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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古刹堆无主坟丘,过去现实化作感情的腐泥

作品名称:天桥下的火车      作者:犷茂      发布时间:2020-01-02 23:18:33      字数:7311

  沈大桥约好我去青鸾山的古刹堆,那是他老家的地头,就在三河县的西郊。他爷爷死后葬在了老屋后山的断崖之上,有几年了,他刚出狱回来,赶上日子他想去祭拜。华哥开车来接我俩,同样是兄弟,他没有道理不去。只是沈大桥说,这是私事,不方便外说,所以没有支会李向前几人。他爷爷死的时候是年后的开春,外面依然下着鹅毛大雪,我刚过完年回到滨城师范,母亲便往宿舍里打来电话。她说沈大桥的爷爷死了,让我抽空回去一趟。也是这年寒假,我和杨春丽在同学聚会上见了一次面。那时的杨春丽应该正和窦晨光热恋,她见着我没有从前那种热情了,我想找她说话,她和几个女同学聊的正欢,她看见我背着把吉他进来,没有立刻起身向我奔来,而是朝我微笑的挥了挥手。热恋中的女孩就是这样,一但心有所属,她便会忘了脑海中曾今的一个他,就算不忘,也会慢慢疏远了。那会,我也刚巧认识了李蓓,虽然她还没接受我,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过。就这样,两个人在两种不同的世界里各自追寻着另一种快乐和幸福。没有人再会提起,我们在“望春思”旅店的那个糟糕的夜晚。我坐火车回三河县,同车的有唐小婉,那次真是巧合,她去探望她在湾镇的外婆,在同样一节车厢的两边,她从南往北挤,我从北往南。就一个空位,我俩谁也没抢,一个照面,我俩好笑的互相问候:“呵,真巧!”。后来座位没了,二人就一直傻站着。
  沈大桥老屋后面是一方百米高的断崖,八大班子的人抬着他爷爷的棺材往上山路上走,我听见后面有人议论着:“这沈孝近也真是个可怜的人,刚进城过了几年好日子人就病死了。”“沈孝近死了,那孩子沈大桥又进了监狱,往后他家那个跛脚的老太婆该怎么办才是。”人说。
  “其实沈孝近的死啊也和他孙子沈大桥有关,你想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就那么不争气,好端端的一个人一病再一气一伤心能活的久吗?”另人说。
  “唉,你说的对。”有人赞叹道。
  “对了,我听村里的老明白说,其实沈大桥是沈孝近老夫妻俩捡来的孩子,就在三河县的双头桥下。”有人突然说,一人不相信道:“你净瞎说,沈孝近原来不是有一个闺女吗,后来意外死了,这沈大桥就是他闺女的孩子。”
  “闺女?”有人质疑,道:“这村里人谁见过他闺女?”几人一番口舌,都惊叹道:“是啊,没人见过他闺女。”
  “就是嘛!我听他老俩口说起过,他闺女在外地,生孩子那年难产死了。”一人说,另一人解释:“对啊,你想啊就算他闺女死了也得有个尸首坟冢不是?你们谁知道?”这时似乎又加进来一个新的声音说:“我知道!”几人惊问:“你知道?”那人即说:“沈大桥确实是老俩口在桥下捡的!”“……”几人嘘道,以为他知道沈孝近姑娘坟冢的事,但又不能不问他道:“你亲眼见了?”那人疑神疑鬼般的说:“捡孩子的那个夜晚,村里有人瞧见了。”话到这,我回过身看了几人一眼,几人立刻像是隔墙有耳般的鸦雀无声了。我只知道沈大桥是个没父没母的孩子,至于他的父亲母亲在哪我从来没问过,以前听沈大桥略略提起过,他母亲生他时候就死了,他父亲是谁他也没见过。“沈大桥……沈大桥?”到这我才恍然明白,沈大桥为何取名大桥了,过去我总以为他爷爷取他这名是怕他不好养活的意思,就像农村里的孩子叫个猫狗之类的小名,现在两头一合像是应证了这些人背后议论的事。
