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秋天的圈儿河呈现出了另一番景象，圈儿河内岛上杨树的树叶变成了黄色，在傍晚阳光的照射下变得越发金黄。清澈的河水伴着微微秋风泛起层层涟漪。涟漪在秋日暖阳的照射下闪出一片片耀眼的光芒。天凉了，没有了戏水孩子们的喧闹，圈儿河显得静谧而又温情。
　　蒋大国带领十来个兄弟早早地来到圈儿河。他今天要教训一下裴春雨。一想到裴春雨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他，高娟至今不肯跟他见面。一个月前，赵秘书就传过话来说高杜鹃已经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可是他让赵秘书帮他约了几次高杜鹃，对方都无动于衷。他气呼呼去质问三猴子。三猴子说：裴春雨会武术，高杜鹃可能是怕裴春雨打她。他今天找人教训裴春雨，就是要让高杜鹃看看在山泉这个地方没人能惹得起他蒋大国，也让裴春雨以后再也不敢打高杜鹃的主意。
　　“大国，咱们今天来的人可不少，而且都带着家伙，要是把那小子打坏了怎么办？”蒋大国带来的三孩儿问。
　　“只要不把他打死，一切由我负责。”蒋大国大包大揽。
　　“得，有你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托底了。”
　　这时，蒋大国看见大军也早早地来到了圈儿河。他赶紧带人迎上前去。“大军，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来可不是帮你的。”大军的口气很冷。
　　蒋大国脸色一变。“你是来帮裴春雨的？”
　　大军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我劝你看我的面子就算了，真打起来大家会伤了和气。”
　　“大军，这事儿不打恐怕解决不了。”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
　　“大军，今天我必须教训一下那个裴春雨。”
　　“我会站在裴春雨一边儿的。”大军压制着怒气，冷冷地说道。
　　蒋大国还是忌惮大军的。“你就不念及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正因为我念及咱们的交情我才劝你还是算了。”
　　蒋大国虽然忌惮大军，但他也不能在眼前这十来个人面前栽了面儿。“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拉倒。”
　　“那好。”大军说完离开了这群人，自己站到了十米开外。他的意思很明显，不与蒋大国这伙人为伍。这时，他看见裴春雨手里拎着一根棍子向这边走来。“春雨！”他向裴春雨招招手。
　　裴春雨来到大军身边。“大军哥，你来的挺早啊。”他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可是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要跟这么多人打架。
　　“我怕来晚了就帮不上你的忙了。”
　　裴春雨小声说：“不用你动手，你要是看我落了下风就把我们拉开。”
　　大军想了想。“行，你要是占上风我就不管了，你要占下风我就拉架，我要是拉不开就和你一起干他们！”
　　“好。”裴春雨转身走向蒋大国一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他怕蒋大国在他的身后安排人前后夹击。他没看到蒋大国安排的人，却看见王春莹站在远处看着这边。他明白王春莹这是不放心自己，他站在远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也不用替她分心。他来到那伙人近前，用棍梢指点着众人。“谁是蒋大国？”。
　　“我。”蒋大国打量着裴春雨，这小子也不像一个会武的人啊。他反问：“你就是裴春雨？”
　　裴春雨并不回答蒋大国的问话。他用齐眉棍指着蒋大国。“你找我来什么事儿？”
　　蒋大国露出一副狂傲的表情。“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想收拾你！”
　　“口气不小，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蒋大国冲他带来的人一挥手。“兄弟们，上！”
　　“慢着！”裴春雨伸手阻止了众人。他冲大军说道：“大军哥，我知道你跟蒋大国也是朋友，所以你最好别插手我们俩的事儿，你站到一边去吧。”
　　大军没有说话向后退了几步。
　　“来吧。”裴春雨冲着众人伸出食指勾了勾。
　　这回众人不等蒋大国发话就手举着各种家伙冲向裴春雨。
　　裴春雨不退反进，一条齐眉棍被他舞得上下翻飞，一会儿像枪，挑、拨、点、刺，一会儿像棍，扫、劈、抡、砸。不到十分钟，最先冲上来的五个人有的被打倒在地，有的猫腰手捂着伤处，剩下的四个人都跑到了蒋大国身后，而且还做出了随时要逃跑的架势。
　　蒋大国这时吓傻了。他虽然经常带人打架，但他并没有真正跟人交过手，每次都是靠着这些人替他出手，每次都因为他带很多人而占上风，像今天这样落了下风的事儿还是第一次。他没想到裴春雨竟然这般强悍，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伤了这么多的人，现在他后悔了，早知这样不如听大军的话了。
　　裴春雨右手持棍扛在肩上，左手指着吓得两腿瑟瑟发抖的蒋大国。“你不是要收拾我吗？来呀。”
