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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作品名称:酒香情浓      作者:琢梁      发布时间:2020-01-01 09:11:02      字数:7624

  裴春雨回到家里的时候,全家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锅里有妈妈留的饭菜,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晚饭,就想上炕睡觉,妈妈却走了进来。“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送同学回家。”裴春雨佯装无事。
  “送同学?什么同学?”妈妈不信。
  “高中的同学,现在也是我们厂的工人。”裴春雨小心的解释。
  “男的女的?”妈妈好像猜到了什么。
  “女的。”裴春雨不敢撒谎。妈妈的智慧他从小领教到大,什么事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你搞对象了?”妈妈盯着裴春雨的眼睛问。
  “算是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裴春雨知道今天的一番长谈就要开始了。“妈,你坐下说。”他把妈妈让到炕沿上。
  妈妈坐下后接着问:“她多大了?”
  “跟我同岁。”
  “长得漂亮吗?”
  “挺漂亮的。”
  “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裴春雨不想让妈妈这样一句一句地问下去,就把高杜鹃家的情况如实的向妈妈讲了,又把高杜鹃的个人情况做了介绍,当然说的全是优点。
  妈妈听后,沉吟了半晌。
  见妈妈迟迟不发表意见,裴春雨心慌了,“妈,你啥意见?”。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你也不小了,你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但是,我怕你年轻,做事容易冲动,有些话我要提前告诉你。”妈妈换了个坐姿接着说:“这姑娘家的负担很重,家里又没有个男人,你俩在一起你会很累,尤其是你俩结婚以后,她家的重活需要你干,经济上也需要你给予补贴。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会过得很苦,这些你都想过了吗?”
  “想过了,妈。高杜鹃也提醒过我了。”
  “真的?”妈妈觉得有些意外。
  “嗯,她一开始还不同意,说是怕拖累了我。在我的坚持下她才同意的。”
  “奥,这么说这孩子还不错。”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决定吧。”
  妈妈回屋以后,裴春雨躺在炕上也认真地思考了妈妈提醒的这个问题。他知道跟高杜鹃在一起他会吃些苦,挨些累,但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吃苦受累他也愿意。下定决心以后,他也就安心地睡着了。
  
  高杜鹃家住的是三间泥草房。中间是厨房,东屋是她妈妈李兰和三个最小的妹妹,高杜鹃和奶奶还有大妹妹、二妹妹住在西屋。高杜鹃回到家里的时候奶奶和两个妹妹已经睡着了,她妈妈李兰还坐在炕上等她。听见门响,李兰把他叫了过去。“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不是跟你说了吗?跟同学唠会儿嗑。”高杜鹃解释道。
  “这是一会儿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李兰指着墙上的挂钟问。
  “老同学几年不见了,就多唠了一会。”高杜鹃掩饰说。
  “什么老同学?男的女的?”李兰觉得不对。
  “高中同学。”高杜鹃避重就轻。
  “我问你是男的女的?”李兰加重了语气
  “男的。”高杜鹃小声地说。
  “干什么的?”李兰追问。
  “我们厂工会的。”高杜鹃没有说是借调的。
  “奥。”李兰听说这个男同学是工会的轻舒了一口气。
  “他爸他妈是干啥地?”李兰又问。
  “妈,你看都几点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高杜鹃不想让妈妈接着问下去。
  “不行,说完了再睡。”李兰想问清楚。
  高杜鹃没办法只好回答:“他爸是电线厂的工程师,他妈跟你一样。”
  “他家就他爸一个人上班,家庭条件肯定不好。”李兰断言。
  “妈,他家生活还行。”
  “行什么行,告诉你,我不同意!睡觉吧。”李兰不想再说了。
  “妈,你听我详细说说嘛。”这回是高杜鹃不想睡觉了。
  “说什么说,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也不行”李兰态度坚决。
  高杜鹃低下头,不去睡觉,也不说话。大有李兰不同意她就一宿不睡的架势。
  李兰觉得困惑。高杜鹃是她六个女儿中她最喜欢的,这个女儿从小就听话、懂事,从来没有跟他顶过嘴。今天竟然会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和她对抗,真是女儿大了不由娘啊。看来今天要是不跟她说清楚,她们娘俩就谁也别想睡好觉了。“杜鹃,听妈跟你说。”
  高杜鹃觉得事情好像有了转机,就低头缠绕着手指。
  “杜鹃啊,咱们家的日子有多苦你是知道的,现在咱家就靠你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大家子哪够啊,每月我都要出去借钱,左邻右舍我都借遍了,现在就是想借都不知道找谁借去了。妈不想让你再过穷日子,妈寻思好了,想给你找个好人家。你这个同学家里不富裕,只是比咱家强点儿,你要是跟他在一起,过的还是穷日子。”
  “妈。”高杜鹃打断了妈妈的话。“裴春雨家现在是不富裕,可是负担不重,现在他家也是两个人上班挣钱。他弟弟明年就要毕业了,如果下乡,家里就少了一个吃闲饭的,如果工作,家里就会多一个挣钱的。他们家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
  “他家没有别的人了吗?”
