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厂报的通讯员队伍很快就建立起来了。可是，整体写作水平还有待于进一步提高。刚刚，锅炉车间送来一份稿件，内容是崔明志他们班的好人好事，稿件里的时间和事情经过交代得不十分清楚，裴春雨知道这星期崔明志他们是四点班儿，四点半左右他拿着稿件来到一号锅炉房。
　　一进锅炉房他就发现气氛不对，崔明志对着张文大喊：“把分气缸上的所有阀门全都打开。”
　　张文转动开关轮盘，巨大的压力冲击得铁管道发出阵阵爆裂一般的响声，长长的铁管发出一阵颤抖。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压力？裴春雨抬头看了一眼压力表，指针指向六个压。锅炉的正常工作压力最高是四个压，压力表在五个压的位置划了一道红杠，那是最高警戒压力，现在，已经超过了警戒压力，压力表的指针还在往前走。出危险了！
　　“豁牙子，赶快加水！宋杰把炉里的火扒出来。”崔明志紧张地指挥着，这是他参加工作十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意外情况。
　　压力表的指针到了七个压。
　　“崔哥，锅炉里的水是满的，加不进去！”豁牙子焦急地关掉了进水泵。
　　“赶快打开排污阀！”崔明志命令道。
　　张文把分汽缸的四个阀门都打开了。这些管道直接通向酒班，可是，现在酒班还没到用气的时间，所有的开关都处于关闭状态，蒸汽根本排不出去。张文跑到炉前跟宋杰一起快速往外扒火，炉膛里的火被扒出后堆在炉前，烤得人靠不了近前，崔明志拿起水管，打开开关射向火堆。“呼”，火堆升起一片尘雾和热气。
　　裴春雨又看了一眼压力表，八个压。现在的锅炉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崔明志清楚，这个锅炉一旦爆炸，整个山泉酒厂将夷为平地。
　　裴春雨跑向崔明志，大声喊道：“崔大哥，安全阀怎么不报警？”裴春雨明白安全阀到五个压就会自动报警，而且，安全阀排气是最快的，现在已经八个压了，安全阀早该报警排气了。
　　“哎呀，可能是上个班把安全阀的阀门关死了！”崔明志拍了一下脑袋。
　　裴春雨马上冲到锅炉的梯子前，“嗖嗖”地爬到了锅炉顶上。两手抓住安全阀的轮盘用力一拧。“呜——”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了酒厂。他快速地拧动轮盘，直到阀门完全打开。这时，锅炉房里已经全是蒸汽和被蒸气冲击下来的灰尘，能见度不足一米。裴春雨摸索着找到下来的梯子，一步一步地爬下来，眼睛已经快被尘雾糊住了，他眯着眼睛向着有光亮的地方摸索着走去。
　　安全阀还在凄厉地响着，经久不息的响声惊动了锅炉车间主任刘文斗。他心里清楚一定是出事了。他着急忙慌地跑到一号锅炉房。“怎么回事？”他问门口的崔明志。
　　“上一班把安全阀关死了。”
　　“胡闹！”刘文斗气得大叫一声。
　　“裴春雨还在里面呢。”崔明志焦急地说。
　　张文、豁牙子、宋杰都在门口大喊：“春雨！春雨！”，可是他们的喊声被淹没在了安全阀的叫声里。
　　裴春雨终于摸出来了，他浑身上下都变成了黑色，眼睛也被黑灰糊住了。
　　崔明志赶紧上前扶住裴春雨。“豁牙子，赶快领春雨到二号锅炉房洗洗。”
　　豁牙子搀着裴春雨走向二号锅炉房。
　　这时，安全阀停止了鸣叫。刘文斗脸色铁青，瞪着一双满是愤怒的眼睛问崔明志：“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接班正常烧炉，突然发现达到四个压后压力表还在往上涨，我们就打开分气缸的阀门、扒火、注水，排污。可是压力表还是不停地往上涨。”
　　“最高涨到多少压力？”
　　“八个压。”
　　“八个压？”刘文斗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他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差点儿毁了这个厂？”
　　“我哪能想到上一班敢关掉安全阀呀。”崔明志委屈地辩解道。