  过三坎的时候,再也听不见人声了,礼炮队的人开始震三关,大大小小的爆竹声顿时响彻了天。我记得那会农村里流行一种两声响的炮仗,学名叫双响。一人戴着手套拿着它在手里点燃,接着短引线迅速燃烧,他手指一松,只听一声“嗵!”它冲向上空然后在半山腰“叭”的炸开。有时候双响会像和人玩笑般回落,一声响它冲向半空,之后如只雀般的浮留片刻,继而冒着浓烟的快速向下坠落,那像是高空投弹,没征兆的落你身边,然后一群人来不及躲闪的捂上耳朵,抱头眯眼着的等待它的第二声响,但往往就是个哑炮,人们虚惊一场。这次不同,老手套一个疏忽,点炮竹的烟灰掉在了手臂上,烟灰还在燃烧,他用嘴一吹,没想把一小僚的火星子吹到引线上,引线被迅速点燃,只听“嗵”的一声响炮仗还在自己手里攥着,他惊慌失措的乱扔,恰巧摔在了一人的腿上,好在那人反应敏捷,一记飞踢踢离自己身旁,没想落在了三四个人的当中,几人一通尖叫全都猫躲般的蹲地,唯见炮仗冒着一阵浓烟。半响,一人笑呵呵的站起来说:“呵,哑炮!没事。”话音刚落,哪想炮仗竟然死灰复燃几声“滋滋”着奔着他的脸面炸开了。天空刚下完雪,地上湿滑,那人一个踉跄惨叫着滚下山去。余留几人惊魂未定,一人多嘴道:“完了,真是鬼显灵了!”我再回身一看,炸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我身后鸦雀私语的几人。农村人有个迷信,送山魂时如果哑了声的炮仗重新炸开这是死了的人在开口说话,被他找上的人就会有血光之灾。
  炮仗声落,锣鼓声又起。队伍中有几人去山下查看那人伤情,大队人马还是簇拥着八大班子的人抬着棺材往山上走,遇到路平的,八大班子便把棺材放下来歇息,沈孝近的几方遗亲们即上前下跪磕头哭丧。沈大桥奶奶的腿脚不便,加上怕她伤心过度,二三个人搀扶她捧着沈孝近的遗相在棺材前面走,她听见身后有人哭,唯有把相片翻过来边瞧边抹着眼泪。临到他们口中古刹堆的分界口,执掌明灯的人便在前面喊着:“大家都别走错了,都跟着我往左边去,千万别踏进了右边了。”
  “对!走左边,千万别去右边。”沈大桥回身和我说话,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不能去右边。
  他告诉我说,右边就是古刹堆,里面全是无主的乱坟丘。华哥拎着篓子往我身边钻,问道:“乱坟丘……我可是听人说青鸾山的古刹堆里可埋藏着古墓呢。”沈大桥挥舞柴刀在前面开辟道路,虽然立秋,路旁的芒草依旧丰茂,他听着华哥的话,嘴里笑说道:“呵,要我说这都是传言,古不古墓不知道,反正里面很少有人去过。”我又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们村里人都不敢进去?难道这里面真像他们说的有鬼?”“呸!”华哥吐一口唾沫星子,道:“这世界上哪有鬼,竟是你们自己吓唬自己。”我说我也不信,沈大桥回说:“反正从小到大,除了我爷爷和于光棍村里就没人进去过。”华哥将一篮子纸钱塞在我手里,而后抓着脑袋向那边望去,只见古刹堆的右方立了一块石壁,上面用红笔篆着“古刹堆,生人勿进!”几个字。“说不定这里面真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华哥瞧着那湿气缭绕的密林入口说。
  
  我回家去翻阅三河县的县志,父亲房间的书柜里留有一本,一九八二年的修订册,上面有一段关于三河县青鸾山古刹堆的记载。
  青鸾山又名半边崖,相传是古代一位名叫遂准的将军用刀劈所致,他分南北两半山,遂准将军骑马行到此地,眼见前方有一高山挡路,便抽出怀中的猎月宝刀将它一劈为二,一山留在西郊,另一山挪至三河县的大统,两山相隔八十里地。当然这都是美丽的传说,无法当真,县志上也只是用小字注了一段,还加上引号。剩下的便是介绍青鸾山的地理位置及人文风情。“唉!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记载啊!”我像是徒劳半天的叹了声气,这时候母亲在客厅里喊着:“石头石头,有人找你。”我问谁啊,母亲回着:“你的高中同学杨春丽。”
  杨春丽来找我,我刚出门,她已然走在了过道里,她看见母亲出门十分礼貌道:“刘妈妈好!”
