从山后爬上房屋，把瓦片揭开向房屋内投手榴弹。敌人在房屋内被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拼死向外突围，冲了三四次，都被我们埋伏在道路上的两个连打回来。最后，除了30几人逃生以外，其余全部被韩师歼灭。
　　守护长沙城的第10军虽说没有追击日军的任务，却不能松懈下来，高级军官的神经还是紧绷着，万一这日军又杀个回马枪呢？
　　1月5日拂晓，预10师政治科长杨正华和副官主任张广宽来到长沙县政府所在地莲花池，他们看到院子内有块约30公尺见方的新土隆起，就令随行官兵开挖，结果，惊人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数10具被烧残的日军尸体，都用黄呢子军大衣裹着，有的怀里还紧握着太阳旗，旗子上布满了千人针和密密麻麻的签名，还有的钢盔中嵌着小木佛像，这是侵略者的下场啊！
　　寒风凛冽，冷气如同一条麻鞭，抽打在李玉堂、周庆祥、朱岳、方先觉这些高级军官身上。他们一早就来到湘江边，官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沿江一线停满了棺材，阵亡的军官均用红绸包裹，收殓入棺，士兵则用白布包裹，由掩埋队用船运往岳麓山安葬，这些为国殉难的官兵将与黄兴、蒋翊武、宋教仁他们一起，长眠在这秀丽的风景区。
　　至1月5日7时左右，围城的日军已经全部撤走。长沙城四郊，战声尽息，一片寂寥。
　　日军第3、第6师团从长沙城下仓惶撤退时，首先遇到的就是第9战区的主力军、曾以“铁军”著称的第4军的堵击。不过，该军围歼的重点是日军第3师团。
　　日军第3师团非作战部队于4日日落后开始集结，准备向东山镇军用桥退却，丰岛房太郎率第3师团战斗指挥所先行撤退，第68联队跟着撤退。可是，当他们退到雨花亭北侧时，即被国军张德能第59师包围。的野宪三郎联队长拔刀保护军旗，命令第2大队从后面冲上来担任前卫，才杀出一条生路。5日2时，其独立山炮兵第52大队在澜泥冲也被第59师包围，后由第1大队救出。至5日晨，该联队才跌跌撞撞地到达东山镇。第18联队最后撤退。当其退到妹子山、阿弥岭时即受到柏辉章第102师与赵锡田第3师的夹击，继而又在东山附近遭到第79军王甲本第98师第293团的阻击。日军第3师团在这一夜之间的撤退路上就丢下了1000多具尸体。
　　日军第68联队部在得到第2大队的增援后，丰岛师团长立即命令第2大队大队长横田庄三郎少佐对已经冲出阵地的中国军队第59师发动反击，同时命令“徒步部队、驮马部队和拥有多数伤兵的卫生队”各自编成突击班，在先头开路，乘黑夜强行前进。在经过了一阵“急袭突破”之后，第68联队部和第2大队终于突破中国军队第4军所设置的重重防线抵达了位于东山渡河点西北方的李家湾子。在战斗一开始就与联队部失去联络的第1大队由大队长鬼头三郎少佐指挥，在突破了中国军队第59师175团的层层阻击之后，也于1月5日6时许与联队部汇合。
　　5日凌晨，好不容易到达浏阳河畔东山镇的第3师团，却又遭到对岸第98师两个团猛烈的炮火袭击，而河上的桥梁早已被毁，第4军正由背后追来。丰岛房太郎见此处已无法渡河，只好命令部队沿浏阳河南岸从磨盘洲附近徒涉。
　　可是，当其18联队先头部队刚到达磨盘洲附近，对岸第98师第292团便枪炮齐发，一阵猛打。一些正在渡河的日军掉头就往回跑，跑得慢的当场被击毙；有部分胆大的不顾死活仍往前冲，倒还真是过去了一部分人。
　　而此时后面追击的第4军也已逐渐逼了过来，丰岛房太郎赶紧把身边仅有的一些参谋、勤杂人员组织起来进行阻击。幸亏其后继部队第68联队及时赶到，才救了丰岛房太郎一命。
