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作品名称:酒香情浓 作者:琢梁 发布时间:2020-01-08 15:36:32 字数:5012
今天裴春雨家将搬往雪城。这几天中午和晚上裴如海一直在赴朋友们的送行宴。昨天晚上,电线厂的所有领导宴请他。并坚持要用电线厂的车给他搬家,盛情难却,他只好打电话告诉雪城的单位不要派车了。裴如海明白,现在他调到了省局,这是电线厂的主管上级,以后他再回电线厂就算是省局领导了。电线厂的大小领导才会对他如此恭敬有加。
高杜鹃早上六点半就从家里走出来。她要趁没上班之前去给裴春雨一家送行。本来她想请假的,可是车间这几天有两个休病假的,没人替班。她七点半还要赶回厂里。
自从裴春雨家调往雪城之后,高杜鹃就变得心绪不宁。尤其是听裴春雨讲了他爸爸在雪城的工作和他们家以后的生活,更让她的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雪城的诱惑太大了。裴春雨能因为她放弃大好的前途和优越的生活吗?尽管裴春雨看上去还是一往情深,但是在这么大的诱惑面前他能够无动于衷吗?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就会“咕咚”地翻腾一下。原本毫无悬念的婚途,因为裴春雨家的调转变得前途未卜。
高杜鹃来到裴春雨家的时候正赶上家里吃早饭。关淑云热情地招呼。“杜鹃来了。还没吃早饭吧,坐下一块吃。”
高杜鹃正好没吃饭,跟裴家的人都很熟了,也就不客气坐下来一起吃。“我想请假来帮忙搬家的,可是厂里人手倒不开,只能来送行了。”高杜鹃放下筷子说。
“搬家不用你,一会儿厂里有人来,再说也没那么多东西。”裴如海说。
“杜鹃,星期天跟春雨去雪城吧,认认新家。”关淑云发出邀请。
“妈,我这个星期就不回去了,最近手头的工作太多了,我下周和杜鹃回去。”裴春雨说。
“行。”关淑云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裴春雨。“春雨,你一个在这儿,别亏了自己。”
“妈,我不要,过几天我就开支了。”裴春雨说。
“拿着吧,咱家的那头猪卖了二百多块钱呢。再说我也上班了,以后咱家不会缺钱了。从下个月开始,开支你就自己留着,我们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关淑云说着眼圈又红了。
“婶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春雨的。”高杜鹃赶紧表态。
“我放心,放心。”关淑云擦着眼泪说。
“春雨,这是咱家的地址和坐车的路线。”裴如海递给裴春雨一张纸条。
裴春雨接过字条装进上衣兜里。“妈,我想搬到厂里的独身宿舍住,这样就不用自己烧火做饭了。咱家还有布票和棉花票吗?我得做一套被褥。”
“棉花票还有,布票,没有了。过年给你们做新衣服了。我还答应给杜鹃做新衣服呢,要是有布票我早就给她做了。”
“婶儿,我家有布票,你就不用管了。”高杜鹃说。
“我不是给你留了一套行李吗?”关淑云问。
“我想再做一套放到宿舍,开春我还要回来种菜呢,省得来回搬行李。”裴春雨说
“那倒也是。”关淑云说。
全家人吃完饭就赶紧收拾碗筷。前来送行的人也陆续到了。屋里和院子里到处都是人。裴如海和关淑云热情地给大家发烟。高杜鹃对关淑云说:“婶儿,我该上班去了。”
“去吧,记得下礼拜跟春雨回家。”关淑云再次叮嘱。
“我记住了。”
裴春雨跟出来送高杜鹃。高杜鹃小声说:“今天晚上我回来给你做饭。”
“你是要尽一个当媳妇的责任了?”
高杜鹃认真地点点头。
“你快走吧,再晚就迟到了。”
高杜鹃这才跟裴春雨告别走了。
裴春雨走进活动室的时候,王春莹觉得奇怪。“春雨哥,你不是今天搬家吗?”
“是啊,帮忙搬家的人太多了,现在已经搬完了。”裴春雨说。
“搬家?你家往哪搬哪?”这下轮到李春梅奇怪了。
“我们家搬雪城去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告诉姐,是不是拿姐当外人了?”李春梅觉满脸怨气。
“我们家去雪城,又不是我去。你挑啥礼呀。”裴春雨笑着解释。
“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呢。”李春梅问。
“我舍不得你们呗。”裴春雨笑嘻嘻开玩笑。
“算了吧,姐知道你是舍不得杜鹃,拿我们说事儿,是不是春莹?”李春梅联合统一战线。
“就是呗,舍不得嫂子又不是什么磕碜事儿,干嘛拿我们当挡箭牌。”王春莹马上回应。
饶是裴春雨自认为自己口才还不错,面对这两个聪明的女人也不敢接招,他赶紧转移话题。“李姐,厂报的稿件都编辑完了吗?”
