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作品名称:酒香情浓 作者:琢梁 发布时间:2020-01-18 13:48:02 字数:6834
王春莹一上班,她就发现了裴春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你说说你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咋又一宿没睡?真不让人省心。”那口气分明就是裴春雨的大姐。
裴春雨笑了。他感觉王春莹变了,刚见到她时,她趾高气昂、目空一切。后来又变得虚心好学,对他尊重有加。现在怎么又变得婆婆妈妈地管起他来了?难道是最近他暴露出了软弱的一面让王春莹的自信心又恢复了?女人啊,真是善变。他已经不知道该把她当成什么人来看了。“我怎么感觉你像是我姐?”裴春雨嘲笑着说。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像个不听话的孩子?”王春莹反唇相讥。
裴春雨无语了。没想到这小丫头真跟自己装起大人来了。
王春莹依然以大人的口气问道:“说说吧,为什么又睡不着觉了?”
“昨天晚上杜鹃我们俩正式分手了。”裴春雨倒很老实。
“春雨哥,既然已经分手了就别在乎这个事了。”王春莹不想看着裴春雨难受的样子,关切地劝慰道。
“我也想不在乎,可是谈何容易呀。”裴春雨的脸上写满了忧伤。
“春雨哥,我看你前几天精神状态挺好的就不打算搬到单身宿舍来了,现在看你这样我是不能不来了。”
“你不用搬过来陪我一起遭罪。”
“你这个样,我不来陪你我怎么能放心呢?”
“我没事儿,你不用杞人忧天。”
“你还不如说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王春莹变了脸色。
裴春雨假装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说你哥是耗子。”
王春莹也把小嘴撅的老高。“谁让你把人家的关心说成是杞人忧天了?”
“春莹,你想过没有?我跟杜鹃分手大家还不知道,你现在搬过来住宿舍别人会怎么看?他们会不会说我是因为跟你好了才跟杜鹃分手的?这个罪名我们担得起吗?”
王春莹沉默了。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不想看着她的春雨哥难受,不知为什么看见春雨哥难受她就心疼,难道自己对春雨哥有了另外一种感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时,刘秘书推门进来了。“春雨,孙厂长找你。”
“孙厂长找我?”裴春雨纳闷,孙财主管后勤,跟他工作没有交集呀。“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他的脸色可是不太好看。”
“你告诉他,我一会过去。”
“好,你小心一点儿,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刘秘书说完就回去了。
裴春雨坐在那里想:孙财找他会是什么事儿呢?上次三猴子造谣被他打了的事儿,孙财肯定知道了,可那件事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孙财要是想找他当时就找了,怎么也不会等到今天啊。是因为他对孙财不恭?自从他借调到工会以后,他和孙财经常会在办公楼里碰面,以前,他见到孙财总是主动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可是不知为什么,孙财总是用鼻子“嗯”一声,一个字也不肯多说,而且表情非常冷漠。他也不是一个愿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的人。后来,他再见到孙财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眼睛看也不看他,也不再跟他打招呼。难道是为这事儿?也不会,这种事儿他讲不出理去。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他起身来到孙财办公室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孙财威严的声音。
裴春雨推门进去。“孙厂长,你找我?”他的表情平淡,没有一点下属见上级的谦恭。他已经决定回雪城了,根本不用忌惮这个孙财。就算是回不了雪城,他也不会在乎这个平时给他冷脸看的孙财。
“新出的厂报你看了吗?”孙财冷冷地问。
“看了呀,咋地了?”
“咋地了?你看看这是写的什么呀?”孙财满脸怒气地指着厂报问。
裴春雨心里一惊,他是厂报的编辑部主任,如果厂报出了问题还真是他的责任。他走到孙财的旁边,带着请教的口气问:“哪里出问题了?”
