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淝水风云 第二十章 不灭之火

　　秦军阵地上传来的战鼓声加快。随之，身穿铠甲的秦军主力冲过来。守军们都紧张起来，因为他们明白这次的敌人可不是前面跟他们接触的乌合之众，而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可是经过几轮的打击，守军的阵地已经被打乱。
　　“弓箭手！快上啊！能上的全部给我上！”
　　守军在慌忙中组织起抵抗来，守军弓箭手们匆忙地对着行军的秦军放箭。秦军则在盾牌手的掩护下整齐、有序地冒着箭雨走向城墙，守军的箭雨几乎没有给他们造成威胁。当秦军进入弓箭的射程时，盾牌阵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盾牌手散开来，只见秦军的弓箭手们向城墙上放火矢。他们箭无虚发，晋兵们不断地中箭。前一排射完后，第二排放箭。这样秦军射了一轮又一轮。原本城墙上就是一片火海，这回又面对这么多火矢。不少守军心里快承受不住。守军的士气低落下去，反击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秦军也看准这个时机，早已准备好的步兵冲向城墙，架起了云梯，步兵像猴子一样灵活地登上云梯。尽管守军拼命抵抗，但是这些秦军的精锐战斗力极强。很多地方的防线被突破，秦兵不断地涌入城墙。
　　刘裕所在的阵地也面临着秦军的猛攻。刘裕亲自带队与秦兵厮杀。在牺牲手下几个人后，他们勉强抵挡了这波攻势。刘裕跑到了汝墙边，用力地将架在城墙上的云梯踢开，只见云梯向城下倒去。这时候，刘裕在瞬间看到了城下的弓箭手正瞄准他。刘裕立刻躲闪。说是迟，那时快，片刻后两支箭射过来，它们从刘裕身边飞过。刘裕看到了又有一批秦军冲过来。
　　“弓箭手快上，别让秦狗靠近城墙！”刘裕大喊道。
　　晋兵们立刻赶过来，匆忙地组织防御。当他们组织抵抗的时候，刘裕看到孟英在城墙流着眼泪发愣。
　　“孟英，你给我过来！”刘裕呵斥道。
　　孟英没有搭理刘裕，而是继续发愣，这让刘裕十分恼怒。他怒气冲冲地跑过去，然后拿着血淋淋的长剑指着孟英。
　　“孟英，你给站起来！”刘裕呵斥道。
　　可是孟英没有站起来。
　　“大人，我们这样打下去还有意义吗？”孟英说道。
　　“你说什么？！”刘裕激动地说道。
　　这时候，从城门传来了碰撞声。
　　“秦狗来攻打城门了！”
　　刘裕看了一下秦军在猛攻城门。不仅是城门，秦军对整个城墙的防御攻势发起了总攻，好多阵地都告急。刘裕看了后，心里十分着急。
　　“大人，你看我们抵抗下去也守不住，只会让更多的弟兄们白白地送死。不如我们投降，说不定我们还能活命。”孟英说道。
　　刘裕听了后，怒火从心底冒出。他把剑架在了孟英的脖子边。
　　“你别逼我动手！”刘裕大声地说道。
　　孟英看了一下刘裕愤怒的表情后知道刘裕是动了真格。如果自己不服从命令，那么就要人头落地。可是他此时完全失去了斗志。
　　“那好吧。大人，你来个痛快点。反正我都活不下去，那么不如痛痛快快地让我死去。”孟英说道。
　　刘裕听了后举起剑，然后用力地砍下去。可是他还是把剑停在孟英的脖子边，并没有将他就地正法。
　　“想死就在那等死好了！”刘裕怒斥道。
　　这时候，从城墙的楼梯传来了脚步声。刘裕转头一看，是檀韶带着一些伤兵来到城墙上。
　　“大人，我们来帮忙。”檀韶说道。
　　“你们不是受伤了？怎么……”孟英惊讶地说道。
　　“都到这份上了，还说那么多干吗？城破了，我们都活不下去，那不如跟秦狗拼了。”檀韶说道。
　　刘裕安排檀韶等人去防御。孟英看了受伤的战友们英勇地上战场的样子后心里很惭愧。
　　“不安也好，害怕也好，痛苦也好。如果不杀出血路的话，谁都别想活。”
　　说完，刘裕就去组织防御。孟英看着那些战友们在浴血奋战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在战斗中倒下。这让孟英感受着愧疚，但是却又无法战胜心中的恐惧。
　　当双方在城墙上下交战进入白热化的时候，秦军将几辆弩车推到了阵前，它们瞄准着城门。这时候，那些百姓在撞击城门。
　　“这些晋猪还有一些能耐。”胡人军官说道。