“就差一篇了。”
“好。这篇改完了以后,你把稿件分成四类。国内政治、厂内新闻、通讯、文艺,每篇稿件都标上字数,我好画板。”
“知道了。”
“小丫头,你去办公室要一盒八开版的蜡纸。”
“春雨哥,你以后能不能不叫我小丫头?”王春莹不满地说。
裴春雨觉得奇怪,他一直都叫她小丫头,她从来没有反驳过,今天这是怎么了?他问:“为什么?”
“别人会笑话我的。”王春莹一脸的委屈。
裴春雨明白了王春莹口中的别人就是李春梅。“哈哈哈,那我叫你什么呢?”裴春雨大笑着问。
“跟李姐一样,叫我春莹。”
“好好好,春莹,快去吧。”
王春莹这才笑着取蜡纸去了。
王春莹出门以后,李春梅不无醋意地说:“春雨,这小丫头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她好像喜欢你。”
“不会吧,我看她挺单纯的。”
“姐是过来人,什么事看不明白。我劝你注意点,为了杜鹃你连去雪城的机会都放弃了,千万别闹出什么误会来,影响你跟杜鹃的感情。”李春梅提醒道。
“知道了,你这么说我以后一定注意。”
话刚落地,王春莹就拿着蜡纸跑回来了。
裴春雨从抽屉里拿出钢板和铁笔开始画板。他从李春梅手里拿过政治类的稿件,排好顺序,查明字数。然后在蜡纸上给打字员预留出位置。用了一上午时间才画好了四个版面。裴春雨拿着稿件和蜡纸到打字室跟打字员做了详细的交代。
回来以后,李春梅问:“春雨,你以后吃饭怎么办?”
“我打算做一套被褥住单身宿舍,吃食堂。”
“被褥就不用做了。我家就有,结婚的时候做了八套被褥,有好几套还没用过呢,明天我给你拿一套来。”李春梅大方地说。
“那好,我给你钱。”裴春雨觉得这样就更省事了。
“给什么钱?我不是你姐吗?”李春梅有些不高兴。
“不给钱怎么行?”裴春雨有些急了。
“看来你还是拿姐当外人啊。”李春梅撂下脸来。
“行行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裴春雨赶紧赔笑。
“这就对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跟姐说。”
“那我就先谢谢姐了。”
王春莹没想到李春梅这么大方,一套被褥很随便的就送给裴春雨了。她眨着一双大眼睛在俩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似乎是想发现点什么。
裴春雨没有注意到王春莹疑问的眼神。他把一摞去年的报纸递给李春梅。“李姐,你帮我在里面找时事政治竞赛题吧。”
“春雨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王春莹似是不甘落后地问。
“好好练插图,争取早日能够画板就是帮我大忙了。”裴春雨严肃地说。
王春莹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便不再说话。
下班以后,裴春雨带着高杜鹃先到食堂买了四个馒头,然后回到家里。开门一看,水泥地面上到处都是烟头。炕上的炕琴还在,其他家具都搬走了。这是裴春雨让妈妈都搬走的,山泉地处山区,不缺木头,打家具比雪城方便多了。屋里一天没有烧火,冷得冻手。裴春雨便先点锅灶烧火。
高杜鹃也不用指使,主动收拾屋子。“春雨,晚饭你想吃什么呀?”
“家里只有土豆和酸菜,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就炒个土豆丝行吗?”
“行啊,我最喜欢吃炒土豆丝了。”
高杜鹃做家务很熟练,收拾完屋子就打土豆皮。其实这些活儿裴春雨也会干。但他不动手,他要看看高杜鹃的持家能力。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杜鹃就炒好了一盘香喷喷土豆丝。“在哪吃?”高杜鹃端着盘子问。
“就在炕上吃吧。”裴春雨从背包里拿出刚买的四个馒头,还有点温乎。
高杜鹃拿了两个小碗,两双筷子摆在炕沿上。两个人就像小两口一样享受着快乐的二人生活。昨天还盘桓在裴春雨脑际的雪城生活和前途,此时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有了这样一个漂亮、能干的媳妇,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吃完饭,高杜鹃收拾好了碗筷,拿起头巾。“我该回家了。”
裴春雨一把拉过高杜鹃,火热的嘴唇疯狂地吻了下去。
“哎呀,外面能看见。”高杜鹃挣脱了裴春雨的怀抱,指着后窗户说。
裴春雨走过去拉上窗帘。一把抱起高杜鹃把她放到炕上。他替她脱去棉鞋,自己也脱了棉鞋。坐在炕上把高杜鹃抱在怀里,一顿狂吻。他轻轻地解开高杜鹃的衣扣,一件,一件。一直到露出雪白的肌肤。高杜鹃两手抓住衣襟合拢在一起。她满脸潮红,两眼露出羞涩而又惊恐的神色。尽管她从裴春雨放弃去雪城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把自己交给他,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慌乱。今天,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天,她将要献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从此以后,她就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了。一想到这些,她的两手抱得更紧了。
裴春雨放开她,站起身来走到炕琴边上,从里面拿出被褥铺好。他抱起高杜鹃,把她放到褥子上。高杜鹃的两手还紧紧地抱在胸前。
裴春雨轻声地说:“来吧,别怕。”
“你想好了吗?”高杜鹃颤声问道。
“嗯。裴春雨郑重地点点头。”
高杜鹃松开了紧抱在胸前的双手,捧起裴春雨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会不会后悔?”