  母亲埋怨她道:“就是啊,上来坐坐多好,何必在楼下等呢。”母亲拎着个篮子上街买菜,不知是顺嘴一说还是真有心邀请道:“呵,那个小丽啊,刘妈妈去买菜中午你就搁家里吃。”杨春丽倒是不客气,非常开心道:“呵,好啊刘妈妈,正好今天不忙,那谢谢您了。”母亲笑着点头道:“谢什么谢,傻孩子,这就么说定了,我这就去买菜,中午可别走了。”杨春丽笑着回:“咯,刘妈妈您放心吧。”我在门口瞧着,这天杨春丽打扮的十分用心,穿了一身挺显身材的包臀裙,上衣开着中V领口,露出半个高耸凸出的胸形,头发是新做的韩流潮,带点自然的卷,脚上的鞋子是崭新的粉色水晶高跟,肩上则半搭着一个吊带式的米色小包。“你今天找我有事?”我心不在焉的问着,杨春丽进屋,先是问了一声:“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我说是,她便开玩笑的掐了一下我的屁股说:“小样,怎么?看见我来不高兴啊!”我说不是,正在为一件事上心呢,她问什么事,我张口一说:“关于沈大桥老家青鸾山的记载。”她不知所云道:“沈大桥老家关你屁事?”我瞧着她想笑却又不得不摇头道:“那个……没事。”她没有细问,只是拉起我的手说:“今天你能骑车带我出去逛逛吗?”我看着她疑惑的问:“你今天不用去店里?”她说店里新请了人手,所以抽空给自己放个假。
  我笑了笑,说:“行啊,反正没事陪你出去遛遛。”她撅起小嘴,道:“陪我遛,难道你不想我吗!”我玩笑说不想,她又掐我一下屁股道:“没良心!”
  我俩嘻嘻闹闹的出门,骑上了母亲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这时杨春丽的手机响了,她从小包里掏出来接听,是伪军李向前打来的,具体没听清,关键是杨春丽用手兜着说,大致就是今天没事约她玩的意思吧。我有意问:“伪军找你有事?”她故意着说:“呵,没啥事,就是关心一下我呗。”“哦。”我没意思的点点头。她一笑,又掐我一下说:“你吃醋了?”我说没有,她却觉得我真的在乎她而窃喜。“哦!对了。”收起电话,杨春丽像是想起什么的说道:“我有东西给你。”我还没问,她便从她包里掏出一个新手机递给我说:“来,送你的。”金立M6新款智能手写屏手机,目前市面上较为流行,价值总在两千元左右。“新手机?你买的?给我?”我受宠若惊的问,她点点头的数落道:“唉,你那破手机早该扔了,十次打你电话九次关机。”我推脱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她硬塞在我手里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换了别人我会给吗?”“再有下次找你不也方便点,省的你那破手机闹的人心烦。”她说,我拿在手里,心中一阵忐忑的说道:“那个……我先用着,等我有了工作挣钱就还你。”她一搂嘴说:“去,谁要你还了!”
  “去哪?”路上我骑着车问她,她告诉我说:“陪我去亚夏汽贸城吧。”我不懂摇着脑袋,问:“你去哪干嘛?”她笑着回我说:“买车啊。”“买车?”我吃了一惊。
  晚上吃饭,母亲又向父亲问起我工作的事,两人几句没说拢,母亲开始埋汰着父亲的说道:“老陈,别说你不爱听,这辈子你也就是个教死书的命,你说当初你要学学黄书郞把心思放一丁点在巴结领导上,哪里还会轮到今天求他办事的地步。”
  “你说对门的贾老师才进文津二中几年,又是评级又是提干的,这都坐到教研组组长的位置上。你呢?除了每年拿个优秀教师的称号,也没见到实质性的东西。”
  “再说你们学校政治部的赵主任,与你同龄也是一年进的文津二中,人家不声不响的就从文津二中调进了教育局任了副级,这些可都是眼睁睁的事。”
  “还有你们初中组的乔老师吧,好歹人家也调进了高中部,工资涨了不说,连单独的办公室都有了。”母亲一样样的说。
  “行了行了,我该怎么说你如意,打从前你可没这些子势利,咱现在也学的这么世俗了。”父亲不怀好气的说,他觉得母亲变了,不再像过去那般纯洁美好了。想也是,过去那会的母亲单纯青涩,但经历这么多年的人和事,总会有诸多的改变。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个人都会发生花开果落般的蜕变。
  “好你个陈胜利,我咱就势利了?咱就世俗了?咱就和从前不一样了?你给我说清楚。”母亲盯在父亲耳边说,父亲没敢出声,仅是喝着闷酒,我见他脸色不好,有意打岔道:“唉,我说你们就别争了,这不还没考试的嘛,干嘛瞎操心呢。”
  母亲不依不饶道:“这种事你懂啥,真到考试的节骨眼上找人可就晚了,再有你不得有个两手准备啊,万一考不上,先去文津二中落个聘用不也好吗。”
  我息事宁人道:“老妈,你说的在理,我们都听你的。”
  “在理个屁!”父亲突然冷不丁的骂了一句,像是觉得所有的怨气都该怪罪在我身上,他问责道:“这都快考试了你一点也不急吗?不用看书?”
