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管家调人力 夫妻斗心机

　　山岭走向，各有自己的沟脉纹理；事有前因后果，往往是错综复杂，但也有一条主线。只能是花开数朵，各表一枝。
　　如今我们追根溯源弄清了王丽荣的出身渊源，再回过头来看看新近崛起的“山里红山货购销栈”吧。
　　二十多头活蹦乱跳的凶恶的野猪，一下子圈进了“山里红山货购销栈”，不但轰动了全幽州，而且立刻火爆了这个野姑娘山里红，都说这姑娘了不得，简直是个奇才！怎么就能使那么多莽夫壮汉，都不顾生死地为她卖命？山里红山货收购栈，更是顾客盈门，应接不暇。
　　山里红高兴之余犯愁了：目前货栈人手就那么几个，可怎么能打开点儿呀？正在犯愁之际，一抬头看见了笑嘻嘻的、亭亭玉立的黎佳深哥哥，就像遇到了救星一样。上前拉住佳深的胳膊，亲热而焦急地说：“佳深哥哥你快想办法呀！现在货栈人手奇缺，已经难以开门营业。可怎么办呐？”
　　“这倒是好事！可是目前当务之急是只有先雇人宰杀几头野猪，让少当家的李占鳌组织人烹煮熟食，门市好开始专卖野猪肉，趁此良机打开销路……”管家黎佳深不慌不忙地说。
　　“这倒是个办法，我也想了先杀几头野猪，再把头蹄下水煮成熟时，满足顾客的尝鲜心里。”说道这里眉头一皱，又说，“可是二赖子这个东西不知死到哪里去了？没人能找到他。我让原来的两个屠夫赶快杀野猪救急，可是两个屠夫一看野猪高凶猛，谁也不敢动手，吓得都躲起来了，再也没人敢杀猪了……”
　　“二赖子……少东家！”黎佳深也有点火了，大声叫道。
　　“哎……哎！我来了……”所谓的少东家二赖子李占鳌，一边提着裤子，一边从库房那边跑来了，红着脸说，“我……我……我解个手……”
　　山里红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就骂道：“该死的三孙子！要你有何用？关键时候找不到你。你给我滚吧！再也别进我的货栈！我用不起你……”
　　黎佳深一看这小子狼狈相，裤子上还是湿漉漉的，又看他的来处，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但他没有说破。却给他解围说：“快去吧！把厨房的师傅们都调动起来。准备烹煮野猪的头蹄下水，拿出你的看家本事，烹制出特色野味，马上供应门市……”
　　“是……可是……”二赖子忧郁地为难了。
　　“没什么可是！就按你黎爷爷说地办！赶快去准备！耽误事你给我滚蛋……”
　　“是——我的亲妈当家的。”二赖子再也不敢多说，看了一眼黎佳深就走了。
　　这时他听到黎佳深说：“红妹子，你让后院所有的女人，包括库房的保管等人，全部到茶楼烧茶水；然后到门市招待客户，让他们不要着急，很快就有生、鲜、熟野猪肉上柜台，供大家选购。”
　　“那杀猪怎么办呐？”山里红对黎佳深的果断安排从心里佩服，可是她还是担心杀猪的事。因为她知道，野猪没人敢杀一切都是空话。
　　“好办！把所有跟我上山拉野猪的人都留下，高价聘请他们为货栈的雇员。我马上就带他们先杀几头野猪应急……”黎佳深说着笑嘻嘻的就要走。
　　“你等等！”山里红扭身进了门市，很快手里拎着一个大油纸包出来了，“谢谢佳深哥！”她深深地亲了黎佳深一口说，“把这些烧鸡、烤肉给弟兄们拿去吃了吧，吃饱了好大显身手……”
　　黎佳深与梨花荡来的、与他一起上山捉野猪的、车老板等四位兄弟，一说要高价雇他们在货栈干活；又听说吃完饭一起杀猪等着上柜台出售，个个都欢天喜地地说：“先把猪杀了再吃，别耽误了买卖！”
　　说干就干，车老板黎二愣抱起他的长鞭，领着他的几个哥们，跟着黎佳深到了猪圈前。黎佳深本想自己去取杀猪刀，一看自己的妻子王丽荣还在库房门口没走，就喊道：“媳妇——你干啥呢？快帮我们把杀猪的家什找来，再拿一个大点的盆，好接猪血……快越快越好！”说着领着黎二愣等人到了猪圈边。
　　黎二愣这小子也真够愣的了，跳上猪圈把大鞭子一甩就去套猪，对大伙说道：“弟兄们看我鞭子把猪拽过来，赶紧裂倒捆上……”
