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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营田惨案

作品名称:咆啸河山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20-01-06 19:12:30      字数:7300

  第一次长沙会战已经打响几天了,营田街市却没有大战迫近的氛围,还是一片歌舞升平景象。民众大都在家过着平静的日子,中秋节就要来了,大家在磨糯米粉做糯米坨,准备着过节。士兵住在村子里与百姓打牌娱乐,罗奇师长一向提倡军民同乐,以此稳定军心和民心。
  新墙河隔营田有多远?这里的民众听不到新墙河的枪炮声,感受不到战争带来的恐惧,军队里的士兵也是这一种状态,只有高级官长才知道新墙河开战了,才知道战争的惨烈。
  营田镇百分之三十几的人姓易,换句话说,易姓在营田是个大姓。人到营田莫问易,你在街上逮个人问他姓什么,他准说是姓易。
  晚清时期,这里有个叫易翰鼎的人,科举考场不如意,后来在湘阴郭嵩焘的举荐下,来到浏阳市古港镇厘金局工作,负责在浏阳河边收税。
  来厘金局当差之前,易翰鼎一家断米断炊,要大儿子出去借米下锅,才能维持生活,可说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厘金局是个肥差,做了十几年,易翰鼎就发达起来。
  41岁那年,郭嵩焘又推荐易翰鼎去了两湖书院读书,他遂成为两湖书院的第一批学员。两湖书院是中国最早的新式学堂,创办之初,书院聚集了湘鄂两省的青年才俊,黄兴、章士钊、李四光等人都在那儿学习过,能去那儿读书,实在是读书人难得的一个机遇。在两湖书院读书期间,易翰鼎成绩优异,光奖学金就得了二百多两白银。
  再参加科举考试时,易翰鼎仍然名落孙山,他自我解嘲说:“一夜梦中,独坐一室,悲歌感慨,涕泗纵横,既而拍案大呼曰:湘阴易翰鼎,有古侠士风,久欲为当世效驰驱之力,乃至今沈埋草野,岂不悲哉!彷徨四顾间,忽醒,则果,泪流湿枕矣。”
  易翰鼎70岁时,出版了一套书《太平草木萌芽录》,专讲修身持家事。该书完整地记录了易翰鼎从十六岁到七十多岁的人生轨迹,巨细无遗。他说写这部书目的就是“自叙平生至愿,荣华富贵皆在所后,惟望子孙留心正学,他年得蔚为名儒,则真使吾九泉含笑矣,群孙勉乎哉!”
  甲午战争后,易翰鼎独具眼光,将二儿子易甲鹇也送到了两湖书院读书。易甲鹇在两湖书院念书时,接受了新式教育,并成为了清末第一批被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公费留学生。该校是日本一所著名的军校,东条英机、冈村宁次、土肥原贤二、蒋百里、阎锡山等中日高级将领,都是该校的毕业生。
  学成归国后,易甲鹇担任了清末新军的高级将领,当时新军将领的收入不菲,他用自己的薪水在老家湘阴营田镇建起豪宅“言馨堂”。
  言馨堂占地32亩、21000多平米,有3个足球场那么大。共建有145间房,四进院,院中有院,15个天井。言馨堂功能非常齐全,有粮仓、晒谷坪、磨坊,还有一个供孩子们读书的学堂。
  易翰鼎家族在这里聚族而居,一幢言馨堂住了100多人,吃饭时要敲磬。
  后来,易甲鹇跟随黎元洪参加了辛亥革命。南北议和后,因为拒绝袁世凯的拉拢,易甲鹇再次东渡日本,就读于日本陆军大学。1915年回国后,他不愿参加国内军阀战争,回到营田退隐家中。
  易翰鼎的四儿子名叫易思麟,他毕业于湖南法政学堂,担任过湖南道县代县长职。终因不能适应官场倾轧,受他人排挤,在不惑之年挂冠而去,回乡赋闲,自修医术,治病救人。
  易思麟育有11个子女,长子易仁荄,193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跟夏鼐、吴晗、翦伯赞是同学。毕业后,在大学和中学任教数十年,培养了大批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
