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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胡春华营   

作品名称:咆啸河山      作者:铜盆孤雁      发布时间:2020-01-05 20:25:41      字数:5354

  赣北战场是第一次长沙会战最早响枪炮的地方。
  1939年9月14日,驻扎在赣北的日军第106师团中井良太郎部率先发动了牵制攻势。
  在这个方向的中国军队3个集团军7个军在前敌总司令罗卓英指挥下抵抗。罗卓英对高安方向的布防是:滇军第1集团军第58军守高邮市至祥符观一线;第60军守祥符观至故县线;第19集团军第32军(原晋军)守锦江口至高邮市、锦江南岸线;东北军第49军和中央军第74军控制上高附近。附近还有第30集团军(川军)王陵基部2个军。
  日军于9月14日夜首先向驻会埠的第60军万保邦第184师的阵地发起进攻。次日,便突破了第184师的阵地。日军攻占会埠后,第106师团兵分两路:一路向阴山村、罗坊西进,一路则向渣村、水口甘南犯。一路由高安以东的大城、鼓楼铺向宋肯堂第32军阵地进犯。
  日军为着隐蔽主攻湘北的企图,于15日先佯攻高安和武宁,牵制罗卓英等三个集团军。接着向崇阳、通城方向移动,作为助攻,妄图楔入平江东南,阻止赣北守军西援,以便合歼湘北守军。
  17日,赣北南犯日军先后占领水口甘、樟树岭;西进之日军则进占罗坊、治城,随后也转向南犯。
  湘北日军在新开塘地区集结,作强渡新墙河的攻击准备,17日晚,稻叶四郎第6师团和奈良支队(第13师团第26旅团组成)、上村支队(第3师团第5旅团组成)分别在康王桥、大云山、城陵矶等地集结待命。
  尤其是第13师团的奈良晃26旅团,他们已在临湘县以南的桃林地区(大云山北麓),作奇袭突破中国守军阵地的准备。
  正当日军集结兵力准备向湘北进攻时,蒋介石命令薛岳撤退。
  这天夜里,蒋介石从重庆把电话打到了第9战区长官部官邸,薛岳见是重庆来电,便接了电话。
  蒋介石说:“喂,是伯陵吗?”
  薛岳说:“委座,是我,我是薛岳。”
  “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赣北方面已经接火了,湘北方面暂时还未接火,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具体呢,你说说具体情况。”
  “具体是稻叶四郎第6师团和奈良支队、上村支队分别在康王桥、大云山、城陵矶等地集结待命,他们准备强渡新墙河。”
  “一个师团加两个支队,5万多人吧?”
  “是的,委座,应该是5万多人!”
  “你能挡住他们吗?”
  “委座,这说不好,不好说。”
  “那好,就这样吧。”蒋介石那边先放下了电话。
  只过了5分钟,蒋介石又把电话打到了薛岳办公桌上。
  蒋介石说:“喂,是伯陵吗?”
  薛岳回答说:“嗯,委座,我是薛岳。”
  “我想听听你的布防意见。”
  “好的,委座,是这样的,我将关麟征集团军的第52军摆在新墙河一线。”
  “52军,是张耀明那个军吗?”
  “是的,这是个主力军,战斗力很强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参加过长城抗战、徐州会战和武汉会战,强于奔袭,善于防守,勇于战斗。”
  “具体布置是第2师赵公武部防守磊石山、兴旺咀、鹿角九马咀、荣家湾、新墙、姚明洲、龚日高一线。以第195师覃异之部防守筻口、仙安桥、草鞋岭、杨林街一线。”
  “你说的这些地名都是岳阳县的地名吗?”
  “是的,从磊石山到九马咀是洞庭湖岸线地名,其余是新墙河沿线地名。”
  “你一个军的兵力能挡住5万日军吗,他有飞机大炮,我们没这些东西。”
  “委座,我不敢保证,我保证不了。”
  “那好吧,先说到这里吧。”蒋介石挂断了电话。
  10分钟后,蒋介石又打来电话,他说:“伯陵吗,这件事我想了又想,觉得要稳妥点才行,你说呢?”
