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徘徊 2

　　且说大家下了一阵菜肴之后，四川三个兄老大说出一席话∶“我们来一来看看弟妹，二来也要看看监狱里的弟弟。”小乌心想，什么来看弟妹，主要来看你们弟弟是真的，满脸微笑道∶“没有问题，我找人疏通疏通，小事儿的。急不得急不得，来来来继续喝酒！”她频频敬酒，显更加有礼数。老孙对四川兄长说了许多客气话，表示真诚的友谊。在快乐的气氛里，酒过数巡之后，城建杨局长和小董一起来到铺子里。
　　小乌心里一震，不想小董货子与老杨竟然是好友，这老杨哥哥怎么和小董扯拉上了，心里埋怨老杨交友没有原则，就没笑装笑，赶紧起坐，对局长表示欢迎“局长好，大驾光临，店铺生辉！坐坐！”恭维的无以复加，局长到席间入座，小董凉到一边。小董心里矛锥锥的，想小乌这娘们做事太短见，翻脸不认人了。那脸儿一赤一红，就要拔腿走开，也不顾老杨的面子了。
　　老孙说小董∶“也过来坐呀，站那儿作啥的？”弄得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董只是微笑，没动。小乌看在老杨的面子上，免强发话道∶“懂，来坐！”他象得到皇帝的大赦，疾步入席。三兄长依然拿眼白蜡小董一瞬，便笑容可掬给杨局长示敬。小乌作了介绍∶“这是城建局的杨局长，处处对我以很大的帮助，义气厚道，准备在城关给我批一百亩地建设宾馆的！”四川兄弟听了之后直觉姓杨的神通广大，十分感谢，恭维的无以复加，异口同音∶“多谢局长！”小乌热情地斟酒，连敬三杯。老杨弓腰儿三杯酒全装到肚里满面笑容道∶“好说，好说，小乌我们打小上学从一年级一直同班到初中，结下了真诚的友谊，这点儿小忙是份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小乌又是一连串的“谢谢哥哥”，然后给小董不冷不热地满了一杯，说声“随便吃菜！”就不理他的茬了。
　　几个兄弟轮番敬酒，局长一一不辞，面色发红，笑眯眯的把小乌心里关键问题说了出来∶“今来给乌妹就是说这个事情来了，适逢贵客，可谓凑趣了。关于开发旅馆投资项目，已经如实汇报了上级领导，领导给了批示，结果……”
　　小乌迫不急待地问∶“结果怎么了？”
　　局长脸里慢慢绽放了更灿烂地微笑∶“结果没少叫我费劲，多方打点，铺平了曲曲弯弯的路子，总算弄成了！”
　　听得此言，小乌心里乐开了花，眼角余光扫了一圈人们，不便细问了，只说∶“感谢，感谢，太感谢杨局长哥哥了！”立即又敬局长几个知心酒，相对会意一笑，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大家只顾吃喝不觉其中的微妙，却给小董细心个清楚。小董不觉醋意大发想这两个也是太露骨了，真是恶心人的，说道∶“乌姐，您歉我的鞋子款能紧紧手归还最好，我现在经济几近透支了。”
　　小乌万万料不到小浙江会如此缺德！在老娘身子上吃奶子的时候，要月亮也能给拽下来！受活完了，提起裤子不认账，吐口唾沫舔起来，什么东西？眉头一蹙，计上心来不无揶揄地笑道∶“董小弟，你是不是活见鬼了？我早给你的大型鞋厂发去了十多万款，迟迟不给发货。问你时，却说发过来了。发过来我们没接到货，你说是我把事情搞偏差了，供货方不负责，个人解决！老娘度大量宽，忘了追究此事。你要不提，我还记不起来了！你说这是咋办？”
　　小董吃了一惊，说∶“哪有这样的事情？你当作家还差不多，会编故事！”小乌把酒杯桌子上一墩说道∶“你你你耍赖是不？我在腾冲干十几年买卖，谁都知道我诚信第一，哪像你们浙江人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你欠我十万元的货至今没信，鞋子老娘不要了，赶紧把钱还我，我要说假话了天打雷劈！”小董知道事已至此，说不清道不明，有口难辨，暗暗叫苦，才知道美色女子的厉害！气的瞪着眼，吐出舌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当初甜甜蜜蜜在爱河里随心荡漾，神魂颠倒，无所不为，业务往来的任何手续也没有，只想着常常远远“恩恩爱爱”。岂知刚开个头儿就角儿蹦了，反而倒打一把！真真应了“老鳖吃杏仁，有苦没处诉！”
　　杨局长睖着三角眼盯着小董的眼睛，问∶“小董，真有这事吗？”小董低下头，想了想，直其脖子回∶“杨哥，我真是能那么儿的缺德玩艺？”杨局长转头看看小乌，意思说∶可别无中生有，冤枉人家！小乌明白其中的意思，愤然道∶“杨局，他在骗你！我要说瞎话了还是天打雷劈！”
