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难舍谐力、三次抉择（4）

4、无望“副总”、邮城“大沃”

　　“老先生”最终还是离开了，莹莹也未能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似乎“顾”家人在新能源板块的辉煌彻底终结。
　　只是若干日之后，让子鸿深深地感觉到了老板的现实。
　　有一次陪同新上任总经理相铭至吴城总部开会，老板指着相铭的鼻子说道：“顾原当时在公司的配车，赶紧给我要回来。人走了还把车带走，什么玩意！你小相要是要不回来，你这江陵省分公司的总经理也不要干了。”老板的话虽是玩笑话，但这玩笑在相铭的面前如此开，一定程度上确是诋毁了顾原，只见相铭唯唯诺诺地笑着。
　　也许顾莹莹说得对：“想当年我爸还在体制内的时候，也没少给老板帮忙。如今退休了再不济，他的身价也不至于贪那辆破车吧！车在车库，没有人去取，难不成还让我爸自己开过来，然后坐公交车回去吗？”
　　据悉顾原总离职后，依然被一帮老友追捧，成了阜新市在苏城企业的商会会长，身份自然高贵。
　　相铭总到任江陵省分公司后，分管开发副总的位置还是空着，只是子鸿已觉是奢望。顾原总临走时，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按照上头对江陵省分公司高配的原则，进行了江陵省分公司各高管和中层干部的任命，此时子鸿的职级已是10级，薪资待遇33万/年。至此，谐力新能源板块完成了第五次变革。
　　有人说得精辟：“在谐力集团内，如若没有一定的背景或关系，10级算是到头了。”
　　顾原在离职的那个月，老板安排了一个叫乐行路的人担任江陵省分公司的开发副总经理，传言过渡一段日子接替顾原。这位乐总在电力板块已有十余年的司龄，也许早已听闻江陵省分公司的水深水浅，挂职两个星期，未见两面，便申请调至安徽省分公司担任总经理的职务。
　　自此，子鸿算是彻底明白了，有些人说的有些话的意思，原来自始至终，子鸿都不在开发副总的考虑之列，而在相应低一级的外省分公司，当年远不如子鸿的人皆已是开发副总。
　　对于这个乐行路，子鸿厌恶至极。2014年度，老板动员谐力电力板块谐同新能源板块开发，西海15MW光伏项目便是其初步选址，由于对光伏专业的无知，便相求于时任江陵开发分公司总经理的子鸿。子鸿是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为其和地方乡镇喝了不少酒，最终从国土性质、电力接入等层面上确定了选址。
　　项目申报时，因子鸿和文清在新疆兵团项目上解决占用宜林地事宜，便委托了王玺安排其认识的设计人员连夜加班编写了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和项目申请报告。为感谢相关设计人员，尽管成品连夜赶成的有些粗糙，乐行路还是一口答应必定给予一定的报酬。后来这一帮电力板块人员为了项目移交给新能源板块的事大感不快，片面地认为0.5元/W的开发包干奖励属于他们。
　　简直让人笑掉了大牙，开发个15MW的项目，便奖励750万，那谁都去做开发了。鉴于新能源板块一众高管皆来自于电力板块，不便伤了那份和气，移交未果便作罢。子鸿当时一时意气，总不能让我原江陵开发分公司白忙一场，还欠王玺一个人情吧？便至相关职能部门申请主持公道。
　　在两个板块投资职能部门的协调下，形成了支付相关可研报告等费用的结论。可恨的是乐行路此人压根不想去履行，甚至四处污蔑子鸿未进行可研报告编制单位的招投标，甚至一度质疑子鸿骗取公司的钱财，气得子鸿有一次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其没有素质：“公司哪个项目的可研招过标，不都是根据实际情况定向委托吗？你求我的时候咋不这么说？开发成功了不移交给我的团队也就算了，只是这三万元的费用，诋毁我是你当领导的行径吗？”
