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也许是该彻底放下的时候了
作品名称:离婚不要再提 作者:张文富 发布时间:2020-01-08 11:28:35 字数:3951
兴许是心底还深爱着他和难以舍得下他的缘故,所以虽然看见了他手臂上有女人的头发,也闻见了不属于她的香水味,但张少梅都还在自己心里自欺地残留着一丝侥幸,希望他身上的头发和香水味只是在哪里人挤的地方路过时不小心碰沾上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像以前似的跟她做出一番解释和狡辩的,哪怕那种解释很牵强,很虚假。只可惜他今天连解释狡辩都没有,嘴拙拙的一腔不吭,那就说明他今天是真的出去找过别的女人了。要是在前两年的话,面对这样的背叛,面对他连解释都不想解释,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子,张少梅早就爆发了,不是揪着他手抓脚踢,就是撕心裂肺的高声破骂。
可今天却连跟他吵架的半点心劲儿都没了,她已经被他的花心滥情伤透了,也累不得了,有的只是从头冷到脚的心凉。自己巴心巴肝地爱他,照顾他,随时都只想让他穿最好的,吃最好的,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背叛伤害,且现如今居然还变本加厉地发展到了去外面和别的女人偷了情回来,连嘴都不擦干净,带着那一身肮脏的味道就回到她身边向她显摆示威来了,他咋会变得这般越来越不要脸了?!此刻张少梅的那颗心仿佛就像是被人剜出来放到冰窖里放了几百年之后,又重新拿到冰天雪地里放了几个钟头之后,再拿一把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顷刻间就散碎成了一地的冰碴子,碎碎的冷冷的,那种冷全是碎裂之后的扎心刺肝的冷痛。
中午出去和辛山见面时,妈妈说太阳落山,天灰灰黑的时候,彭寨的那个大姨妈就要领着提亲的人来家里。坐着出租车到了村口那棵大朴树底下的詹燕不想见那家提亲的人,想着这会儿才是八点多,那家人肯定还没走,就又折返身往外走了一段路,想到村口那个大水塘附近的田埂上独坐一阵,捱到个十点左右再回去的话,兴许那家人左等又等,等不到她的话就会回去了。
而像今天这种匆匆出来和她见上一面,顶多呆上六七个小时,吃顿饭,喝点茶,再不就是去开间房,让她好好解解对他的相思之苦,然后就会像赶瘟神一样赶紧打发走她,好尽快回到他历来惧怕的那个四川女人身边去的例子,曾经就已经有过好多次了;但是詹燕却说不清今天为什么竟然会这般的失望,心凉……
她在以前是那么会为他的处境考虑,对于他所找的一切借口也能大度地理解着并且很贴心地让他早点回去的,哪怕她也曾几次在伤心绝望时赌气地说过:“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再也不主动联系,不接听他的任何电话和搭理他所发来的任何虚情假意的短信了。”可每次都是才过了几天,心里对他的那种思恋以及那种想看见他,想去找他的冲动就又像下过场大暴雨之后,被浇透了的野草一样,烂肆的疯长乱窜了。
而今天居然奇怪地会对他这等仅是出来应付性地玩弄她一把,发泄了他的那点男人之欲后,就马上无情地把她推开,跑回那个女人身边继续承欢去了,继续表演本分男人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厌烦和恶心。“发泄……恶心……”是的,这是詹燕头一次对他这种把她当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的行为用上此等也含有自我污蔑性的词语。可以说连詹燕自己也说不清自个为何突然一下子就能清醒顿悟得这么快当,兴许是真的等他等够了,等的再也没有耐心了,就如之前好多次林美,小丽,菁菁她们三个好姐妹劝她的一样:“你还是赶紧和辛山分掉算了,拖下去只会你自己吃亏,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赶紧分了么比他好的另去找一个,你又不是找不着。”是呀!比他好的我又不是找不到,为哪样偏偏就舍不下他呢?兰兰站在水塘边上的那块油菜田的田埂子上望向只有星星黯淡忽闪,没有能够照亮夜行人走路的月亮的夜空时,逼着自己狠心说了一句:“兰兰,你又不是那种不但丑了丑了丑成什么样,还又笨得没有人要的姑娘,为什么偏偏就不放下他这个值不得你等的负心滥情男,去另找一个全心全意只爱你一个,可以给你一个稳定幸福的人呢?你真的该放下了,等了他三年,委屈了三年,付出了三年的忍耐和青春,你也够对得起他了。”
是否,人都是这样,失望久了,被伤的次数多了,便会在刹那间从迷茫中醒来,而且这种突然看清和醒悟,不需要任何人的点拨和苦劝,只是对某个人失去了耐性,失去了信任,再没了那份痴痴等待的耐性和无节制的纵容,想的只是尽快能重新找回自我;于是就自然而然地看透了,看淡了,原来自己对某一个人的那份执着和痴恋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一种笑话。
在田埂上坐了很久,坐到全身都有点感觉到冷了,觉得自己已经看淡了,并且下定了和辛山分开的决心,也估摸着来相亲的那家人也肯定走了之后,詹燕这才满怀颓丧地往家走去。然而进家后,却看到大姨妈领来相亲的那家人不仅没走,且还正由她爸爸,她哥哥还有领人来相亲的大姨妈,加上兴许是她妈妈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帮着看看对方的小伙子可要得成的小姨妈,小姨爹。一大家子人客客气气,亲亲热热地陪着坐在她家的堂屋里吃着饭喝着酒,看那样子,仿佛是不等她回来见一面是不会走的。