“怎么会呢?今生能有你这么好的媳妇陪伴,我心足矣。”裴春雨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真诚……
他起身拉开了电灯,看到了褥单上的那一抹嫣红。他笑了。
高杜鹃觉得初尝禁果的感受远没有亲吻和抚摸令人激动。她起身要穿衣服,裴春雨却又抱住了她。“我还想要。”
“不要了,疼。”高杜鹃紧张地说。
“别怕,做过几次就好了。”裴春雨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高杜鹃向他射去了疑问的目光
“听别人说的。”裴春雨搂着高杜鹃躺回到被窝里。
“你还跟别人做过这事儿?”高杜鹃的疑问更重了。
“什么呀,是唠嗑的时候听那帮老爷们说的。”
这种事儿高杜鹃在车间里也听那些结过婚的女人们说过。她把头伏在裴春雨的胸膛上,用手指在他的身上胡乱地画着圈圈。“春雨,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许不要我?”
“我怎么舍得,我会跟你好一辈子的。”
高杜鹃在裴春雨的嘴上亲了一下。“我也是。”
裴春雨又和她疯狂地亲吻起来……
一番激情之后,高杜鹃拽出头下的枕巾,擦拭着裴春雨脸上的汗水,柔声说道:“累坏了吧?”
裴春雨翻身下来,与高杜鹃四目相对,两人的眼里流出的都是满满的爱意。“这次还疼吗?”
“开始很疼,后来就好多了。”
“明天还要吗?”
“不要了。”
“如果我想要呢?”
“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什么时候想要,拿去就是了。”
裴春雨又把她搂在怀里,心中升起一阵蜜意。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该送你回家了,再晚了你妈该惦记了。”
“我不想回家了。”高杜鹃恋恋不舍。
“傻丫头。”裴春雨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他问:“你什么时候来例假?”
“前天刚没,你问这个干嘛?”
“我算算你今天是不是安全期。”
高杜鹃也听成品车间的女人们说过安全期,可她不知道怎么算。“今天是吗?”
“正好,这几天都是。”裴春雨高兴地放下心来。他给高杜鹃讲了安全期的算法。
“这些你也是听那帮大老爷们说的?”
“嗯。”
深蓝色的天空悬挂着一弯上玄月,弯弯的月牙像仙女的上翘的嘴,满含着笑意。默默地看着两个刚从伊甸园初尝禁果的恋人。
裴春雨驮着高杜鹃心情愉悦地蹬着车子。他忽然想起答应过杜鹃的一件事。“对了,杜鹃,该到抓猪羔儿的时候了,你们家今年养猪吗?”
“不养了。我妈手里没有闲钱。”高杜鹃说。“你今年还养吗?”
“我哪有时间哪。”
“要不你买猪羔儿,我和我妈帮你养。”
裴春雨脑瓜灵光一现,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买四个猪羔儿,你们家两个,我两个。你妈负责喂。咱俩负责拉酒糟。”
“行啊,我回家问问我妈。”高杜鹃很高兴。养两头猪对于她们家来说可是一笔大收入啊。
“好,明天告诉我。我也得尽快攒钱把你娶回家呀。”
“没钱我也嫁你。”
“哈哈哈,这话我愿意听。”裴春雨大笑。“不过怎么也得打几件像样的家具,给你做几身像样的衣服呀。”
“那我就等着了。”
高杜鹃回到家里的时候,李兰的屋里还亮着灯。她拉开门说:“妈,我回来了。”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李兰指着桌上的座钟,满脸不高兴。
“今天春雨家搬走了,我去帮他收拾屋子了。”
“那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哪。你们俩是不是做出格的事了?”
“没有。”高杜鹃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妈,咱家还有布票吧?”
“要布票干什么?”
“春雨要去独身宿舍住,想做一套被褥。咱家的布票不是一直没花吗?”
李兰沉吟了一下说:“咱家的布票都让我卖钱了。”
“真地假地呀,春雨她妈还说要给我做一套新衣服呢,就是没有布票。”
“你怎么不早说?做衣服的那几尺布票我还有”
“哎呀我地妈呀,做衣服的布票你有,做被褥的布票你就没有了。你让我怎么说你呢?没见过你这么小抠的。”
“妈手里不是缺钱吗?算了,我把做衣服的和做被褥的布票都给你行了吧?”
“唉!”高杜鹃叹了口气。“你看看人家春雨。他说要买四个猪羔儿给咱家俩,他留俩。哪像你那么抠。”
李兰眼睛一亮。“春雨真是这样说的?”
“那当然了。我跟他说买四个猪羔儿都放咱家养着,咱家负责喂,他负责拉酒糟。”
“呵呵,那感情好,喂猪的事儿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