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作品名称:酒香情浓 作者:琢梁 发布时间:2019-12-30 23:44:58 字数:6813
裴春雨的师父叫马贵林,回族。因为他习武授徒,所以山泉人都称他为马师父。这个师父不同于工厂里人们称呼的师傅,这是山泉人对他的尊称。马师父的长相很有回族人的特点,大眼睛,双眼皮,眼窝深陷,鼻梁高耸,英气勃发。
回族人自古尚武。他们具有强健、勇武、好锻炼、不畏强暴的民族性格。马师父的武艺是家传的。自小练的是童子功,所以功底十分深厚。有时候,他架不住徒弟们的央求,就给徒弟们展示单手劈砖的功夫。五块红砖摞一起一掌就能劈断。
马师父原来家住农村,靠种地为生。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平淡地在这个村子度过,没想到一场祸事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是一九六三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刚要上炕睡觉的马师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抓小偷啊。”他起身就冲出院门,循着喊声追去。他在路上看见了看牛棚的老杨头。他问:“怎么回事?”
老杨头说:“有几个人把咱们村的耕牛牵着往那边儿跑了。”他指着村西的方向说。
马师父顺着老杨头手指的方向追去。他们村只有五头耕牛,明年还指着它犁地呢。追出村口不到一里地,他看见有五六个人赶着牛在前面奔跑。他大喊:“站住!”
前面的人听见喊声有五个人站住了。还有一个人牵着牛继续跑。那五个人见马师父跑到近前便一起冲了上来,马师父左冲右突,拳打脚踢,没一会儿就把那五个人全都打倒在地。他没管这些人,又去追那个赶牛的人。边追边喊:“站住!”那个赶牛的人根本不理,更加拼命地往前跑。马师父追到近前,腾空飞起一脚踹在那人的背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马师父追上耕牛,抓住了缰绳。
这时,他们村的生产队长带着一大帮社员赶了过来。他们把那几个人控制住。看到倒地的人惨叫不止,知道他受了重伤,就吩咐几个小年轻的回去找了一块门板,把那人放到门板上,连同那五个人一起带回村里,并派人连夜到公社派出所报案。
第二天早上,派出所来了三个公安,他们详细了解了昨天的情况以后,就把那几个人都带走了。那个受重伤的人是公安请村里的社员帮助抬走的。
马师父以为没什么事了。可是过了一个星期来了两个公安。他们说由于马师父防卫过当,致使那个人脊柱骨折,导致全身瘫痪。虽然不构成刑事犯罪,但是,要判他劳动教养二年。尽管生产队长和全村社员苦苦哀求,最后,马师父还是被带走了。那年他二十一岁。
马师父被发配到山泉劳动教养管理所。这个劳教所一共有五百多名劳教人员。每二十多人分在一个监舍,由劳教人员中选出一个人坐班的负责管理,白天劳动,晚上政治学习,接受教育。马师父他们这个第九监舍坐班的叫三秃子,每当有新分到他们监舍的人都会被三秃子和他的几个爪牙收拾一顿。他们对马师父当然不会例外。
监舍是一个大房间,二十多人一溜排开,睡在一个大通铺上。马师父被三秃子安排在大通铺中间的位置。每个人睡觉的地方都很窄,刚好能容一个人平躺。大家都脚朝里,头朝外。马师父刚来第一天,晚上睡不着。当有人打起鼾声的时候,马师父发觉有三个人来到他的头上。他一翻身就坐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马师父警惕地问。
几个人也不答话,挥拳就打。马师父来了一个后滚翻躲开了三人的攻击。“为什么打我?”马师父厉声问道。
“就是想收拾收拾你!”黑暗中三秃子叫道。
马师父想:这些人真没道理,我没招惹他们,他们却想收拾我,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以后他们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好,你们等我下地让你们打,不要打着旁边的人。”马师父道。
“好。”三个人后退了几步,给马师父腾出了地方。
马师父下地穿上鞋。冲着黑暗中的三个人说:“来吧。”
三个人以为马师父下来是等着挨打的,就大大咧咧走过来。马师父认出中间的那个是三秃子。这时,右边的那人突然向马师父的面门冲来一拳。马师父头一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对着对方的肩窝就是一拳。马师父汲取了以前的教训,不敢把对方打成重伤。饶是这样,对方也感到自己的肩窝像是被木桩击中了一样疼痛难忍,胳膊抬不起来了,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另外两人在黑暗中不知同伴已受伤,还在向马师父靠近。马师父对着左边的那个人的胸口一个扁踹,那人应声倒地。马师父这一脚只用了三分力气。三秃子一看马师父敢还手就突然一脚冲着马师父的裆部踢来。马师父向后一退,躲过了这狠毒的一脚。本来马师父想打倒三秃子的两个爪牙,让三秃子知难而退就算了,没想到三秃子这么歹毒,不由得怒从心起。当三秃子一击不中,又向马师父面门打来一拳的时候,马师父伸手抓住了三秃子的手腕,用力一掐,三秃子顿时手臂发麻,浑身上下发不出一点力量来。马师父对准三秃子的脸“啪啪”甩了四个耳光。
这时有人打开了电灯,只见这三个人,一个捂着左肩疼的呲牙咧嘴,一个躺在地上手捂胸口。三秃子站在那里脸部肿的老高,嘴角流出了血。只见他吐了一口血水,血水带着四颗槽牙滚落在地上。
马师父指着三秃子气愤地问:“说!为什么打我?”