　　“裴春雨怎么来了？”
　　“不知道他来干什么，幸亏他了，是他打开的安全阀。”
　　“谁交的班儿？”
　　“孙明富。”
　　“你们就等着挨处分吧，还有我！”刘文斗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雾气散了。刘文斗走进锅炉房，锅炉前一大堆煤灰，炉堂已经掏空，压力表归到了零，水位表也是空的。
　　刘文斗对张文他们说：“你们原地待命，保护现场。”他又转向崔明志。“你跟我去向马厂长报告。”
　　马厂长听了报告先是震惊，后是大怒。“小刘！小刘！”他的声音带着非常大的火气。
　　刘秘书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他还从没有听过马厂长用这么大的声音喊他。
　　“通知厂领导开会，马上！”
　　厂领导的办公室都在三楼，不一会儿人就到齐了。
　　马厂长把水杯往桌子上一墩。“你们知道吗？就在刚才，我们的厂差点没了，我们几个的老命也差点没了。”
　　几个厂领导听得一头雾水。
　　“你们两个把刚发生的情况报告一下吧。”马厂长指着刘文斗和崔明志。
　　刘文斗又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裴春雨怎么会在锅炉房？”范主席问。
　　“不知道啊。”崔明志答道。
　　“他人呢？”
　　“上二号锅炉房洗澡去了。”
　　“这是什么时间他去洗澡？再说，工作时间他去锅炉房干什么？”孙财副厂长不满地问。
　　“裴春雨打开安全阀以后，浑身上下都是灰，眼睛也被糊住了。今天要不是裴春雨打开安全阀，锅炉可能真的就爆炸了。”崔明志见孙财有责怪裴春雨的意思就替裴春雨辩解。
　　“不管裴春雨因为什么去的锅炉房，但他及时地打开了安全阀，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范主席脸色不悦。
　　马厂长不想在这儿做无谓的讨论。“我看这样，老范，你们工会不是有监督安全生产的职责吗？就由你牵头，主管生产的王副厂长和锅炉车间的刘主任你们三个一起组成个调查组。明天给我拿出一个详细的调查报告。然后我们再讨论怎么处理。”
　　“好。”范主席答应了。
　　“散会。”马厂长不想听孙财在正式会议上胡搅蛮缠。
　　调查结果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附带的还有机修车间对锅炉的检查报告。马厂长再次召开厂务会，刘文斗列席。
　　马厂长对范主席说：“老范，你来说说情况吧。”
　　“事情是这样的：三号下午一点，锅炉车间张铁柱班完成了生产任务，留下孙明富交班。锅炉车间交班规定锅炉压力不低于两个压，一号锅炉房的安全阀有点漏气，孙明富怕交班的时候锅炉不足两个压，那样他就需要再烧到两个压。他就到锅炉顶上把安全阀关了，他打算交班之前再打开，可是，交班的时候他忘了打开安全阀，也没有向下一班交代。崔明志班接班后正常烧炉，当锅炉达到四个压的时候，他们班关机停炉。崔明志发现停炉后压力还在上涨而且很快就超过了警戒压力，这时，崔明志指挥全班采取了果断措施。
　　裴春雨去锅炉房是核实一篇稿件的事情经过和发生的时间，正赶上崔明志班在处理突发情况，当他听崔明志说可能是上个班关掉了安全阀之后，毫不犹豫地冲到了锅炉顶上，及时打开了安全阀，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的发生。
　　这里还有一份机修车间的检查报告。今天上午，锅炉冷却之后，机修车间对锅炉内部进行了全面检查，检查中发现：锅炉炉体有一处出现了一个塌陷的大坑，也就是说锅炉已经到了爆炸的临界点，如果安全阀再晚打开几分钟，锅炉就会爆炸。这就是我们调查的情况。”
　　马厂长面色凝重地说：“多么吓人啊同志们，这是我们厂建厂二十多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安全生产事故。”
　　“是啊，想想都后怕，好端端的一个酒厂，差一点就没了。几百条人命也差一点就没了。”范主席附和说。
　　在场的人都感到后怕，最害怕的是孙财，他的儿子又给他闯大祸了。不知道这次会对他儿子怎么处理。
