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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萍水相逢

作品名称:梦逝乾元      作者:文字生存录      发布时间:2019-12-31 14:06:39      字数:6908

  在临安不远的廣德附近,有个挺大的庄园,庄主姓孟名宗霖,字元甫。老一辈是武状元出身,宋朝时的官宦人家。传至宗霖,一身家学武艺却无出仕之路,空有一身抱负不得施展。祖上的千顷良田,加上临安和州县的几家商铺,倒也衣食无忧,只可惜父母早逝,身边只有妻子徐氏相伴。因近日妻子怀了身孕,便陪她去了太湖的娘家小住几日,临行时嘱咐管家,严守门户,若有贫困之人上门,务必相助。
  再说这孟府的门子张勤本是管家的外甥,专门领人看管大门和巡夜,家境不是太好,又无别的本领,只能在这里委屈着混口饭吃。对上还不敢怎样,对下却端着架子,盛气凌人,幸亏管家舅舅常常敲打,才有所收敛。
  这日天近傍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像往常一样,主人不在,张勤吩咐大门紧闭早上门栓,任他求助还是讨饭,一概拒了。自己在屋里,沏了壶好茶,悠闲的很。一会儿,看门的小厮进来,说有求宿的路人。他眼一瞪说道:“不是说了,大爷不在,一概人等不许留住吗,出了事你担着?”
  小厮只好出来回了话,欲关大门。门外的一老一少还不死心,继续哀求。那小厮也是心地良善,见两人衣服俱已淋湿,外面风雨交加,心下不忍,便道:“要是留宿,小的不敢,眼下你们就在这门廊里避避雨吧。”说完让他们进了门。
  一阵凉风,吹过他们湿漉漉的身子,两人不禁打了几个喷嚏,那年轻人还不住地咳嗽。小厮便拿了布巾让他们擦拭雨水,并说道:“秋雨很凉,我去端点热水,你们喝了也去去寒气。”那老的连声说谢了。
  坐在门房冷冷的板凳上,望着门外没有停意的雨丝,加上绝路被拒的凄凉,子玉看着赫连忠,不安道:“都是我任性,不该让忠叔跟着受这份罪。”
  赫连忠道:“我倒没事,就是淋了这场雨,怕你病又犯了,可怎么好。”
  子玉笑笑道:“我也没事,死里走过几遭,命硬着哪。”
  原来少珺走后,子玉又一次见到刘文燕来寺里上香,怕她会知道自己行踪,又牵挂张良等人是否安全进了大都,诉状有没有递上?此时朝廷追捕他已很久,似乎也松懈了,便想冒险闯闯大都。他不听忠叔的劝告硬是上了路,不敢住店,偏又遇上下雨反被困在这儿了。
  张勤走了过来,见了两人刚想骂那个小厮,又不知为何换了口气道:“两位客人怎么被冷落在此?看这雨是一时半会的停不了,不妨住一天,明日再走。”
  见他挽留,子玉叔侄很是感激,真诚谢过。张勤叫来那个小厮道:“把客人领到耳房去,烧些热水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今晚终于有了落脚之处,赫连忠松了口气。讨了门房用来烧水的小炉,从怀里摸出子玉的两包药。刚才在路上,他把药用油纸包了揣在怀里,尽管衣服湿了可药还好好的,他得意地笑笑把药泡在熬药的瓷罐里。
  那小厮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见门外无人悄悄对子玉道:“这位公子,我有句话不知说出来对不对,就是我们这位张爷,刚才是他不让留你们的,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他平时不像大爷那样乐善好施,你们还是小心点好。”
  子玉道:“谢谢小哥提醒,刚才好心相助,已经感激不尽了,赤虞日后不会忘了报答的。”
  果然不出小厮所料,天还没完全黑的时候,门口传来很重的捶门声,小厮慌忙开了。大顺用刀压着一个熊府家丁进来,问小厮道:“我家将军在哪儿?”