  “还有一个小妹妹,正在上学。那也不算什么负担。”
  “就算她家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也不如直接找一个现在家庭条件好的。”李兰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高杜鹃见妈妈这么认死理就开导李兰说。“妈,你想过没有,山泉有几个家庭条件好的?人家就不讲究门当户对?谁愿意背上咱们家这个大包袱啊。”
  李兰不说话了。女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原来她认为自己女儿优秀,却没有去想别人也会嫌乎她家生活困难。
  高杜鹃见妈妈被自己的话打动了就接着说:“人家裴春雨就没有嫌乎咱家。我把咱家的情况跟他实实在在地说了,他不但没嫌乎,还说要帮助咱家,听我说咱家连苞米杆子都舍不得烧,他就说过几天找几个朋友帮咱家上山拉两车柴火,还说让咱们春天抓两个小猪羔,拉酒糟的事他全包了。妈,这样的好人不多呀。”
  “这个裴春雨人怎么样啊?”李兰终于说话了。
  “他长得可精神了,在我们厂算是数一数二的。再说他还很有才,上班才两个月就从锅炉房调到工会去了。”高杜鹃还是没有说借调的事。
  “看你把他夸的,大姑娘家的也不嫌害臊。”李兰笑话女儿。
  “妈!”高杜鹃娇羞地叫了一声。一张脸羞得通红。她也为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吃惊,从小到大第一次跟妈妈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还是违逆妈妈的意思。
  “既然你把他说得那么好,你们就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李兰同意了。
  高杜鹃大喜过望。“我就知道我妈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妈妈。”她及时地奉承了李兰一句。
  “呦?学会拍马屁了,说,是不是跟裴春雨学的?”李兰故意逗女儿。
  “你可别埋汰人家裴春雨,他才不会呢。”高杜鹃马上替裴春雨辩解。
  “唉!”李兰叹了口气。“我这个姑娘算是白养了。”
  “怎么能说是白养了呢?妈,春雨说:以后咱家的力气活儿他全包了,这等于我帮你拐回来一个儿子,你以后就偷着乐吧。”
  “行了,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天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李兰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高杜娟离开以后,李兰却没有睡意。她本想给女儿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人家,她相信女儿有这个实力,无论长相还是持家过日子,女儿都是出类拔萃的。她也曾跟左邻右舍的邻居说请他们帮忙给女儿介绍个对象,可是,却没有人答拢,可能邻居们看她家生活太困难了的缘故。是啊,这年头,大家活得都很现实,有谁愿意背起她家这么大的包袱?既然女儿自己找了一个对象,她又把那个裴春雨说得那么好,就让她们先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转眼就要过元旦了。裴春雨这些天已经把所有的图书都做了分类、登记,也起草了借阅制度。
  早上一上班,裴春雨就来到范主席的办公室。“范主席,这是我起草的借阅制度,请你修改。”说着,他把借阅制度递给了范主席。
  “放桌上吧,我正要找你呢。”范主席指着椅子说。“坐,明天就是元旦了,咱们厂要挂大红灯笼,还要在办公楼上挂“庆祝元旦”的大牌子。你去厂办借个梯子,我和你一起去挂。”
  “不用你,我自己就行。”裴春雨说。
  “那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我给你扶梯子,递东西,你挂。”范主席说。
  “那好吧。”裴春雨答应一声就去借梯子。
  挂灯笼和牌子的活儿很简单,没用多一会儿就挂完了。范主席又对裴春雨说:“小裴啊,黑板报也要换一期,换成迎新年的。”裴春雨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汇报呢,稿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就换。”
  “好,那你就去忙吧。”范主席很满意。这小伙子工作很主动,该他负责的事情基本不用自己操心。
  裴春雨正要去换黑板报,一直在躲着他的三猴子走进了活动室。“嗬!都混到厂部来了。”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腔调。