  他质问:“你说你今天白天都跑哪去了?”
  我说陪朋友看车去了,他问看车,什么朋友。母亲一转先前的语气平和的替我说道:“他的同学杨春丽,你知道的,挺不错的一个姑娘,现在自食其力开着花店呢。”这话题像是成功转移了母亲刚才的焦点,她很是自豪的说道:“这姑娘中午还在我们家吃的饭呢。”我怕惹来事端,不得不和父亲解释说道:“啊,高中同学,就是来我们家吃了顿饭,从前也来过。”
  “唉……”父亲叹气没说话,倒是母亲聊说的问道:“我见你俩说话亲密,你不是和她在处对象吧。”
  在亚夏汽车贸易城,杨春丽挽着我的手说:“石头,你说什么车好呢?”
  我回她说:“我又不懂车。”
  “你没驾照吗?”她问,我说没有,她想着说:“你上大学怎么不抽空考个驾照呢?”
  我说大学哪顾的上这些,她一笑说:“呵,当然,大学嘛竟顾着谈恋爱去了。”我说你也别笑我,难道你有驾照吗。她一拍我的脑袋,说:“傻啊,没驾照来看车吗?”突然我不得不问道:“可是上次接浆糊出狱你也没说你有驾照啊。”她一撅嘴道:“说这干嘛,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说,对啊!华哥懂车不如打个电话问问他。她不高兴道:“叫他干嘛,这个大流氓,每次见我都色迷迷的模样。”我笑着说:“嗨,华哥不是那种人,另外他也知道咱俩的关系。”这话一出,立刻让杨春丽揪了把小辫子,她妩媚的朝我一笑,将脑袋埋到我的肩膀上,道:“嘿,咱俩什么关系?”“……”我顿时满脸通红,回神只叹一时口快。我和杨春丽算是什么关系?其实我也不清楚。高中同学,算是挚友,有过那么一点点回味的初恋,毫无征兆的一夜情,或许发展成为恋人,但是现在呢?“咯咯咯……”杨春丽瞧着我傻傻的表情乐了起来。“算了,别吓着你了。”杨春丽说,我强说没有,她半开玩笑的说:“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自从和杨春丽有过那么一夜,我反倒觉得留下了一点遗憾,我骨子里是一个在感情上追求完美的人或许带着那么点洁癖,它像是柏拉图式情感中的理想爱情崇拜,但我内心里是有些孤傲和澎湃的,我渴望生活中有多元味的刺激,却又害怕它的二次复燃和不纯洁,解释说内心里是清澈的水却藏着深深的泥,它可以很干净也可以很浑浊。干净的就像是我对李蓓的爱情,希望它一直是一潭平静的湖水,我小心维护,害怕它被一丁点的污染。浑浊是我对待唐小婉和杨春丽的感情,我想踩溅起水底里的淤泥,渴望它变的混沌不堪,却又害怕它终究有一天因为慢慢沉淀而从新变回清澈,留下来的是一串杂乱无章的脚印。
  “哦,忘了问你,为什么那晚之后你连电话也不打给我了。”在滨城的百天步行街,杨春丽挽着我的手一路走着。
  我故意打岔道:“白天你和唐小婉去花卉种植基地转的怎样了?”
