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绝路（十八）

二十三

第二日晚，我在舞厅里看到了一个熟人：我从前的岳父。他把我叫到一个阴暗的角落。
“你过的还行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我已经不能叫他爸了。
他说：“我也不希望是这样。香香和我说了，她说的很有感情，我觉得不是假的。”
“确实不是假的。她说和我离婚，我觉得生活没指望了，破罐子破摔，才有那么一次。就那一次，我也什么都没干。”
“其实，你从前没有过。之后，也没有过。”
我点点头。
他拍拍我肩膀，无奈地叹口气。“说真的，我觉得你本性并不坏，现在的男人，能作到你这样的已经不多了。但我说服不了香香。”
“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我问。
“她出门了，在外地。至于什么地方，她不让我告诉别人。”
我低头不语。
“燕子、小乐、李果儿、峰子，都找过她，说服不了她。她烦了，不想在见到以前的朋友，就离开这了。”
“我对不起她。”
“我也没办法。如果香香能接受你，我没有意见。可是……”他苦笑着摇摇头，拍了我两把，转身离开了。
我什么都没说，看着他的背影，心潮起伏。
东子走过来，问我：“那个老头是什么人？”
“我从前的岳父。”
“哦？”他愣了愣。“我明白了。前些天勾引你的女人里，有一个和他在一起跳过舞。”
我也明白了。
他怎么考验我，我都不会给他留下粘花惹草的印象。但是，他考验出我人品又有什么用呢？他没作用，有用的是香香。他只是想知道，他的女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香香，连小乐和燕子的面都不肯见了，为了避开朋友的纠缠，她离开了这座城市。想到此，我越发的心凉。凉，并且心如止水……

我生活着。在花天酒地歌舞升平的水晶宫里活着。没有感情、没有欲望……
我的母亲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可以不用拐杖走动，只是左腿还不太灵活。她不知道，从她生病的一年以来，已经花费了一百多万的钞票。但是，她能得到的只是微乎其微的一小点儿，大部分，都落入了保姆的腰包。她不知道，她的儿子一直在暗地里为她尽力、为她祈祷。
我恨那个保姆，但我更需要那个保姆。那见钱眼开的老娘们儿，说到底就是我的奴才。可我需要这奴才，她为了保住那份任何保姆也不敢想像的工作，绝对会把我妈照顾的好好的。去年，她家里出了一件大事。她的孙子听奶奶说，奶奶是水晶宫黑社会老大的恩人，就自以为有了靠山。他在学校里肆意妄为为非作歹，和校外的不良少年接伙打架，打断了同学三根肋骨。被学校开除了。我承担了他所有的医药费，并把他转到了市重点高中。代价是出资装修了高中的教学楼，靠我的力量增加了一个多媒体教学班。我也因为那次无偿捐赠，上了市报刊头条新闻。把他办到那学校是有原因的，因为燕子就在那读毕业班，同学都知道她有个惹不起的哥哥，连市里那辆独一无二的红色保时捷跑车都经常去学校去接她。再坏的学生也不敢得罪燕子。我警告他，好好学习，别再干些乌七糟八的勾当。再打架，我绝对不负责，学校里有黑社会成员的妹妹，根本没他嚣张的余地。
而燕子，是绝对不会受不良少年的巴结和诱惑的。燕子是好孩子，她只知道靠学习出人头地，靠自己的本分能力养爸爸，养家。
小乐，现在是峰子那超市的副总经理，在市里也小有些地位。他不像从前那么老实，那么呆傻了，他也想耀武扬威。但是，他一见到峰子就怕。他只要提到打架的事，少则被峰子一顿好骂，重则抬腿就踢。这是值得我高兴的。峰子就该如此！小乐不像我，我什么都没了。可他还有家，有父亲，有妹妹，妹妹还要考大学。
峰子买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楼房。他很少处理超市的业务，他不是踏踏实实做买卖的材料。有时到水晶宫找我们聊天跳舞，有时把朋友们叫回家喝酒。他们小两口的感情非常好，李果儿在时，我能从峰子眼里看出少见的温柔。李果儿，还是那么漂亮，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笑容也多了。值得高兴的是：李果儿怀孕了！
薛庆的水晶宫扩建了。在后院建了水晶宫四星级宾馆。使得生意更加红火。而且，“海洋浴场”已经画好了蓝图，只要生意滑坡，随时可以动工。他现在是市里的首富，将来还是。他给白乔，韩东，我，都配了轿车。韩东是不能和白乔一个档次的。我对轿车没兴趣，就选了和东子一个档次的奥迪A6。
白乔还是像个斯文的教授，整天彬彬有理的和这个喝茶，找那个聊天，整日无所事事。有时发起神经来，也养鱼养鸟，养一只死一只，养两个死一对儿。偶尔也起早去水晶宫旁的老年活动中心找老头下棋，臭手，每次回来都不好意思地傻笑。韩东就和我东查西逛，打球跳舞。日子过的也算舒心快乐。
我，还是从前的我。除了长了些做官的架子。架子也是空端给人看的，服务员没一个怕我的，都敢和我开玩笑。该工作时，我就带着东子四处逛，闲下来就找个地方坐下听歌，讲故事。回到屋里，还是吃安眠药，看相片，摸我妈的小玩意和香香那双袜子。空虚，寂寞，伤感，总是占着我一大半的时间。
蓉蓉，还是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唱歌，跳舞，这一分钟和人们开玩笑，下一分钟就张口责骂服务员。她说，她对每个人都是好的，对服务员们也是好的。只是单位不能没王法，没有一个严肃的，服务员就该反天了。我不知道她说的对不对。天天看着她高兴，生气，耀武扬威，听她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没完没了的对我说：“还是那么想嫂子吗？我什么时候能钻空子？”……

