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遥远的呼叫 5

　
　　老孙听着南方人给北方人差不多，一样样贱不哧哧地喜欢扯女人的事儿，就不扯自己母亲。人的动物怪的没治。往下骚的更不像事儿，就想法岔开他们的谈料，说道∶“我给你们讲个北方的故事吧，乐意听不？”小吕关于女人的事戛然而止，说老孙∶“笨嘴笨舌能讲么斯故事吆？”另两个拉土的高兴地说∶“好好，变变口味！”
　　老孙欣欣然想到儿时的老炳友。老炳友是村子里长辈，五保户，一脸皱纹，弯个腰儿，啥活也不干光吃救济粮，拿手绝活就是好讲故事。为了圈弄孩子们听，还单以买了糖块给孩子们发着吃。有的狡猾孩子装着听故事，得着糖块就笑着跑了。老炳吸取教训，等孩子们听完故事再发糖。他讲的故事友幽默动听风趣得很。老孙爱听，记得有个故事听听笑死人了，说的文化浅和没文化的人的搞笑事儿，有教育和讽刺的意义。老孙打开了话匣子∶“说的是我们附近，有个胡诌八咧的村子，有个当兵的在部队，好多年不探家，就写信问候。信里这样写道∶‘高山流水响叮当，出外之人盼家乡，多年不见贤妻面，想其父母哭一场’可最后的字儿都不会写，只能圈个圈儿，就这样邮寄走了。家里接到信，不胜欢喜，可都不识字，就找小学生念信了。学生大声念道∶高‘山流水响叮圈，出外之人盼家圈，多年不见贤妻圈，想起父母哭一圈’老人吸着烟，咳嗽一声说∶‘念得是个啥？我看看！’看到上面的圆圈圈，生气了，用烟火把圈圈烧成了窟窿，叫学生再从头念。学生念∶‘高山流水响叮窟窿，出外之人盼家窟窿，多年不见贤妻窟窿，想起父母哭一窟窿！’全家听了啼笑皆非，誇这信写的厉害，听听不吃饭就饱了！”
　　这时，小吕“嘘”了一声，指指外面，熄灭了电灯。大家屏着气息，听外边的动静。没有风吹鸟叫，没有虫唱蛙鸣，天地间死一般的宁静。仿佛能听见头发落地的声音。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宁静被一阵突奔的脚步声打破了，大门“嘭嘭嘭”响起来了，人们绷紧了心弦。
　　小吕端枪，老孙持刀，拉土的掂锹捋棍，严阵以待，提防胆敢破门而入的抢劫墨兰的盗贼！
　　“开门开门，孙先生，有紧急病号，快快抢救！”
　　大家松了一口气，拉亮电灯，开门见是小董。
　　小吕气的牙根痛，真想扣动扳机，给他个透心凉解气！
　　老孙问∶“小乌有病了？”
　　“不是不是，到了你就知道了！”小董急促地说。
　　小吕咬牙切齿道∶“不说明不去，我们给墨兰站岗放哨呢！”
　　老孙说∶“肚子藏不着二两猪油，谁不谁就泄密！”
　　小董说∶“没事没事，别说墨兰，金兰也没事！”又说∶“对门琪琪往宝山送鞋子，车窗开大了，回来浑身抽搐，牙关紧急，叫唤得吓人。小乌飞一般跑了过，去给她按摩毫无效果，她给她掐穴位也不济事的，骂我二杵的快叫老孙抢救！快走啊老孙，慢了你也是二杵的！”
　　小吕手枪别到腰里，也要去。小董说∶“你领导不叫你去，命令你好好保护墨兰的安全，功劳最大！”说着他拽着老孙飞一般的往琪琪鞋铺跑去。
　　琪琪浑身拘挛个蛋儿，牙齿咬得个嘣嘣响，不时响着猪羊般的叫声。小乌吓得不行，惊霎霎望着琪琪痛苦的没门儿了，说老孙∶“快动手！”老孙没有立即救治，观察病状。小乌怒道“你个二杵子，人快死了，还紧病慢先生！”老孙说∶“乌妹妹急也不顶用。琪琪有先天遗传癫痫病史！”就取出银针，在人中，合谷，曲池，三阴交穴位进行针灸，不多时病情稳定。又叫小乌用艾灸灸琪琪的关元穴。并说∶“琪琪受了风邪引动了宿疾复发了。”遂开了癫痫愈疯散，服过，当晚安静无事。后来服了半月，从无再犯。
　　时至黎明不远，天空起了云彩，星月朦胧。清脆的枪声从北关传来，绷紧了人们的心玄，猜测可能四合院发生了事情。大家以为逮着了偷盗墨兰窃贼了，急奔而去。
　　原来，不是盗窃墨兰之事，乃小吕情绪冲动使然。小董前来报了琪琪的病情，就疑惑小浙江又给老婆鬼弄了，要不，咋能知道琪琪的病呢？这个小白脸欺人太甚！我一个堂堂男子汉，眼睁睁自己老婆变成了别人的公共＂厕所＂！越想越气，气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举起手枪，发泄心里的冲天怒火，朝着松树身上“呯呯”两枪，树叶哗哗作响，鸟儿从梦中惊醒，扑扑楞楞乱飞。他仍怒气不息，掂着枪，颤抖着双臂，大骂“小董小乌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人们赶到，见状大惊，不是盗贼，而是小吕发疯了。