　　蒋大国吓得不敢说话。
　　裴春雨心中鄙视他，一米八十多的大个儿却是个绣花枕头。尽管蒋大国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裴春雨还是不想就这样饶了他，他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裴春雨手里的棍子突然一抡，齐眉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蒋大国的大腿外侧。蒋大国疼得“哎吆”一声倒在地上。裴春雨用棍梢指着蒋大国。“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找我了吧？”
　　蒋大国躺在地上捂着腿说：“高杜鹃不跟我见面。”
　　裴春雨心中大感欣慰，看来高杜鹃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她不跟你见面是她没看上你，你找我干啥？”
　　“三猴子说：高杜鹃不跟我见面是怕你揍她。”
　　又是三猴子，裴春雨恨得牙根痒痒。他把气发到了蒋大国的身上，他对着刚才被他打过的蒋大国大腿的外侧就是一脚。“没用的东西，就你这两下子也敢找我？”说完他又踢了一脚。
　　蒋大国捂着腿痛苦地哀嚎。
　　裴春雨眼睛逼视着蒋大国的眼睛。“你是不是要到派出所报案？”
　　“没有。”蒋大国吓得赶紧否认。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公安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裴春雨看看那些被他打伤的人，虽然都从地上站起来了，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痛苦。这么多人打他，他不可能手下留情，尤其是那两个拿匕首的人，他下手更狠，每人的手腕都被他的棍子打伤了，估计骨折的可能性很大。如果，蒋大国找派出所报案，那他的麻烦小不了。他要说几句重话震慑蒋大国，最好能阻止蒋大国想要报警的想法。“蒋大国，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是敢找派出所的公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也知道这种事儿派出所顶多关我两天，出来以后我天天揍你。”
　　“你放心，我不找派出所。”蒋大国是光棍不吃眼前亏儿，嘴上答应得非常痛快。
　　“春雨哥，你没事儿吧？”王春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没有，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怕你受伤。”
　　裴春雨灵机一动，用王春莹吓唬蒋大国比自己威胁他要管用多了。“蒋大国，你认识她吗？”他指指王春莹。
　　蒋大国摇摇头。“不认识。”
　　“她是咱们县革委会王主任的女儿。你爸应该知道王主任，你要是敢找派出所报警，我就让她回家告诉她爸说山泉公社的蒋主任指使儿子抢别人的女朋友。”
　　王春莹冰雪聪明，她顺着裴春雨的话说：“春雨哥，你别怕，他要是敢找派出所我就给我尚叔打电话，告他们一大帮人拿着刀子欺负你。”
　　裴春雨盯着蒋大国问：“你知道她尚叔是谁吗？”
　　“不知道。”蒋大国也想知道她尚叔是谁。
　　“她尚叔就是咱们县公安局尚局长。”
　　蒋大国和他找的那些人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裴春雨身边还有关系这么硬的人，看来他们指望蒋大国给他们报仇是不可能了。那些人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沮丧之色。
　　“蒋大国，你听明白了吗？”
　　蒋大国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了，躺在地上连连点头。“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还不快滚！”裴春雨厉声喝道。
　　蒋大国爬起来带领一帮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走了。
　　“春雨，痛快！”大军走上来在裴春雨的肩上使劲儿拍了一下。
　　“呵呵，多亏你在旁边，我心里有底呀。”裴春雨笑呵呵地说。
　　“走，咱哥仨喝酒去，我请客。”大军高兴地说。
　　“大军哥，我俩正在复习准备考大学，这顿酒等我俩考完试再喝，到时候我请你和我师哥。”
　　“春雨，我今天太想喝酒了，既然你有事儿咱们就改日。”
　　“好，到时候咱们喝个痛快。”
　　“那我就先回去了。”大军带着满脸的遗憾走了。
　　裴春雨和王春莹也往回走，裴春雨拍了一下王春莹的肩膀。“今天幸亏你来了，不然他们肯定会去找派出所。”
　　“哼！你还说不让我来呢，怎么样？我还是有用的吧？”王春莹自得地扬着小脑袋看着裴春雨。
　　“有用，有用，太有用了。”裴春雨笑着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这时，裴春雨忽然想起了高杜鹃，不知她会不会知道此事，知道他打了蒋大国会不会怨他。唉！怨就怨吧，事情的起因又不在他，他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