　　“你们计算经济损失了吗？”马厂长问。
　　“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机修车间正在抢修，他们说最少还要两天才能恢复生产。按三天计算，酒班每班产酒一百八十斤，三班每天少产五百四十斤，三天共少生产一千六百二十斤。按每斤酒一块八毛钱计算，共计损失近三千元。这还不算停产的人员工资和抢修费用。”
　　“三千元哪，三千元我们能做多少事情啊。”马厂长很心疼。“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我们研究一下对这件事的责任人应该怎么处理。”
　　刘文斗站起来。“我请求领导给我处分。”
　　“我还想问你呢，安全阀漏气你知道吗？”马厂长问。
　　“知道。”
　　“为什么不及时报修？”
　　“我怕影响生产，下个月就该锅炉检修了，我想到那个时候一起维修。”
　　“大家对这件事情的经过还有没有什么疑问？”马厂长问参会人员。
　　没人说话。
　　“既然大家已经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文斗啊，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先回去吧。”
　　刘文斗走后，马厂长说：“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对相关责任人的处理意见。”他看了一眼孙财，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就说：“孙厂长，处理的责任人中有你儿子，你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孙财站起来，满脸通红地说：“应该，应该。”他本来不想走，有他在场这几个人多少会顾忌一些他的脸面，现在，马厂长下了逐客令，他才不得不离开。
　　马厂长说：“咱们先研究一下对孙明富应该怎么处理。”
　　范主席说：“我的意见是给他个记大过处分，这小子已经背了一个留厂察看一年的处分，再多一个处分他也不在乎，所以我建议停发他一年超产奖，让他长点记性。另外把他调到制酒车间去吧，那里的涉及安全方面的事情少一些。”
　　“老王，你的意见呢？”马厂长问王副厂长。
　　“我同意老范的意见。”
　　“那好，我也同意。”马厂长说。“对于刘文斗我的想法是：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不影响生产，但是，毕竟这件事给我们厂造成了一定的损失，我建议给他个警告处分，这样也可以给那些基层干部一个经验教训。”
　　“我同意。”范主席表态。
　　“我也同意。”王厂长也表态。
　　“李主任，你起草一个文件下发到各车间。”
　　“好的，马厂长。”
　　“老马，对于裴春雨和崔明志他们那个班是不是也要考虑给予奖励呀？”范主席提醒道。
　　“你看看我，都被这事儿气懵了。”马厂长笑着拍拍自己的脑袋。“是应该给予奖励。你们说该给他们什么奖励？”
　　“上面不让发钱，只能给酒呗。”范主席也笑着说。
　　“行，崔明志那个班每人奖励四瓶，裴春雨奖励一箱。”马厂长提议道。
　　“我说老马呀，他们挽救了一个厂，还有二百多条生命，就奖励这么点儿酒，拿得出手吗？”范主席笑着说。
　　“你说奖励多少？”马厂长也笑着问。
　　“崔明志他们每人最少奖励一箱，一箱也才十二瓶，不多。裴春雨奖励两箱，怎么样？”
　　“呵呵，行，我就大方一次。”马厂长笑着答应了。
　　“除了物质奖励，精神方面的奖励也不能少啊。”范主席说。
　　马厂长想了想。“在这方面上级没有明确规定，企业的精神奖励就是评为先进生产（工作）者。”
　　范主席说：“崔明志每年都是先进生产（工作）者，小裴今年的工作表现也能被评为先进生产（工作）者。”
　　“企业要是像部队一样，也有立功嘉奖这一说就好了。”马厂长也感到遗憾。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李春梅写一篇报道发到厂报上，再给会城县广播站送去一份。”范主席提议道。
