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绝路（十九）

二十四

一阵“咕咕”的鸽子叫声把我吵醒。清晨的阳光撒在我脸上，我闭着眼睛，嗅着来自六楼高空的清新空气，嘴角荡出了笑容。我不再是孤单一人了，我有了新生命，我的新生命就在楼下等着我！
我穿好衣服，到洗漱室刷牙洗脸。听到走廊里传来蓉蓉的高声朗诵：“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时迟！”我扑哧地笑出了口，匆匆忙忙擦完脸，开门迎接。
蓉蓉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卡通汗衫，一条白色的短裤，昂头挺胸在走廊里倒背双手来回溜达。显得特朝气蓬勃，特有活力！而且，调皮。
“姑娘！请随我出山吧！”我念着戏文，把她拉进屋里。
“蓉，实难从命啊！”蓉蓉也不再犯酸，用指头抖落着我的衬衣。“你看你一个堂堂副经理，穿的这破衣裳！脖领子都成黄的了！和你出山，多丢人那！”
“哎？”我朝蓉蓉喊：“薛蓉！你这是典型的上屋抽梯过河拆桥，弄到手就扔啊！”
“哈哈哈哈！没成，你怎么都行，成了，就得听我的了！”
“那你说！”我打开衣橱的门闪到一边，“你说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蓉蓉凑过去，先看到的确是那双网眼丝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就穿这双袜子算了！”她撅着嘴把那袜子扔床上。
我傻呵呵地笑着，把它藏在床垫下面。
蓉蓉从衣橱里扔出条浅灰色休闲裤，一条褶子还算比较少的白衬衣。然后挨个琢磨橱架上的领带。边看边气鼓鼓地说：“你要不想把那破袜子扔掉就藏好了，还有你像册里的部分相片！下次我看到，我可就扔了！”
“我都藏床底下，你别翻我床就行。”
“妈的！刚高兴一晚上，就生一肚子气！”她坐在我书桌上吆喝：“别系领带了，颜色都太重，没协调的。”
“不系是正好。大热天让我戴那玩意儿？那你怎么不穿皮大衣呢！”我拎着衣服到厕所去换。听到她从桌上跳下来，在我屋里乱翻。
从厕所出来时，她正羞答答地蹲地上给我擦一双黑皮鞋。我特感动，走过去捧着她的小脸，“你给我擦的鞋，我舍不得在地上踩呀！”
“嘿嘿，你也给我擦不就行了吗？”
“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我傻呆呆看着她说。
“谁唱三顾茅庐了刚才？”白乔在走廊里喊。
“我！”我大喊一声。
“你？一晚上没见，怎么嗓子变了？学花旦那？给我开门！我进去听听你还会唱不会唱！”
我去给白乔开门。白乔扶着眼镜作贼似的往我屋里看。
“乔哥好！”
“蓉格格好！”白乔奸笑着，“蓉格格，我今天有事儿，让小放和我出门儿一趟行不？”
“不行！他现在不归你管了！我说了才算！”蓉蓉在门口瞪了他两眼，出去了。在走廊里喊：“小林子！跟我走！我换了衣服去逛街！”
“妈的！一晚上没见，换主子了！”白乔给我后背一巴掌。
我傻笑两下，“真有事儿吗？有事儿我就……”
“有个屁事儿！快滚吧你！”
跟着蓉蓉走了。白乔又喊：“死丫头！别叫他小林子！小林子是太监！”……

蓉蓉从自己屋里出来，换了一件紧身的白色连衣短裙，让我头疼的是，她也穿了一双黑色的网眼丝袜！出门看我第一句话：“哼哼，我漂亮还是李香香漂亮？”
“你漂亮！你漂亮！”我哭笑不得。这醋吃的，连衣服都要比了！香香，从来都是完美的。但现在，蓉蓉也是我的女人，我也要维护我的女人……
其实，说实在话，蓉蓉可能真比香香好看一些。蓉蓉比她小五岁，更年轻更有朝气。香香的美丽性感，是那种小少妇型的，让人冲动。蓉蓉却是那种浑金璞玉似的天然尤物，论气质，蓉蓉也强过香香，她不仅财大气粗，而且是受过高等教育。
但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素质也看跟谁……
“哪天有机会，我到你屋里偷着把你床底下的破袜子换了，让你天天搂着我的袜子睡觉！”这不？天下最毒妇人心的醒世恒言很快就应验了！
“你别下套让我钻！有了你，我就不搂她袜子了！”
“聪明！”她笑着抱着我脖子，掂起脚亲了一下。
我们走了，去逛街。
临走前，这丫头没忘了拉上我，把我们的关系四处展览一下。她挽着我胳膊去向她哥哥告别，吓的薛庆掉了牙刷；到咖啡屋视察工作，吓的曹娟摔了两个调酒壶；在大厅里，吓的一个服务员扭断了高跟鞋；在停车厂开她的保时捷时，指挥倒车的员工指挥她把车开向后院……