　　丰岛房太郎见磨盘洲对岸也已有所准备，大部队无法从这里渡河，便留下一部在此强渡，其他人员向榔梨市转进。因为他已得知，第6师团已于上午从榔梨市渡过了浏阳河，此时正在对岸休整。原来，在长沙城东北一线的日军第6师团，趁着第3师团在长沙东南部与第4军激战突围时，撤到了榔梨市一带，并在榔梨市边的浏阳河上架好了渡河的军用便桥。
　　丰岛房太郎为了保命，丢下大部队，自己带着几个侍从利用堤坎的掩护，徒步跑到了高桥。
　　日第3师团于夜间撤离长沙市郊后，另一路向北退却的日军由第29旅团长石川忠夫少将率领的第18联队负责断后，当师团部和第68联队陆续撤退完毕后，石川少将指挥的第18联队也开始了撤退。幸运的是，中国军队第10军由于在长沙城内顽强阻击日军的进攻，所部急需休整，对于第18联队的撤退并未展开追击。
　　5日黎明时分，日军第18联队主力与第3师团部汇合后，联队长石井大佐立即命令所属第1大队强攻在磨盘洲阻击日军的中国军队第79军阵地。不久担负第29旅团部护卫任务的第2中队也赶来汇合，石井大佐于是将所部编为两个分队，一个分队由石井大佐亲自指挥向磨盘洲发动进攻，另一个分队护卫师团部、旅团部和联队军旗。就在石井大佐率领的部队猛攻磨盘洲时，该联队的军旗也一度遭到威胁，后来竟由师团长亲自担负起保护军旗的任务。第3师团到达军桥以后，发现桥梁被炸断，然后当面射来猛烈的火力，同时侧面遭遇第4军和73军一部攻击。
　　原来当第79军阻击日军时，逐渐发现了日军指挥部所在地，夏楚中军长一面命令炮兵轰炸，一面组织突击队发起渡河冲锋，意欲歼灭这个日军指挥部。
　　日军18联队长石井信，根据东山镇军桥已被破坏，而且遭到不明兵力堵击的情况，乃令部队沿浏阳河南岸，企图仍从来时渡河点徒涉过河，但遭到79军在对岸的猛烈堵击，被击毙、击伤和溺死者约500人而停止。因而再次改向第6师团所在的榔梨市退却，随第6师团之后渡过浏阳河，撤到浏阳河东岸。
　　当石井联队长率领的部队终于突破中国军队第79军的防线后，发现指挥部以及军旗遭到危险，立即命令跟随渡河的佐源贤一中尉率领的炮兵中队掉转炮身向进攻指挥部的中国军队开火，暂时阻止了中国军队的进攻。随后，先于18联队撤退的68联队在突破重重阻击后，也赶到了渡河点与师团部汇合，并将渡河进攻的中国军队击退，使第3师团指挥部暂时摆脱了危险。
　　由于是夜晚，在第79军和第4军的夹击下，日军部队一度出现混乱，非战斗人员和伤员仓皇向师团指挥部靠拢，因为那里有卫兵，将第3师团指挥部堵在路上，动弹不得。日军第3师团陷于混乱，死伤甚众。
　　战后，日军战史写道：此时，步兵第18联队，将军旗安放在后岸民宅中。可是，突然院中落下了一颗敌迫击炮弹，瞬间就将护卫军旗的哨兵上半身炸飞。恰值那时，第3师团长丰岛房太郎中将正在安放军旗的隔壁房间，当即跑出来大声喊道：“我来保护军旗。”亲自担任起保护军旗的任务。这是继第68联队军旗遭受威胁之后的第二次军旗危机。
　　当第3师团进至长沙东南郊金盆岭、清水塘、石马铺一带时，被第4军截击，伤亡惨重。日军第18联队于1月5日凌晨2时许抵达渡河点西侧后，得知师团部仍在为架设浮桥而努力。为了配合工兵部队的工作，第18联队长石井信大佐立即命令所属第2大队第7中队作为先头部队先行进至渡河点掩护工兵部队架桥，但是当这个中队前进至浏阳河畔对磨盘洲发起进攻时，再次遇到了对岸中国军队第79军的射击，中队长松本中尉阵亡。日军没料到夏楚中第79军早已进至东山附近浏阳河东岸，并将渡桥炸毁，截击第3师团。此时第4军一部亦由长沙城南榔梨市迂回，遂从侧面向日军第3师团实施侧击。
　　这下第3师团就惨了，它于夜间撤离长沙市郊后，没想到79军两个团抢先占领渡口并且炸毁了桥梁。这样一来，第3师团前有夏楚中第79军拦截，后面是欧震第4军大部队在追击!