　　“行。”马厂长同意。
　　一向在厂务会上不主动发言的李主任这时却说：“我有个担心啊，一旦县广播站把这件事播了，县里就知道了，这会不会影响我们今年争创先进单位的事儿？”
　　马厂长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范主席。
　　范主席说：“这件事儿瞒是瞒不住的，别忘了咱们厂还有个王春莹，这么大个事儿她回家能不跟她爸说吗？这个事故报告原本我就想上报工业科的，如果我们隐瞒不报，上级追问这事儿我们都不好交代。再说，我们避免了一次重大事故，应该不会影响先进的事儿。”
　　“好，就按老范的意见办，老范，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散会以后，范主席把李春梅叫到办公室，他把事故报告交给李春梅。“咱们厂前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看看这个报告，然后再去采访一下几个当事人，尽快写出一篇通讯报道。这几天你就在活动室写稿吧，化验室那边我给你请假。”
　　李春梅纳闷。“范主席，写通讯报春雨比我强多了，怎么不让他写呀？”
　　范主席笑笑。“你看完事故报告就清楚了。”
　　李春梅低头看了一遍事故报告，震惊地说：“没想到我们差点就没命了。”
　　范主席说：“是啊，要不是裴春雨勇敢地打开安全阀，我们的厂子就没了，二百多条生命也没了。这样的英勇事迹我们一定要大力宣传，能不能把裴春雨他们的事迹宣传好就看你的了。”
　　李春梅说：“范主席，我一定竭尽全力写这篇通讯，写完之后再请范主席修改。”
　　“好。”
　　李春梅告别范主席来到活动室。“春雨，大英雄，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儿你也不跟姐说一声。”她有些埋怨地看着裴春雨。
　　王春莹抢着问：“姐，什么事儿？”
　　李春梅把事故报告递给王春莹。“你看看吧。”
　　裴春雨也不知道厂里还写了一份事故报告，但一听李春梅叫他大英雄就知道李春梅说的是什么事儿了。“姐，多大点事儿啊，还至于到处去说。”
　　“这事儿还小啊？你挽救了咱们厂，挽救了二百多条生命。这事儿还小啊？春雨，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了。”
　　“姐，你可别逗了。把我说得跟欧阳海刘英俊似的。”裴春雨谦虚地笑道。
　　李春梅却正色地说：“你跟他们比一点儿都不差。”
　　这时王春莹也看完了事故报告。“春雨哥，你真是个大英雄！”她向裴春雨伸出了大拇指。
　　“姐，你从哪儿拿到这个事故报告的？”裴春雨问。
　　“范主席给我的，他让我写一篇通讯。”
　　“写通讯？往哪儿发呀？”
　　“范主席没说。”
　　裴春雨原本以为厂领导会把此事压下，这毕竟是一次安全事故。没想到厂里还要宣传这件事儿。他的心里虽然感到些许安慰，但他还是提醒李春梅：“姐，这可是一次事故啊。”
　　“没有事故，哪有英雄？刘英俊要不是因为拉炮车的马受惊，威胁了六名儿童的生命，他也不会成为英雄。”李春梅辩驳道。
　　“刘英俊牺牲了，可我还活着。”裴春雨认为只有牺牲了才配称为英雄。盖棺定论这也是当前确定英雄的普遍做法。
　　“你要是牺牲了，咱们厂就没了。你当时也可以选择逃跑，你应该是有时间跑开的。”
　　“姐，那功夫没有时间想别的，我当时就一个想法：赶快打开安全阀，把锅炉的气压降下来，免得锅炉爆炸。”
　　“你能再把当时的经过讲一遍吗？”李春梅开始采访。
　　“事故报告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我是想听听你的感受。”李春梅启发裴春雨。
　　“过后想想我感到后怕，我的小命差点没了。”裴春雨实言相告。
　　李春梅见他说话不上道儿，急的直跺脚。“我要写你的英雄事迹，你这么跟我说让我怎么写？”
　　“姐，我说的都是实话。”
　　“不说拉倒，我找别人问去。”说完，她一扭身出了活动室。
　　王春莹也不满意地说：“春雨哥，你咋不跟咱姐好好说？”
　　“我怎么好好说？你让我瞎编吗？”