孙财指着一行字说:“你看看吧。”
裴春雨看着孙财手指的地方,那句话是:时值初秋,淫雨霏霏,连续下了三天的小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句话有问题吗。”他问孙财。
“这个字不是错字吗?”孙财指着那个“淫”字问。“要是用了别的错字也就算了,这个字怎么能出现在咱们的厂报上?”他怒气冲冲质问裴春雨。
裴春雨心中安定下来,孙财是因为这个字找他呀,是孙财无知还是他故意找茬?“你认为应该用哪个字?”他试探着问孙财。
“应该是阴天的‘阴’哪。”
“呵呵。”裴春雨笑了。“孙厂长平时查字典吗?”
“我工作忙得很,哪有时间查那玩意儿。”孙财显得很不耐烦。
“那我来告诉你这个‘淫’字的意思。这个字第一个意思是:形容过多、过甚的意思,厂报用的就是这个意思。第二个意思是:放纵、无节制的意思。第三个意思才是指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意思。”
“既然是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意思为什么不用那个‘阴’字?偏得用这个字?”孙财不知道这个字还有这么多的意思,但是他不肯甘败下风。
“‘阴雨’是指阴天又下雨,‘淫雨’是指过多的雨,很显然在这里用淫雨比用阴雨恰当。”裴春雨耐心地做了解释。
孙财满脸通红。他强辩道:“我看都一样。”
裴春雨被孙财的强词夺理气得失去了耐心。“我是说在这篇文章里用‘淫雨’比用‘阴雨’更恰当。”他戏谑地看着孙财。“孙厂长是小学毕业吧?”
孙财明白裴春雨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文化程度低,可他确实是小学毕业。
裴春雨故意笑着说:“这个‘淫’字我们在初中的时候就学过了,你能看报纸说明你上过学,你不知这个‘淫’字的意思,说明你没上过初中。我建议你以后多学习一些语文基础知识。毛主席说: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你作为一个副厂长不应该做一个愚蠢的人,你说是不?”
“你?”孙财气得说不出话来。
“孙厂长,如果你今天找我是从工作出发,我会虚心接受你的意见,但是,你一开始就指责我,我就知道你今天是故意找茬儿,你想替你儿子找我的麻烦。你也不问问你儿子我为什么打他?他造谣生事,搬弄是非难道不该打吗?”
“他造你什么谣儿了?”
“这个你应该回家去问你儿子。”
“我懒得管你们之间的破事儿。”
“不管最好,你要记得毛主席还有一教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最好我们都相安无事,如果想把我当软柿子捏,那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说这话时裴春雨的眼睛里带着狠厉之色。
“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警告而已。”裴春雨觉得也把孙财气得差不多了,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拉开门后他又转身对孙财说:“对了,孙厂长,要是想学初中语文我可以教你,而且,不收你学费。”说完,他还冲孙财笑笑,帮他关上了房门。
没走几步裴春雨就听见孙财办公室里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孙财气得摔杯子了。裴春雨笑了,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孙厂长给你糖吃了?”王春莹见裴春雨笑着进了活动室,以为没什么大事儿。
“他还有那个好心?他说咱们厂报用错了一个字。”
“用错了字?”王春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是不是那个‘淫’字?”
“你怎么知道?”裴春雨觉得奇怪。
“只有这个字容易引起误解。”
“你说这个孙财啊,他也不知道先查查字典,上来就给我一顿审。”
“你俩没吵架吧?”王春莹知道裴春雨看不上孙财。
“没有,我笑呵呵地把他气了一顿。”
“你多余得罪他。你没听人说吗?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孙厂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小心他以后报复你。”
“我就是不得罪他,他也会为了他儿子报复我的。再说我也不打算在山泉酒厂长呆下去,他怎么报复我?”
“你说的也是。”
一连两天,也许是跟高杜鹃的事情已经了结,裴春雨睡得都很安稳。
今天下班,他刚走出办公楼大门口,就看见高杜鹃走了过来。这还是他俩分手两天来第一次相遇。高杜鹃似乎是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过去。
裴春雨发觉高杜鹃的脸很僵,他不明白,仅仅分手两天,高杜鹃再见到他就连一个笑容都没有了吗?