  在日军制造营田惨案前,易翰鼎家族是分三批逃离营田的,1939年2月,也就是“营田惨案”发生的七个月之前,易仁荄任教的中学为了躲避战火,迁移到了湖南省涟源市六亩塘镇五车堂,大伯父把家里的孩子们也都带过来上学,这是第一批;两个月以后,时局越来越紧张,家里的女眷也由易思麟夫人带领逃离了言馨堂,投奔到大儿子处,这是第二批;第三批,在营田惨案发生的那天凌晨,剩余的30余人在易甲鹇带领下仓促出逃,直奔湘西五车堂。
  23日凌晨3时,当日军的信号弹划过夜空,很多乡亲还以为是烟火,跑到河边去看热闹。营田驻军哨兵向登陆日军开枪的枪声惊醒了言馨堂里的易甲鹇老人,老爷子不愧是日本陆士毕业生,凭借多年的军事生涯经验,联系近日的湘北战事,判断这不是小股日军骚扰,此地马上要有一场大战发生,他意识到了灾难的来临,遂叫醒熟睡的家人,用箩筐挑着孩子,扶老携幼,带领剩余的全家男女老少30多人,在黎明前匆忙逃离营田,直奔湘西五车堂。
  易甲鹇一行刚刚走出约十里路,就看到日军飞机轰炸了“言馨堂”,从此,全家人成为到处流浪、无家可归的战争难民。
  冈村宁次当然不知道,日军轰炸的言馨堂竟是陆军士官学校高他三届的易甲鹇师兄家。
  日军在营田制造血案是从一登陆就开始的,有针对平民的,有针对被俘军人的。从9月23日一直杀到10月上旬,残暴的兽行放纵了半个月之久。
  推山咀屋场住了十几户人家,日军一来,就家家户户砸门,21名青壮年除郑西堂一人脱走外,其余均被杀害,加上被害的老弱妇孺,共被杀害93人。日本兵临走还点一把火就把他们的房子烧着了。
  23日上午9点钟的时候,一队日军从推山咀过来,经过余家坪,突然看见了余金望家门洞开,余金望扛了把锄头准备下田去做事,日军就闯进了他的家。余金望瞪大着眼睛看着进门的日本兵,日军分队长田野四郎用刺刀把他押到了地坪中,其余的日本兵将他的老婆和三个孩子一起捉到了地坪里。田野四郎叫几个日本兵将余金望按在地上,然后取下刺刀挖下余金望的两只眼睛。余金望的脸上立即显出两个窟窿,血在一股股往外流,他用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也不叫一声。三个孩子最大的9岁,最小的3岁,他们吓得箍住了妈妈的腿。余妻一阵晕眩,倒在地上,两个小一点的孩子抱着她叫“妈妈”,大一点的那个跪在他父亲身边,摸着他的脸叫“爸爸”。田野四郎和那队日本兵狞笑着,然后一人一刀将余金望一家五口戳死,每个人被捅了10刀以上。
  余家坪的人那天也听到了枪炮声,因为隔得有点远,以为是谁家办白事在打铳,没谁想到日本兵进村了。
  余家坪有个田访贤,八月十一那天恰好是他过生日,女婿一家人吃了早饭早早来了,田访贤欣喜异常,准备搞餐生日饭吃。日军吉泽小队看见田家开着门,就涌进去十几个人,闻到了饭菜香味,口里说着“哟西哟西”,吃光了他们做的饭菜,然后把田访贤一家五口赶到了地坪围起来。
  吉泽小队长叫人将四个大人的衣服脱光,然后强迫女婿与岳母,女儿与父亲做男女之事,田访贤他们自然是不从,吉泽小队长便用刀剁他们的脚,先把他们右脚趾剁掉,再剁他们的左脚趾,痛得他们在地上打滚。
  日本兵用刺刀剜去田访贤翁婿的生殖器,再轮奸地上两个女人。他们从屋里搬来两扇门几条凳,把门铺在凳上,把两个女人丢在门板上,日本兵脱了衣服排着队上。
  田访贤4岁的外孙在一旁哭着叫着,吉泽小队长很不耐烦了,就给一个日本兵示意了一下,那个日本兵用刺刀捅进那小孩的肛门,然后举起来在空中甩着圈。刺刀穿透小孩的内脏,直到喉咙,日本兵用力一甩,小孩被摔在墙上,落地而亡。
  日本兵狂笑着,在他们眼里,中国人就是猪啊,他们用刺刀将那四个大人全部捅死。
  余家坪村民看到日军的兽行后就躲了起来,因为仓促也不知要躲到哪里,后墈边有个大茴孔一下子涌进去18人,日军桥本小队尾随着躲兵的人来到后墈边,就将茴孔里的人驱赶出来,押到了大地坪。
  人群里有个女子叫杏花,20几岁,长得有几分姿色。站在她身边的一个男孩大约是20岁左右,名叫田俊,桥本小队长估计他二人是姐弟就叫日本兵脱他们的衣服。
  日本兵自然是不去脱他们衣裳,他们是用刺刀去划掉他们衣裳,等到他们身上全无衣衫时,身上已经划出了好多道血印。其实,他们不是什么姐弟,而是一对姑侄。桥本小队长叫田俊去和姑姑做男女之事,田俊不从。日本兵用刺刀押着姑姑过来,命她用手将侄儿子生殖器弄得勃起,四个日本兵将田俊放倒在地,又命姑姑杏花骑在侄子身上做男女之事,姑姑骑上去套住后不动,日本兵就用刺刀扎她的肉,她只好做上下运动,做完之后,18个日本兵就开始轮奸她。田俊早已经泪流满面了,他闭着眼睛骂着“畜生”“日本兵,我操你家祖宗”,桥本小队长自然听得懂中国话,他飞起一刀就割了田俊的生殖器,再剜去田俊的两只眼睛,田俊痛得在地上打滚,上下俱在流血。