  “你来干什么?”裴春雨没好气地问。
  “干什么?大民子那半个月的病假就算白休了?”三猴子脸色不善地问。
  “大家闹着玩儿,失手误伤有啥了不起的?”裴春雨聪明地给事情定性,免得厂领导知道这事儿给他处分。
  “闹着玩儿?那好,今天我们还想跟你闹着玩儿,你敢去吗?”三猴子挑衅地问。
  “我会怕你?”裴春雨反问。
  “那好,下班以后,圈河边上见!”三猴子趾高气扬地说。
  “好!”裴春雨提高了声音。
  三猴子耀武扬威地晃着膀子离开了活动室。
  三猴子走后,裴春雨坐在椅子上猜想:这小子一定是找到帮手了。张文曾经提醒过他,这两人不会善罢甘休,看来今天是想报复他了。管他呢,先把黑板报还完再说。想到这里,他便拿起换黑板报的用具下楼去了。
  下班的时候,裴春雨站在厂部办公楼前等高杜鹃。自从上次送高杜鹃回家之后,他就一直坚持每天送她。没等一会儿,高杜鹃就走过来了,裴春雨就上前和高杜鹃一起往厂大门口走。“今天我有点事儿,不能送你了。”裴春雨歉意地说。
  “啥事儿啊?”高杜鹃很依恋每天晚上跟他一起回家的时光。
  “有个朋友让我去帮他干点活儿。”裴春雨撒谎道。
  “那好,你去吧。”
  “明天放假,你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
  “那好,你明天十点在家门口等我,我俩出去溜达溜达。”
  “好。”
  “你快走几步,跟上你的同伴儿。”裴春雨怕高杜鹃落单儿。
  “好。”高杜鹃答应一声就追同伴儿去了。
  裴春雨等高杜鹃走了一段,才跟在他的身后向圈河走去。刚到圈河,就看见三猴子和大民子站在圈河边的一个空场上等他。这时,天色已黑,借着厂里的灯光还能恍惚地看清人脸。裴春雨泰然地走了过去。
  “胆子不小啊!”三猴子摆出了他惯用的姿势,一手叉腰,一脚在前不停地抖着,语气阴森地说道。
  “你以为我会怕你?”裴春雨不屑地问。
  “我,你是不怕,但有人会让你怕!”说罢,向后面一招手。从暗影里走出三个人来。
  等到三个人走到灯光亮处,裴春雨认出走在前面的竟然是罗明。难怪三猴子今天胆气十足,罗明在山泉这个地界论起打架绝对能排第一。这时,罗明也认出了裴春雨。他先是一愣,而后却像不认识似的直接走到三猴子跟前指着裴春雨问:“你要打的就是他?”
  “对,就是这小子!”三猴子狗仗人势地叫嚣道。
  罗明指着裴春雨问三猴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三猴子说:“他是我们厂新来的小兔崽子。”
  “啪!”地一声脆响,三猴子挨了一个耳光。
  “罗哥,你怎么打我?”三猴子被打懵了,他可是找罗明来收拾裴春雨的。
  “告诉你,他是我的师弟!”罗明大声地叫道。
  “啊?”这一下,不但三猴子大吃一惊,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大民子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看在你哥和我哥在一个厂子上班的份上,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罗明举起巴掌又做出要打的手势。吓得三猴子赶紧用手抱住了脑袋,嘴上连连叫道:“罗哥,罗哥。”
  罗明满脸怒气。“没想到在山泉这个地面上还有人敢要收拾我师弟,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我不知道啊,罗哥。”三猴子哭丧着说。
  “现在知道了?”罗明斜着眼睛问三猴子。
  “知道了,知道了。”三猴子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过去给我师弟道歉!”罗明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三猴子。
  三猴子害怕再挨耳光,不情愿地走到裴春雨面前。“对不起,对不起了裴哥。”
  裴春雨觉得好笑,这个三猴子比自己年龄大,竟然管自己叫哥。裴春雨没有理他。
  “还有你呢?”罗明指着大民子说。
  “师哥,他就算了。”裴春雨对罗明说。最近,裴春雨听说:大民子是个很实在的人,是三猴子利用小恩小惠和哥们义气套住了他。裴春雨想把大民子拉过来,拆散他俩,让三猴子以后再也没有大民子这个依仗。
  罗明不知道裴春雨为什么不让大民子道歉,既然裴春雨不追究了,他也就不去管了。
  “那你说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办呢?”罗明不想就这样放过三猴子。
  三猴子转了一下眼珠,不知罗明这是什么意思,他恭敬地说:“我听罗哥的,罗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师弟赔个罪啊?”