　　“慢！你以为是抓个猪崽子那么简单？这些野猪最小的也有四五百斤，大的上千斤，非常凶猛；一旦发起威来咱五个人也治不住一个猪，一旦被他们的獠牙挑上，那还有命吗？”黎佳深赶紧制止说。
　　“啊？这么凶？那可咋办呐？”黎二愣等人吓得直伸舌头说。
　　“好办！你们先往后，看我的——”黎佳深说着也跳上了猪圈墙，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几个鸡蛋大的药丸，扔向靠近跟前的野猪。野猪贪吃，一看有东西扔给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抢着就吞进嘴里。正在黎二愣等人愣神时，只见有四头野猪向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瞪瞪得倒下了。黎佳深这时又说，“快！二愣子用鞭子把猪群赶到里边去，其他人赶快把倒下的野猪拽出来捆好！
　　梨花荡的小伙子就是麻利，见黎二愣大鞭子一甩，“劈啪”几下抽得野猪嗷嗷叫，都远远地躲到了猪圈的最里边。四个小伙子赶快跳进猪圈，三下五除二把四头昏迷中的野猪捆好，抬出了猪圈。
　　这时黎佳深的媳妇王丽荣，端着个大木盆，盆里装的是杀猪用的尖刀等物件，就笑着说：“你快点！我这里硬等着呢！你那里连裤带还没解开……”
　　“什么……去你的——没个正形！”王丽荣被丈夫忙里偷闲的玩笑话，弄了个半红脸。
　　“哈哈……哈哈！”黎二愣等兄弟被黎佳深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开始杀猪了。
　　王丽荣赶紧把木盆里放上一把盐，红着脸去接猪血。
　　“你看你弄那么个盆，还没尿盆大，这么大的猪能装的下它的血吗？”说着就抢下木盆，“快去拿个水桶来！越快越好……”
　　“就你事多！”王丽荣赌气扒拉了丈夫一下脑袋，“就你这玩样事多……”说着抬腿跑了。
　　“臭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黎佳深笑着骂道。
　　杀猪场上又是一片笑声。这时王丽荣挑着一副水桶来了：“这回行吧？我看你怎么把它接满……”
　　“好！开杀——”黎佳深大声说。并且把木盆放在了猪的脖子下。
　　“注意，都离远点，看喷身上血……”黎二愣把雪亮的尖刀在野猪脖子上蹭了曾，“嗖”的一下尖刀一直插入猪的心脏。野猪浑身一阵颤抖，随着尖刀的拔出，一股血箭喷入黎佳深把着的木盘里。黎佳深麻利的用木棍一边搅着猪血一边叫道，“快把水桶也放上盐递给我……”
　　王丽荣赶紧拿过水桶放好盐，见木盆快满了，赶紧递过水桶给丈夫。黎二愣手拿尖刀站起来说：“赶快弄走腿毛开膛！”
　　这时二赖子少掌柜的，领着几个人推着手推车跑来了，大家动手把已经放血的野猪弄到手推车上，推起来就跑。这时二赖子一抬头看见了王丽荣，挤眉弄眼的一笑。王丽荣气得横了他一眼……这一小小的动作都看在黎佳深的眼里，他朝讽地向王丽荣一皱眉。王丽荣赶紧抓过一把盐放在空桶里搅着，遮掩自己的窘态。
　　“丽荣嫂子，这猪血里为什么要放盐哪？”梨花荡的一个小伙子问道。
　　“杀猪放血时及时的放入咸盐搅动，血就不会凝固成块，这样灌血肠、蒸猪血就省事了。”小伙子地问话正好为尴尬的王丽荣解了围。
　　这时，黎二愣又开始准备杀第二头猪。
　　“等等……现在就够二赖子少掌柜忙活一阵子了，咱可以忙中偷闲，吃点东西垫吧垫吧。”黎佳深边说边到大车旁打开了油纸包，招呼大家说，“赶紧过来吃……”又对王丽荣说，“媳妇别光忙你那裤子（库房），也得想着点儿你的掌柜的我。快去给我弄点酒来慰劳慰劳我的哥们儿们吧……”
　　“这……好的！”王丽荣听出丈夫话里有话，但只好装作不懂，赶紧说，“好的，大家先抽袋烟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王丽荣一边说一边把猪血分开倒入两个水桶里，挑着向门市的杀猪房走去。