对于彭寨的这个大姨妈对她的婚姻和找不找男朋友的关心和有点过分的操持,多次找了人来她家提亲的这件事情,詹燕心里是反感的,连带着也对她每次带来相亲的小伙子以及同来的父母家人也有着那么一点不待见。尤其是今天又在辛山那里惹了一肚子的不快,也倒不是她对他的那份爱和痴心善变得快,而是等他等怕了,也等得不想再等了,再接着等下去也只会是一场毫无希望的空等,如果他今晚上不是那么坚决地,心急地忙着打发她,要忙着赶回去陪那个四川女人,哪怕是再多陪她一两个小时,即使不敢陪她一夜,她的心也不至于转变醒悟得这么快,更不可能说仅是一个多小时就想通了一直执迷难悟的和他的昏爱关系和问题。所以在这个心情及糟的晚上见了这家前来提亲的人,她不仅不会像接待以前来过的那三四家人一样,出于礼貌还会去故作笑脸地打上个招呼,给他们倒点茶,添点水,甚至前一二次,恰好她没有出去玩,还陪着她妈妈下厨给来提亲的人做了顿饭,炒了几个菜。然而此时却不但没有给,也不想给这家人半个笑脸,反还生出一阵阵想把他们这些厌烦的人撵走的冲动;我要是真想另找男朋友的话,也不消你们这些堂姨妈和亲姨妈亲姨爹来多事插手,我会自己去碰,自己去选,我又不是凭我的魅力找不到对我好,和能够给我好婚姻的人。
肚子里有气的詹燕本是想不理睬在堂屋里坐着的家人以及在她看来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那三个外人,径直跑进自己的小屋里反锁起门来,好好清静下的。可惜,在她刚一溜进门的时候,就被好像是一直都在盯着门口,一直在等她回来的妈妈跟小姨妈的两双眼睛给逮住了。她小姨妈动作更快,三两步蹿下来就拖了她的手,把她拽去堂屋里挨着她妈妈坐了。
见她回来了,那三个前来提亲的陌生人,也开始谈及对她的好印象,虚伪地称赞着她的相貌以及听话懂事,孝顺有“抓拿”(有本事,能干的意思),同时也在自吹自擂地说着些他们家有多大的一所混泥土房子,有多大的一辆农用车,他儿子又有多少本事,泥水活做得多么的好,一个月能挣多少多少钱,她如果能嫁进他家的话会有多享福,一大堆根本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吹嘘夸赞的废话。小姨妈和那个只是她妈妈的堂姐出于尊敬也喊她一声大姨妈的老女人,也伙同着说些那个小伙子如何如何的本分老实,找姑爷么就是要找这种过日子的人才要得的充老好人的废话在那里附和着;而在詹燕眼里,这些话语和行为却是那么的做作和搞笑,别说是会支起耳朵去听上一句半句了,甚至去抬了正眼看一下今晚来提亲的那个小伙的半点心思都没有,从在她妈妈身边坐下来以后,就一直冷着张脸,在那自顾自地低了头想自己的心事,玩自己的手机。只是在她妈妈用手肘来碰她,朝她瞪眼,示意她去给来人添点茶水,起身去饮水机里倒水时,用余光扫上那么一两眼,看清了那个高高瘦瘦,皮肤黑黑,小鼻子小眼的年轻人。真是好笑,这种货色也领来让我相看,就算我真的要找老公,也不可能去选一个这么难瞧,甚至有点丑的男人,在我现在所认识的男人中,也没有哪一个长得这么丑。
最近这三五个月,经常出去和认识的姐妹吃饭,接触过的两三个男人,不管论长相,还是论经济各方面的条件,恐怕都要比这个伙子好很多。就算现在她打算与他分开的辛山,尽管他暂时落魄一点,也比今晚这个好笑的相亲者强上几倍,嗨!我这是咋个了,不是说要从今晚就开始忘掉他的么,咋会又想起他来了,而且还拿他来和别的男孩作比较,难道我真的难以逃脱他的魔手了?不,我一定要努力挣逃出对他的迷恋陷阱。
哈哈,林美今天算得是真的领教体会到男人的冷漠和绝情了,跟她离婚了一两个月的普辉,今天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居然打电话给她,喊她把以前他买给她的那些金银项链,还有玉手镯,玉挂件,全部都送去还他。包括他在结婚时买给她的小钻戒也一起拿去还给他,还说什么:“你都跟我离婚了,还留着那些东西整哪样,既然分开了呢就分彻底一些,也莫再留什么念想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从此以后,一个莫想一个,各人赶紧找各人的。”
念想?!呵呵,我还对这个负心汉留有任何的念想吗?这一个多月来,虽说心里对他充满了无尽的怨和恨,但看在夫妻相处了数年的份上和他是自己儿子的父亲的事实上,自己偶尔的也会想起一些他曾经对自己的好来。可现在呢?仅仅残留的一点好印象和残渣一样的回忆都在接了他让她把那些腌臜之物拿去还给他的电话之后,像来了一场洪水似的,全都被冲了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曾经的那些自我作践式的还对他存有着的一丝不舍和留念,均一起变成了透心的凉,对他这个人除了怨和恨,什么都没有了;既如此,那还留着他卖给我的这些烂东西做什么呢?拿去还给他也好,他买给我的东西还清了,也就等于他这个人,从今往后在我心里已经死了,消失了,和他的所有恩怨,所有的爱恨情仇,也都烟消云散了。所以林美在他约好的见面时间下午七点半,提前了十多分钟,她就早早地去了体育场那里等着他了。他一露面,连话都懒得跟他再说一句,把那些迷了人眼的势利之物,哄骗了她那颗少女心的诱惑之物砸在他手里之后,转身就走了,虽然心是冷的,脚步也是僵冷硬滞的,但是林美也还是尽量让自己走得决绝,轻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