　　灯光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对分享自己妻子的小董，举起手枪，扣动了扳机。不料小董却有惊人的轻功，见了小吕动作有异，判断目标就是自己，便“嗖”地一声钻进高高的树冠隐藏了。“呯！”没有击中目标。说时迟，那时快，小乌斜刺里弹出拦腰抱着了发疯的老公。小吕这下子心里比攮了一刀还痛，弯曲右臂枪口对准老婆的头颅……再＂呯＂一声，小乌就开了世界……千钧一发，命悬一线……两个推土人大麻子和地瓜菜早就逃了个没信，这两个人是腾南的出名的混混，和小吕关系最好，到关键时刻就各顾各了。
　　小董树冠上抖抖索索要往下跳。老孙知道小董只要跳下来，小乌就完蛋了！这可怎么办呀？小乌不管怎样也是个不错的人，紧要关头还没忘掉琪琪，也算有良心。老孙大喝一声“公安局的来了！”乘小吕愣了一霎，便扑了上去，攥着小吕持枪的手腕，扳机一扣，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射进了土里，小乌躲过一劫。
　　小董树上跳了下来，劈手夺了手枪，对小吕就要射击，小乌阻止了他。此时，公安局的警车闪着红灯呜儿呜儿三面包围过来。
　　腾冲公安局以下分了几个派出所，东关，南关，西关，北关负责城市治安工作，听到枪响，出动兵马。
　　小吕的手枪，还的从头说起。
　　1998年12月，腾冲边防武警部队迎来新兵入伍，老兵复原的日子。某支队魏排长的手枪丢失了，给上级报告了此事，受到了严厉处分。写了无数次检查。他怎么也回忆不出丢失原因。原来，小吕在部队和老魏是好友，得知自己快复原，想到搞支手枪玩玩也是当过兵的留念。就想到朋友魏排长有五更泻的毛病，便动了心机，潜伏老魏住处附近，窥探动静。当魏排长如厕所之隙，神不知鬼不觉猫一般窜到室内将手枪和十几发子弹全部盗跑了。组织上对此丢枪事件定为“8·12”枪支被盗案，作出严肃处理，进行多方调查，了无结果。就交给腾冲公安局以及云南多方公安部门协助侦破。几年过去了，仍然苦无线索。腾冲公安局和派出所听到黎明前的黑暗里清脆的响声，热血沸腾，突然的枪鸣告诉公安战士“8·12”枪支被盗案就在眼前，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机不可失！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公安局和派出所火速出击。可谁也不会想到，三头六臂，狡猾无比的妖魔鬼怪竟然是，其貌不扬的，人人皆知的小吕！
　　来到现场，人们被眼前的情状弄迷糊了。小乌从后面搂着老公小吕的腰，小吕踢腿挥拳大吵大骂，小董掂着手枪怒目而视，一个北方的汉子一旁说着解劝的话。小董是浙江住腾冲的鞋业开发商，都知道是有身份的名人，小乌和小吕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这究竟怎么回事？”领导同志问道。
　　“不知他咋弄的家伙，醉酒了，拔枪杀人！”小董心想，这家伙真的能耐，咋能搞到枪支呢？肯定在部队盗窃的，指着小吕恶狠狠地说∶“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要不是小董武术了得，我早就给混蛋的打死了！”小乌丢开了丈夫，火上加油∶“表面是我老公，背地给别人女人乱扯，手枪是他在部队偷的！”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这个＂破鞋＂戳破了！小吕象泄了气的皮球，摊到地上，起不来了，再熟悉的人也帮不了自己！又想到∶人生几十年，早晚也是死，要是早些把这“疯狂的鞋子”一枪打死多好！他忽然站起来，伸着双手大声说∶“公安同志，铐我走吧，真羡慕铁窗生活呢！”又说∶“孙哥，替我管好墨兰，别给人偷了，等我期满释放，我弄几颗鬼兰，卖它几个亿，二一添作五。”老孙说∶“赶紧坐监走吧，一定替你看好家！”
　　启明星出来了，人们慌慌不安，多来看热闹。公安同志大声说∶“散了散了，有啥好看的！”警车的呼啸溅了黎明的晨曦风驰电掣而去。欲知后来，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