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心急婚乱许 忍辱安狼心

　　李占山，这位年过五十的山里汉子，拄着两根梨木棍子在山旮旯下的一个干净的院子里，一拐一拐地不停而焦急地向通往大山的羊肠小道望了一遍又一遍，嘴里神经质地叨咕着：“我的好闺女你快回来吧……是爸爸不好，爸不该把你打得不敢回家……你原谅爸爸吧。虽说三驴子心眼好，对你知疼知热，可是他不该把你肚子搞大呀……”
　　“红儿呀……我的闺女！你咋那么狠心扔下妈妈就走了？你才十二三岁，到哪里去生孩子呀？那驴子他会侍候你坐月子吗？他会接生吗？这个臭小子，你把我闺女带走，你们已经快要当爹妈了，可是女人生孩子是闹着玩儿的吗？怎么不知道叫我去给女儿去接生啊……闺女呀……三驴子……呜呜……呜呜……咋到现在还不来找我呀？”已经双目失明的李红妈，急得火上房，又哭着骂李占山，“该死的老头子，咱那闺女已经到月了，怎么不回来找我呀？两个孩子会接生吗？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呀！不在父母跟前能行吗？”李红妈在屋里高一声低一声地哭了骂，骂着哭。
　　让李占山悔恨交集，带着哭腔在院子里哀求道：“红儿她妈呀……你就别哭了。我这双不争气的腿，使我没法出去找孩子了。你再哭出个好歹的，你让我怎么办？谁又能帮咱找孩子呀……你就别再骂了，等孩子回来了我再去死了就省心了……”
　　“你死！你死……反正咱俩都成了废物了……你进来吧，要死咱俩死在一块吧……”李红妈绝望地哭着，眼中已经流着带血的眼泪……
　　“别的呀！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二赖子李占鳌已经帮咱出去找了三天了，我估计快回来了。他回来再找不到，咱俩再死也不晚哪……”
　　“爸……妈——别死啊？”突然，山里红出现在爸爸面前，喊了一声爸，叫了一声妈，向屋里边走边说，“你们别死啊！你们一死我不就没有爸妈了吗？没有爸妈我连个家都没了，哪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妈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你这样哭我，我死不了也让你哭死了……爸……你的腿怎么了？你既然把我赶出家门，还找我干啥呀……快回屋吧……”
　　山里红边说边又走出了屋门，去搀扶爸爸。可是一看爸爸的双腿都摔坏了，艰难地拄着两根梨木棍子，一把夺下棍子扔到一边，夹起爸爸像老鹰叼小鸡一样，把爸爸夹到屋里放倒在妈妈身边。
　　“唉吆臭丫头……你想摔死我呀？”李占山痛得满头大汗说。
　　“别动！忍着点……”山里红边说边撕掉爸爸的两条裤腿，她看着爸爸滴啦当啷的已经肿起的右脚，双手轻柔地摆弄了一阵。
　　“唉——这才像个女儿样，既温柔又体贴……”爸爸舒服地说着，“唉吆——疼死我了！”豆大的汗珠从爸爸的头上滚落下来，“你……你……你这个臭丫头！就不能夸你……”
　　“好了！先别动。这右脚治好了。我再给你治左腿……”山里红抱起爸爸的左腿。可是李占山已经失去了知觉，左腿已经麻木，红肿得像小过梁一样。山里红自言自语地说，“这左腿怎么摔这样？小骨头断了几节。爸你忍着点，我得让断骨头归位……”说着两只手不停的在小腿骨上又捏又揉，只听得骨头咔咔地响。可是爸爸一声也没坑——他已经晕了过去。
　　“红儿！你在干什么？你爸爸怎样了？我怎么听着好像有骨头响……你可别害你爸爸呀！他打你是为你好……”妈妈说着又哭了。
　　“妈啊——我知道，我在给我爸治腿。这两条腿我不下狠心治就残废了。”山里红边说边不停地揉捏。过了一会，有从身上掏出草药，用嘴嚼得粉碎，涂抹在双脚上，“好了，没事了。”说着轻轻地用手掐了一下爸爸的人中。
　　“哎呀——疼死我了……你这臭丫头想害死我呀？”爸爸从昏迷中醒来，气急败坏地说。