  三猴子急忙点头。“应该,应该。”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想:我已经道过歉了,还怎么赔罪呢?忽然一下想明白了,就说:“咱们现在就去饭店,我请客。”
  “算你懂事儿。”罗明瞪了三猴子一眼,又走到裴春雨身边。“走吧,春雨。”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裴春雨不想跟三猴子喝酒。
  “给你赔罪,你不去怎么能行呢?”罗明不由分说,拉着裴春雨就往饭店走。
  几个人来到饭店,三猴子把他们直接让进了三号包间。
  罗明说:“春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徒弟,这个叫蔡晓辉,这个叫王志。”又对他的两个徒弟说:“这是你们的师叔裴春雨。”
  两个人都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叔。裴春雨连连摆手:“别叫师叔,我们年龄相仿,还是以兄弟相称。”
  “那可不行,不能乱了辈分。”罗明一脸严肃地说。
  裴春雨也就不再坚持。几个人纷纷落座,罗明坐在正中,裴春雨坐在罗明的左边,两个徒弟分别挨着罗明和裴春雨的左右,三猴子和大民子坐在门口的位置。
  说话的时候,三猴子点好的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两瓶酒放到了桌上。裴春雨明白了:这个包间是事先定好的,菜也是事先点好的,酒也是事先准备好的。三猴子这是打算今天收拾了自己以后来这里喝庆功酒的。没想到不但没有收拾了自己,还被罗明扇了一个耳光,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呀。
  罗明见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就问三猴子:“今天你是给我师弟赔罪,这酒该怎么喝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三猴子点头哈腰地说。从打被罗明打了一个耳光以后,三猴子的腰就没有直起来过,裴春雨不由得好笑,怎么看他都像电影里的汉奸。三猴子给每人都倒满了一杯酒。哈着腰站在那里说:“今天差点误会了,没想到裴哥是罗哥的师弟。”
  “别叫我裴哥”裴春雨冷冷地打断他。
  “是,是,那我就按在厂里大家的叫法,叫你春雨。春雨,今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这里给你赔罪了。”说完,一仰脖干了杯中酒。
  罗明看裴春雨没有动杯,就举起杯说:“既然是场误会,我们就一起喝了这杯酒,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说完,和裴春雨碰了一下杯。师兄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裴春雨干了。
  三猴子一边张罗让大家吃菜一边又给大家倒满了酒。他端着酒杯一脸谄媚地走到裴春雨跟前。“春雨,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看罗哥的面子,你就原谅我这回吧。”说完抢先干了杯中酒。
  裴春雨本不想喝这杯酒,可是三猴子提到了罗明,他也就勉强地喝了一口。
  三猴子给裴春雨的酒杯添满,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以后舔着脸说:“看在罗哥的面子上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以后在酒厂就靠你罩着了”。
  “你是说我以后要像他一样”裴春雨用手指了指大民子。“帮你欺负人?”说到这里,裴春雨觉得有必要让罗明了解一下三猴子的为人。“师哥,你知道吗,这个三猴子总就在厂里撩骚惹事,惹了事就捅咕大民子帮他打人。厂里的人都恨死他们两个了。”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罗明说。
  三猴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站在那里喝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怎么做才好。裴春雨想了一下,这里还有罗明的面子,不能做的太过分。“这杯酒我可以跟你喝,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看我师哥的面子才跟你喝的。”说完,喝干了杯中酒。
  “春雨,别光喝酒,吃菜。”罗明招呼着他这个师弟,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哎,我说春雨,你应该知道他俩今天要找人收拾你,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裴春雨笑了。“我有准备”
  罗明疑惑地看着裴春雨。“你也找人了?怎么没一起叫来?”