　　“大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秦兵说道。
　　“别急，先替你们扫出一条路出来。”胡人军官说道。
　　胡人军官命令弩车放箭。传令兵立刻按照他的话吹响号角。不久，几辆弩车朝着城门射出了长枪。当攻城的百姓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些长枪已经射过来。有的长枪射中城门，射穿城门的木板，射中城墙背后的晋兵；还有一些长枪射中百姓，将他们钉在了城门上。顿时，城门内外都发生了混乱。
　　“秦狗，你出尔反尔！”
　　“你们不是人！”
　　“一群人渣！”
　　百姓们骂声不断。
　　秦军不管这些，接二连三地放箭。很快，城门内外堆满了晋人的尸体。
　　“喂，羊都变成羊肉串了。”胡人军官笑着说道。
　　“大人，我们可以上了吗？”秦兵说道。
　　“差不多了吧。擂鼓，大声一点。一会儿跟我上！”胡人军官看着城门说道。
　　很快，秦军阵地传来了响亮而紧快的战鼓声。随着战鼓声，秦军的精锐排山倒海般地冲向城门。这个行动立刻吸引了守军的注意。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秦军攻破城门，但是此时各个阵地都告急，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调拨。秦兵们很快就冲到了城门外。他们踩着百姓的尸体，拿起攻城锤，奋力撞击城门。在城门的另一边，守军们试图阻止秦军破城。
　　“坚持住，千万不要让秦狗们攻进来！”
　　军官们不断地鼓舞士气，但是战士们心里被刚才弩车的射击所震慑。他们害怕会不会有长枪射穿城墙，这样以来他们的注意力就分散了。在城门的另一边，秦兵们冒着箭雨、雷石猛攻城门。守军感觉到了这批秦兵战斗力远胜那些百姓，一时心中产生了不安，不少人失去了信心。忽然城门门闩出现了裂痕。
　　“守住！”
　　守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推着城门，但是在秦兵的猛攻下，门闩的裂痕变得越来越大，守军也被迫往后退了几步。外面的秦兵看到城门要被攻破的样子后也聚集过来以便立功。秦军的打击越来越大，终于城门门闩被冲断。城外的秦兵如洪水般地涌进来。
　　“秦狗攻进来了！”
　　城墙上的守军也听到了城门被攻破的声音，刘裕看到了原本进攻他们阵地的秦兵都跑去城门了。这时候，刘裕们也收到增援城门的指令。
　　“快去增援城门！”刘裕大喊道。
　　城墙上的晋兵们纷纷跑去支援城门。大家都行动起来，唯一留下孟英一人在城墙上发愣。可是没有人搭理他。孟英看着伤痕累累的战友们跑去支援城门。
　　“孟大哥……”
　　有人对孟英说话。孟英回头一看是檀韶，孟英看到了檀韶的胸口流着血。
　　“檀韶，你受伤呢？”孟英说道。
　　“这个啊？没事的。只是刚才拉弓太用力，伤口裂开了。对了，孟大哥，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长枪？”檀韶说道。
　　“你身体都在流血，还去了干吗？”
　　“去帮城门的弟兄们啊。”
　　孟英看了檀韶面对死亡的恐惧义无反顾的样子后，心里又惭愧又害怕起来。
　　“为什么？”孟英说道。
　　“孟大哥？”檀韶说道。
　　“你难道没看到这个人间地狱吗？你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你难道一点都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了。”
　　“那你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地赴死？我真不明白大人，还有你们这些人的想法。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为什么还能这样杀向敌人？明明你也哭泣过，你也流血过。怎么跟忘了所有的痛苦一样。”孟英欲哭无泪地说道。