  “委座,您就指示吧!”
  “依我看,张耀明是挡不住日军5万人马进攻的,你说是吗?”
  “嗯,是的,是有点悬。”
  “挡不住怎么办,那我们就退呀,抗日是一件持久的事情,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
  “委座,我们退到哪里,如何退?”
  “当然是往南退呀。”
  “退过汨罗江吗,退过浏阳河吗,退过长沙吗?”
  “这要看具体情况啊,你挡他不住,当然是要退呀,你好好想想吧,我等会再和你说。”
  蒋介石挂断了电话,他要留点时间给薛岳想想。
  薛岳没什么可想的,决心已下,部署已做,命令已发,他是个军人,不能朝令夕改,更重要的是不能退,退一步,长沙不保,若长沙不保,军人脸上还有何光?
  15分钟后,蒋介石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问薛岳:“伯陵,你想好了吗,请把想法告诉我。”
  薛岳说:“委座,我早就想好了。”
  “啊,那你说说。”
  “那就是坚决不退,坚决挡住日本人!”
  “你挡得住吗,挡不住也要挡呀?”
  “挡得住要挡,挡不住也要挡呀,新墙河挡不住,我就在汨罗江挡,汨罗江挡不住,我就在捞刀河挡,捞刀河挡不住,我就在浏阳河挡!”
  “要是浏阳河也挡不住呢?”
  “那我就在岳麓山挡,如果官兵们都战死了,我薛岳就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只要我有一口气,我就不能让日本兵踏进长沙一步!”
  “伯陵,你已经是一个集团军总司令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还想去逞匹夫之勇?”
  “委座,抗日是一件流血献身的事情,需要匹夫之勇。”
  “你是匹夫吗?你是三军统帅啊!将帅无能,累死三军的话你没听说过吗,好好反省吧!”
  说完这句,蒋介石就丢了话筒。薛岳知道蒋介石生气了,他的表态很硬气,早就估计到是这个效果,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己的态度明朗,上司的态度明朗,这样将来好办事,对立不对立放到一边再说。
  没过多久,蒋介石又把电话打过来了:“伯陵吗,你知错吗,现在还早,知错即改就好。”
  “委座,我没错!我现在是第9战区代理总司令,我希望在会战结束后拿掉这个‘代’字,我知道一个战区司令长官肩上的担子,我如果不战而退,湖南人会骂死我的,委座您不知道湖南人的习性,他们就是蛮子一个,用一句粗气话说就是犟腩操死牛还说牛发瘟,我不想被湖南人骂死。”
  蒋介石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当然是听出了话里话,薛岳实际上是在说,如果不战而退,湖南人会骂死他蒋某人的。
  蒋介石无声地挂断了电话,想了下,还是又将电话打过去,他说:“伯陵呀,你也不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括,你老是说要挡住他,那你给我说说,你如何挡住他?”
  “委座,我的战略指导思想是‘后退决战’!”
  “后退决战,何谓后退决战?”
  “简单地说,就是从新墙河开始逐次抵抗,一级一级消耗日军战力,将他们引入长沙之北浏阳河地区予以全歼。”
  “伯陵呀,你只是一个9战区的代理总司令官,就弄出一个什么‘后退决战’战略思想,你不怕别人笑掉大牙呀!”
  “委座,我对外宣传当然说这个战略思想是委座的呀。”
  “伯陵呀,我不是和你争论什么战略思想的发明权,我是在问你,你能逐次消耗日军战力吗,你能在浏阳河地区全歼日军吗?”
  “委座,这我不能保证。”
  “你这也不能保证,那也不能保证,你说说,你能保证什么?”
  “我能保证9战区将士守土有责!”