　　这里人们一袋烟还没抽完，王丽荣风风火火地挑着水桶回来了，没等到跟前就说：“你们看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黎二愣赶紧接过水桶，从水桶中拿出四五瓶“闾山白”和一个五屉食盒，打开食盒一看，是清一色的“幽州水馅包子”。
　　大家激动地说：“谢谢嫂子！我们这些山民就是过年也不敢设想喝闾山白，吃水馅包子啊……”
　　“不用谢我，得谢谢你们的佳深大哥。人家山里红老板惦记着她心上人佳深哥哥，想让佳深哥哥到饭店搓一顿。我一想大家也没时间，就到饭店弄了五笼屉包子，你们借我老公的光，一人一笼屉，开始吃吧……”
　　黎佳深一听这话，是在报复自己，脸煊红挠着他那天然卷发说：“竟他妈的信口开河，你胡说八道让红妹子知道，不撕乱你的嘴……”
　　“是——我可惹不起你的红妹子……你可别当叛徒哇！求你了我的丈夫大人……”
　　这对夫妻真真假假的一段对话，逗得这些梨花荡的兄弟们忍不住地笑，在笑声中大家大吃二喝起来。
　　王丽荣看自己的丈夫黎佳深与大家喝得高兴，趁机说：“山里红老板看这一杀猪就忙了起来，人手不够想与我商量到梨花荡，再找一些可靠的临时工，待遇从优，等着我拿主意。我得过去一下，给山里红妹妹一个答复……”
　　“去去去！别婆婆妈妈的。该找谁你自己拿主意。我不管这些烂眼子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黎佳深没有多考虑，继续与弟兄喝酒吃肉。吃着吃着，不知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说：“你等等！可不能让我哪老丈眼子……嗯？”妻子王丽荣早就无影无踪了，“唉！”叹了一口气也就算了。
　　再说王丽荣听了丈夫信口答应了自己的话，美得屁颠屁颠的，就到柜上去见老板山里红去了。其实她早就把她的三个妹妹，和她老爹王鐝子都叫来货栈，想趁此机会让老爹给看门挣钱养老，让妹妹们学点真本事，以后必然有用处。
　　此时，山里红老板正从血肠制作间出来想找王丽荣。一看王丽荣来了赶紧说：“嫂子你可来了，那几个灌血肠的女孩，二赖子教给她们以后，都说会灌了，让二赖子快干别的去吧！可是二赖子一走，灌得乱七八糟，弄得满身满脸都快急哭了，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好好，好！少掌柜的二赖子可是做熟食的一绝，有那样好的师傅不跟着学一手，可惜白费时间了。”王丽荣一边与山里红说话，一边走进了灌肠作坊。一看她们的狼狈相，和混在血盆里的猪肠子就说，“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们哪！你们这是灌血肠，还是染衣服？这样一头猪的血，还不够你们染衣服的。咱开染坊得了！不用卖血肠了……”
　　“我……我们也不会灌血肠呀！”长着一副漂亮脸蛋，脸上酒窝里沾满猪血的王丽荣的妹妹王丽华，委屈地哭丧着脸说。
　　“不是少掌柜的亲自来教你们灌血肠技术吗？他可是制作血肠的高手，你们没好好学嘛？”王丽荣生气地问。
　　“他那哪是教我们灌血肠？见着我们几个，嬉皮笑脸地说些下流话不算，还向我们动手动脚乱摸乱捏，气得我们都不想干了。三妞实在忍无可忍，气得打了他两个嘴巴，大家这才拳打脚踢，把他赶了出去……”
　　“唉！你们那你们，想学点技术就那么容易吗？跟名师学点绝活，将来在这里也能干得的长远。就是不在这里干，自己开个卖熟食的小店，不也可以养家糊口吗？当初我跟他学做熟食，不是忍气吞声，能把手艺学到手吗？”王丽荣说到这里脸红了又说，“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们把肠子从盆里捞出来，洗脸换上工作服。然后赶快过来，我教你们配料、灌肠、蒸、煮血肠……”
　　“谢谢丽荣姐姐……”大家很快捞出了肠子，跑到水房洗脸换衣服去了。
　　
　　第二十章新出场的主要人物：
　　019•黎二愣：梨花荡山民，车老板，黎佳深的好朋友，货站的杀猪匠（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