　　檀韶镇定地说道：“我没有忘记。那天哭泣的地方，还有身上的伤痛，也害怕即将面对死亡。可是我想到如果我们战败的话，那么流泪、流血的就是弟弟们。还有成千上万的父老乡亲要被秦狗当作工具一样使唤，让千千万万的人看到这样惨痛的地方，为这样的痛苦而流泪。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我一个人哭泣，流血又如何？只要不让大家哭泣、流血，我就是死一万次都愿意。”
　　“什么死一万次？你命就只有一条。”
　　“啊，对啊。我只要死一次就行了。”
　　檀韶拿起了孟英的长枪。
　　“孟大哥，我们一会儿见。”
　　檀韶拿了孟英的长枪后随大部队跑向城门，然后又很快消失在人群中。孟英看到了那些伤痕累累的战友们也像他一样毫无犹豫地跑向城门。孟英看了后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装死而看着战友们一个接一个被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地方。
　　“我真是愚蠢至极。”
　　孟英站了起来，然后走向楼梯。
　　这时候，秦军已经从城门攻进来。尽管守军拼命抵抗，但是难以抵抗这些久经沙场的秦军精锐。
　　“晋猪们来啊。别让爷们无聊啊。”一名秦兵说道。
　　秦兵一看，有三名晋兵持长枪向他冲过来，他冷笑一声冲了过去。那三名晋兵立刻挥枪刺过来。他灵活地躲过后，挥刀砍向了那三名晋兵。冲在前面的两个人被砍伤后倒地，后面那个人在躲闪中失去平衡而倒在地上，他看见同伴们倒在地上半死不活地看着他。秦兵看到没有杀死对方后，就给他们补刀。那名晋兵看了后，吓得动不了了，只能眼看着同伴们被秦兵杀死。
　　“下一个轮到你了。”秦兵面带微笑着说道。
　　“不要杀我……”晋兵不安地说道。
　　当秦兵要举刀砍向晋兵的时候，刘裕等人率领的援军赶到。刘裕见到秦兵后就冲过来，秦兵转过头时，刘裕就一刀将他砍死。
　　“能战斗的话就站起来。”
　　刘裕看到那晋兵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后，想起了孟英。
　　“真是一群废物。”刘裕说道。
　　这时候，秦兵们冲过来。刘裕等人二话不说就与交战。刘裕发现这些秦兵不仅能打，而且似乎乐于打仗。他们就像都颜一样毫无畏惧，甚至享受着战斗到最后一刻，很快守军陷入到苦战中。在混战中，檀韶陷入了困境。他身上的伤口进一步裂开，更多的血从伤口流出来。有一名秦兵向他刺一枪，檀韶勉强接过这招。他感觉到了从伤口传来的剧痛，还感觉到意识有一些模糊。可是他仍然咬紧牙关与秦兵作战。刘裕看了后想去增援，但是他也被几个秦兵缠住。
　　“晋猪，怎么你们就这么一点能耐吗？别让老子无聊啊！”秦兵兴高采烈地说道。
　　尽管檀韶奋力抵抗，但是面对武艺娴熟的秦兵完全处于下风，不断地被打得往后退。终于他招架不住而单膝跪到地上，他想站起来继续战斗，但是他身体不听使唤。
　　“去死吧！”
　　秦兵一枪刺向檀韶的心脏。
　　“啊啊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人冲向秦兵。当秦兵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划破了他的脖子。他向后蹒跚地走了几步后倒在地上。檀韶抬头一看是孟英。看到同伴被杀，又有几个秦兵冲过来。孟英看了后也冲了过去。他看到秦兵后挥了一刀。秦兵躲过他这一刀后，顺势向他砍了一刀。这一刀划破孟英的皮甲。瞬间鲜血从皮甲从伤口流出来。伤痛让孟英要倒地，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保持平衡。
　　“啊啊啊……”
　　一声呐喊下，孟英奋力砍向秦兵。这让秦兵措手不及，只见孟英这一刀砍中他的要害部位，片刻后，那名秦兵也倒在地上。
　　“孟大哥，小心！”檀韶大喊道。
　　没等孟英反应过来，身后的秦兵就向他砍了一刀。这一刀砍中孟英的背部，在他的背后砍出一道很深的伤，鲜血瞬间涌现出来。可是孟英没有倒下，而是立刻转身砍过去。秦兵接招，然后不断地利用孟英的破绽，在他的身上砍出了一道又一道伤。孟英变得伤痕累累，但是伤痛没有让孟英止步，而是拼命地劈砍秦兵。虽然他的刀法杂乱无章，但是那视死如归的气势让精通武艺的秦兵不断地退却。