  桥本小队的人将杏花蹂躏一遍,杏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后,日本兵一刀割了她的头颅。
  桥本小队杀了杏花姑侄二人后,就把站在一边看戏的另外16人全部用刺刀捅死在地坪里。
  三塘湾住着易姓未出五代的七户人家,共51人,有男青壮年13人。日军铃木小队围住了这个屋场,捉住易佩纯、易汉纯、易保和、易凤美、易咏仪、易春福、易锡连等青壮年,用绳索捆绑押到长塘六斗丘,将他们全部砍头。
  一个中队的日本兵涌进了易家大屋,先去了富丽堂皇的言馨堂,那里面已经没一个人了,横川中队长看了这里几进的堂屋,也看到了569团团部的挂牌,他不知道这是易甲鹇家族的住宅,更不知道它的主人易甲鹇就是冈村宁次长官的高年级学友,就叫人上屋顶做了记号,叫飞机来炸了言馨堂。
  易家大屋里人看见鬼子进村了,蓬水鸭子一样往外跑,有的跑出去了,有的被横川中队的人挡了回来。
  横川中队的人抓住了男人就押到地坪里,抓住了女人就强奸。杀猪屠户易玉涛的老婆正被一个日军追赶,他老婆看见了丈夫后就喊“玉长子你快来”,那个日本兵一刺刀捅死了他老婆。易玉涛从屋内拿来那把杀猪刀赶过去一刀劈了那个日本兵,然后将老婆的尸体拖进了屋。易玉涛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拿着杀猪刀隐在门后,这时,一个日本兵手端着枪刺踏了进来,易玉涛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然后将他的尸体拖到一边,又隐在门后。没过几秒钟,又来了一日本兵,这个日本兵小心一些,一边走一边哇啦哇啦喊着他同伴的名字,然后就探探试试踏进了易玉涛家门,易玉涛从门后跃出,挥刀猛砍,这个日本兵有了防备,他看到了易玉涛砍过来的屠刀,就把身子一偏,易玉涛一刀剁下日本兵一只手臂,又剁破了日本兵的屁股,痛得那个叫西村鸿祎的日本兵咧嘴大叫,易玉涛又剁了他几刀,把他的尸体拖到了一边。
  易玉涛又躲到了门湾里,他杀西村鸿祎的事被一个叫高木梨园的日本兵看见了,就去叫来了一个分队的日本兵。日本兵包围了易玉涛家,架起机枪一顿扫射,将易玉涛打死在门湾里,然后从屋里将三具尸体拖到了堂屋里摆好。
  一个中国农民竟然用一把杀猪刀连杀三个全副武装日本兵,这件事令高木梨园他们分队的人想不通,也令他们气愤。他们将易玉涛尸体摆在地上,剁下他的手脚和头颅,又将他的身子剁成八块,然后丢进天井里。
  营田血案两个月后,戏剧家田汉来到营田,听闻易玉涛的故事,大为感慨,他找到了易玉涛的子女,捐资将易玉涛夫妇合葬于屋后,并为他们立碑,上书“易玉涛勇士夫妇之墓”并赋诗曰:“九月廿三日,敌来武穆乡。将士殊死战,人民纷逃亡。易君独不去,磨刀待豺狼。两儿伏后山,妻子倒短墙。易君隐门后,奋刀歼敌双。旋敌大队来,血泊沉鸳鸯。一杯黄土稳,千秋白骨香。人人易玉涛,中国永不亡。”
  易信国几爹孙躲在一个洞里,被日军坂本篙人小队抓获,坂本小队将他们押到易家大屋大地坪,先一刀捅死易信国的叔父,然后再捅死他的三哥哥。易信国手里抱着一个三岁的男孩站在地坪里,看着日本兵一瞬间就将他的三个亲人杀害,浑身筛糠一样颤栗,亲人的鲜血就洋溢在他的身边脚下,就飙在他的衣服上,他却没一点办法,手里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周围全是打开枪刺的日军豺狼。
  坂本篙人挥起一刀就砍下了易信国的头颅,他的刀法熟练,易信国的头颅自后脖颈往前切断,只在前脖颈处粘着一块皮,被切断的头颅吊在易信国的胸前,和他怀里的孩子叠在一起,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易信国站立了几秒钟,然后扑通一声倒地,怀里那个孩子也脱离了他的胸膛。
  一个日本兵举起刺刀对着那个三岁的男孩连刺三刀。