　　据悉他对子鸿的诋毁在新能源板块内传得是沸沸扬扬、风言风语，一度传到时任新能源板块董事长的耳朵里。
　　谐力新能源板块的董事长是老板的儿子，大家习惯性称呼为“小老板”。传言小老板要求立即开除子鸿，只是子鸿未接到任何书面或邮件的通知，也不相信这承诺王玺的区区三万元就可了结自己的谐力生涯。
　　若真是如此，这公司也不值得呆下去了，更何况这三万元也仅是王玺的底线成本，也是为了乐行路如此货色而花费的基本人工费和出版费，外加送达成品的车旅费。
　　对“副总”这个位置再无奢望，也许是为了更好地追求“稳定”，淡然的外表在一个人的时候愁绪便上了心头，愁的是现实的不争，也无力去争取。
　　相铭到任后不久，新能源板块便宣布了江陵省分公司开发副总的任命，任命施袅为副总经理，分管开发。任命会上子鸿没有鼓掌，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只见眼前这个面相粗犷的人，一身黝黑的皮肤，抬着头，用手支撑着下巴，一副自以为是的笑容。可以看得出他和相铭甚为熟悉，出乎子鸿意料的是两人在电力体制内的时候便已相识，且相识近20载。据悉他从电力板块升调过来，且在两个板块开发谐同时参与过光伏项目的开发，此次到任带来了两个电力板块开发的项目——镇山15MW光伏项目、吴城20MW光伏项目。
　　受到了大家的褒扬，好不神气，殊不知这两个项目在移交的过程中，子鸿早已判断纯属是垃圾，并且是个祸害。也许施袅更为神气的是他曾是新能源板块孙高坦总在电力体制的下属，也是相识已久，传言此次调任便是孙高坦总的安排。
　　出于对分管领导最起码的尊重，任命会结束后，子鸿领着施袅总认识了下投资开发团队的成员，并把相关的工作做了汇报。熟料他关心的压根不是工作，而是他自己带来的项目移交能否顺利，以及往后在工作中的“自由”。
　　他的确够自由，自由的无知，对于光伏开发专业知之甚少的他更无心学习，对内部管理也丝毫不过问，各种审批都是安排他人代为审批，同时他更喜欢在这份自由中对外夸夸其谈，在项目上简直是个女人就要上的姿态。
　　为方便他的这份自由，公然违反制度要求公司为他配车、配司机，同时每周到行政部领上两条香烟、一箱酒。他的身份无论到哪里，地方政府不至于不接待，到底和谁一周内能抽这么多烟和喝这么多酒？内部一直当作笑话在讨论着，于是行政部的同事也是抱怨不断。
　　职能部门暂无费用考核，于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谁让他和相铭如此相熟呢？也只有他可以和相铭叫嚷，相铭还一脸的笑容。
　　施袅上任后，投资开发部唯一的要事，便是准备只获取10MW指标的徐城开发区项目的风险委员会评审。在子鸿的悉心教导下，周诚心的进步很快。市发改委光伏指标评比下发的那几天，子鸿和文清出差新疆，项目申报材料，子鸿更是挤出时间去斟酌把关，同时安排老邢全力以赴配合周诚心在发改委评比现场的工作。
　　在大家的努力下，总算取得了10MW的项目指标，且不含省补电价规模。殊不知，这只是徐城市发改委在面子上的照顾罢了，实际上并无大家所期待的那么支持，获取指标量比谐力新能源多的企业比比皆是。
　　项目虽小，也是江陵地区的共性，经济效益并未达标，鉴于紧邻谐力集团光伏板块的生产基地，算是一个门脸吧！有一定的宣传作用，便勉强通过了新能源板块的风险委员会评审。总体来说，子鸿所主导的评审材料亦是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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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子鸿的“鸿诺”仿佛丢失了灵魂一般，诸事进展得颇为尴尬，在这份尴尬中逐渐走到了绝境。