  她说没意思,我以为是说花卉种植基地,我想说去转转也不错,她却说道:“我说你没意思。”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了?”她问,我呵呵一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手机不行,十次有九次死机。”“那发个短信总可以吧!”她说,又说:“或是用家里的电话打一个给我。”我不能说那晚只是一次的两厢情愿或旧情终燃,只能搪塞着:“嗨,这不才回来吗,一直着急工作的事,哪想到这些。”话是说了,反倒无形的衬托出自己的心虚,你想啊工作和给她打一个电话有任何必然的联系吗?理由很仓促,只是杨春丽没有觉察,似乎满意道:“咯,是啊,找工作的事是挺闹心的,原谅你了。”她反而关心我道:“我听刘妈妈说过,这次你们得参加人事局里的什么考试来着?”我说人事编制考试,她点着脑袋道:“对对对。”我俩正聊着,却都忘记了唐小婉,她约定我们八点四十在百天步行街的“纪念日”门口碰面,其实她早到了,大约等了二十多分钟仍旧不见我们人影,她打来电话说道:“你们到底来不来啊!”我说来,让她别走。杨春丽话里有话道:“呵,今晚可有意思了,不知谁是谁的电灯泡呢。”我懂她的意思,她真以为我和唐小婉有什么故事,其实真没有,相对于她而言,唐小婉还是那滩我始终没有踩踏的泥。
  “纪念日”好老的一个地,说起来有三年了。李蓓第一条过冬的围巾和第一双崴脚的高跟鞋是我在这里给她挑的。一个是情人节一个是她生日,送她围巾的那个夜晚是她正式答应我交往的那个日子。白天我骑着一辆破旧的单车载着宿舍的小北去到“纪念日”小北是地地道道的杰迷,我的第一封情书也是他帮我递给李蓓的,同样是男人我唯独相信他的眼光,因为他的穿衣打扮,包括随身的背包和用品都非常的时髦和前卫。
  “就挑这件针织攒花的毛围巾吧!”他非常自信的说,我拿在手里瞧着,其实就是一条普通的白毛线围巾。“这也太老气了吧!怎么也不像你的风格?”我说,他却一本正经道:“说了你也不懂,这叫做视觉反差。”“视觉反差?”我问,他解释说:“往往越流行的东西越普通,而越老款的东西送在别人手里越考究。”“哦!”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又不放心道:“不会搞砸吧!”他眉飞色舞的拍着我的肩膀,道:“不会!”
  夜里我站在李蓓的宿舍楼下,身旁不远一哥们用蜡烛在楼下的花坛里点燃了一个丘比特爱心之箭的图案,他像是鬼哭狼嚎的朝着楼上喊着:“汪甜甜我爱你,我爱你。”我瞧着他,突然心中感叹,自己如同一个爱情白痴,一点不懂得浪漫。我想我也应该像他一样用点燃的蜡烛在地上摆上一个ILOVEYOU之类的LOG,但是这会上哪找蜡烛去。“汪甜甜,我爱你我爱你!”身旁那哥们还是撕心裂肺的喊着,这时楼上传下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回道:“快滚吧,你就是个神经病,神经病!”“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那哥们不管不顾,依旧卯足劲的冲楼上喊着。他让我十分的佩服,心想这是一个多么情感笃定的男人,我想我得学他样,也冲楼上喊上几声“李蓓李蓓我爱你我爱你!”之类的话语,但刚一张口,便听见隔壁一串“哗啦啦……哐当当当。”声响。“神经病!你给我滚!”楼上有人大骂着,我吓了一跳,一回头,原来楼上被他叫喊的姑娘,一怒之下连同装满水的铁盆一同扔了下来。那哥们淋成了落汤鸡,丘比特的爱心之箭也被瞬间浇灭。“呜呜呜,我爱你汪甜甜。”那哥们忍不住蹲地失声痛哭,不曾想情人节的那个夜晚,这哥们分手失恋了。
  “哥们,你蜡烛还要吗?”我靠近,问着痛哭流涕的他,他没出声也没理我,我便当他答应的将蜡烛从地上逐个拔起,小心翼翼的挪到李蓓楼下。我一番心血的排列着蜡烛图案,没发现李蓓早已站到了二楼阳台里,我抬头,发现她正冲着我傻乐,嘴里好笑着说道:“陈中石,你就这么送人礼物的吗?”那会,可能是慌张,更或是激动,一个大意白色的围巾竟然沾在点燃的蜡烛里滋了一块黑。
  “唉,好老气的围巾!”楼上,李蓓装模作样的说着。
  “那你……收下吗?”楼下,我傻傻的问着。
  “你猜!呵呵呵。”她甜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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