　　“这是我家乡！”
　　一声大喊下，孟英用尽全身的余力砍了一刀。这一刀将秦兵失去平衡。
　　“你们这些秦狗！”
　　孟英瞄准秦兵露出的破绽，一刀捅过去。片刻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秦兵痛苦地死去。孟英的这一刀震慑了秦兵们，让他们也产生了畏惧。孟英拔出刀后转身看了一下秦兵们。
　　“滚回草原放羊去！”孟英大喊道。
　　孟英的这举动鼓舞了守军的士气。不少原来倒在地上的晋兵们又站起来继续战斗。这时候，谢石和诸葛侃也来到内城城墙上。
　　“大人，这里危险。您还是赶快回去吧。”诸葛侃说道。
　　“混蛋！我们回哪里？！孩子们在战斗，你让我躲在房间里哆嗦不成？！”谢石呵斥道。
　　只见谢石擂鼓，瞬间沉重而有力的战鼓声传遍整个涂中城。战鼓声鼓舞了士气，守军开展了反击，收复了许多阵地。秦军也感觉到了来自守军的反击压力。
　　“这些家伙怎么呢？明明刚才还像要被屠宰的羔羊一样。”胡人军官说道。
　　这时候，刘裕杀过来。胡人军官匆忙应战。面对刘裕凌厉的攻势，胡人军官也不断地后退。他不明白这些身心疲劳的晋兵们为何还有如此高的士气，
　　“可恶，你们这些晋猪，为什么不乖乖地等死？你们以为你们这些南朝的懦夫还能打得过我们草原的勇士吗？”胡人军官说道。
　　“谁会等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放弃的？”刘裕大喊道。
　　“臭小子别太嚣张了！你们能做什么？！”胡人军官大喊道。
　　胡人军官愤怒地砍向刘裕。这一刀被刘裕躲过，刘裕利用这个时机，由下往上砍了一剑。胡人军官勉强格挡住，但是失去平衡的样子。
　　“你们这些胡狗当然不懂！”刘裕大喊道。
　　刘裕双手握住剑柄，然后奋力地劈砍。胡人军官也看出他的招式后立刻举起大刀去格挡。
　　“此乃我华夏之魂也！”
　　一声怒吼下，刘裕用尽所有的力气砍下去。片刻后，他的剑刃砍断了胡人军官大刀的长柄，然后在胡人军官的身上砍出一道深深的伤来。这伤很深，由头一直延续到腹部。挣扎了一段后，胡人军官倒下了。看到长官被杀后，秦兵们士气受挫。
　　“跟我上啊！”
　　在刘裕的带领下，晋兵奋力杀向秦兵。在他们的拼杀下，秦兵渐渐败退，很快秦兵被打出城门。在点将台上观战的姚苌也有一些坐不住了。
　　“报，冲进城门的部队受到晋军的猛攻，全部撤出城门。”斥候说道。
　　“废话，不用你说也知道！老子看着了！”姚苌大怒道。
　　姚苌看着在燃烧的城墙上下，那些晋兵勇往直前地拼杀着，将他的精兵打得节节败退。他无法理解经过三天的各种打压，没有让这些晋人屈服。这是他在之前北方作战时没有见到的。
　　“我华夏自有杀不完的勇士。”
　　姚苌脑海里出现着那位老奶奶说的话。想到这，他感觉眼前的晋军就宛如永不熄灭的火焰，燃烧着灵魂保卫着他们的家乡。这让姚苌也没有了绝对取胜的信心。
　　“报！”
　　这时候，斥候跑过来。
　　“快说！”
　　姚苌此时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
　　“喏！启禀将军，刘牢之率领的援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二十里之外。”斥候说道。
　　“怎么这么快？你们不是说傍晚才会到吗？！”姚苌激动地说道。
　　“那刘牢之率领轻骑先行一步了。”斥候说道。
　　这时候，姚苌心里也不安起来。他思考着，权衡利弊了一下，然后再看一下城墙上作战的部队。
　　“传令下去，部队有序地撤离。”姚苌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姚旻说道。
　　“等一下。记得把带不走的全部给我烧了，不要给那些晋猪留下半点东西。”
　　姚旻听了后有一些犹豫起来。
　　“恕属下直言，恐怕没办法在刘牢之赶到之前销毁这些东西。”姚旻说道。
　　“能烧多少就烧多少。记着斩草要除根。”姚苌说道。
　　姚旻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不同意那么做。
　　“大人，请三思啊。”姚旻说道。
