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密林深处的古墓
作品名称:天桥下的火车 作者:犷茂 发布时间:2020-01-06 23:55:29 字数:3686
“你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番云雨,杨春丽问我,我不能告诉她我忽然想起了唐小婉。洗完澡,我穿上衣服,杨春丽一把拉住我的手道:“石头,今晚留着别走好吗?”我说我得回去,不然我妈会担心。她好笑着说:“你都多大了,再有不能打个电话和你妈说你在我这吗?”我瞧着她,显然她是想要确立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说我还是回去吧,她立刻不高兴道:“陈中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说,就那样吧,我也不知道。她拉回我偏离的视线说道:“难道你一点不在意我的感受吗?”我看着她,十分生气却又楚楚可怜的样子说道:“春妈,我们还是回到从前一样好吗?”她一下满目泪水道:“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为什么不能?”我问,她冷笑着:“你真是幼稚,难道你就那么高看自己,而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我冤枉说我没有,可又不想和她这样继续下去,只能说:“我真没有。”“陈中石,我是真的喜欢你。”她忽然抱紧我,我站在原地没法动弹,她哭诉道:“其实你不知道,我为了你都拒绝了伪军,我爸说让我和她在一起,伪军说他喜欢我,可是我们都那个了,我不想失去你。”我紧张的问:“你和伪军说了我们的事?”我推开她望着她,她摇摇脑袋说没有。我松一口气,心思极为矛盾道:“春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从杨春丽回来的那个晚上,我一夜未眠。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泥潭里,如果说我和她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但到如今我却望而止步了。我无耻的觉得我和她就是所谓的一夜情,也或是一个小说故事中的再续前缘。可我没想过她会这么认真,我想自始至终错的只在我一人。
九月中的一天,面试的成绩终于出来了,很不幸,人事局门口的录取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父亲焦急,忙给黄书郞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我听见黄书郞百般困难的说道:“老哥啊,为了你儿子工作的事我可没少出力,主要还是这次考试的竞争太过激烈,虽然石头笔试入围,但面试成绩却差了别人一截,总分下来也就少了录取分数的一分,但就是这一分却是天壤之别啊,可惜了!”
父亲央求道:“黄老弟,能给想想办法吗?”
黄书郞回答道:“这能有什么办法,公开考试,网上都有公布,当然了叫你儿子别灰心,不行还有明年嘛。”
挂完电话,父亲不得不撅一口唾沫的骂道:“明年明年,说的倒轻松,人生能有几个明年。”母亲在一旁听着念说道:“唉,这礼也白送话也白说喽,到头还是一场空,但我听对门的贾老师说,其实面试也就是个过场,关键啊还是要找对人。”
母亲越说父亲越有气,一番言语数落我道:“啥也别说了,要怪就怪你那不争气的儿子,这都毕业几个月了,他自己不急我们干着急又有啥用。”
“唉,不行明年让他再考吧。”父亲叹气说,母亲打听清楚道:“贾老师还说了,编制的名额有限但学校老师缺的多,剩下的就得聘用,要不你再试试黄书郞,这个忙他没道理帮不上,就算是等明年先在学校里落一个位置也好啊,总不至于让孩子荒一年吧。”
父亲这会没说话,母亲见他脸色不好,不再说道道:“算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吃完饭,沈大桥约我去老北街的茶馆见面,他没告诉我华哥会来,当然他来的比较晚。
我问他说:“浆糊,你觉得古刹堆里真有明清的古墓?”
沈大桥说道:“我记得我爷爷在的时候说过,那里面真有古墓,就不知道是不是明清的。”
“他们真进去过吗?”我又问他,他说起改革开放前一个关于古刹堆的故事。78年前有一个自称彭加木考古专业队的一拨人进入到他们村,说是国家打算开展对神秘古刹堆的探索工作,他们在他们村找到一个向导,向导因为害怕又拉上了曾进山里采过草药的沈孝近,也就是沈大桥的爷爷。他们开出的工资很高,七几年给每人一张一百块面额的大钞,对他们来说算是巨额财产。
村长劝说道:“从我爷爷那辈起就没听说过有人敢闯古刹堆,你这给他们引路不是瞎胡闹吗。”
向导是他们村里的于光棍,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正好赶上这拨人探墓寻秘,心想挣一张百元大钞不说,指不定进去了从里面真捞出个什么值钱的宝贝。于光棍半大不小的时候跑进去过一回,从里面捡回一个形同钢笔的短玉,后来卖给一个懂行的人,人家说那是死人的窍塞,这枚是塞肛门的简称肛塞。于光棍一听一阵恶心,原因是晚上睡觉时因为好玩他把它含在了嘴里。那人问他:“你在什么地方拾得它?”于光棍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见到了一个敞开的坟,坟前立着一个残断的碑,他爬上了那个断碑,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跤正好摔在了敞开的坟墓里,醒来时手里就抓着这个东西。那一跤,于光棍摔掉了三颗门牙,起身时似乎背后压着一坨沉甸甸的东西,他转过身,才发现是一具干焦炭化的尸体,他吓的连忙撒腿就跑。
沈大桥的爷爷沈孝近走进古刹堆是机缘巧合,他进山中采药,却意外发现了一只被豺狼咬伤的野兔,野兔见人便跑,沈孝近跟在后面追,没知没觉的跑进了古刹堆的深处。古刹堆深处是乱葬岗,当中有年代久远的古墓,一座座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这样的古墓没人见过,非圆非方,形同莲花,中间有蕊,其实不是蕊,是几块同样大小的方石,高低相间。野兔跑进了墓地,跳上一座坟墓,沈孝近这才发现自己闯进了他们村的禁地。他刚想掉头走,只听一声脆响,野兔触发了其中一枚方石,方石触动,莲花状的古墓瞬间像是花瓣凋谢般落下两片,两片降形成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门。
“后来来?”我问沈大桥,想问及为何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后来…。。没有了。”他一本正经的说,我扑哧一笑:“嘿,别瞎吹了,弄得跟盗墓小说似的,又想骗我去古刹堆不是?”