我想起从前和香香上街购物的情形。她总是没完没了地走啊，走，买一大堆的东西让我提。我抱怨，委屈，回到家就找茬，她和我妈谁也别想舒服！当时是多么的气愤！两年了，我又多想再和她逛一次街？哪怕让我背上一百公斤重的东西！而现在，和我逛街的换成了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清纯顽皮，情窦初开。我说不上什么心情，我再努力促进和蓉蓉的关系，可当我想起香香时，却是无法控制的乱！
“你再想从前和李香香逛街吗？”蓉蓉抓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对我说。
“没有！我想我妈呢！”
“少来这一套！有一边想着老妈一边淫笑的嘛？你小心一点儿，以前你想李香香我无权干涉。现在你换了主子了，再想污七八糟的东西别怪我翻脸！”
“完了！找了头母老虎……”
“你再说一遍？”
“……你别那么急呀！我是说，完了！孤独悲伤的日子终于完了！我终于找到头母老虎，终于有人管我了！”
“少他妈贫嘴！贫嘴的男人让人没安全感！”
“你怎么反过来倒过去的说？一会儿说我有安全感，一会儿说我没安全感！”
“我就问你一句话，还想不想李香香了！”
“忘不了是忘不了。”我嘟囔了一句，严肃地说：“现在，我女朋友是你了呀！你才是正主，她和你身份不一样了啊！”
“哈！幸福死了！”她高兴的在我身上靠了一下，“不说这些了！你再亲我一下！”
“开汽车亲嘴，你找死啊！”我瞪了她一眼。看前面路面宽阔，也没有太近的车辆，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看着她脸上又挂出红晕。那是压抑两年时间才得以释放出来的幸福，又甜美又羞怯，迷死人了。
蓉蓉，是个好姑娘。看着她的羞涩，我真陶醉了。
“蓉蓉！我爱你！”
“嗯！”
“你简直太他妈好看了！”
“去！”
“不但好看，而且性感！”
“滚！”
“你下次出门不许穿的太好看！如果有男人看你，我吃醋！”
“早知道你这么贱！我说不定看不上你！”
“你今天还没说我爱你呢！”
“去你妈的！”她瞪着眼，脸蛋儿却越发的通红……