  藤原冻虫小队在易家大屋务本堂捉住了一对父女,父亲叫易栗子,女儿叫易春华,还只有16岁。他们将易栗子绑在柱子上,然后当着他的面轮奸他的女儿,直到将她女儿弄死。
  在易家大屋北边路上,三个日本兵追赶一个叫易甫君的农民,易甫君被一块砖头绊倒在地,三个日本兵就用砖头把那个易甫君脑壳砸得一稀烂,和着地上的泥土砸成泥浆。
  大边山屋场的易子勤被日军捉住推倒在屠凳上,一个满脸横肉的日本兵手持钢刀,模仿杀猪的动作,将易子勤一刀捅死,又砍成几块,围观的数十名鬼子拍手狞笑!
  营田街市一个叫金竹的女孩子,三个日军捉住她欲行非礼,金竹伸手各打了他们一耳光,日本兵就剜掉她脸部肌肉和乳房,剥光衣服活活打死后,抛尸野外。
  酒井分队来到白雪塘,他们捉住了4名妇女轮奸,然后剥光她们衣服,用刺刀押着她们在村里转悠取乐。
  易家咀一名叫易趣的儿童,还只有7岁,他亲眼看着日本兵砍下他父亲的头颅。小易趣跪倒在地,抱着砍落于地血淋淋的父亲头颅,哭着喊着试图接上去,要让爸爸醒过来。
  日军平野一郎小队捉到了十几个男人,里面有父子三人,父亲叫易受贻,40岁,大儿子叫易胜堂,20岁,小儿子叫易棣棠,3岁。平野一郎叫他们排成两排,一边6个人,另一边7个人。平野小队先杀那边的人,他们叫两个新兵练刀,新兵看着面前的中国人,有点畏畏缩缩,平野小队长就开导他们说:“你们怕什么啊,中国人的脑子里都有一个叫桃花源的好地方,他们现在都生活在肮脏的世界里,你杀了他就是解救了他,他就去桃花源享福了。”
  平野小队长说完就一刀捅进了排在第一位的那个人心脏,接下来,那两个新兵就杀了其余的5人。
  轮到杀这边7个人了,易受贻抱着小儿子易棣棠排在第一个,易胜堂排在第二个,平野小队长刚举起战刀要砍易受贻父子,在远处的横川中队长叫停了平野小队长,说是留着他们有用,让他们去做苦力。
  易氏族人在这次血案中遭受灭顶之灾,被杀400多人,涉及100多个家庭。被杀者年龄最大的71岁,最小的仅仅1岁,不少家庭都是父子兄弟惨遭灭门。
  日本兵从9月23日一直杀到10月上旬,历时半月余,武穆乡营田第1、第10两保首当其冲。
  杀戮天天在进行。
  9月30日,6个日军来到许家大屋,许寒冰一家正在吃饭,忽听得巷口里传来一阵‘咣咣’马靴走动的声音,一眨眼,6个日本兵就像风一样飙进了堂屋。日本兵二话不说,把刺刀指向许寒冰,口里‘哇啦哇啦’讲着什么,许寒冰忙将大儿子许君梅往旁边一推,大声喊‘大梅快跑!大梅快跑!’17岁的许君梅哪里晓得跑呀?他两只手紧紧抱着父亲,眼看着一个日本兵把刺刀往上一挑,口里‘嗨’的一声,往他父亲胸口一刀刺来,见许寒冰没有咽气,那个日本兵又用刺刀一下一下朝倒在地上的许寒冰狠狠戳去,血溅得许君梅满身满脸都是。许君梅只晓得拚命哭,喉咙嘶哑得快出血了,仍是不停叫着‘爸爸’,眼看他父亲在地上慢慢挣扎痛苦死去。
  日军上村支队一部分溯汨罗江而上,在河市一带大肆屠戮民众,这次沦陷虽然只有短短半月余,造成的民间灾难却触目惊心。据事后统计,营田各屋场、村落有名有姓的死者达658人,遭受性侵犯妇女达273人,烧毁房屋773栋、8267间,加上河市等地的罹难数据,仅死亡一项统计达762人,房屋烧毁统计为8538间。如果再加上营田街市因逃避战祸在途中被日军飞机炸死的百姓,仅营田街市、大小边山、推山咀及武穆乡各个村落,被日寇杀害的老百姓不少于1000人。
  日军的杀戮不仅针对平民,还针对被俘军人。
  569团副团长张履铨、营长雷焕身、连长贾雄鹰都是身负重伤被俘的。
  9月25日这天,日军大队长河野豪宕将几百个中国被俘军人押到营田街市,在被俘军人中间留出一块空地,空地里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日军小队,河野大队的其余人持枪围在被俘军人之外,街道两边楼上架着几挺机关枪。
  队伍站好后,河野大队长带着几个日军押着张履铨、雷焕身和贾雄鹰来到那块空地。河野带来的那几个人都是日本屠户,他们原来在家时就是开屠的。河野今天就是要将这几个中国被俘军官活活剥皮。
  张履铨等三人面前各站着两名日军刀手,他们打着赤膊,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利刃。河野大队长走到张履铨面前说:“你就是569团副团长吧,谁叫你顽强抵抗我们的,你知道我今天要做什么吗?”