  这之后,蒋介石又打过来二次电话,薛岳在这边掐指一算,一个晚上,委座都来八次电话了,就说一件事,叫他撤兵,撤到长沙以南去。蒋介石告诉他,这是重庆军委会做出的决定,不是他个人的意见,军委会关于长沙的弃守讨论过两个方案,一个是保卫长沙,将日军吸引到浏阳河地区围歼;另一个方案是放弃长沙,将日军吸引到长沙以南衡阳以北地区围歼,这后一个方案出自总参谋长白崇禧之手,简称白案,军委会最后同意了白案。
  薛岳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他的主意在他的心里藏着,他的决心毫不动摇,军委会的决议又如何,古时还讲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何况我这是守土有责!
  到了半夜,蒋介石最后一次把电话打到了薛岳指挥部,薛岳原本在指挥部,他叫僚属接了电话,就谎称薛岳上前线去了,蒋介石明知有诈,又不能说什么,只说:“那你告诉伯陵就说我说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叫他服从军委会的决定。”蒋介石的语气不是十分严厉,薛岳知道,蒋介石可能会放他一马。
  日军不会等你再争论再犹豫不决了,他用大炮轰着你牵着你上路了,冈村宁次和薛岳的决定是那么的相似,都是想在浏阳河地区决战,冈村宁次想在这里围歼第9战区主力,薛岳想在这里围歼冈村宁次日军。
  谁能达到目的谁就是围棋高手!
  9月18日,日军开始湘北作战。
  日军投入进攻的部队是稻叶四郎的第6师团、奈良支队和上村支队约5万人,他们向新塘河以北的国军前沿阵地发起攻击。日军在攻下第52军两处警戒阵地的同时,也攻占了第52军在新墙河北岸下燕安、马家院等前进阵地的重要据点。第52军部队被迫撤退到新墙河南岸。
  195师师长覃异之打电话给张耀明军长报告情况,张耀明又把情况报告给了关麟征,关麟征在接到张耀明第52军在新墙河北岸全部警戒阵地和前进阵地失陷的报告后,立即给湘阴营田守军第37军军长陈沛打电话说:“喂,陈军长吗,你现在赶快调整部署,只留一个师守备营田,其余人马全部调到新墙河南岸来,协同第52军守备新墙河。”
  陈沛说:“那我们军原来的防线怎么办,一个师守得住吗?”
  “我已经派李觉的第70军去营田接防了,你少讲价钱,赶快行动!”
  “是,我就布置下去。”
  这一天,稻叶四郎的第6师团的大部分兵力在岳阳东南约15公里的地段分路向南运动,他们先炮击中国守军北岸警戒阵地,然后步兵冲锋。炮弹叫着,呼啸着;士兵呐喊着,叫着,没用多少时间,就扫荡了新墙河北岸国军的警戒阵地。
  稻叶四郎双手拄着战刀看着南天,嘴角流露出轻蔑的微笑,心里想,52军算什么啊,不也是块豆腐渣吗?
  正当稻叶四郎得意的时候,熊本旅团长来报告,说是在斗篷山,日军遇到了一块核桃。
  “什么核桃,谁的部队,多少人?”稻叶四郎抬头问熊本旅团长。
  “就是啃不动,下面报告说是52军赵公武的第2师。”
  “是一个师吗?”
  “不是的,大约是一个加强营,500多人的样子。”
  “谁的团,谁的营?”
  “尹先甲的第8团,胡春华的第3营。”
  “哟西,哟西,大大的好,消灭它,”稻叶四郎一边擦拭战刀一边说,“你告诉炮兵,狠狠地打,铺天盖地地轰炸,把山上的石头炸成石灰,把胡春华营炸成粉末。”
  “我们的炮兵已经打了几轮炮,我去看过,山上都被犁过一遍了,我们的步兵也冲锋过多次,每冲锋一次都被打退一次,死了许多帝国精英。”
  “八格牙路!”稻叶四郎叫了起来,“他们是神仙吗,会变吗,炸不死吗,那好,就用毒气毒死他们!”