　　王春莹也被裴春雨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春梅到锅炉车间先后采访了刘主任和锅炉房当班的几个人。两天后，她把题为《临危不惧的年轻人》的通讯报道交给范主席。
　　范主席看了一遍。“写得不错，你写通讯报道的水平还是挺高地嘛。”
　　“我哪敢说高啊，跟春雨比我还差得远着呢。”
　　“呵呵，你太谦虚了。”范主席站起来。“谢谢你啊，我这就去把稿子送给马厂长审阅。”
　　“谢什么呀，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范主席你尽管吩咐。”李春梅笑着离开了范主席的办公室。
　　马厂长仔细看了一遍报道。“这篇稿子写得不错。”
　　“那我就让裴春雨明天出一期厂报，另外让王春莹明天把稿子送给县广播站。”
　　马厂长诡秘地一笑。“你让王春莹送稿是想让王主任看到吧？”
　　“哈哈哈。”范主席大笑。“什么事儿也瞒不过你老马呀。我还想让王春莹把事故报告送给工业科。”
　　马厂长心里一喜。“没想到你这个一向耿直的老范也会利用关系了。”
　　“呵呵，这还不是跟你老马学的？”范主席也笑着揶揄马厂长。
　　王春莹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爸，我们厂出了一个大英雄。”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把通讯报道交给了一头雾水的王主任。
　　王主任看完通讯报道以后脸色凝重。“没想到你们厂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县里怎么不知道呢？”
　　王春莹又把事故报告递给王主任。“这是事故报告，范主席让我明天送给工业科。”
　　王主任仔细看了一遍事故报告后对王春莹说：“这些东西都交给我吧，明天上午我召集县领导班子和工业科科长一起开个会，认真研究一下这件事。”
　　王春莹不知王主任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我回厂子怎么跟厂领导说？”
　　王主任笑笑。他明白山泉酒厂的领导意图，他们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女儿把这些材料送给自己。不过，这确实是件大事，一个县里出现这样一个英雄人物不容易，值得大力宣传。他笑着告诉王春莹：“你告诉他们等县里的决定。”
　　第二天下午，马厂长接到了工业科程科长的电话。“马厂长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程科长的口气里带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县领导今天上午专门开会研究了你们上报的材料，王主任让我把县里的意见传达给你们。第一、县里同意你们对事故责任人的处理意见。第二、同意你们对在事故中处理得当的锅炉班几位同志的奖励意见。第三、对于奋不顾身打开安全阀的裴春雨同志要进行大力宣传。县广播站连同各公社广播站要在早中晚三个时间端同时播发你们写的通讯，而且是连播三天。”说到这时程科长的语气变得很亲切。“老马呀，你们可是给咱们县工业系统争了光啊！我代表工业科谢谢你们！”
　　马厂长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得拿着电话听筒的手都有些颤抖。“谢谢程科长，也请程科长代表我们山泉酒厂谢谢县领导做出的这些决定。”
　　“好，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撂下电话，马厂长让刘秘书通知厂领导开会，他把县里的决定向厂领导作了传达。厂领导们自然都非常高兴，只有孙财显得很不自在。
　　县广播站连同会城县14个公社广播站,在第二天同时播发了李春梅写那篇题为《临危不惧的年轻人》的通讯。一时间，裴春雨在会城县成了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