转眼，在水晶宫工作快两年了。

今天，是蓉蓉的生日。
白乔、东子、我，一起去买生日礼物。
在购物商厦的顶楼珠宝店，白乔给蓉蓉买了一条钻石项链，非要让我戴上试试。我说：“东子脖子细，让他试！”东子吓跑了。白乔哈哈笑着让服务员打包。转眼的工夫，东子买了一个胖胖的小玉猪回来，很可爱的小胖猪。因为蓉蓉是属猪的。
“乔哥买项链，我买个戒指算了。”我说。
乔哥吃惊地看看我，然后笑了笑。“好啊！”
“你还是别买戒指了！”东子笑着说：“我知道你买什么东西，蓉格格最喜欢！”
“什么？”
“给她买条内裤最高兴！你花五块钱在小地摊儿上买一条，她都能高兴死！”
“去你妈的！”我踢了他一脚。
猛的，我又想起了香香。我陪她买过一套“梦幻彩虹”的内裤系列，就在脚下的四楼。我想，我脸色又变了。
“想好了吗？”白乔问我。
“买个戒指算了。不转悠了，累！”
“先生选什么样式的？”服务员问我。
“随便。”
服务员很尴尬，不知道怎么解决我的“随便”。还是白乔趴着柜台看了看，选了一款价格颇贵的钻戒。
买完礼物，找地方收拾了一下头发，回水晶宫洗澡下棋，只等蓉蓉通知我们聚会了。