晚上,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脱衣上床,准备睡觉。连续两天他都睡得很安稳,他以为他已经在心里把高杜鹃放下了,以后他都可以心无旁骛地进入梦乡,然而,当他躺在床上想睡觉的时候,他却想起了今天晚上下班时高杜鹃那张僵硬的脸。难道这就是他们以后见面的方式吗?两个在一起卿卿我我,如胶似漆了八九个月的恋人真的要形同陌路了吗?一对熟悉彼此每一寸肌肤的人,曾经创造过那么多甜蜜的过往,让他这个性情中人怎能忘记。记忆的闸门慢慢地提起,如烟的往事也像流水一般奔涌而出。冰天雪地的柳树下,俩人初次定情;夜幕中,高杜鹃家大门口的甜蜜初吻;山泉小镇的大街上,俩人执手闲逛;看电影前后,为保护高杜鹃勇斗流氓。拉酒糟,种菜园……昔日的往事历历在目。
甜蜜的回忆过后,他的心泛起一股股难言的酸楚。一切都已成为过去,从今以后,高杜鹃将成为别人的女人。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想到高杜鹃将要和蒋大国亲嘴、上床,每次想到这些他的心便如针扎一般地疼痛。
厂区的灯光透过窗户,倾洒进他的宿舍,把周围的一切照得通亮。他想明天一定要找块厚厚的苫布做个窗帘,让窗帘遮住这恼人的灯光。然而,窗帘再厚,又岂能能遮住他的胡思乱想?
早上起来,他浑身酸软,精神疲惫。来到食堂他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要了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
进了活动室,王春莹一眼就发现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昨晚又失眠了?”
“嗯,怎么也睡不着。”
“你说你这个人啊,叫我怎么说你呢,前两天不是睡得挺好吗?是不是因为昨天又看见了高杜鹃?人家昨天都没跟你说话,你还想人家想得一夜不睡,你傻不傻呀?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王春莹絮絮叨叨地埋怨裴春雨。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像我妈似的?”
“谁让你不听话了呢。”王春莹学着大人的口气。
“你还来劲了,看我不打你。”裴春雨举起了巴掌。
王春莹双手捂着脑袋假装告饶:“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裴春雨被她的顽皮逗笑了。
一整天,王春莹都没话找话地跟裴春雨唠嗑。裴春雨也没想到,以前在他面前少言寡语的王春莹竟然这么能说,而且言语俏皮,引得他时不时地开怀大笑,让他的脑子没有闲暇去想高杜鹃。
快下班的时候,王春莹说:“今天你不回家吗?”
“今天星期几?”
