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缘分是相识，痛苦只有你陪伴

　　我去手机店里拿手机，店老板说：“我可跟你说哦，你这手机再修也没法用了。”我问：“还是电板原因吗？”他说不是，主板老旧加上进水所以黑屏了。我丢下八十元钱，老板把我叫回说道：“这两天可没少有人打你电话，你自己瞧瞧。”我打开手机，发现七八个来电提醒，显示是唐小婉的，信箱里还有几条她的未读短信。我回她电话，她便抱怨着：“你这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关机啊，还有你家里电话也打不通。”这几天雷雨，筒子楼里的电话线断了，已经有人去修了。电话里她告诉我说她和他爸打算将滨城的老房子卖了，然后去她湾镇外婆那里。我不明原因的问：“你不才在滨城找到工作吗？怎么突然想着把房子卖了去湾镇呢？”她解释说从那次意外之后她爸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这几年靠着家里攒着的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她想滨城消费太高，唯有卖了房去到乡下日子能好过些。我像是朋友抱怨她说：“这些你以前怎么没告诉我！”
　　“再有你去湾镇那个小地方能干什么？”我担心的说。
　　“呵，同样可以当个老师啊。”她一声笑说。
　　唐小婉的人生规划与我不同，我属于三十岁之前没啥目标的人，曾今读大学的我想过以后的生活就随遇而安吧，混到哪算哪，追根揭底的原因我对老师这个职业没有多大兴趣。中学时代的我曾今憧憬过，长大了就挑选一匹骏马，穿上古罗马的骑士服，拿着伞一般的长矛像堂吉诃德小说里的主人翁一样当一个游侠；也或是打造一艘木舟，如同鲁滨逊漂流上一个无人知道的小岛过起自给自足的生活；更或许做一个闲云野鹤，和陶渊明的诗里写着一般，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你就是不务正业，少了年青人该有的报复。”父亲说过我。
　　“爸，我真不是当老师的那块料，你就别难为我了。”我说，父亲便问：“那你想干什么？”
　　一时间我没法回答，源于那时候压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只觉着高中三年读完了，可能得像别人一样去读个大学，但读大学干什么或是大学是干什么的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李向前说过大学就是无止境的泡妞加上无止境的逃课。我好奇的问：“有这么好的事？你怎么知道？”他告诉我说他上大学的表哥跟他说的，那我又问了：“这么好你怎么不上大学去当兵呢？”
　　李向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只考了个大专嘛！”我抬杠：“大专也是大学。”他失望的叹了声气：“唉，还不是我家那老干部安排的，没办法，不听他的就得让我再复读一年。”
　　“你也知道读书我是真读怕了，再有没你们相伴的日子有啥意思。”他说，我点了点头道：“也对！”
　　我和父亲说坚决不去滨江师范学院上大学，父亲先是解释：“你去滨江师范学院好歹能上个本科。”我说本科也不去，父亲一改脸色道：“那你准备明年复读吧。”我一听复读，心里想法和李向前一样，读书我是真读怕了，犹豫了一天，第二天便听了父亲的走了滨江师范学院。道理父亲也说了：“石头啊，以后工作难找，你上了大学再继续努力，真不济毕业回来了我还没退休，多少能帮上你的忙。”然后我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反正上大学都一个样，无止境的泡妞和无止境的逃课。”
　　我逃的第一节课是我唐小婉一起上的公共课，政治与品德。我在心里想一个不乱扔果皮纸屑不随地吐痰能从小学讲到大学也只有在中国，事实呢？阶梯教室里代课老师在下面说的热火朝天，这边唐小婉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嗑着瓜子，好在皮屑她没有乱扔而是悄悄塞进抽屉斗里。我注意到她，她一阵脸红，忙抓了一把瓜子塞在我手里，说道：“你吃。”反正无聊，我也陪着她嗑了起来。“陈中石，你的歌唱的太好了！”唐小婉说，接着仰慕的说道：“你还会吉他真了不起！”
　　我悄声问她：“你哪个班的！”她回我：“01级历史。”“哦！”我点点头。有一会，她又找我聊天，道：“其实我也加入了年轮文学社。”我看了她一眼，依旧点点头道：“哦。”“年轮文学社每月第三个星期六有聚餐，你去吗？”她说，又补充道：“就在学校马路对面小巷的秀才餐馆。”“哦。”我又点点头。她见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讲台，奇怪的问道：“这课你也听的下去？”这次我没点头也没应她，她见我手里的瓜子不多又抓了一把塞进我手里道：“你吃。”这时后面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们谈恋爱能不能小点声，我们还要学习呢。”我回过头，唐小婉闷着声的乐。拍我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后来与我相恋了三年的李蓓。
　　“我觉得你还太冲动了，你说你才找到工作多久，就这么辞了？”我像一个长辈一样教育她，毕竟唐小婉是滨城人，她进私教机构里上班还没一月。