大约八点吧，服务员来六楼请我们过去，蓉格格在餐厅三楼“水云间”大摆宴席，就等我们了。
满桌的饭菜早已准备齐。薛庆薛蓉兄妹等在那里，峰子和李果儿也到了。人员到齐，薛家兄妹兴高采烈地打招呼请我们入座。蓉蓉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刚刚养起来的齐肩短发系了个小马尾辫，斜跨在脑后，描了一层淡红色的眼影。穿着一身粉荷色的套装，上身蝙蝠袖的双排扣低胸上衣，袖子锊到肘后，下身带绿色蕾丝花边的短裙，白色的短靴短袜，很是清爽动人。
小寿星坐在首座，李果儿坐她左侧，峰子挨着老婆，白乔挨着峰子。东子喊了一声：“我挨着寿星！”乔哥咳嗦了一声，待东子回头时狠狠瞪了他一眼。东子知趣的在乔哥身边坐下，我赶紧拎东子身边的座位，东子从下面踢了我一脚，薛庆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挤开我挨东子坐下，我只好坐在蓉蓉身边。这阵势很让人尴尬，我被薛庆薛蓉夹住了！
大家说着生日快乐等等的吉祥话，纷纷献上自己的礼物。蓉蓉面前摆了一片小礼物，只有东子的小玉猪高大威猛。蓉蓉端起小猪翻来覆去地看：“真可爱！谢谢东哥！”我乘机把戒指盒放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我发现她的脸悄悄的红了。
白乔站起来，掏出自己的项链走过去。“来！小妹妹，哥哥给你戴上！”蓉蓉乖乖地伸出脖子，让白乔戴好，说：“谢谢乔哥！”白乔回到座位上，大吃一惊似的说：“欸？小放！你买的礼物呢？还不给寿星送上去！”
我恍然大悟！这事儿，没有送戒指的！我给她戴戒指？我戴哪个手指啊？白乔这老不死的早就存心算计我！怪不的他看到我要买戒指时笑，怪不得薛蓉看到我礼物时会脸红！我一下子呆住了。暗骂自己糊涂，白乔是老头子，按岁数都快能做她爹了，买什么都不过分。我干吗非要随着白乔买礼物不可啊？
蓉蓉把戒指盒拿起来，告诉大家：“给我了呀！”晃了晃，收进自己的小皮包里，连同所有的礼物。我暗自称谢，她解了我燃眉之急。
薛庆站起来：“感谢各位哥哥兄弟，还有弟妹的光临！我先给大家倒酒，吹完蜡烛，咱们再干杯！”他端起红酒瓶子转身就要去给寿星倒酒。东子一把把瓶子抢过来按到桌上。“去去去！哪有亲哥哥给亲妹妹倒酒的？”他拉薛庆坐下，却并不来倒酒，问着薛庆一些八杆子挨不着的闲话，那些混蛋都很聪明，白乔和峰子聊，李果儿和蓉蓉聊，谁也不管那瓶酒了。
我如果现在走出去，大好的宴席就要不欢而散，蓉蓉的自尊心会受到极大的伤害。我抄起瓶子，缓缓倒进蓉蓉的酒杯。她说：“谢谢！”
人们还是不理我，各说各的，任我围着桌子转，倒酒。我明白了，他们把今天的“酒官儿”给我了，让我全权负责这事儿。
酒倒好了，大家请蓉蓉点蜡烛许愿。她点燃生日蛋糕中那莲花蜡烛的灯芯，莲花绽放了，随着劈劈啪啪的爆响，六颗点燃的小蜡烛闪到四周，餐厅里的灯熄灭了。只留下蜡烛的电子音乐和跳动的烛光。
蓉蓉在大家的叫喊声中俯低身子，挨着烛光低下头，抱着拳头，闭着眼睛祈祷着。烛光映照着她娇小的身子，在头上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她那么入迷，她的身影那么脆弱，单薄……她像神话中默默祈祷的小仙女，可是，她在祈祷什么？很有可能，是对我不利的！
“好了！大家开饭！”蓉蓉大喊。屋里灯光亮了，大家举杯共饮。当然，喝完了酒官儿还是我的。拔了蜡烛吃蛋糕，蛋糕完了接着喝、吃、聊、笑、气氛非常热烈。然而，我是最可怜的，没人陪我说话。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家的脸都稍微有些红。气氛还是那么热烈。李果儿的手机来短信了，正在她打开看的时候，蓉蓉悄悄把头凑过来，对着我低声问：“你还那么想嫂子吗？”
我点点头，低低的说：“永远都一样，她是我心的一部分。”
“那你给我买戒指干吗？”
“乔哥买项链，我就随着买了戒指。”我很尴尬。“对不起。”
蓉蓉把头甩了老高，大喊：“大家听着！今天是我生日，一年里最后一天，最痛苦的一天！明天，我就又老一岁了！趁着今天还没过去，都和我一起疯啊！干杯！”她喊的很豪放。大家和她一起碰杯。
我看到，一个0.5L扎啤杯的啤酒从她嘴角灌了下去，一滴眼泪滴在杯沿上，缓缓往下滚，酒快喝完时，她仰天把杯子翻过来，连酒带泪一齐灌进了喉咙。她放杯子时很快，顺手抹了自己的眼睛。杯子落到桌上，她又是一副笑容。拿过我的瓶子，给这一个倒，和那一个干……她疯了。
我嗓子又哽动了一下，默默走出了水云间，走到落地玻璃窗那里，静静地看窗外的星星。身如止水，心如惊洪……
峰子跟了出来，问我：“你和她说什么了？她不对劲儿！”
“她又问我了，能不能忘了香香，我说不能。”我闭上了眼睛。
我听到峰子叹了一口气。片刻后，他说：“其实，蓉蓉真是个不错的姑娘，我看着都有些可怜。你和嫂子没有希望了，我看，你还是另外找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我知道蓉蓉是个好姑娘。可是，峰子，你知道我和香香的感情！”我睁开眼看着他。
又是呆望良久，峰子无奈地笑笑，搂着我肩膀，“听天由命吧！回去，人们都等你呢。”
回到屋里，蓉蓉还在转着圈向大家劝酒，但是，已经很难向下进行了。人们脸色都变了，没人肯和她喝。
“林大哥来了！等你半天了！来！陪妹妹干杯！我祝你……上天有好生之德，和嫂子终成眷属！”她向我走来，有些立脚不稳。我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
“怎么？这样的祝福都不要吗？”她看我笑，舌头有些直了。
我端起我的杯子一饮而尽。透过她的玻璃杯底，我能看到晃动、下降的酒液平面，和她那藏在杯子后面流泪的眼。
她还要倒酒，薛庆把她的手按住了。薛庆的眼神更痛苦。
“哥！你干吗？我没多！”
“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薛庆把她拉出了水云间。
屋子里大家都看着我。我给自己倒酒，自己喝。心乱如麻……
“她喝多了，你也想喝多了？”白乔瞪着我。“去看看她吧！成不了也安慰安慰人家，人家都是为了你。你可怜，人家就不可怜了？”
我走出屋子，蓉蓉正抱着哥哥，委屈地哭着。“哥！我等他多少年啊！我不知道他这辈子能不能回心转意啊！”
“傻孩子！他不是属于你的！你醒醒吧！”
“可我忘不了他呀！我谁也看不上了！”
薛庆看到了我，闭口不语。我走过去，对薛庆说：“庆哥，我送她回去！”
他看看我，无奈地叹口气，推开妹妹走了。
一个服务员端着其他屋子撤下的碗筷向走廊这边走来，看到蓉蓉的样子大吃一惊。
“看什么看？”蓉蓉一声咆哮，“看我出丑是不是？全他妈给我滚！”
我拉过她肩膀，“别闹了蓉蓉！回你屋睡觉去！”
她推开我，却自己跌倒了。干呕，吐不出东西。
我想扶她起来，她把我推开。“别碰我。你碰我我能难受，你还不如对我狠点儿。”我看她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餐厅，走回主楼，进了电梯，我一起钻了进去。
“林大哥，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她靠着电梯的墙，对我说：“嫂子太傻了。暴殄天物！”她苦笑。
“你有没有办法想开一点儿？”
电梯的门开了，五楼。她说：“没有。你回去吧！我睡觉，你不能跟进去看我睡觉吧？”她跌跌撞撞地走出电梯，走向自己的宿舍。我在走廊里看着她，她到门前掏钥匙，没有，颓丧地坐到地上。
我走过去拉她起来。“到我宿舍吧，我有话问你。”