“星期六啊。”
裴春雨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我都忘了,我明天回去。”
“那你得答应我好好睡觉,不再胡思乱想。”王春莹不放心。
“嗯。”
晚饭后,裴春雨回到家里采摘明天要带往雪城的蔬菜。摘菜时,他仿佛看见高杜鹃在菜园里忙来忙去。这个家里留下了她太多的印记。睹物思人,每看见一样东西,都能唤起他和高杜鹃在一起的回忆。她做饭转过的锅台、炒菜用过的炊具,他俩吃饭用过的桌子,一起睡过的火炕。尤其是晚上躺在他俩一起睡过的被窝里,想着他们在一起一次次激情荡漾的云雨之欢,更让他难以入眠。
夜深了,他的眼睛还在暗夜中闪着亮光。他索性起来穿好了衣服。他要出去跑几圈,他想跑累了,乏了,兴许就能睡着。
小镇的大街上,他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变短。两公里长的大街,他不知跑了几个来回,两个小时后,他两腿发软,浑身大汗地回到家中。他擦干了汗水,重新躺到炕上。疲乏依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睡意。
天亮了,他看了一眼小闹表,时针指向三点半,距离他出发去雪城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他太想睡一会儿了,哪怕只是半个小时也好。这段时间是最容易犯困的时段,他把闹表定时在五点,他还妄想别睡过去耽误坐火车。然而,他没有如愿,高杜鹃的身影依然在他的脑中晃来晃去,他在煎熬中度了一个半小时。
回到雪城家中。他思虑再三,还是没有把跟高杜鹃分手的事告诉家人。他想等到年底他想往回调转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免得这段时间爸妈为他担心。他和家人一起吃过早饭,借口厂里有事就离开了家。他到副食商店买了红肠、小肚,而后,坐中午十一点十五的火车回到了山泉。
他太困了,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想睡觉,可是依然难以入眠。他想找人唠嗑借以排解心中的苦闷。但是,今天是星期天,整个宿舍空无一人。以前,每到星期天他都和高杜鹃回雪城,跟家人享受妈妈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饭菜,享受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惬意。坐火车时,每次靠窗的位置有座,高杜鹃也不坐,她就喜欢坐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假装睡觉。他也愿意让她腻着。如今,他形单影只,孤自独行,心中未免倍觉凄凉。
忘掉一个人就这么难吗?他问自己。明明已经说好分手了,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她?雨过就该天晴,可他的心雨过了还是阴天,忧伤过了还是忧伤。这连绵不尽的忧伤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难道非得让他痛苦再痛苦才能忘记痛苦吗?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同烙饼般的难受。既然睡不着不如索性起床。今天大民子是白班,崔大哥他们是四点班。他在雪城买的那些熟食就是为了今天晚上和锅炉房那些朋友喝酒准备的。
他先到锅炉房通知大民子下班留下,让他告诉崔明志他们晚上一起喝酒。而后,来到活动室,随手拿起一本书。他想:看书也是排遣烦恼的一种方式。可是,他的注意力没法集中,高杜鹃那挥之不去的身影总是跳入他的脑海。看了半天,书中写的什么内容他都毫无记忆。好不容易捱到五点,他回到宿舍,拿起背包来到锅炉房。
“春雨来了?”豁牙子先看到了裴春雨,扔下铁锹走了过来。
哥几个正好都在,他们一起迎上来。崔明志关掉鼓引风机,高兴地大声喊道。“开饭,开饭。”
他们又像以前一样围坐在休息室的大床上。裴春雨从包里拿出熟食,摆在床上。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张文看着裴春雨摆出的四样熟食问。
“咱们人也多呀,买少了我怕不够吃。”
这时,豁牙子拎着酒走了进来。“这回马本利还真够有意思,啥也没说就让我接了两瓶酒。”
“你怎么没让他一起过来?”裴春雨问。
“让了,他说一会就过来。”豁牙子边说边给每个人的杯里倒满酒。
这时,马本利拎着一瓶酒进来了。“听说春雨来了,怕你们酒不够喝,我又给你们接了一瓶。”他乐呵呵地把酒瓶递给裴春雨。
“快上来,一起吃。”裴春雨连忙招呼。
“我就不跟你们吃了,马上就该起锅了。”马本利转身要走。
“等一下。”裴春雨叫道。他拿起一个饭盒盖儿,把每样熟食都夹了一些。“拿给你们班的兄弟们尝尝。”他把盛满饭盒盖儿的熟食递给马本利。
马本利笑着接过饭盒盖儿。“那我就替兄弟们谢谢你了。”
“马哥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裴春雨说。
“你们慢慢喝,酒不够再来接。”马本利高兴地回酒班去了。
崔明志端起酒杯说:“咱们有两个月没跟春雨喝酒了,这第一杯酒就干了吧。”说罢,带头干了。
大家纷纷响应。豁牙子喝完了杯中酒后调侃裴春雨:“我以为春雨白天晚上都有漂亮姑娘陪着,把我们哥几个忘了呢。”
哥几个也都笑着看向裴春雨。他们都知道豁牙子指的是白天跟王春莹一起工作,下班以后跟高杜鹃在一起。
“哪里还有漂亮姑娘陪着呀,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了。”裴春雨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崔明志觉得裴春雨话里有话。“怎么了?春雨?”