  张履铨嘴角显出一丝冷笑说:“你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做畜生做的事么!”
  “告诉你吧,我今天要活剥了你的皮。”
  “我知道,你剥吧,我要是喊一声痛,我就不是中国军人!”
  “你能保证自己不喊痛,你能保证他们二人不喊么?”
  雷焕身说:“我要是喊了,我就是你们日本人!”
  贾雄鹰说:“我要是喊痛,我就是你日本人的祖宗!”
  河野大队长伸出大拇指说:“好的,我佩服,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皮子做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河野大队长转身用日语对那几个刀手哇啦哇啦说了一路,大意是要比赛,要评比,看谁剥得又快又好。
  剥人皮比赛开始了。
  日军6个刀手2人一组,无一例外都是从后脑部开始剥皮,翻过天灵盖至额头,将那一块皮覆盖住受刑者眼睛,然后移刀到脖颈,一刃自上而下从前胸划过,再一人一边剥开,两只手,后背,两只脚。3个钢铁汉子哼都没哼一声,直到全身皮子被剥下,微弱的心脏还在跳动。
  3个中国军官被日本兵剥皮后,河野大队长又叫人押来三个被俘军官,他们是569团的夏营长、570团1营营长苗培成和1连张连长。
  河野大队长叫人将夏营长四肢钉在门板上,然后淋上汽油活活烧死。苗培成营长和张连长均被河野凌迟血剐,开膛破肚。
  这些残忍的杀戮结束后,河野大队长下令机枪手将那几百个中国战俘枪杀于地。
  营田惨案后,田汉在这里呆了一些时日,耳闻目睹中国军队英勇杀敌的故事和日军惨无人道的屠杀行径,心中涌起阵阵波涛,遂作《战后营田凭吊》一首:
  营田屯垦地,创自武穆王。
  我从余家冲,来吊今战场。
  风日何凄悲,山川转苍凉。
  群鸦噪高树,长芦摇东塘。
  黄土有余芬,处处埋国殇!
  马行营田市,残破非寻常。
  岳阵剩残台,易祠摧楹梁。
  流目稍稍聚,绝似台儿庄。
  下马出江岸,铁网钩衣裳。
  哨兵荷枪立,目视天一方。
  新洲横如带,夹沟雁飞忙。
  布帆孕秋风,战垒对残阳。
  千寻封锁线,横亘逾金汤。
  敌暴若豺虎,血爪及牛羊。
  至今沙滩上,随处皆骨肠。
  敌来向突冒,敌去何仓皇。
  烧骨白鱼歧,余灰因风扬。
  转至牛形山,萧萧多白杨。
  临哨闻鬼哭,昨晚警鸣枪。
  我鬼吹银笛,高呼杀东洋。
  敌鬼随寒胆,咽呜思故乡。
  欲听鬼哭声,静夜登高岗。
  新月如娥眉,寂寞照断墙。
  门窗张大口,暗夜无灯光。
  手电烛暗处,人影使人慌。
  原来流浪儿,瑟缩稻草旁。
  问之初不答,细问泪成行。
  家住推山咀,敌来杀其娘。
  切齿东洋鬼,誓与之偕亡。
  敌愈战愈弱,我愈战愈强。
  愿共拼血肉,共筑长城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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