　　局长便信以为实，面带怒色，说小董∶“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儿也不概康！一个妇道家，拉扯两个孩子容易吗？老公又蹲监狱了，你好懒着账不还？”小董见周围的眼睛好像燃着怒火要把自己焚成灰烬，垂下头，嘴里不清不白地嘟囔着。老孙不知根底说∶“别嘟囔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喝酒！喝酒！”说着给小董满了一杯酒。
　　小董哪有心思喝酒呢？心里后悔不该跟杨局长来，骚气的了不得！端起酒杯，五指用力一捏，酒盅稀碎。在座的无不吃惊足见小董内功相当厉害！吕三心说∶“你小子唬人哩！”便拿起地上一根指头粗的钢筋，轻轻弹了一弹，钢筋即刻变成个钢圈儿，甩到小董的脚前，噌棱棱响了几滾，仆塔停在脚尖边。大家更是惊讶万分。小董寒霎霎的斜了豁子一瞬，胆战心惊，想他的硬功功夫超过自己许多倍！完了，今天彻底完蛋了！
　　只见杨局长取笔在白纸条沙沙写了一行字∶借条∶今有浙江大塘镇宏达鞋业批发商董大锤借到杨再兴人民币十万元正。借款人某某某。小董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借款人边填写了自己的鼎鼎大名。就这样善于自吹自大玩弄女色为超级享受的小董付出了巨大的经济代价，肠子就悔青了，世界假若有后悔药非吃撑死不可！后来局长亲手恭送小乌十万元人民币，她就十分忠诚地付出温柔的爱心，这是后话。
　　小董接了“欠”条，悻悻而去。
　　大家齐声称赞小乌是“豁达概康”的娴淑之人。小乌乘兴说∶“我本来就忘了，他要不守着大伙侮辱我，谁能问他要？”局长笑说∶“不是小数目，真是大方！”小乌也笑了，说∶“比起来水浒及时雨宋公明差得远呢！”又是一阵笑。老孙执壶，从吕三开始斟了一圈酒。局长举起酒杯说∶“来来来，大家敬小乌三杯，深表佩服！”叮当一声，众星捧月，同下数杯。小乌心花怒放，合掌抱拳道∶“谢谢局长，谢谢三位兄长，谢谢老孙！”又说∶“我有一个想法，在没启开伟大事业之前，我准备尝试卫生诊所外加按摩的乐趣，供大家参考如何？”都还没有发表意见，局长发话道∶“好事儿，好事儿，我的朋友圈里都是达官显贵，替你宣传宣传，光顾按摩，一定财源滚滚！”小乌闻此，心情更为高涨，连连叫“好！”
　　此时，老孙听见外面喊道∶“孙哥孙哥，缇大姨扭着腰了，不能动弹，请你赶快治疗治疗！”听得是陈明仓的声音，连忙给大家合掌鞠躬，道声“因有急事，告辞了！”
　　老孙随着拉着板车的明仓往花灯团不远东南斜着的胡同，叫达摩巷。靠左边35号门牌，是个香蜡纸表财神佛像的卖部，卖部不大，三间古老房子，有着浓浓的唐代风韵。二人来到后院，后院有一亩地大，有株参天的白果树，挂满了白果。房檐下有三颗茶花开得正艳。板车靠白果树放牢，来到室内。紧挨佛龛，是张竹睡床，大姨躺在床上，不着地呻吟。老孙把大姨缓缓拉了坐起来。大姨是少数民族，五十多岁，长相标致，年轻时漂亮的面貌依然不减，穿着粗布花条斜大襟布衫，绿裤子，头戴少数民族首饰。老孙拽着大姨的手脖子，手脖子宽大的银镯子满是花鸟图案，精致漂亮，捋到手臂上。老孙反复施术，大姨说着听不懂的话。
　　明仓说，“小点劲，大姨嫌痛！”老孙笑道∶“大姨，还痛不！”缇大姨从床上跳下地，左右扭腰，脸里有了笑，说着∶“不痛了，不痛了！”就从柜里取出几颗丑橘给二人吃。二人就放到佛龛前，拜拜佛就走。大姨说∶“不忙不忙，有件事儿给你俩说，荷花镇东二里地佛光寺，四月初八是释迦侔尼佛的成道日，举行隆重法会，尼泊尔的大法师前来讲经说法，到时你俩去不去？”明仓不假思索地说∶“去！”老孙思索再三答到∶“到时小乌店铺没活儿我也去！”又说∶“对了，大姨，小乌叫我替她给您问好的！”大姨说∶“小乌这孩子是个好姑娘，就是……唉，她要是信佛了那该好了！”老孙说∶“我设法叫她皈依佛门！”明仓笑笑没说话，二人离去。
　　老孙离席而去，吕家三兄弟通过眼瞧耳闻，便觉杨局长是有神通的人，乞求的目光望着小乌。小乌非常灵通，随明因故，说杨局长∶“您高层人际关系广大，人脉活跃，看看能不能给公安局领导通融通融，叫三位四川的兄长跟弟弟见上一面，看看丈夫尽快释放就好。”局长哈哈大笑说∶“好说，好说，这事儿一定放到心里！”又是一阵恭维，在酒菜和叮当之声里，宴席圆满结束了。
　　此时，日落洱海，月挂来凤，凤竹摆尾，茶花飘香。吕家兄弟被安置到旅社歇息。兰洁喝酒不多，提前开车走了。局长装着酒量高了，嘟嘟噜噜着“腾云驾雾一般……”小乌心地善良，就留着局长在店铺甜蜜了“吉星高照，万事如意”的一晚。欲知后事，往下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