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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买车的梦、相总“奴性”(2)

作品名称:阳光路上      作者:陈越隆      发布时间:2020-02-11 18:59:15      字数:6050

  2、相总“奴性”、吴总离职
  
  正如“全道管业”所贯彻的“热炉法则”,谁若是触碰工作底线,便不存在人情可言。分布式光伏开发告一段落后,子鸿的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到投资开发部的管理上。也许内部管理讲究的也是一种平衡,子鸿梳理了负能量“关系户”和正能量“关系户”的分类,再三强调自己所定义的工作底线,规范了部门相关工作制度,让每一个人“有法可依,执法必严”。
  所有的地面光伏开发条线的人员,扣除负能量“关系户”之后,所剩的屈指可数,也正是这一小部分人和子鸿并肩前行,任劳任怨,才得以确保江陵省分公司投资开发工作在板块的名列前茅。这一小部分人,便是子鸿最为看重的人,工作外大家以“兄弟”相称。在工作考核上,子鸿从不论级别的高低,只论能力的大小,以业绩为导向,有“功”之人,子鸿绝对不会亏待,无“功”之人,任你级别再高,也只是让你享受“阳光普照”。如此做法,子鸿自觉问心无愧,却也得罪了一些负能量的“关系户”,尤其是那些8级、9级的。
  很多不合理的现状已超出了子鸿的意志,无力去改变什么,唯有做好自己的本份,让自己的内心有所适从。这一年来,自从相铭总根基扎稳、大权在握之后,他的意志也就成了江陵省分公司的意志。
  “公转有序、自转创新”这是各种大小会议,相铭对江陵省分公司的总结和期许。新能源板块是太阳,江陵省分公司作为其下属公司要严格遵循板块的相关制度,执行贯彻到每一项工作中去,正如地球围绕着太阳转一样,永不脱离轨道。当然地球也要自转,这样才能维持内部的稳定和更进一步的发展,这就要求做到自主创新,提高工作效率。如此比方,甚是生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亦是可圈可点。然而,相铭总意志中所体现的人性弱点却又让人不得不去非议。当然,也只能无奈地去接受。
  周秩宜作为江陵省分公司的董事长,上层资源是他的优势,相铭作为分公司的总经理,以经营为主,二人搭班子互相支持配合,必然带动江陵省分公司取得非凡的成就,也许老板如此安排也正是此意。让人可惜的是,二人之间不断争权夺利,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内耗上,让大家无所适从之余看了一场笑话。总的来说,根源在于相铭总对于周秩宜总到来的不满,认为这是老板有意削弱他的权力,抑或是一种不信任。
  开发条线“关系户”充斥,尤其是负能量“关系户”的增加,严重影响了开发条线人员的稳定性和工作积极性,相铭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敢违抗也罢,碍于面子也罢,这一年来,在他的安排下,开发条线从最初的11人增加至40人,然而市场还是那个市场,只因开发条线不限编,开发包干奖励不至于养不活这些人。最可恨的是有些“关系户”一上岗便是8级、9级,如陵北的成家富,陵南的丁平、刘刚等人,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光伏开发专业的,也没有相关的行业经验,也许这才是老邢(8级)、文清(7级)、鲁倩(6级)、曹林(4级)的可悲之处。
  若然不是为了大力拓展分布式光伏项目的开发,缺乏相关经验的人员,方恒波也不会应聘上开发经理。这是子鸿通过正常招聘渠道招过来的唯一一名员工。尽管子鸿对其面试时的表现不是太满意,毕竟从事分布式光伏开发两年之久,想想这帮“关系户”也就罢了。
  “总比相总同学家的、同事家的,给面子的那些人要强多了吧!”子鸿苦笑着默叹道。
  很多不合理的现状也许归根结底便是相铭总骨子里的那份“奴性”,那份“奴性”决定了他不敢言“NO”,力求平衡,和稀泥中的卑躬屈膝。工作中为了追求那短暂的平衡,从未用心思考过有些事情的根源。也许正如他所笑言的:“我还不知道我能干多久呢!”