　　“我们已经是下地狱的恶人了。你以为你今天救了那些晋人，以后他们会感谢你。我告诉你，现在你和我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属下明白……”
　　姚旻按照姚苌的意思传达命令。不久，秦军阵地上传来了鸣金声。秦兵们听了后，有序地后退。晋兵们把他们赶出城后也就没有再追击。
　　“秦狗跑了！”
　　“涂中保住了！”
　　“我们胜利了！”
　　晋兵们各个都露出了胜利的喜悦，整个晋军都沉浸在喜庆中。
　　刘裕此时也松了一口气。
　　“大人……”
　　刘裕转头看了一下，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孟英站在他面前。
　　“孟英，你……”
　　没等刘裕说完，孟英就倒在地上。刘裕看了后马上去扶他。
　　“对不起大人，我实在是站不住了。”孟英说道。
　　“孟英好样的！”刘裕说道。
　　这时候，何无忌和刘毅也来到了城外。
　　“刘寄奴，你还没死啊。”刘毅说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忽然晋军的阵地又喧哗起来，似乎一瞬间没有了喜庆之气一样。大家转头一看，发现四周的村子在燃烧着。
　　“秦狗放火了！”
　　晋军此时也看到情况不妙。
　　“快去救火！”何无忌大喊道。
　　晋兵们纷纷跑向燃烧村子，试图阻止秦军的恶行。刘裕等人也在其中。在路上，刘裕看到了遗留下来的战马，他跑上去，骑上战马，策马驰向村子。
　　“刘裕，前面可能还有秦兵的残余。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等我们一起去！”何无忌大喊道。
　　可是刘裕不管这些，他一马冲向了村子。他渐渐地看到了燃烧的村子，还有百姓的呐喊声。他跑到村里，看见房屋都燃烧着。刘裕下马后，立即到处寻找着生还者。可是在火海中，几乎没有人生还，他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尸体或者被烧焦的尸体。这一切仿佛像是地狱。
　　“这是人干的事吗？难道就没有人活着吗？”刘裕说道。
　　忽然刘裕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声。他听到这声音后，四处张望，寻找着这幸存者。他观察了一下，声音似乎从一个燃烧的房子传来的。他立刻跑进去。他一进门，看到了一个燃烧而坍塌的柱子压在一名抱着婴儿的妇女。刘裕看了后立刻跑上去。
　　“没事吧，我马上救你。”
　　刘裕试图搬起柱子，但是他一人之力无法抬起沉重的柱子。这时候，房屋即将要坍塌。
　　“大人.....”妇女奄奄一息地说道。
　　“大婶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刘裕说道。
　　这时候，妇女抓住刘裕的裤脚。刘裕一看那妇女摇摇头，似乎要放弃生存。她把怀里的孩子拿出来。
　　“求你......救了......他......”妇女说道。
　　房屋终于开始坍塌。刘裕立刻抓起了孩子往屋外跑去。当他快到门口的时候，燃烧的屋顶压下来。刘裕包着孩子，滚出房子。这时候，刘牢之的援军也赶过来。众人看到刘裕时以为他是秦兵，立刻围了上去。可是他们看到刘裕的军装，还有怀里的孩子后才放松下来。
　　“小兄弟，你是哪个部队的？”刘牢之说道。
　　刘裕抬头看了一下刘牢之。没等刘裕回答，刘牢之就认出了他。
　　“我认得你是何无忌的部下，刘裕。”刘牢之说道。
　　“多谢大人记得小人。”刘裕说道。
　　刘牢之注意到刘裕怀里的孩子。
　　“他是……”刘牢之说道。
　　“我刚救出来的。”刘裕说道。
　　刘牢之看着刘裕，似乎想起了当年自己救他的时候的样子。忽然原本哭泣的婴儿停止哭泣，对刘裕笑起来。大家看到他的笑容后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太好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即使在这乱世，也要快乐地活下去啊。”刘裕拥抱着孩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