　　原来每个人都是建立在对子鸿信任的基础上，子鸿的渐行渐远，便对“鸿诺”产生了质疑，更是对王玺那貌似专业的见解感到担忧。
　　疲于四处奔波的王玺渐渐在那份怨恨中有些麻木，在麻木中渐渐拉远了和合作伙伴的距离。邮城的项目，稽主任的关照十分重要，但又不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仅把工作停留在稽主任的层面，注定着被上层尔虞我诈地排挤掉。
　　宿城和赵明总合作的项目，虽已取得了项目备案，但相互之间闹得不是很愉快，原来赵明总从头到尾只愿意和子鸿合作，一旦子鸿不再参与，那份纸面上的合作关系便禁不住各自投入谨慎的小人之心。此时的中海能反正分文未投入，只当是坐山观虎。
　　连城项目是利用电网资源介入的，也许想得过于简单了，王玺那电网公司的朋友和地方政府来往甚少，到最后才明白了：“原来县级电网只是服务部门，指标这玩意市里说了算。”
　　阜阳的100MW项目虽已取得了项目备案，无奈于安徽省15年度新增指标评比办法是公开招标的方式，招标门槛让王玺和陈国金总望而却步，一度想过联合谐力新能源去投标，结果安徽省分公司也有项目参与，无意去和他俩合作。
　　在地方扶贫办的支持下，计划申请把阜阳地区一直未实施的100MW扶贫指标转移到这个项目上，然而这需要取得省扶贫办和财政厅的支持。地方领导已铺垫了一些路子，但具体的工作需要王玺和陈国金去完成，初步了解了下，这一条路子走下来，起码一百多万的代价，同时了解到谐力新能源安徽省分公司也在角逐此扶贫项目，两人唯有相视一笑，各自离去。
　　后来安徽省能源局又颁布了20MW及以下的项目先行备案，指标先建先得的政策，两人计划拆分项目，却苦于那“先建”的成本寻不到托底的下家。
　　一连串的不如意，让王玺颇为迁怒于子鸿，却在这份迁怒中他结识了一位刘姓的国家能源局退休官员，两人相逢恨晚的感觉，一拍即合。既然已退，王玺便以“刘总”对其称呼，王玺希望借他的政府资源拿到项目的指标，他也希望王玺组建一支开发团队为其拓展，两人之间便有了合作的空间。
　　那一个月，王玺去了北京多趟，每次回来就和取得真经一般。刘总的面子甚广，那段时间安排王玺所见的都是一些大有成就的企业老板，在那5万元一瓶的红酒中差点怀疑自己的人生。
　　空中楼阁再美始终都要落地才行，王玺和刘总二人似乎对扬城地区都有兴趣。只道是15年度刘总和省能源局打招呼的30MW项目已委托了一家名为“江陵大沃”的公司代其处理。王玺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轻轻地问了一句：“大沃若处理不好，我来接盘可否？也让刘总您感觉到我的团队对光伏开发的专业。”
　　刘总并未反对，也许“邮城大沃”的项目只是他对光伏开发行业的一个试水，且看“江陵大沃”的卜总能否给他一个好的交待吧！
　　从北京回来后，王玺立即赶到了邮城去验证刘总所说的是否属实。如若属实，刘总几个电话就能拿到指标，那来年和他的合作绝对是一条发家致富的路。
　　从稽主任那证实了项目的存在，的确备案了30MW，但一期指标只有10MW，是个戴帽子下来的项目，苦于扬城市整体盘子太小，计划来年再考虑剩余的备案容量。
　　王玺又立即赶赴了扬城市发改委，拜访了能源处处长赵安生，得到的信息和稽主任所说的一致，又更为详实：“的确是你所说的刘总从上面安排下来的，不然卜总这种皮包公司怎么可能拿到指标呢？”