  小厮茫然无措,大顺又道:“就是在你们家住的那位公子。”
  这下明白了,小厮指指子玉的屋子,大顺让小厮跟着一齐进了屋,又把门掩了。
  三人相见,又惊又喜,大顺压着心里激动,把那个家丁往地上一掷,说道:“就是他,和另一个人在酒馆里商量着要告发将军,被我听到才找到这儿来。不过让他跑了一个,这里万不能待了。”
  子玉道:“定是那个姓张的,幸亏碰上你,差点被他暗算了。”
  大顺生气道:“他在哪儿,我先宰了他。”
  见一旁小厮吓得脸色煞白,子玉道:“你不用怕,我这哥哥看着粗鲁,不会伤你。”然后对大顺道,“这位小哥对我有恩,别吓着他。先不管那个姓张的,今天还亏他告发我,要不我们怎会碰上,马上走就是了。”
  子玉叫忠叔收拾包裹上路,见他还惦着那罐药,便道:“来不及了,快走吧,你不是还有方子吗。”
  大顺问道:“是谁病了?”
  子玉边扯着忠叔出门,边说道:“是我,让忠叔操了一路的心,这没事了。”
  出得门来,幸亏雨停了,大顺把自己的马让子玉骑,子玉又交给忠叔。赫连忠还要推辞,子玉生气道:“忠叔莫推了,我们走的快,你能跟上吗。”
  大顺也道:“是啊,我们行军打仗惯了,又年轻,你快骑上吧。”他扶赫连忠上马,拍拍马的屁股,跑了起来。
  大顺边和子玉小跑着跟上,边兴奋道:“终于见到少将军了,一路可把我急坏了。”
  子玉也一肚子话要问,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样赶路,身体又未康复,话多了体力便跟不上,只得简单嘱咐大顺道:“现在不是军中,别再叫我将军,我喊你哥,兄弟称呼才能掩人耳目。”
  大顺高兴道:“行,你说什么都行,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心里踏实,千万别再丢下我。”
  夜已经完全黑了,刚才走时有点慌不择路,三人误打误撞地进了一片树林。出来这么久,应该很远了,却又不知现在哪里,不敢再乱走。加上已疲累不堪,子玉想今天只能在这树林里过夜了。
  赫连忠从马上下来,捶着僵直的脊背,作为总兵府的家奴骑马是常事,可他年龄大了,骑了这一路骨头都颠散了。他背靠着子玉坐在一块石头上,,问道:“你饿不饿?”
  一天了,肚里水米未下,又跑了半天的路,前心都要贴后背,能不饿吗?
  赫连忠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几个白白大大的馒头,还热着哪。他举到子玉面前道:“是那个小哥给的。”
  子玉心里一热道:“真是雪里送炭,不,是饿中投食。”他咬了一口,又仍了两个给大顺,三人狼吞虎咽的一气吃了。大顺心满意足地大口咽着,直喊香。子玉知他饭量大,把手里最后一个也给了他。
  看忠叔吃完,子玉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忠叔,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不过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不许生气。你要不高兴,权当我没说。”
  赫连忠道:“少爷尽管说,只是别提让我回去的话。别看我老了,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好,起码我能做做饭送个信的。莫嫌我累赘,小姐夫人可是对我千叮万嘱的……”
  子玉心想,又来了,他张开的嘴巴只“哦”了一声,改口道:“我还是别说了,睡吧。”
  不管身下多潮,子玉也躺了下去,转念一想,又拽着忠叔的手,把他拉近道:“忠叔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一路给我请医熬药,整夜整夜守着我,我心又不是铁打的,怎会嫌你累赘,我是觉得连累你。好了忠叔,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不再劝你回去了,但你得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得听我安排。如果遇到凶险你不用管我,我有大顺帮着,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你一定要记住。”他又用力握了握忠叔的手。
  尽管是在夜里,子玉眼里亮晶晶的泪光仍然触动了赫连忠,他答应着拉起子玉,把那块不大的毛毡铺好,然后叫大顺过来,三人背靠背地坐下,放心道:“好了,倚着睡吧,这样才不会睡出病来。”
  大顺一手拉着赫连忠,一手搂着子玉,像是怕他们跑了一样,就这样沉沉睡了。
  许是太累了,三人这一夜睡得很沉,根本一点没察觉。还是忠叔觉少,他一睁眼便发现远处四周有许多人在向他们走近,吃惊地喊道:“快起来,醒醒。”一边推醒两人。
  子玉醒后便后悔自己睡得太死,已经被人包围了。只不过很奇怪,远远看着这些人不是宿卫军,也不是地方官兵,皆是一身黑衣打扮。黑道?江湖?又都不像,自己是朝廷通缉的钦犯,不经审讯难道是想偷偷杀了不成?