　　后来，第3师团的大部队在第6师团的接应下，从榔梨军桥撤过了浏阳河。
　　而在磨盘洲附近的日军战至黄昏后，已无力再战，又与主力失去了联络，手足失措之余，乃集结残众，竖起了白旗，示意投降。不料，第292团官兵战兴正酣，且暮色苍苍，仓促中没有理解这是日军投降的信号，还以为日军在耍什么花样，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对其进行了一番猛烈扫射。此股日军最后乘夜暗向东山、谷塘、永安等方向逃窜。
　　王甲本率98师在浏阳河击毙第3师团第18联队土屋镜次及部下上千人，仅在磨盘洲一带鏖战过的地方，即发现日军尸体300余具，师长王甲本集尸葬之，并立“倭寇万人冢”石碑，“甲本葬敌”在日本一直传为佳话。
　　5日，国军开始反攻，日军补给线被切断，三日不得食，弹药无多，即向北撤退，国军全线反攻追击。日军饥饿疲劳交加，弹尽粮绝，狼狈不堪，行动十分缓慢。至13日，日军溃退至汨罗江北岸，在国军追击下，落水溺亡者甚多。
　　敌第3师团与第18联队，在夜间突然遭到正面和两侧的攻击后，部队开始混乱，尤其是直属部队，伤病员、运输部队等非战斗人员约7百人，因不明情况，均向师团指挥所周围龟缩，乱作一团。
　　5日，日军集中第1飞行团飞机50余架，掩护其地面部队退却。第6师团由于不是第9战区围歼的目标，因而所受拦阻较第3师团少一些，并较快地退到了榔梨市。
　　晚第3师团两个小时撤退的第6师团在撤退途中十分幸运。神田正种第6师团在进攻长沙时，留下第45联队驻守榔梨市及渡口，以为撤退做准备，由于后卫部队部署得当，榔梨市的军桥仍在第6师团的掌握中。由于第3师团无法渡河，11军命令第6师团确保榔梨市军桥，掩护渡河。
　　此外第6师团在撤退中并没有遭到中国军队的阻击和追击，在5日拂晓时分顺利抵达榔梨市。当第6师团长神田正种中将得知第3师团突围不利情况后，便令所属第23联队第2大队掩护第3师团向榔梨市方向的撤退。第13联队第2大队面对数倍于己的中国军队，掩护任务并没有达成，反而在第3师团直接指挥的第6联队第2大队的“收容”下向榔梨市撤退。
　　第3师团与第6师团在榔梨市成功汇合后，第6师团的好运就此终止，因为尾随追击的中国军队第4、第26、第79军等部已先后追击至榔梨市附近，并向榔梨的日军发起围攻态势。日军的两位师团长经过商议后决定联合突围，并留下第6师团的第45联队在榔梨固守，以掩护主力部队的撤退。至6日，经日军第一飞行团50架飞机低空助战，日军两个师团才狼狈突出重围。在完成任务后，第45联队也于6日11时放弃了榔梨市。日军两个师团在经过1天的联合突围后，终于在1月7日凌晨撤抵捞刀河北岸枫林港地区。
　　1月3日，青木成一第40师团第236联队继续在管家桥一带和第陈沛37军苦战。同日40师团接到军“应以一部分兵力占领金井北方隘路口，掩护军侧背，同时，为以后的行动做好准备”的命令。该师团部遂决定在日落后将部队集结在打鼓岭。第236联队趁夜撤出了与37军激战一天的第2大队。午夜时分，由步兵第234联队以及第235联队第12中队掩护的师团直属部队突遭袭击。4日天明空军侦查通报显示第40师团已经被完全包围，罗奇第95师已经占领师团西侧高地。当日晨师团部接到了第11军反转的命令。此时，第235联队在朱邻市陷入重围，第234联队奉命在大山塘集结，也全面陷入终日的战斗。日军空军进行了支援，但是没有效果，各部队又缺乏弹药，一片混乱。师团部决定于日落后突破大山塘南北敌防线，向春华山转进，并决定留下步兵第236联队以及伤员、野战医院掩护师团主力。黄昏时分，第234联队终于攻占大山塘一带并完成集结，第236联队占领大山塘周围阵地并控制了师团转进的道路。该联队步枪子弹每人不过10～15发，手榴弹1～2枚。4日夜，薛岳下达了追击令，第40师团于5日3时开始沿象鼻桥——象土桥——文家塅——春华山的道路转进。至5日7时，长沙附近已无敌踪，此时，第4军和73军一道开始了追击。
　　日军第40师团由金井向春华山前进时，沿途遭到第37军的多次阻击与侧击，其第236联队伤亡惨重，第2大队长水泽辉雄、第5中队长三宅善识及第6中队长关田生吉等均被打死。40师团到达春华山地区时，又遭到夏首勋第78军的攻击。7日夜脱离与第78军的战斗，经罗家冲向学士桥退却。
　　李启能的连队仍在战斗中。
　　5日上午，攻打长沙的敌人因受挫向永安市、青山市溃退。李连长即命各排，加固工事，以堵击北逃之敌，同时，长沙守军也已跟踪出击，各处友军按计划紧缩围歼，把日军紧密包围在捞刀河以北金井、福临铺地区，层层包围得跟铁桶似的。顿时，我军士气大振，硝烟满空不见天，只闻枪炮声冲锋声，前赴后继争向前。激战进行了三昼夜，残敌向北逃窜了。此时，团长下令，敌已混乱，各营应绕道追残敌。留团直属队清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