  工程管理部骨干人员的断档由来已久,分管副总张秀山的无为而治更是加剧弱化那仅有的凝聚力。工程管理部副总夏平的确是烂泥扶不上墙,很多事情拿捏不准,包鱼勇对他更是一肚子的意见,最无奈的是夏平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认知。
  陈新是相铭总推荐过来的,也许投入了极大的期许,希望陈新担任工程管理部总经理之后可以带领工程条线的人员重塑那“战天斗地”的精神面貌。
  陈新的武断让他一开始的工作便成了大家的笑柄,从他请教子鸿关于内部分工的方法来看,陈新的确过于理想和天真。也许是相铭总的武断,让这份理想的天真过早抹杀,从而导致陈新成了大家眼里的异类,很多有价值的思路反而成了张秀山对他的顾忌。有些人担心下面人不作为,又害怕下面人过于作为,张秀山便是这样的领导,貌似温和,硬是把陈新那点权力削弱得无力作为,甚至有意纵容部门助理级的人员直接绕过陈新和其直接汇报工作。
  相铭总的淡漠让陈新只能在这份折磨中混迹,陈新越是有心加强内部管理,招来的非议便会更多。也许只有子鸿理解他的那份无奈,他更是羡慕子鸿敢于抗争的精神。因为他也算是领教过施袅的风格,尤其是施袅曾负责的项目建设让他根本无力去规范。
  也许让陈新和子鸿都无奈的便是相铭总对内部管理那短暂的“平衡”。工程管理部骨干人员的断档,相铭总考虑的不是人力的培养,而是15年的“故技重施”,于是16年抢6.30的这批项目,一批非工程专业的人员又被任命为项目经理。从短期目标来看,这种方式有它的优点,毕竟子鸿、徐青松等人本就对工程建设有一定的涉猎,同时在内部管理上和资源协调上也有一定的优势。
  然而,任命吴盛昌总为宝宁刘保6MW光伏项目的项目经理,让吴盛昌自己都大跌眼镜,大大挫伤了一批有热血积极向上的工程人员,原来有些人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而相铭总的这种“平衡方法”让他们觉得这是对自己价值的一种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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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工程建设,吴盛昌几乎是一无所知,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既然任命了他,他也无从选择,嬉皮笑脸的他总有一些乐观的精神,乐观的是他学会了抓住子鸿。
  去年子鸿所负责邮城谐力光伏项目的并网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他觉得只要有子鸿在,就如同吃了个定心丸。他的办公隔间和子鸿的相邻,那一段时日两人形影不离。开发业务上半年的惨淡,让子鸿和吴盛昌总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吴盛昌也算是看透了相铭总的那套“平衡”之术,说白了有时就是一个不得罪,不愿打破那不合理的桎梏,用吴盛昌的话说:“一旦可以得罪你的时候,老相绝对不是个东西。”
  二人渐渐习惯了对公司各项政策以及相铭总做法的评头论足,偶尔也会有些客观的理性。“江陵的市场不可能一家独大,谐力新能源可以做到市占率第一实属不易,总盘子毕竟就那么点,按相铭总现在的做法,江陵省分公司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开发条线的,开发包干奖励的收益只怕到时敌不过成本,兄弟们喝西北风的日子要不了多久了。”这是子鸿和吴盛昌的共识。
  “这公司的用人制度我看更是垃圾,比政府还要人情世故,能干的人翅膀一硬都会走。开发条线这么多人,成本那么高,辛苦一年若是啥也没有,我他妈也懒得干。我从政府出来,放弃稳定的环境不就是图个钱吗?”吴盛昌颇有些感慨地说道,道出了他离开体制的初衷,也算是预见了他没多久便要离职的原因。