  他迅速看了一下,这个树林不大,几乎全被围住,只有东面一小段有个空隙。不管前面是什么,只能过去再说。他问大顺还有什么兵器,大顺道:“马上还有把蒙古弯刀,一把短刀。”
  子玉迅速取来,把短刀交给忠叔,看他神情就是要与主子同生死的念头,忙吩咐道:“不是让你杀敌,你顺着这个方向跑,我们就在你后面,不要离我们远了,快跑!”
  四周围堵的人见了,飞快地冲了过来。
  子玉边跑边招呼大顺道:“看住两边,离我近点,不要恋战。”跑不多久,就兵刃相见了。
  大顺敦厚,身手不是很灵巧,但勇猛力气大。战的越久他的杀气也越重,所以子玉提醒他不要恋战。
  子玉的剑平时用着还可以,对方人一多就不凑手。幸亏他跟着姐姐练过双刀,一支剑一把刀,左右开弓,相互配合。他俩边退边杀,退去的路上对方死伤一片。
  大顺向子玉喊道:“怎么越杀越多了。”
  子玉也发现了,喊道:“不是多了,是他们合围了。”怎么办,他俩联手还有一丝冲出去的希望,可忠叔怎么办?他对大顺道,“把马叫过来。”
  大顺手指往嘴里一放打了个呼哨,马跟着跑了过来。他一跃上马,俯身去拉子玉。子玉命道:“去接应忠叔。”
  大顺略略一顿,子玉踢了马一下,急道:“快啊!”
  大顺走后,子玉独自抵挡,包围圈越来越小。有五六十人把他团团围住了,这才彻底确定只对他一人而来。看来大顺他们已经出去了,既然没了退路,也只能以命相搏了。
  就在此时,圈外一阵骚乱,对方被撂倒了几个。阵脚一乱,子玉挥刀向外迎去,与来人合在一处。
  这是三个穿着华贵的骑马男子,兵器用得娴熟,虽不是绝技,可也让对方顾忌。有他们援手,子玉更不惧怕了,接连得手,终于逼对方放弃,有十几人逃走了。
  子玉揪起个受伤的黑衣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追杀我?”
  那人不作声,子玉恨得用刀逼住他的脖颈,吼道:“说不说?”
  那人只得说了句,是镇国将军,子玉又问:“哪个镇国将军。”
  “刘将军。”
  子玉终于明白了。他回身对三个出手相助的义士施礼谢道:“承蒙相救,请问义士的大名,如何称呼?”
  一个身材修长,年纪轻轻的男子跳下马来,拱手还礼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叫鲍硕,是喜欢游历于山水之间,并非是江湖义士。刚才见公子力战数十人仍无惧色,在下十分佩服,因此出手相助。本人也愿结交天下豪杰,也请问公子大名,为何会遭人追杀?”
  子玉想,即然是对韩先生说了镖局出身,这谎撒的还算贴切,好多事也可以掩饰过去,便说道:“我叫赤虞,家里世代走镖,一时得罪了同行,家父让我离家暂避,不想竟被追杀。”
  马上的另外两人也下马过来相见,鲍硕一一介绍道:“这位是铁季,那一位叫莫格,都是我的朋友。”子玉也一一谢过。
  这时,大顺与赫连忠骑马赶来,忠叔也不顾有外人在场,下马抱住子玉道:“你可吓死我了,有没有事,让我看看。”
  子玉笑着说道:“我没事,是这位鲍公子他们救了我。”
  赫连忠这才看到旁边的三个人,立即谢过鲍硕对侄儿的相救之恩。
  鲍硕邀请三人到自己的别院相叙。子玉推辞道:“在下还有未了之事待办,改日再叙,如有机会一定报答鲍公子的大恩。”三人就此告别。
  鲍硕身旁那个三十多岁,留着一脸胡须的铁季说道:“这人无礼,刚刚少主子好心救他,竟驳了少主面子。”
  鲍硕道:“这个人,我不但是看他武功好,还觉得他不像一般的江湖人士。在江湖上恩怨并非分明,救命之恩他却能坦然处之,是个担得起放得下,也还得起的人。所以我看他像是位真君子,我喜欢这样的人。”
  与鲍硕分手后,子玉对大顺他们说了追杀自己的是刘文扈,只是不知他为何会让军队换装。明明他是朝廷命官,完全可以领兵公开追剿,为何要如此?