  裴春雨神秘地笑笑。“来了。”
  “来了?在哪呢?”罗明左右看看。
  “这呢。”裴春雨从背包里掏出一条银光闪闪的七节鞭。
  “你学鞭了?”罗明惊奇地问。
  “嗯,去年学的。”
  “师傅偏心哪。”罗明有些嫉妒。
  “你也别怪师父,师父不喜欢他的徒弟在外打架,你都打出名了,师父能不生你气吗?”裴春雨替师父辩解。
  罗明听了这话,自知理亏,也不说话,摆弄着七节鞭。
  裴春雨看罗明一付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大方地说:“师哥,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我可不要,我又没学。”说完,罗明就把七节鞭还给了裴春雨。
  裴春雨一看罗明失落的样子就端起酒杯说:“师哥,来,咱们家里人喝一个。”他和罗明还有他那两个徒弟碰了一下,四个人都干了。
  三猴子和大民子看到裴春雨拿出了七节鞭暗自庆幸今天没有动手,否则,肯定会受伤。
  其实,裴春雨也没打算真的要用七节鞭伤人,他只是想用七节鞭震慑一下对方而已。他看了一眼蔫头耷拉脑的大民子叫了一声“大民子。”
  大民子吓了一跳,今天他还没有跟裴春雨道歉,难道裴春雨要找他麻烦?
  “咱哥俩喝一杯。”裴春雨和颜悦色地说。
  大民子没有想到裴春雨会主动跟他喝酒,连忙站起来,双手端着杯子。
  “坐下,坐下。”裴春雨压压手说。
  “一样,一样。”大民子没有坐下。
  裴春雨也站了起来,两人碰了下杯子,一起干了。
  裴春雨接着用亲切的口吻说:“大民子,听咱们厂里的人说,你是一个实在人,你就是被三猴子撺掇才做了一些坏事的,所以,我就跟你多说几句。你知道吗?你被我摔伤以后,厂里的工人很高兴,一些人来找我喝酒庆祝,说我为厂子除了一害,你想想你给大家的心中留下了什么印象?你仗着膀大腰圆就欺负人,你觉得光彩吗?你看我师哥,要说打仗,不比你厉害多了,可是,你听说过他欺负人吗?我师哥打仗要么是因为替人打抱不平,要么是替朋友出气,但是他从来就不因为自己会武就随便欺负人。你在厂里还算好,还有人替你说话,念你的好。不像三猴子,连一个替他说话的都没有,还说最应该得到惩罚的不是你,而是三猴子。你想想现在还有人念你的好,坏事做多了,还会有人替你说好话吗?你都二十五六岁了,以后做什么事要动动脑,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别人利用是不是有点傻?”
  大民子低下了头,他在思考裴春雨的话。
  罗明端起酒杯说:“春雨,听了你刚才的话,我很高兴,咱师傅不光教了咱们武艺,还教了咱们武德。为师父,咱哥俩喝一个。”
  放下酒杯以后,裴春雨说:“师哥,师父还是挺喜欢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罗明有点不信。
  “当然是真的了。师父说你小的时候可招人喜欢了,长得白白净净的,脑子又灵,教你什么一学就会。”
  这回罗明信了,因为这话以前他也听师父说过,没想到现在师父还会跟徒弟们提起。他的酒兴大起。“来,春雨,咱哥俩再喝一个。”说完,也不等跟裴春雨碰杯就一饮而尽了。
  大民子这时端着酒杯走到裴春雨跟前,他先给裴春雨满倒满,又给自己满上。感激地说:“春雨,你刚才的话我想明白了,我敬你一杯!”说完,跟裴春雨碰了一下杯,自己先干了,裴春雨也很给面子地干了。
  裴春雨拍拍大民子的胳膊有些歉意的说:“振民,我那天出手重了,你可别生我的气。”
  “不怨你,不怨你。”大民子连连说。
  “那好,咱们啥也不说了,以后就是好朋友。”裴春雨说。
  大民子说:“我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春雨,我也没啥本事,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以后你家里有什么粗活、重活尽管找我。”
  “好。”裴春雨笑了。他的离间之计成功了。
  三猴子这会儿的表情难看极了,他看出裴春雨这是在离间他和大民子的关系,而且大民子也认可了。他却没什么办法,以后他在酒厂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罗明的两个徒弟分别过来敬了裴春雨,一口一个师叔的叫得他浑身不得劲儿。
  罗明今天的酒兴一直延续着,一边跟裴春雨喝酒,一边唠了很多以前在师父家学武的事,直到喝的舌头有些打不过弯儿来了酒局才结束。
  今天最难受的就是三猴子了,从头到尾没人找他喝酒,今天他不但挨了打、花了钱,陪着小心还没人理他。以后他恐怕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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