回到我屋里，她坐到我床上，看着我：“你想问什么？”
“我如果给你空子钻，我又忘不了香香。你委屈吗？”
“你……什么意思？”她好奇地看着我。
“我再找一份幸福。”
“你不是说着玩儿吧……如果你耍我，我不管你是不是黑社会的，我就要你命！”
我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头发。眼泪滚进她头发。
香香，我想为你最后一次流泪。蓉蓉太可怜了，我想救她！我自己也想从绝望里挣扎起来，让自己有一点儿人的气息。我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做梦一样啊？弄的人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她抱的我很紧。
“要啥心理准备？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别整那没用的！”
“那是小品相亲里的台词！”她抬头看着我笑，笑的那么甜！那么甜！好像积压了三生三世才终于爆发出来的笑容。
我向她的脸吻过去，她笑着把我推开了。“你要我初吻，总不能连牙也不刷吧？你一张嘴就水煮鱼味儿！”
我捏捏她的鼻子：“好！我听你的！明天咱们沐浴，斋戒，请和尚念经，定明日为国际接吻日！我在去买盒五百块钱一盒的牙膏。”
“哪有那么贵的？”她羞涩地低下头。“早知道这样儿，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头也晕晕的，脚底下也睬着云彩似的。总觉得做梦一样，煞风景！他妈的！他奶奶的！”
“不舒服就靠着我，把我当沙发就行了！”我坐在她身边，让她靠着我。
她枕着我的胳膊，来回晃着脑袋。“这不是沙发，这是春秋椅。”
我把她放倒在我腿上，紧紧把她抱住。
“舒服啊！舒服……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咬定青山不放松，我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这家伙，自言自语地哼哼着，那份陶醉，难以言表。
而此时，我脑子里，香香的样子摇来晃去，漂移不定。挥不清，抹不净。我更紧地抱紧了蓉蓉。
“林放！”
“嗯？”
“我爱你！我永永远远爱你！”蓉蓉在我怀里轻轻地说。
一个炸雷在我脑子里嗡的炸开了！我最怕的就是听到这类话！难到这话，在女子嘴里流行？
我猛的把蓉蓉的脸抬起来，狠狠地吻下去，吻的天旋地转日月无光，吻的时间停止空气凝结。
我必须往死里爱她！我碰了她的身子就要对她负责，就要对她死心塌地。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地位和香香扯平！两人的关系不平衡，我的负罪感更重！
也许，热血沸腾选择了蓉蓉，本身就是错误。但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我吻了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薛蓉，蓉蓉，我绝对不能辜负她了。因为，我一吻下去才发觉，她，连接吻都不会！辜负这种女孩子，不是在自己的罪上再加一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