  “抢资源,抢人!”这是子鸿要求吴盛昌在宝宁刘保6MW光伏项目建设管理上必须要做到的,吴盛昌也是心领神会。正如子鸿所说,场内基建由工程经理和专工负责,他的职责是给大家协调资源、提高士气,至于其它的事情要学会抢人用人、抢资源用资源。毕竟抢6.30的项目最后一个月的公司资源更是有限,谁先抢到,谁就先并网。
  于是子鸿把每一个环节需要什么样的资源一一梳理了,并协助他至项目的现场进行指导工作。工程经理颇为给力,场内有节奏地按计划开展,吴盛昌所需关注的便是那并网手续的办理。“项目并网毕竟是工程管理部的任务,6.30节点关乎到项目的上网标杆电价,若是不能并网,你觉得谁会更着急?”子鸿话里有话,吴盛昌一听便明,于是二人一起谋划了一场“绑架”。连哄带骗把工程的分管副总张秀山和工程管理部的总经理陈新以及并网手续的相关经办人一起“绑”到了项目现场坐镇。
  龙虾吃得遍地狼藉,老鳖吃了大几只,好生招待着,在这荒郊野外里断了他们的车辆,更像是“软禁”了起来。也许哪个项目都得要协助并网,这是这帮人的本份工作,只是先行到了刘保6MW光伏项目而已,时间偏长而已,更何况在这里好生招待着也的确让他们觉得颇有面子,调整下行程罢了。然而,也正是那几天的“软禁”,很多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了,很多工程条线的资源给予了倾斜,为不多久的项目并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刘保6MW光伏项目尚未进入到六月份就提前并网发电了,这让吴盛昌在公司好一阵子嘚瑟,很是高调的一种嘚瑟。对项目建设管理一无所知的他只有在子鸿的面前稍稍有所收敛,子鸿有时一个奚落的眼神便让他的笑容略作委屈的样子,也许他的嘚瑟自然有他的资本。
  分公司的副总都没有资格配车,也只有开发、工程、运营三个部门各自一台公用车辆,不过开发的车辆一直被施袅给霸占了。子鸿乘坐大巴的无奈一直被吴盛昌整整笑话了半年,也许也是为子鸿在抱怨,用他的话说:“我和施袅也尿不到一个壶里,施袅这人私心太重。”
  不过吴盛昌的出行级别却一直都很高,甚至盖过了相铭总的风头。一辆高配的奥迪A6L,一个专职司机24小时候着。然而这些都不是公司给予配置的,据说是他一个朋友特意为他安排的,于是相铭总和子鸿一直讥笑他原在体制内肯定是个贪官,和一些企业之间不干不净。他总是一脸嘚瑟的笑容:“我是省纪委的,抓贪官的好不好!”
  对利益的欲望充斥着吴盛昌的双眼,也许他早就不满足于江陵省分公司那点工资待遇,也更为深刻地认识到了体制内的人也就那么几年的价值,若如此嘻哈地在这里浪费,渐渐有了些隐忧的感觉,他总是喜欢打探去年子鸿作为邮城谐力光伏项目的项目经理得到了工程条线多少奖金。
  奖金和所谓的项目经理职务毫无关系,这种兼职无外乎相铭总的一步棋而已,责任是你的,内部考核上,工程条线压根不可能出现你的名字——这是人事编制的问题。如若有那么一点,那也只是相铭总的调剂,象征性地给点,子鸿如是告知。的确是实情,几个兼职的早已心照不宣。
  预期不到那份利益,索性不负了所有帮助过自己的人,30万并网协调费尚有结余,他选择了让每一个人酒足饭饱,心满意足。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一切尽在酒中。
  抢6.30项目并网后,很多人都沉浸在那抢来的喜悦中,公司管理上很多问题似乎又被遗忘,大家都不再提及,一派欣欣向荣的平稳,也只有子鸿、吴盛昌等人偶尔还在讨论着公司的积病已久。
  七月份,“光伏领跑者”的闹剧,因施袅的私心导致全部取消评比的资格,子鸿和吴盛昌真的是难以拾起那份自信,看着那不断安排过来的“关系户”,吴盛昌几乎对年底开发包干奖励还能剩余多少不再有高的奢望,也许也正是此时,他有了离职的念头,开始有了对相铭总那世故的“平衡”有了愤慨:“全部取消评比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承担责任?还安排了这么多垃圾过来,对这些垃圾如此纵容,这让子鸿你以后该怎么管理?这帮垃圾级别倒是挺高,待遇都不低,这样下去我看年底那点奖励够不够成本都是问题。那些干活的人还吃个屁,看来我老吴也指望不到了——相铭真他妈糊涂!”