　　“没事了？你站起来走两步……”山里红亲切地扶起爸爸说，“活动一下双腿……怎么样？”
　　“啊？我的双腿都好了？”山里红爸爸惊讶地在屋里走了几步。“真神了……我闺女竟治好了我的双腿……”
　　山里红笑笑没有说话，又忙着给妈妈治眼睛。
　　三间茅草房在浓密的树阴下笼罩着，只有几尺方圆的窗户，被下午的树阴遮挡的光线射不到屋中，屋里显得很是黑暗。山里红看看妈妈的双眼，已经很是模糊不清，难以判断妈妈双眼的病情。皱了一下眉头对爸爸说：“这屋里光线太暗，难以治疗我妈的双眼。爸你找一个水盆，带上咱取水的竹筒，拎上我的腰包，咱去山泉边给我妈妈治眼睛。”说着又对妈妈说，“妈来我背你，咱去山泉边治眼睛……”说着用丝绸包好妈妈的双眼，背起妈妈就走……
　　山里红背着妈妈在前面行走如风，飒爽的清风吹拂着山里红飘扬的长发，令她心旷神怡。可是竟忘了跟在后面的爸爸李占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地紧撵，还是跟不上，只好大声地喊：“臭丫头！你慢点走……爸跟不上啊……”
　　山里红这才放慢了脚步，边学着鸟的各种叫声，边跟鸟说起谁也听不懂的话来。引得大大小小的鸟儿，飞翔在她的头顶上空盘旋鸣叫，就好像有百鸟在唱歌。歌声悦耳，回荡万山千谷中，令爸爸妈妈忘记了苦恼与忧愁。
　　穿密林，跃山冈；跨溪水，进山涧，来到了一个山泉旁。见远处：猛虎、穿山豹、野猪、黑熊……在警惕地游荡。稍近处：羚羊、马鹿、野驴和獐、狍……安详地东瞧西望；更近处：大大小小的梅花鹿，正向山里红点头微笑；山岗上，溪水边，树梢头……数不尽的大大小小的百鸟，停止了鸣叫声，静静地看着山里红姑娘的一举一动……
　　山里红姑娘一到山泉边，放下妈妈向鸟兽们表示致意。李占山看到这场面，由惊慌失措到心情舒畅，又到万分诧异。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这医巫闾山中打猎，已经大半辈子了，怎么从来没来过这个山涧？心中充满了狐疑。
　　“爸爸，到山泉水的源头，接一竹筒清泉给我。”山里红一边揭开妈妈双眼上的丝绸，一边吩咐爸爸说。
　　“好！”爸爸赶紧从自己带来的物件中，找出了一个拳头粗的竹筒。
　　“咕——咕咕——”一只硕大的布谷鸟，欢叫着飞落在山里红爸爸李占山肩膀上，一口夺下李占山手里的竹筒，向正在喷射的山泉飞去……
　　“这……这扁毛畜牲……”李占山焦急地骂道。
　　“没关系……杜鹃仙子亲自给你去接山泉水，更清纯，更有疗效……”山里红姑娘笑着说。
　　李占山一听，惊讶地看着山泉处。只见山泉水喷起几尺高，在灿烂阳光照射下，彩虹般的水柱直接喷入杜鹃仙子手中的竹筒里。只见杜鹃又扇动双翅，转眼飞到面前。山里红连连“咕咕——咕咕——”赶紧接过竹筒……
　　山里红爸爸李占山一见赶紧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说：“谢谢仙子……”
　　没等他说完觉得一股大力将他托起，并发出“咕咕咕！”地叫声。原来杜鹃鸟用一个翅膀把她扶了起来，便又飞向山泉。
　　山里红把山泉水均匀地洒在丝绸上，轻轻地擦洗着妈妈的双眼对爸爸说：“爸，你把这竹筒里的水全部倒在盆里，一会你用这些水亲自给我妈洗头，直到我妈妈的白头发洗成黑发为止……”
　　很快妈妈的双眼在女儿温柔的双手用丝绸清泉水洗干净了，山里红柔声问妈妈：“有何感觉？”
　　妈妈惊讶地说：“开始洗的时候有些冰凉刺痛的感觉，慢慢的不但不痛了，还有凉爽清新的感觉；现在觉得眼睛像好眼睛一样，好像还看到了亮光……”
　　山里红一听笑了，停下了洗眼睛的动作说：“那好了，妈你睁开眼睛看看……”
　　“啊？我的眼睛好了？看什么都清清楚楚，还感到心明眼亮了……”山里红妈妈高兴地说。
　　山里红妈妈的话引起了百鸟齐鸣，松涛阵阵，虎啸龙吟……