  私仇?对,是公报私仇。三人同时想到,不论这个冤案能不能昭雪,他是必要置赫连家于死地,刘家绝对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子玉判断,经过这一次较量,刘文扈更不会善罢甘休。不过短期内也不会派重兵围追,只会叫人严密跟踪,等待机会,所以自己必须小心。
  子玉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打听得鲍硕来自京城,像是官家的一位公子,也是真的出外游历,并非江湖之人。但子玉身处险境,不易与他交往。许是天意,三天后在廣德一座远离大道十分偏僻的小村子里,竟又一次碰到鲍硕,并且他也是处在危险之中。
  自经历了那次遭遇,子玉他们就一直隐蔽在附近几处偏僻的村子里。正值收获的季节,外地的帮工也多,并不显眼,有时也做做临时帮工混口饭吃。这天听村里人传着,有一帮蒙古人在追杀几个汉人,还抓了些村民做人质。等子玉他们赶到村口,发现形势的确严峻。
  有七八个持刀的蒙古大汉正和鲍硕三人对峙,不利的是,蒙古人手里有一对汉族老夫妻。虽然那位做丈夫的不断安慰老伴,可自己却是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村里有些胆大的人围在那儿,谁也不敢上。
  子玉知道,鲍硕如今也是束手无策,看来他倒是心地仁慈,不敢拿人命去拼。又看周围连一点隐蔽都没有,自己更无法偷着靠近。
  鲍硕身旁的铁季早被这些蒙古人气急了,可又不敢动手,只得恐吓说:“你们别逼人太甚,可知道我们少主是谁,别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其中一个蒙古人说道:“我不管是谁,找的就是他,只要你们把刀放下就擒,我就放人。”
  鲍硕道:“不管我们有什么仇怨,不能拿别人的命做儿戏。你把人放了,我们单打,我若打不过,我的命你拿走就是。”
  子玉听着暗暗佩服,他也在急着找帮他解围的办法。终于发现人群里有个满面泪水,一脸焦急的年轻人。他拉着大顺挨过去,在那人耳边问:“是你父母?”
  见那人点头,他又道:“我能救他们,你敢不敢?”
  那人看子玉自信的眼神和粗壮的大顺,点点头。
  子玉在两人耳边分别交待清楚,然后道:“开始吧。”他话音一落,由那个年轻人带头,三人冲出了人群,哭道:“好汉饶命啊,爹,娘,”子玉和大顺也是哭爹喊娘的,似乎真是三个孝子一样。
  几个蒙古人一楞,但很快就把刀一提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他。”
  三人一下停在那儿,但距离人质近多了。这时鲍硕也看到了子玉他们,只是不敢动声色。
  那个真儿子是真哭真着急,但不知怎么办。子玉跪在地上,一副胆小的样子,哀求道:“你们把我爹娘放了,抓我吧,我来替他们。”随说着,一点点地用膝盖蹭着。
  大顺也学着子玉的样子道:“让我替吧,把我爹娘放了。”
  那真儿子也有了主意,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哭着求他们饶了父母,尽量把他们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几个蒙古人开始过来拦他们,子玉见时机和距离已到,再晚就会前功尽弃。他给大顺使个眼色,同时一跃扑了过去,没等别人反应过来,押着人质的两人已被子玉和大顺制服摁在地上,用他们的刀压在他们的脖子上。速度之快令蒙古人措手不及,人质成功解救。
  鲍硕等人心喜,挥刀上来与其余六人打在一起。子玉见这些蒙古人勇猛,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他本来就对蒙古人的骄横反感,想到刚才他们对两位老人的手段,更是一腔怒气,对大顺说道:“杀了。”
  两人手一挥,结果了他们,然后去支援鲍硕三人。