　　回到苏城后，王玺兴奋不已，因为他从扬城市和邮城市两级发改委得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在发改委项目的督查中，发现该项目开发进展滞后，没有开工的迹象，怕影响了整个地区能源指标的考核，同时担心被问责指标评比下发把关不到位，两级发改委均对其下达了督办通知。上头领导碍于这指标的来路也不好多言，内心却是比谁都着急废了它重新安排给年底能并网的企业。
　　兴奋中的王玺渐渐有了自己接盘的想法，他能做的是开发包干咨询，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有实力的投资下家。他准备两条腿走路：一、取得刘总的信任，如若卜总失信于刘总，等于打了刘总的脸面，要让他感觉到挽回面子的重要性，总不能年底并不了网给地方政府添麻烦吧！二、力促两级发改委给“江陵大沃”施压，顺利让自己找好的合作投资下家介入。
　　王玺一直迁怒于子鸿，只是表面上不是那么明显，但在这份迁怒中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没有子鸿的协助，他的谋划同样会无疾而终。
　　寻找合作下家已是刻不容缓，没有下家接盘，则代表这个项目本身就没有什么价值，没有价值自然谁都没有利益。
　　王玺再一次赶到北京，这一次他把“江陵大沃”在邮城的实际情况和刘总汇报了下，刘总大失所望，便默许了王玺开发接盘的想法，只留下“尽快并网，不要丢了省级年度光伏补贴电价，我丢不起这个人！”这么一句话。
　　子鸿为了掩饰自己失信于王玺的尴尬。“只要你老王有资源，随时可以和谐力新能源合作开发，只要我子鸿在谐力一天，便不会再负了你老王的付出。”达成“君子协定”之后，子鸿似有些抱歉的口吻对王玺说道。
　　听了子鸿所说的，王玺有些不以为然的感觉，也许曾经所期待的依稀变得渺茫，不过此时的王玺似乎也无从选择。
　　无从选择！也想听听子鸿的专业意见。这次从北京回来，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桥北。
　　他把“江陵大沃”在邮城的项目情况和子鸿说了下，熟知不以为然的是子鸿。子鸿觉得以10MW的一期项目撬动一个110KV等级、10KM左右距离的接入方案，项目难以实现收益，便委婉地拒绝了王玺。
　　也许当时的子鸿还沉浸在“任命施袅为开发副总”的苦恼中不能自拔，便无心去关注这些也许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事情，毕竟他只是个部门经理而已。
　　怕再一次负了王玺，同时亦不想王玺对这样的项目抱有太大的希望，付出了更多的成本，毕竟“江陵大沃”的卜总和王玺并不相识，而那所谓的北京“刘总”又感觉是那么的遥远。
　　相铭总初来乍到，正是用人之际，通过和子鸿的沟通，他开始对光伏行业有了全面的了解。一番鼓励和游说之下，算是纠正了子鸿那颗麻木无谓的心态，之后便对子鸿是信任有加。
　　施袅的无知，更添子鸿在开发条线上的威信，这份威信让他无惧于施袅的“无理取闹”，重拾开发大权，于是子鸿开始用心着眼于布局江陵的光伏市场。
　　2015年8月，王玺相约子鸿至扬州协助其和陈国金总关于“阜阳项目终止合作”的洽谈，双方出于对子鸿的尊重，顺利终止了合作关系，各自承担各自已付出的成本。
　　傍晚在瘦西湖附近散步的时候，王玺再一次提到了“江陵大沃”在邮城的项目。
　　一个多月前的事，子鸿的那份不以为然早已让他忘却王玺曾提及过此项目，只依稀记得邮城有个项目还未开工。也许此时二人皆看淡和接受了“鸿诺”的现实，更是怀念开发邮城山海光伏项目的那一份畅快。
　　王玺的再次提及，子鸿便有了那份专注的认真。相约邮城之行，便有了那一段“邮城之战，峰回路转”的曲折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