偌大一个城市，我们不知道做什么是有意义的、刺激的、令人振奋的。我们不是初中高中的小娃娃，偷偷摸摸看场电影也是好的；我们不是穷山沟里来的老夫妻，坐坐电梯都新奇无比；我们不是腿脚不利索的老人，拉着手在街上散散步都可以唱“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更不是刑满释放的罪犯，早就梦想呼吸大自然里的新鲜空气。想吸引我们，是很难很难的，我们是市里最大的娱乐中心的副总。
但是，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刺激、意义、精神振奋。爱情本身就是美妙的，热恋中的人，做什么都精神振奋。很久很久以前，我用自行车带着香香，冒着三十九度的高温在农村的小胡同里钻来钻去，寻找迷路的感觉。我汗流浃背，身上粘粘的，浑身上下都是汗。香香还是搂住我有说有笑，喊热，叫苦，埋怨老天爷，都是在笑声中进行。见到一家小卖部门口的冰柜，下车买冷饮，她的两个乳房被我潮湿的后背浸湿了，没法见人，只得一手喝饮料，一手拿太阳帽挡着胸脯，我们偷着笑，奸笑，开心地笑……
我看着蓉蓉，还是那份感觉。从前的幸福都忘了吧！我不能对不起我眼前的幸福。她挽着我的胳膊，时不时靠下我的肩膀，有说有笑的，羡煞无数路人。其实我也在臭美！帅哥潇洒，美女性感，一看，还都是有钱的！这种绝配，在我们这不大的城市里找不到几对儿！
购物中心里，我们坐电梯到顶楼，由上往下信步闲逛。珠宝首饰、健身器材、乐器武器、文具玩具，什么都看，只是什么都不买！因为拿着东西耽误我们挽胳膊。在音像柜台边缘，一个小服务员礼貌的和我们打招呼：“先生，夫人，欢迎光临！请问，想选什么碟子？”
“随便转转！”我向她微笑。
“走！里边看看！”蓉蓉拽着我胳膊向里扯。我问她：“咱们那什么没有？你还买光盘啊？”
“嘿嘿！我第一次听人叫我夫人！高兴！说什么也要买点儿东西，就当给她个面子！”她贴着我耳朵小声嘀咕。
“那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找！”
“《青蛇》！给我找《青蛇》！”
“那可是个悲剧啊！”
“有你呢！我什么悲剧的不敢看？”
我就和她绕来绕去，找故事片的货架子。走着走着，我看她皱了一下眉，并咧了一下嘴，一只手按向了肚子。“怎么了？肚子疼？”我关切地问。
“嗯！疼！”
“怎么回事？”
她又挺起腰，咧嘴说：“腰也疼！”
我琢磨了琢磨，笑了。“是不是要吃月月舒、抗前列腺素药的病？”
她把头扭向我，脸腾的红了！“和医生在一起不行啊！什么也知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晚不都得知道！走！回家！”我伸胳膊揽住她腰。她很高兴，尽管很不好意思。
“不回去！我还没转悠够呢！”
“那多难受？先回家，过两天再出来转！”
“没关系啊！有你陪着，疼也疼的舒服了。”
“你神经病啊？还有喜欢疼的？走！”我瞪她一眼，搂住她一瘸一拐的向电梯走去。其实，我瞪她也瞪的很温柔。
“疼啊！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越发的娇气，还是真疼的厉害，她一会儿扶腰，一会儿按肚子，眦牙咧嘴的长吁短叹。
“多休息，多吃点儿营养大的！别着凉！”我指点她。
“看来你还是真懂！你哪科的啊？怎么连妇女病也会看呢？”
“那点儿基本东西，是个医生就会看！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闹这病？”
她红着脸不说话。
“我问你呢！你还怕我啊？”我催促到。
“嗯，从刚一有就疼。读初一的时候吧。”她小声说。
“还是原发性的。”
“医生也说是原发性的。对了，医生说，没准儿一结婚就好了！怎么病和结婚不结婚还有关系呢？我问她，她只是笑，不明说，说结了婚就知道了！”
我笑着不说话。
“你说话呀！这和结婚有什么关系？医院里，按说不应该有迷信的东西吧？”
“你和我结婚不就知道了嘛！”
“唉？你看你这人！怎么你们医生都一个德行啊？”蓉蓉发傻的时候，是很可爱的。
我看四下里暂时没有行人，贴着她耳朵轻声说：“宫颈口狭窄就容易闹这病，结了婚，慢慢的不就不狭窄了嘛！”
后背的一块肉一阵钻心的疼。我龇牙咧嘴地说：“你问我我才说的！干吗拧我？放手！”看着她通红通红的脸，又羞又气的眼睛，我心里一阵冲动！我好久没被人拧过了，两年来经常回忆被香香拧、捶、踢的情形，现在，那个幸福的感觉又来了，那么真实，那么舒心！
蓉蓉不得不去买卫生巾，藏在一个临时购买的印明星头像的纸袋子里。我还是搂着她腰走路，看她痛苦，舍不得让她拎东西，就主动承担了拿卫生巾的任务。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拿着如此肮脏的东西还心甘情愿；幸福就是担负着差不多五十公斤分量，累的胳膊发酸还直呼“再累我也不怕！”……

吃罢了晚饭，白乔召集水晶宫所有高级领导开会，地点定在舞厅里。
我和蓉蓉一起到会，白乔、薛庆、东子早等在那里。白乔的表情非常严肃，对我和蓉蓉偷偷摸摸搞小团伙，背地里干一些脱离团结，自行发展的事情非常气愤！气的蓉蓉一劲儿地骂：“神经病！神经病！”
我说：“你要不愿意，我和你搞小团伙背地里自行发展，行吗？”白乔才开心地笑。薛庆就不用说，早美的不会说话了！好像比我还要幸福。
“不行！都是一起的弟兄，蓉格格只教他跳舞就是不行！我现在要学伦巴！拜蓉格格为师！”东子不满意地大喊。
“我过几天再教你！我这两天头疼！”蓉蓉委屈地说。
“伦巴？伦你娘的头！”我抡巴掌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他根本不搭理我，拉着蓉蓉的胳膊就要下舞池！我把蓉蓉抢过来就走，这叫开的屁会！纯粹是找茬！
出了舞厅，才知道外面下雨了，雷声很大。
“妈耶！我就怕打雷呀！”蓉蓉紧张地说。
我把她送回她的宿舍，陪她看完了《青蛇》，告辞回去。虽说很是依依不舍，可也没办法。人家亲大哥在呢，知道我半夜不回自己屋子总是不好意思的。
我不需要安眠药了。
反正白天又没事，睡不着就睡不着，现在我有好事可想了，想到天亮都可以！
我拉开窗帘，躺在床上看外面的雨，雨很大，打在铝合金的窗子上叮叮当当很是好听。我小时侯很爱看雨的，喜欢瓢泼大雨后地上积着没膝的雨水才好，我就在水里淌来淌去，有时间的话就把泡沫做成小船形状，插上冰棍棍并安上纸做的船帆，让它在水里漂。
我想和蓉蓉如何办结婚的事儿，再布置个什么样的家，如何装修、如何和我妈言归于好……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正睡的舒服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蓉蓉打来的，立刻精神了起来。
“干吗？怎么还没睡？”我轻声问。
“睡不着，打雷，害怕！”我刚注意到，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雷声还真是震耳！
“多大人了还这么胆小？那要没人和你说话你怎么办？瞪着眼瞪到天明啊？”
“以前半夜打雷我就看电视，看到睡着为止，让电视响一晚上。可今天不行，可能是雷霹了哪了，没信号！”
“那……”打雷时电脑还不能开机，收音机那破东西她可能还没有呢。
“看VCD！你那还有别的故事片没有？”
“你过来吧！”
“啊？”
“你过来陪陪我吧！”
我张大嘴巴看着石英钟，十二点多了。高兴是高兴，可和薛庆离这么近，万一被他撞到，可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了！三更半夜到人家妹妹屋里过夜，人家不揪心死？
“我哥哥早睡了！你下来时轻一点儿，别把他吵醒！别紧张，他睡觉很死的！”
“我马上去！你等着给我开门啊！”