　　山里红让爸爸给妈妈洗头。
　　山里红这时对百鸟群兽，深施罗圈礼；学了一阵鸟叫和兽吼。渐渐地百鸟飞去，野兽奔走无踪……
　　这时看看妈妈头上的白发已经变黑，又让妈妈给爸爸照样洗头，很快爸爸的花白头发变得就像墨染的一般，山里红开心地笑了说：“我爸妈快返老还童了！”
　　爸爸、妈妈开心地哈哈大笑，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向家里走去。
　　山旮旯的小院内，烟窗已经升起了炊烟，屋内飘出了烤肉的香味。
　　山里红妈妈看到这些，诧异地说：“咦？咱家里没人，是谁在给咱做饭呢？”
　　“这烤野鸡和熏兔肉味，只有我那二赖子李占鳌叔叔能做的出这独一无二的美味。他怎么回来了呢？”
　　山里红的爸爸李占山听到女儿这么说，心里一喜想到：有门……便顺着话音说：“难道真是我占鳌弟弟？他可是对红儿喜欢的不得了哇！闺女既然这么喜欢他，正好爸成全你们，咱就给你和占鳌，找个时间给你们成亲吧……”
　　“什么？你让我和二赖子成亲？他算个什么东西？你竟把我往火坑里推？亏你是我爸爸！怎么能想的出来呀？”山里红气愤地指着爸爸说。
　　“你老糊涂了？亏你想得出来！他可是你弟弟，是红儿的叔叔哇！你这不是让孩子乱伦吗？哪有叔叔娶侄女为妻的呀？”
　　“这……这可是为了让他帮咱找到红儿，他亲口向我提出来的唯一的条件。不答应把红儿嫁给他，他就不帮咱找红儿呀！”
　　“你你你……爸你好糊涂哇！就是他不是我叔叔，我也不能嫁给他！二赖子是什么东西你不是不知道。他有妻有子，成天游手好闲，有空就到城里鬼混，有钱就去逛妓院，这样的人你竟答应把我嫁给他？你愿意干脆你嫁给他得了！”山里红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哥哥！嫂子。你们回来了？你们的病都好了？真是得谢天谢地……”正在一家三口吵闹之时，二赖子李占鳌从屋里推门出来了。其实，一家三口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怕这事再闹下去，弄不好山里红一走，连个面也见不着；还不如把这事先压下去，慢慢再把生米做成熟饭，就好办了。所以他推开门，假装没看到山里红，与李占山夫妇说了那些话，稳住山里红。
　　没想到山里红一见到二赖子李占鳌，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指着二赖子的鼻子说：“怎么二赖子？你想娶我做你的小妾？”
　　“不不不！不是小妾。是娶你做二夫人，与大夫人平起平坐……”二赖子李占鳌赶紧纠正说。
　　“嘻嘻……你他妈的真会放狗臭屁！做梦娶媳妇，竟想美事！”山里红皮笑肉不笑地讥讽说。过了一会又和蔼地问道，“你想的是挺好！如果我不愿意呢？”
　　“嘿嘿……不愿意就……就……就算了。”二赖子看着山里红脸色的变化，不得不这样说，“其实我也是和我哥开玩笑。我怎能娶你呢？那不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吗？你不同意就算了，以后你还跟我叫赖子哥……”
　　“这还差不多。看在咱两从小一起长大，这次你还找我吃了苦，咱这室再也不提了！”说着想了想又说，“我也不亏待你，从今以后你就到我的山货客栈当一名采购员，从山上往城里收购山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每月还发给你工资。怎么样？”
　　“好好！谢谢红——妹子”
　　“山里红妹子！不过你给我记住：再胡思乱想，想玩我，我随时赶你走！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二赖子连连称是，但心里却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