  最后这些人除了两人被杀,两人重伤,其余轻伤的驮着他们骑马逃走了。铁季还要去追,被鲍硕拦住道:“我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了,不用去追。”
  子玉扔掉手里的刀,帮大顺包了臂上的一处刀伤,自己腿上也被蒙古刀蹭了一下,再看鲍硕他们都是轻重不同地带了伤,便叹道:“这些人是哪来的,看这勇猛气势不是一般的蒙古人,是经过训练的兵士。”
  村民亲见子玉他们机智解救人质,个个钦佩,端来温水给他们洗去血污。并纷纷赞扬他们击败蒙古人,为汉人脸上争了光。
  鲍硕听了脸上微有愠色,但转瞬即逝。
  被解救的两位老人已从惊惧中缓了过来,拉住子玉大顺说道:“亏了你们,就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咱们素不相识,你们还豁出命来救,好人好人啊。”
  旁边那个独生子倒说道:“什么素不相识,刚才就叫了爹娘了,回头不能不认账,这两个大哥我认定了。”
  说完跪下磕头道:“拜谢大哥救了爹娘,就是我这亲儿子也做不到的,你们就是我的亲大哥。”
  两位老人也恍然醒悟道:“哎呀就是,如果两位不嫌我们贫贱,我们倒巴不得认儿子呢。”
  子玉也笑道:“这有何难,我们认老人家干爹干娘就是了。”他又拉过大顺道,“我这个义兄从小就没了父母,如今也算是有了。”
  大顺倒头跪拜,老人忙搀起道:“孩子不用了,刚才已磕的够多了。”说完对围着的人道,“乡亲们都看见了,我们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一会儿都过来。”又对鲍硕他们也说道,“今天你们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都是好人,在我们这儿吃个饭,好让乡亲们高兴高兴。”
  鲍硕大概是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场合了,竟被这些普通人的诚挚感动,欣然应允。
  村民们簇拥着他们回家,路上鲍硕对并肩而行的子玉说道:“今天是公子来给我们解围了,还未致谢呢。”
  子玉道:“哪里,是鲍公子有恩在先,今天这种情形换成谁也不会坐视不管。”
  鲍硕又道:“今天公子的机智让我钦佩,危机之下竟能跪亲施救,实在是大义仁厚。”
  子玉知他所想,说道:“我从小安享富贵远离劳作,但也知道,每时每日所用之物都是由做工务农者提供,所以他们皆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如今他们有难,跪亲相救赤虞责无旁贷。”
  这席话让鲍硕对子玉更加敬佩,此人不但有胆有智,还有德有义,将来必要为我所用。
  老人的家像村里多数人一样破旧不堪,幸亏院子大,几张大桌一摆,农家的热情可不减。他们摆出自己的全部家底,还有乡亲们这家拿米,那家拿油,什么蔬菜水果都齐了。富裕点的拿来酒肉,谈不上山珍,尽是醇厚的农家风味。这百家饭的盛宴让鲍硕子玉他们感动之余,也了解到,原来在所谓的贫贱庶民里面,也有如此的豪爽大气。
  鲍硕本想留些银两作为补偿,但转念又想,此时他们在乎的不是这些。在他们心里,这些杀敌救人的英雄已成了替他们扬眉吐气的亲人,成了贫困中唯一自豪的宣泄,若赠银子反而看低了他们。他与子玉举起酒碗谢过众位乡亲,也请乡亲们像待朋友一样,畅所欲言。
  这顿饭没有白吃,从这里,他了解到申报田产登记给普通老百姓带来得是灾难,那些有钱有势的人是怎样与官府勾结。而那些贪官污吏对上坑骗国库,对下欺榨百姓。那些王族贵戚又是怎样横行乡里,外省的动乱是为何被激成了起义。长此以往还有什么安定可言?这一切让鲍硕和子玉心中忧愤不安。
  晚上,子玉他们被热情的老人留住了,送鲍硕走时,鲍硕与他约定,翌日要约他在府里商谈一件重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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