要想到屋外的环境，蓉蓉的这计划也并不算难，甚至很轻松！雷声雨声很大，只要不在走廊里跺脚，谁也听不出外面有人。
我轻轻松松到了蓉蓉宿舍门前，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门，门开了，她嗖的一下把我拽进了屋，把门反锁了。屋里灯火通明，她穿着一件桃红色真丝睡衣，一眼都没看我就背过了头去。“别看！”她快步跑到床边，飞速跳上床，掀毛巾被钻了进去。
我又不是傻子，能不看吗？我看到她浑圆的肩膀，细细的小腰，翘翘的小屁股，玲珑的小身子在那若隐若无的睡衣里晃动，能看到修长雪白的腿，胸罩的带子和小巧动人的黑色内裤，从看到她到她钻进被子短短四秒钟的时间，我把她看了个结结实实。
“喂！不许那么看着我！”她瞪着我喊：“我是害怕才让你来做避雷针的，不是让你来耍流氓的！”
“那你干吗不穿衣裳？”我笑嘻嘻地跑到她身边，把毛巾被扯了下来。她跳起来去关灯，快的像在树枝上跳跃的猴子。
“人猿泰山？”我挖苦她。
“我让你看！”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她幸灾乐祸地躺床上笑。
“我爱你！”
“你爱呗！爱，我也不让你看！”
我真想说，这不是欲擒故纵吗？穿的这么迷人儿，还想让我老老实实坐着吗？可我不能说出口，害羞，要面子，我就给她个面子嘛！我躺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她伸胳膊推开我，拦着我不让我过去。“别过来！保持距离！”
窗外闪了一道闪电。我说：“你看，那窗户上是什么？”
一声尖叫，倒把我吓了一跳。闪电的余光里，我看到她也慌的抓毛巾被堵住了嘴。“后悔死了！后悔死了！叫你来干吗呀！”她惊慌气愤地抱怨。“叫你来壮胆儿，你反跑过来吓我！”
我凑过去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你再敢动一下，我可又吓你了！”这次，她乖多了，趴在我怀里一动不动。我轻柔地抚摩她后背，抚摩她屁股，腿。
“妈的，请进来一个流氓！你好好呆着，不许干别的啊！”
“知道！我是医生还不懂这个。至少也得等这个月完了。”
“完了也不行！”
“蓉蓉，你选了我不会错的。”我蹭着她耳朵，轻轻地说。我看不到她，但我知道，她肯定特别幸福。因为她不在抵抗我了，一动不动，乖的出奇。
“忘了我以前。我现在只对你好了，你知道我感情多专一吧？”
“嗯。能得到你的感情，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她紧紧抱住了我。“我特满足，我感觉我也是鬼丈夫梅花烙里的主角了。不过，我在说一句别的！”
“说什么？”
“你是真流氓！”
她也笑，我也笑。因为我条件反射了。这怨不得我，我也是个男人，而她是个美女。
“我一看你这样子，就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敷衍我。”
“真的，如果你现在死了，我不死也会疯掉。”
“别说不吉利的！”她伸手堵我嘴。
“忘了我从前吧。”
“我没想啊！”
我们紧紧抱在一起，良久没有说话。
黑暗中，一缕头发垂到我脸上。我又听到蓉蓉轻声说：“我爱你，我永永远远爱你。”
两颗泪珠滚到脸上，又转移到她的脸蛋儿上。
她说：“你哭了？”
“没有，你头发扎到我眼了。”
我牢牢封住她嘴巴，强行翘开了她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