  也许更为愤慨的是下面的基建项目部,江陵省分公司越是欣欣向荣的做派,更是让他们感觉到了那份漠视。项目并网后,陆陆续续一些工程条线的兄弟提出了离职申请。子鸿间接地了解了下,这些人反而都是项目建设时表现较为突出的,甚至是低级别的干着较高职级的份内。也许是级别过低的缘由,走在大街上,恐怕相铭总都叫不出名字。
  下面的抱怨越来越浓,尤其是在项目移交给运营的挑三拣四中,接二连三地开始有人离开。刘保6MW光伏项目的工程经理也在其中,尽管他为吴盛昌立下了“汗马功劳”,相铭总也曾表示给予提拔,然而还是敌不过那死硬的人事制度,这形式化不尊重业务能力的人事制度。干着7、8级的活,谁能耐得住那5级的寂寞。
  据说这些人离开后,到了别的公司待遇都大幅度提高,此时的邮城谐力光伏项目的杨存义和李新亦是满腔抱怨。
  “110KV的电力接入系统是难得的一次学习机会,江陵地区很难遇到。然而这种等级是未来光伏项目接入的趋势,毕竟这种‘讲政治’的建设指标分配方式肯定会退出历史的舞台,光伏一旦平价上网必然是高等级基地型接入方式。要不了两年,谁懂110KV的工作流程,谁就是人才!”这不仅是子鸿作为项目经理对行业发展的预判,更是对这帮工程兄弟的慰藉和期许。
  想走的始终会走,该离开的时候就要趁早,不应该有所不舍。算是一种遗憾,子鸿在被拘留时一直如此感叹,只恨当初对谐力的不舍。2015年度没有离开,更是遗憾了“鸿诺”的梦。
  吴盛昌的离开颇为决然,促使这份决然的便缘于相铭总骨子里的“奴性”——“卑躬屈膝的平衡”和在外人面前有意打压自家的兄弟。这也让子鸿触动颇深,子鸿渐渐对相铭总那份所谓的“奴性”有了一定的抗拒。
  用子鸿的话说:“这酒喝得憋屈,想当年乡镇级别,都是下面的人去接洽的,我这个级别有时就得和县区级领导对接。”吴盛昌更是觉得一脸的晦气,愤怒地说道:“真他妈狠,这帮乡镇孙子,换在几个月前,见到我都得点头哈腰。现在竟把我当孙子玩,老相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数落我们的不是,让我们给这帮孙子敬酒来显示他当领导的样子。”
  为了西海二期光伏项目用地使用权的问题,也许相铭总也是被乡镇玩弄于鼓掌之中,他这个级别着实不应该如此,也许还是那种体制内的“奴性”吧!从管理的角度来说,尤其是在酒桌上谈事,更应该发挥“1+1>2”的理念,以打压自家的兄弟来换取那嘲讽的自尊,只会让自己更掉身价。不仅凸显不了自己,往往让自己决策时更为被动。
  “1+1>2”的管理理论,从某种角度来说,更应该突出下属1的作用,遇到困难时为自己留有时间和空间,下属1的地位凸显了,反而更能衬出领导的价值和威严。
  那晚吴盛昌和子鸿都喝多了,好酒的吴盛昌在子鸿眼里第一次扒在了酒店的马桶上。吐完了舒畅了很多,一把拽住子鸿如怨妇似的诉到深夜。
  相铭的“卑躬屈膝”和打压自家兄弟来凸出自己的作风一贯如此,渐渐子鸿也开始有些接受不了,有了些抵触的情绪。他的“卑躬屈膝”换来的也是自找没趣,乡镇的人也总是喜欢找他去解决问题,于是下面的人在这份没价值中自我消极。
  子鸿向来不胜酒力,却也时常“名震酒桌”,那都是用身体换来的。和顾莹莹相处的那五年,哪一次子鸿不是为了工作拼得面红耳赤。然而和相铭总一起出差无数次,让子鸿着实看透了相铭总自我迷恋的那份“奴性”,渐渐子鸿再也没有了当年端起酒杯的豪爽,毕竟也有胃疾两三年,喝多了的确难受。
  于是各大酒场上,相铭总的那份“奴性”让兄弟们都没了价值,拼得最猛的也就是他自己了。每次相铭总都喝吐,子鸿也颇为心疼,只道是大家都看透了:“这酒喝得越多,相总一旦离开了,接下来的工作越难开展,因为我们都成了孙子的角色。”
  也许看得更透的是徐青松,每次酒局,他死活只喝两瓶啤酒,偶尔举起酒杯意思下便作罢。
  子鸿的位置让他无法避免一些场合,但只要是自己主导的项目,子鸿从不愿邀请相铭总参加。“1+1>2”的理念里,文清等便是子鸿,子鸿便是相总。
  也许吴盛昌真的是厌恶了有相铭总在的场合,“简直是迎合,我老吴丢不起这人。”在这份抱怨中,他选择了离职。也许在谐力体系短暂的职业生涯中最有味道的,那就是和子鸿相处的这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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