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去往古墓

　　华哥说真没想着我会答应来，他说这都是沈大桥的功劳，论关系还是我和他的铁。实话是这样，我想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谁能超越我与沈大桥之间的兄弟情义，从初中到现在我们已走过了十一个年头。我读大学的那几年，沈大桥一直在牢里，偶尔我会想起他，回忆他的种种，我替他不值，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让自己落了个牢狱之灾。华哥觉得沈大桥是为了他，才开了六痞子的瓢。其实过去的沈大桥就是个傻义气，不然我也不会给他起个浆糊的绰号。至于六痞子，就是个自食其果。回来的沈大桥和我说起过，他曾去看过六痞子，在他家对面的一个饭馆里，六痞子坐在店里吃着面，沈大桥坐到了他的对面，他看着六痞子，六痞子也看着他，六痞子笑了，说着：“哥哥……哥哥，你也吃面啊。”沈大桥笑着，说道：“呵，我不吃面你吃。”六痞子傻了，他不再认识沈大桥，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般吃着面条，脑袋上的那条被仿警棍击打过后的疤痕还在，准确的说是开颅术后的旧刀口仍在，如同一条死蜈蚣伏在右脑勺后。沈大桥帮他付了面钱，还给他加一份鸡腿，六痞子开心坏了。
　　“我背你吧！”我说，四人走在半山腰的路上，唐小婉不小心歪了脚，一段路上显的有些吃力。这是古刹堆最难前行的一截子山道，两边奇石林立，中间恰好两人并行的山路，路上全是大小不等的碎石，目测路面有半个直角的斜度，人在上面走着，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脚下打滑摔下山去。
　　华哥拍马屁的说：“我说石头，你有这么厉害的同学也不早说，历史和考古本就是一家，有了小婉，我们这次的探险活动就更得心应手了。”
　　唐小婉不让我背她，大致是因为她瞧见我满头大汗，再有山路陡峭一人尚且如此何况驼行，她是担心我，所以咬着牙坚持。
　　“没事，我能行。”唐小婉说，我不知是心疼还是抱怨她说：“你说你干嘛要来，万一出了事……”
　　沈大桥打断我：“别说那不吉利的，你小子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华哥笑着说是，没办法我只能走到唐小婉的身后，用双手撑在她的腰身，这样可以有所帮助。
　　华哥走在唐小婉的身前，身上驼着绳索和短锹，他在腰间揣了枚罗盘，腰后则别着把军刀。
　　沈大桥走在我的身后，肩上背着一个背包，背包里装着水食物及一些补给，他在腰间绑了把短斧，手中还握了一把半锄半榔的工具。
　　我的身后背着一张渔网，手里象征性的拿了一柄洛阳铲。唐小婉说，要进古墓，除了水和食物，最重要的便是要携带手电和氧气，所以他在我的背包里放了一些零食，手电和小型制氧设备。
　　“古墓里可能有机关，还有可能会有毒气及不明生物，所以需要携带急救药箱，防毒面具和火种。”唐小婉解释说，这些我都不懂，但她挺细心的给大家安排。
　　华哥不得不赞叹她道：“小婉，还是你厉害，懂的真多，这学历史的就是不一样。”
　　唐小婉边走边听着华哥时不时的回头赞说，她悄悄告诉我说，其实华哥这人不错，不像我说的那么流氓，虽然话多但挺招女孩喜欢。
　　华哥耳尖，他听见唐小婉背后夸他，不得不停下回身说道：“小婉，真不是我夸你，还是你眼里有水，见人识人，比起那个杨春丽不知好多少。”
　　说到杨春丽，沈大桥打了个短，道：“嗨，春妈就是心直口快，华哥你呢怕人揭短，跟个孩子似的，听不得孬话。”
　　我笑说对啊，华哥倒是不愿意了，道：“呵，瞧你们说的，华哥我有那么小气吗。”
　　话一出，大家呵呵的乐。
　　“古刹堆，生人勿进！”一方石壁上刻着几个字，华哥读着也没多想的往里走，沈大桥在我身后喊了声停，他挤上前，大家以为他有什么遗漏要说，即都停下瞧着他。
　　他回望他身后的那条岔路，说道：“那边是我爷爷的坟，要不我们进去祭拜祭拜，求他保佑。”
　　华哥嘘一声，一摆手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一东一西，你爷爷的坟和那古墓就不是一地的事。”
　　我说既然来了拜拜也好，华哥说那行吧，可是都没带香火。我说：“他爷爷喜欢抽烟，点三根烟也行啊。”
　　唐小婉问，我便把沈大桥的一些事和她说了。
　　祭拜完沈大桥的爷爷我们便径直前往古刹堆的深处，说实话带着唐小婉我心里反倒担惊起来。
　　那一晚，我和唐小婉终于走在了一起。我骑车载她去了城里的一家宾馆，就像当初我骑车载着杨春丽一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五年前的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现在的我成长也成熟了很多。其实有阵我心里矛盾极了，毕竟我和杨春丽有了栖肤之亲，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但男女之事已然，我该把她摆在何处。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跳梁的小丑，做着脚踏两只船的肮脏事，但我心里明白，我和杨春丽之间就是过去的好感延续至今然后一段时间做着彼此心灵上的慰藉，说不上爱情，自然真正的爱情来到时，我才觉察出这一切，从而奋不顾身粉身碎骨。
　　我和唐小婉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垫上缠绵，那种感觉从来未曾有过，是心灵和身体的双重丰收，是一种超自然态的交融和重合。我努力的探寻着唐小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细嗅着她发自内心深处的体香，纵听着她娇喘柔弱的声音。我爱她，真的爱她，几乎快要忘掉过去所有的种种。
　　她把第一次给了我，清晨起床我才看见白色床单上的一团鲜红色印迹。我很惊讶的问：“那个……你……了？”唐小婉点点头，我想问她这么些年她就没交过男朋友？其实，唐小婉并不差，一米六多的身高，可爱略带稚气的面容，性格柔和，没有80后大多女人的那般强势，大学里追她的男生不是没有，但她都一一拒绝。她坚强独立，困难面前比我更加拥有不屈不挠的精神，她具有很多男人都欠缺的韧性品质。一刹那间，她留在我脑海里都是好的，再也没有过去那种悲观与苦涩。“小婉！”我瞧着她羞涩的表情，很是心疼的把她拥进我的怀里，那个太阳初升的清晨，我们又一次水乳交融的缠绵在一起。
　　“是这条路吗？”华哥问着沈大桥，沈大桥不确定道：“是这条路吧…….”