　　“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说，又担心道：“况且你带着你爸去你外婆家多少不适合啊，毕竟你爸和你妈离婚了，你外婆能接受你能接受你爸吗？”
　　“呵，这你就别操心了。”她说，我苦口婆心道：“小婉，你真决定了？”
　　电话那边，她应了一声然后问着：“你刚叫我什么？”我说：“小……小婉啊。”不知道就是很自然的叫了她一声。
　　“呵……”她一笑，声音高兴且妩媚的说道：“第一次听你这么叫我。”
　　电话这边我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我预感着某些事情终究是要发生。
　　一小会的沉默，唐小婉终于问道：“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吗？你抱我还亲了我？”
　　我没有出声，她便追问着：“还记得吗？”我回忆，不得不慌张的解释道：“对不起，那晚我喝多了，所以……把你当成了……你知道的。”
　　“把我当成什么了？”她问，我非得答着她道：“……李蓓”
　　和李蓓分手的第四个晚上，我一个人骑了辆自行车去离学校较远的地方买醉。
　　唐小婉打我电话我没回她，我觉得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是个路边摊，临近九和批发大市场的东门，多半的人知道这地但少来，原因是这地没别处干净，你想啊一个搞蔬菜与生肉批发的场所能有多讲究？但我和别人不同，不爱热闹，偏爱懒散随意的地方。其实这地也没别人口中说的多么不堪，大多都是人们心里因素在作祟。
　　深夜十一点，我叫了四个菜，要了一瓶蓝标签的牛栏山。来这地之前我想过，万一喝醉了就找个地方胡乱睡一觉，或许会先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没有人会知道和看见。
　　“小伙子，你一个人能吃了这些菜吗？可别喝醉了。”老板炒好一个菜端上桌关切的问起来，我说能吃能喝，便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酒。老板瞧着我好奇的问：“呵，这酒量，你喝酒不用杯吗？这可不是啤酒。”我心里难受不愿搭理他，只回着他说：“老板，你快些把菜上齐了就行。”老板呵呵的乐。
　　上第四个菜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我还没回头，她先绕到我身前说道：“陈中石，你说你怎么跑这么老远的地来喝酒。”我抬起头，一个微胖扎着马尾辫笑起来有小小酒窝的女孩坐到了我的对面。
　　“唐小婉…….你怎么来了？”我说，问她：“这地你也找的到吗？”
　　她笑了笑回我：“咯，这世上只要真心去找一个人就没有找不到的！”
　　她话一出，不知怎的我心头一阵难过，我想哭却拿起酒瓶猛喝了一口。
　　唐小婉夺过我手中的酒瓶说道：“陈中石，你这样喝酒会醉的！”我气她说：“醉了才好呢，省的心烦。”
　　她好笑着说，“呵，你不能这样！”我见她笑又好气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她没回答我，只是问着我说：“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李蓓值得吗？”
　　我笑了笑说：“呵，值得，你管的着嘛。”
　　我让她把手中的瓶给我，她不给，我问她说：“你算我什么人？”
　　她回我说：“同学也是朋友！”继而问道：“你真想喝？”我笑说：“真想喝。”她答着：“那我陪你。”
　　这晚，我俩推杯换盏喝了一些子酒，唐小婉酒量很好，她和我说起过，他爸出事以后的几年，有一阵她做过兼职，帮商贸公司推销各式各样的酒，推销酒自己就得懂酒，所以她开始喝酒。
　　这晚我喝出了六分醉意，我想抽支烟，刚打出一根却掉在了地上，唐小婉看着我说道：“你醉了别喝了，我们回吧。”我醉迷迷的说：“去哪？”她说：“回学校啊！”我说不回去，那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那总得找个地方歇一歇吧。”她说，我借着酒劲故意回道：“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睡了。”说着，我往桌上一趴。唐小婉起身来搀我，可能老板觉得我真喝醉了连忙跑过来边帮忙边问着唐小婉道：“那个……他钱还没给呢。”唐小婉给了钱，搀扶我走，我执拗的回头说：“我车……车。”唐小婉数落着：“你这样还骑什么车啊！明天再来取吧。”我也不知道听没听她的，反正她扶我我就跟着她一路走。说也奇怪，走到一家旅社门前，我突然不走了。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她的手道：“今晚……不……回学校，一定……不回学校。”没办法，唐小婉便领着我进去开了一间房。房间在二楼，我刚一进屋即一下抱着她亲吻起来。
　　“那晚我们真没什么事吧？”面对面的我不敢跟唐小婉问这些，电话里她既然提起来我便问了，我只记得那晚我吻着吻着便“嗖”的一声如熟面条般滑溜到地上，然后恍惚中感觉一个人硬拉死拽的把我拖上了床，而我在嘴里喊着：“小蓓小蓓。”我清楚的知道那晚自己真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