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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品名称:酒香情浓      作者:琢梁      发布时间:2020-01-02 18:46:26      字数:3053

  诗朗诵给春雨带来的压力出乎他的想象,就连昨晚睡觉做梦都梦见在台上忘词了。早上打扫完卫生以后裴春雨把李春梅叫到办公桌前。“李姐,这次联欢会我有一个诗朗诵,以前我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朗诵过,我怕我紧张,你经常报幕,有什么好办法教教我呗。”
  李春梅笑着问:“你是不是怕台上出差错会让你丢面子。”
  裴春雨点点头。
  李春梅说:“你跟我来。”她把裴春雨领到活动室的一头,让他在墙边站好,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裴春雨面前两米远的地方。“你现在就把这里当成联欢会的现场。我就是观众,你试着朗诵一遍。”
  裴春雨明白了,李春梅这是要用模仿现场的方式来教给他克服紧张的方法。他就站了个丁字步,眼睛看着李春梅开始朗诵:“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他看见李春梅捂嘴偷笑,就停下来问:“李姐,我哪里不对了吗?”
  李春梅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对他说:“你再来一遍,不要看我,你看着对面的窗户。”
  “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裴春雨顺利地背完了整首诗。
  “回来吧。”李春梅搬着椅子回到了办公桌前。裴春雨也回来坐下了。
  “你明白了吗?”李春梅问
  裴春雨眼睛看着李春梅心里在想刚才的经过。他好像明白了。“你是说让我看着远处,不看眼前的人?”
  “孺子可教也。”李春梅夸奖了一句。“眼前人的任何表情、动作都会对你产生影响,分散你的注意力。其实最重要的是不管你看向哪里,你都要虚看,而不要实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你是说视若无物?”
  “对,你的词儿就是比我多,刚才我就想用这个词儿,可是我没想起来。这几天我陪你多练几次,你好好体会一下,我相信你上台肯定会一炮打响。”
  “好,再试一次。”裴春雨兴致勃勃地站起来。
  “张文,你到墙那边在远处做各种动作干扰他。”李春梅指挥张文道。她自己又搬着椅子做到了裴春雨的前面。
  裴春雨反复试了几次,这个方法果然有效。张文和李春梅都没有影响到他。“李姐,现在看是没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台下人多的时候还行不行。”
  “我也想起了一个词儿,叫目中无人,你把台下的观众都看成是一袋袋土豆、萝卜就行了。”
  裴春雨瞪眼看着李春梅,似乎是有些不认识似的。什么“孺子可教”、“目中无人”这些成语她不假思索就能脱口而出,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你怎么这样看我?”
  “李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说起成语张口就来,你的文才堪比古代才女李清照啊。”
  “李清照虽然有才,哪敢与诗仙李白相提并论呀。”
  两人四目一对,都为刚才相互吹捧大笑起来。笑得一旁的张文一头雾水。
  “李姐,张文那边的东西都分好类了,你跟他核对一下。”
  “好。”李春梅拿着物料单去张文那边了。
  裴春雨开始裁切红纸,这是写谜语用的,他要把大张的红纸裁成八开大小,一百张左右。工作量不小。
  “我们核对完了。什么都不少。”李春梅拿着物料单过来了。
  “张文,你把钢笔和铅笔盒放到一个箱子里,那是猜谜语的奖品。把毛笔和墨汁留下,还有打乒乓球和下象棋的东西也挑出来,剩下的都是寻宝的奖品,放到另一个箱子里。”
  “好。”
  李春梅说:“我帮你裁纸吧。我帮你叠,你裁。”
  “还是我叠你裁吧,这纸面很粗别把你的手磨坏了。”
  “那也行。”李春梅心里甜滋滋的,没想到裴春雨这么心细。
  李春梅头脑聪明、手脚麻利,干起活来有模有样。两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以至于忘记了时间。
  张文说:“中午了。我回锅炉房吃饭去了。”
  李春梅今天的饭盒直接就放到厂部的热饭炉里了,所以她就和裴春雨一起坐到了办公桌前。她看裴春雨的饭盒里是炒土豆丝和苞米面大饼子就说:“我最喜欢吃炒土豆丝了。”说着也不跟裴春雨商量就把裴春雨的饭盒端起来往自己的饭盒里拨了一半。又给裴春雨拨了一半她家的猪肉炒白菜,她把自己的馒头掰了一半放到了裴春雨的饭盒里说:“你家的大饼子贴的真好,我也想吃一块。”又把裴春雨的大饼子掰了一半放到了自己的饭盒里。“好了,吃饭吧。”
  裴春雨知道李春梅是在找借口把她家好吃的换给自己吃,也不跟她去计较,争来争去的倒显得矫情。他拿起大饼子咬了一大口。
  “哎呀,你慢点吃,狼吞虎咽的对胃不好。”
  裴春雨就听话地细嚼慢咽。
  看着裴春雨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李春梅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小裴,我以后不叫你小裴,叫你春雨行吗?”