  斗篷山在龙湾河上游,是临湘和新开塘的一座界山,临湘的日军要南下,必然经过斗篷山,胡春华营一直守在这里,天天挖工事挖战壕,终于等来了开战的一天。
  日军作战就是三板斧,飞机炸,炮弹轰,步兵冲。这样的把戏胡春华营已经经历多次了,他们在斗篷山守了两天,500人的加强营阻断了几千日军前进的道路。
  第三天上午,斗篷山上空突然升起两个红色的气球,9排长毛金中觉得奇怪,就问胡春华营长:“胡营长,你快看,天上有两个气球,这是咋回事?”
  胡春华抬头看了看,果然有两个气球,气球上站着两个日军指挥官,他说:“这是日军前线指挥所,你们看见了吗,气球上有两个日军指挥官,那些指挥官手里拿着旗子,对,他一定是在指挥炮兵轰炸我们,快点散开躲起来。”
  胡春华这样一说,战壕里的官兵就散开了,有防炮洞的就钻了洞,没有的就东一个西一个伏在地上。
  日军的炮弹果然飞过来了,就落在胡营长他们刚才蹲着的地方,要是不跑,他们都化作肉酱了。
  日军又开始第三天炮击,胡营的官兵在弹坑里跳跃着,他们从这一个坑跳到那一个坑,常常被炸飞的泥土埋了起来,只等炮击一停,他们又像孙猴子一样从土里钻了出来。
  胡春华叫各连清点人数,结果是还有230几人,这一次炮击,副营长李子恒被炸成了碎片,9排长毛金中炸断了一条腿,阵地上共有7名重伤员,胡营长安排输送连的胡福盈排长送他们去后方医院。
  胡排长说:“胡营长,我们送走了这些伤员还回来吗?”
  “这还用得着问吗,大家都在这里拼死抵抗,你也好意思问回不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枪毙你!”
  “营长,你干嘛发火啊,我没说不来,我只是问一问来不来。”
  炮击一停,日军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牵线样攻了上来,胡春华带着官兵进入战壕准备战斗,幸亏战壕挖得好,日机轰炸一破坏,官兵又立即修好,日军步兵从下往上很难射中他们,而他们则很容易击中那些往上爬的日本兵。
  胡春华低声分付大家:“节省点子弹,把他们放近了再开抢。”
  胡营的人不做声,他们习惯了,胡营长不开枪,谁也不会开第一枪。
  等到日军爬到离战壕只有50米距离时,牵线的日军成伞兵状向前攻击了,胡营长见时机到了,举枪便打,胡营的人一起开火,日军仍在往上冲,打倒一个又有一个接着往上冲,直到一片尸体倒地才罢休。
  这样的轮番轰炸和攻击在一天内有好几次,日军都没得到便宜,胡营的人在第三天又被炸死了90几人。
  这天夜里,副官钟洪章问胡春华:“营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撤走了,守卫三天的时间到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胡春华抬头说:“你是不是怕死了?”
  “我不怕死,但是,我们应该给3营留点种子。”
  “留什么种子?只要日本兵杂种还在攻击,我就要守住这座山,这是中国的山,是斗篷山,守住它是我们的职责,如果我们都打死了,那也对得起这座山!”
  胡春华的话掷地有声,没人敢再说话了,大家都准备战死吧,只有这么一种结果,不会有馅饼从天而降的。
  第四天,残酷的攻防战又打了一上午,日军几次冲到了山上,冲进了战壕,胡春华营用大刀将那些闯进来的日本兵杀了回去,山上死伤枕藉,活着的官兵将那些死尸拖过来做掩体,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日本兵,尸体码成了一条堤。
  稻叶四郎下了死命令,叫熊本旅团长无论如何要在这天攻下斗篷山,熊本旅团长只有一法了,那就是施放毒气。他将特种兵投入战场,一时,日军施放的毒气笼罩了斗篷山,活着的中国军人一个个倒在了阵地上。
  一股日军戴着防毒面罩上山了,他们用刺刀在那些中毒倒地的中国军人身上捅刀子,或者直接在他们的脖颈上剁一刀,血红而粉碎的斗篷山终于沉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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