他呵呵的乐着,而后叹声气道:“唉,真的!那时候我爷爷因为害怕,没敢进去,不过回来时候捎回这么大个灵芝。”
他用手比划,足有一个洗脸盆的大小。
“在哪弄的?”我问,他说就在那座古墓旁边摘的。
“那自称是彭加木考古队的人呢?”我想知道,他向我说起。
太阳刚露脸,于光棍和沈孝近便领着一拨人走进山里。于光棍私下里塞给沈孝近十元钱,说是进了古刹堆的分界地便这拨人交由他,他可不敢再往深处走。沈孝近为难再三还是答应,但是得让于光棍多加五元钱,于光棍矫情半天觉得命比钱重要,也就同意。想来也是,从古刹堆回来的于光棍有那么半月总感觉头晕目眩想瞌睡,吃不下饭就像害了一场大病。沈大桥的爷爷进去过,回来也出现了和于光棍相同的症状。村里人说,他们是闯了阴地,落了阴病,俗称惹鬼上身,粘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阴病没出一月就完全好了,村里人也闹不明白。
古刹堆右侧的入口有一红字落笔的石壁,壁上刻着“古刹堆,生人勿进”几个字。石壁的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大树,大树散在一条小路的两旁,阳光投入,落下斑斑点点的光。这地方湿气重,虽然是盛夏,踏进小路的那一步明显感觉出一层凉意,它就像是一道帘把内外分开,外面艳阳高照,里面却阴凉昏暗。小路林荫中弥漫着雾气,于光棍说那是阳光投射地面蒸发开来的水气,考古队里有人说,这不是地面蒸发的水气,而是绿叶受到阳光直射而挥发出的气状物质,总之这里十分的潮湿。一帮人扛着铁锹锄头与绳索等工具走了一段,沈孝近在前面带着路,于光棍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岔路口,两人出现了分歧。这是一个西北分叉的路口,一个是对直向西,一个是右转往北,岔路口的两条路同样宽窄,两旁也都是入天的茂林,唯一不同的是一条路有很深的车辙印,一条没有。有很深车辙印的可以听见清晰的鸟叫声,另一条很安静。于光棍回忆二十年前半大不小的他因为贪玩进来这里,但他走的是有车辙印的路,他撵着木制的车辙印一直走到了密林的深处,沈孝近不同,他清楚的记得他追着那只受伤的野兔跑的就是向西的路。二人纳闷且争执,考古队里有人提议道:“不如这样,分为两队,一队三一队四,太阳西落三十度时在这地会合。”提议的人是考古队里的领头,一头卷发留着大兜嘴胡子,十分粗犷,听说话的声音像是北方的蛮子,身形也较为的魁梧。剩下的人没意见,只是于光棍不愿再往前,这时一个更加蛮壮的男人用很不客气的语言说道:“你拿了钱得办事,哪有事没办却收钱的道理。”于光棍想趁机坐地起价,说道:“让我带路也行,但你们得再加五十。”那男人一听一把抓着他的衣领,用恶狠狠的眼神说道:“耍无赖不是,说好一百就一百,你要使坏,信不信我现在撕了你。”于光棍受了一个惊吓,不曾想这帮自称政府的人却同土匪般的蛮横。他一个笑容讨好的说道:“嘿,我就是说说,再说了我们这也是拿命换钱,谁不想多挣点呢。”此时大胡子朝那人使一眼色,那人才放下如猴般的于光棍,大胡子伪笑着道:“呵,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就是急性子,你只要好好带路,加五十就五十。”
这样一说,老实的沈孝近也较真道:“你们加他五十也得加我五十。”大胡子还没回话,倒是把于光棍猴急道:“我不多给你十五了嘛,你咱还开口要钱呢,要我说那十五你得还我。”沈孝近没二话,心想着二人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即说道:“谁要你那十五了,你带你的路,我走我的。”
岔路口,二组人马分道扬镳,于光棍领着大胡子三人右转往北,沈孝近则领着剩下二人直行向西。
“后来了?”此时,我打了个岔,希望沈大桥能够尽快讲叙其中发生的事。
说来奇怪,沈孝近再回原地却没有发现形如莲花的古墓,几人只见到了一个被人挖开的空坟,空坟前有一方残断的石碑,石碑的不远处是一具碳黑焦化的尸体。
“那于光棍呢?”我紧张的问。
“于光棍……”沈大桥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