  “行啊。”裴春雨爽快地答应了。在酒厂只有范主席叫他小裴,其他人都叫他春雨。
  “你叫春雨,我叫春梅,你看我俩多像姐俩,以后你就管我叫姐吧。”
  “这不好吧,我姓裴,你姓李。别人会以为我俩是一家的呢。”
  “那怕什么,三国里的刘关张也不是一个姓,他们不也像一家人一样吗?”
  “他们都是男人啊。”
  “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里也有女的,尤其是武松和孙二娘不也是姐弟相称吗?”
  裴春雨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个李春梅还没少看书。
  看到裴春雨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李春梅得意地笑了。她怕裴春雨不同意就退一步说:“要不这样,人多的时候叫你叫我李姐,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叫我姐。”
  裴春雨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就这么定了,”李春梅自己决定了。
  裴春雨苦笑了一下,看不出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红纸快裁完的时候张文小脸红扑扑回来了。
  “小酒儿喝的不错呀。”裴春雨说。
  “大民子不让走,偏得让我喝三杯,你别说自从上次捡柴火以后,大民子跟我亲近了不少。”张文酒后有点话多。
  “三猴子呢?他不在吗?”裴春雨问。
  “在,对我可恭敬了,他是怕你再揍他。”
  “你打过三猴子?”李春梅吃惊地问。
  “你不知道啊?春雨把大民子摔得休了半个月的病假。”
  “摔大民子?你?”李春梅更吃惊了。大民子可比三猴子壮多了。
  “春雨会武术。”张文得意地介绍说。
  李春梅往后退了两步,上一眼下一眼地审视裴春雨。“春雨,你太让我吃惊了,告诉我,你还会什么?”
  “黑板报也是他写的。”
  “没想到,没想到。”李春梅嘴里叨咕着。
  “我现在是黔驴技穷了。”裴春雨自嘲道。
  “怎么这样说自己,要是用成语也应该说江郎才尽才对。”李春梅不想让裴春雨糟践自己,马上纠正道。
  裴春雨哈哈一笑,他在逗李春梅,他猜到李春梅一定会纠正自己。
  “张文,你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吧?”裴春雨问。
  “完事了。”
  “今天都挺累的,你俩回家吧。”
  张文答应一声走了。
  李春梅却说:“我不着急,回家也没事。”不知为什么,她喜欢跟裴春雨呆在一起。
  裴春雨拿出毛笔和墨汁,铺上刚裁好的红纸,按照谜语书照抄谜语。
  “看你写毛笔字真是个享受。你这些本事都是跟谁学的?”李春梅语出真诚,没有奉承的意思。
  “我们家邻居张老师。”
  “学了几年?”
  “毛笔字是小时候学的,美术字是从上高中开始,三年多了。”
  “三年多就能学会这么多东西你可真厉害。”
  “这些东西都属于美术类的,触类旁通,你要是用三年时间肯定比我强。”
  “我可不行。”
  李春梅靠近裴春雨,她把一只手按在桌子上,一只手把住裴春雨的椅背,她的脑袋几乎和裴春雨的脑袋碰到了一起,她的胸脯贴到了裴春雨的肩上了。对裴春雨形成了半包围。
  “李姐,你这样我紧张,写不了字了。你坐到我对面去。”
  “坐你对面看不清楚你是怎么运笔的。”
  “我求你了。”
  “叫姐。你叫我姐我就过去。”
  “姐,求你了。”
  “这还差不多。”李春梅满意地坐在了对面。
  李春梅莫名地就喜欢这个大男孩,她跟裴春雨攀姐弟就是想有更多接触他的机会。抽调工会这两天比在化验室辛苦多了,可她却身心愉悦,她欣赏裴春雨展露的一个又一个本事,她钦佩有才能的人,她甚至希望能一直这样跟裴春雨工作下去。
  裴春雨对她也有好感。尤其是看她干活,一板一眼,先干什么,后干什么,都是动了脑的。这一点很像妈妈,小的时候妈妈让他干活从来不教给他方法,而是让他自己想,一旦做得不好或次序做错了就会被打一顿。所以,他要是看谁干活笨手笨脚的就会心生鄙夷。李春梅则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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