“我跟杜鹃黄了。”裴春雨一脸黯然。
“是不是因为蒋大国?”豁牙子想起了他看见蒋大国和高杜鹃在一起的事。
“嗯,杜鹃她妈想让杜鹃嫁给蒋主任的儿子,把我们俩搅和黄了。”裴春雨想替杜鹃遮掩,可是,豁牙子已经了解了一些内情,遮掩是没用的。
“这老娘们儿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豁牙子恨恨地爆出了粗口。
“这件事儿我本来不想说,可你们几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若不告诉你们几个,怕你们埋怨我。”
崔明志说:“春雨,我们倒不会埋怨你,不过,你这样做是对的。”崔明志喝了一口酒又说:“我比你们大十多岁,经历过的事情也比你们多。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一定非常难受,一定很想找朋友喝酒、唠嗑。现在是你最需要朋友的时候。我提议:从今天开始,我们每人请春雨喝一次酒。”
裴春雨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天天喝酒我身体也受不了啊。”他赶紧转移话题。“我现在还这有一个事儿需要你们帮忙,杜鹃她妈帮我养了两头猪,现在大概有一百斤了,我打算卖了,你们帮我联系一下买主。”
“她妈还会帮你养猪?”豁牙子惊讶地问。
“开春的时候,杜鹃她妈没钱买猪羔儿,我买了四个,她妈说我们一家两个,我负责拉酒糟,每月买两袋米糠。”裴春雨解释到。
“我就说她不会有这么好心嘛。”豁牙子明白了。
一向闷头喝酒的大民子这时却突然说道:“春雨,你的猪不用卖了,我帮你养。”
“那怎么行?”
“我们家也养了两头猪,你嫂子不上班,养两头和养四头都一样,不过是多搽点猪食呗。”
“你还是回家跟嫂子商量一下吧。”
“不用商量,你嫂子要知道是帮你养猪,她还乐不得的呢。”
“为什么?我没见过嫂子呀。”
“我和你摔跤,还有和三猴子的事我都对她说了,她说我早就不应该和三猴子那种人在一起。”
大民子这话倒是出乎裴春雨的意料之外,没想到大民子的媳妇还是一个心明眼亮的女人。“那你回家替我谢谢嫂子。”
“谢啥,不用谢。”大民子憨憨地一笑。
“张文,豁牙子,你俩明天下午帮我去抓猪。”
“没问题。”张文和豁牙子都答应了。
崔明志举起酒杯。“来吧,都把酒杯端起来,春雨的一件大事解决了,我们一起敬大民子一杯。”
半天插不上话的张文给每人又倒满了酒。“明天晚上我在一饭店请春雨喝酒,请你们都来作陪。”
“我后天请。”豁牙子赶紧抢着说道。
“不用你们请客,其实分手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就可以回雪城跟家人团聚了。所以,我没那么难受。”裴春雨举起酒杯。“谢谢哥几个的好意,这杯酒我干了。”说完,他一仰脖干了。他是打心眼儿里感谢这些朋友们。
崔明志不相信裴春雨心里会不那么难受。“春雨,你要是难受就跟我们说,哥几个随时都可以陪你。”
“谢谢崔大哥,今天哥几个陪我喝个痛快就行了。”
“好,大家共同举杯吧!”崔明志带头响应。
锅炉班的朋友们轮班烧炉,轮班陪他喝酒,三瓶酒喝光之后裴春雨喝多了。张文和大民子把他送回宿舍,安顿好了以后才离开。
他一直睡到天蒙蒙亮才醒过来。尽管,后来他一直没有睡着,但是,总比一夜不睡要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