　　华哥性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沈大桥无辜道：“我哪知道，我又没来过，只听我爷爷说起过。”
　　一条路径直向西，一条路右转往北，两条路同样宽窄也都茂林入天，只是一条安静没有车辙印，一条有车辙印可以听见清晰的鸟叫声。
　　当年沈大桥的爷爷沈孝近径直向西，而于光棍走了右转向北的路，沈孝近爷爷安全回来，而于光棍却从此消失不见。
　　“于光棍真的就再也没能找到？”我十分好奇的问着沈大桥，沈大桥说：“这么多年了一直杳无音讯，警察没找到尸体就一直挂在失踪人员名单里。”
　　“和他一起的那几个考古队员呢？”我说，沈大桥回：“听我爷爷说，那几个人被找到时都已陷入昏迷，醒来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
　　“那个大胡子的考古队队长呢？”我问，沈大桥说大胡子考古队长因涉嫌冒充彭加木考古队的工作人员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后来被捕入狱。
　　“那宝藏呢？”华哥关切的问，沈大桥说：“宝藏……”
　　“这里面真的有宝藏？”华哥觉得，心里满怀着希望与激动。我很有学问的问了一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时期的古墓？”
　　唐小婉说：“这只有看过了才知道。”
　　“对啊！这不有专家吗。”华哥拍马屁道。
　　“到底该走那条路呢？”沈大桥自问道，华哥聪明，说道：“你爷爷去的哪条路？”
　　沈大桥答着：“径直向西啊。”
　　“那我们就径直向西。”华哥说，而后又抓了抓脑袋：“可你爷爷去的那条路并没带回宝藏啊。”
　　我突然想起事，提醒他们道：“浆糊，你忘了，你爷爷和于光棍第一次和第二次去的地正好是相措的，你爷爷第二次去的地竟然和于光棍第一次去的一个样，难道是他们记错了？”
　　“管他呢！先径直向西，不行再回头走右拐向北的路，反正我们几人不能分开。”华哥说，唐小婉赞同。
　　径直向西的路安静没有车辙印，四人在寒意沁人的茂林间穿行，虽然可以看见头顶当空的阳光，却是甚微。唐小婉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头疼，视觉也开始模糊，大家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我和沈大桥症状略轻些。唐小婉不得不蹲下身，拾起地面上的一片刚刚掉落的树叶，她拿在鼻边闻了闻，又观察其树叶的形状与脉路，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册里是各种各样植物的图案，她把它放在一枚图案上比较，这是一枚六齿阔叶三脉九通的红树叶，和她对比的图案一个模样，她慌忙的说道：“大家赶紧戴上防毒面具，这是一种含有麻醉剂成分的植物，太阳一热，它便在空气中挥发，人一旦吸入就会感觉到头疼和视觉模糊。”唐小婉一说，大家立刻警觉，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戴上。
　　我问着：“这种植物从来没听说过，它叫什么？”
　　唐小婉解释说：“这是一种很古老的树，大约能有上万年的历史，表面上看他和普通的阔叶林植物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它叶子里含有能从人体呼吸道进入的麻醉剂成分，就像是吸入式乙醚，人一旦吸入就会产生麻醉后的症状。”
　　我不懂，继续问着：“可乙醚不是有特殊气味的吗？”这句话倒是难住了唐小婉，她说是啊，可是空气却没有一丝的气味。
　　我记得中学的物理，有种无色无味的气体，人一旦吸入便会出现中毒的症状，轻则头疼视物模糊，重则恶心呕吐陷入昏迷。
　　“会不会是一氧化碳？”我说，唐小婉分析，说道：“这怎么可能，树叶的光合作用是消耗二氧化碳产生氧气，怎么可能出现一氧化碳呢。”
　　“但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说：“一氧化碳是缺氧状态下可燃物不完全燃烧的结果，会不会树叶的光合作用没能把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完全转化成氧气呢？”
　　“……”唐小婉摇着脑袋，沈大桥和华哥二人像是听大故事书一样傻瞧着我俩，华哥不知是马屁还是由衷的赞叹的说道：“你瞧吧，这就是书读的多的好处。”他拍着沈大桥的肩膀，一本正经的点着脑袋。
　　一氧化碳是有毒性的气体，也是无色无味的，前后对比一思量，就不难解释沈大桥爷爷和于光棍回去之后一系列病态的表现，也许他们就是吸入了这种有害的气体才产生了不同的幻觉。
　　唐小婉突然想到：“会不会这种树叶产生的气体里同时掺杂了其他可以致人不愉快的物质呢？”
　　我叹说，也许吧，眼下可来不及考虑这些，我们得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