三秃子吓得连连后退,口中说道:“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开灯?”外面李管教在喊。
开灯的人立刻把灯关了。大家都像没事人一样睡觉了。
马师傅却睡不着,他想不通,自己没有得罪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他哪里知道,劳教所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劳教人员打劳教人员是常有的事儿。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以后,劳教人员开始工作。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开山采石,他们开采的石灰石是山泉化工厂生产碳酸钙的主要原料。化工厂隶属山泉劳教所,在那里工作的是国家正式工人。
劳教人员被带到作业面以后,负责看管三秃子他们这个监舍的李管教发现三秃子的脸被人打了,李管教觉得奇怪,昨天三秃子的监舍来了一个新人,被打的应该是那个新人才对,怎么三秃子的脸肿得那么高?
“三秃子,你的脸是咋整的?”李管教问。
“我撞门上了。”三秃子不敢向李管教告状,他怕晚上马师父会报复他,以前他就是这么干的。
李管教一看他撒谎,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就让他干活去了。
李管教又把马师父叫道李管教室。他沉声问道:“三秃子的脸是你打的?”
“是他们三个半夜偷袭我。”马师父辩解道。
“三个?你把他们三个都打了?”李管教只看见三秃子受伤,没想到是三个人。
“是他们三个先动的手。”马师父继续辩解。
没想到李管教笑了,他口气平和地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干活吧。”
马师父走了以后,李管教找出马师父的档案,一看他是为了保护集体财产失手伤了偷东西的人。就觉得马师父是一个好人。
晚上政治学习快结束的时候,李管教来了。他说:“我来宣布一个事儿。撤销三秃子第九监舍坐班的职务,新的坐班由马贵林担任,大家鼓掌欢迎!”
监舍里立即想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人们对三秃子不满和愤怒的宣泄。
李管教走了以后,马师父瞪着眼睛看着三秃子,他是想看看三秃子会不会不服
没想到三秃子吓得连连说:“我知道,我知道。”说着,他走到大铺的东面,卷起他的被褥和马师父的被褥做了对换。
马师父这才明白他的意思。马师父走到他的新铺位前一看,三秃子这小子够霸道的,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地方。马师父指着他旁边的铺位问:“这是谁的?”
“我的。”三秃子的一个爪牙战战兢兢地说。
“你找一个年龄最小的人换过来。”马师父一脸严肃地命令道。
那个爪牙赶紧跟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换了过来。
三秃子的另一个爪牙知趣地从大铺西头卷起他的被褥来到马师父跟前说:“我跟谁换?”
“你找一个年龄最大的。”
那个爪牙按照马师父的要求做了。
第九监舍的工作是把作业面爆破的石灰石用手推车运送到石场。马师父根据劳教人员的体力强弱对人员做了重新搭配,从这以后,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每天都能超额完成劳教所下达的指标。在他的管理下,第九监舍从此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发生过让管教操心的事情。
三个月后临近十一。劳教所要开一个联欢会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四周年。这天晚上,李管教来到第九监舍询问联欢会表演节目的准备情况。
“李管教,我问了大伙,他们都说不会什么,到现在一个节目也没有。真是不好意思了。”马师父抱歉地说。
“每个监舍最少出一个节目,别人不会你就带个头吧。”
“李管教,你知道我是农村来的,唱歌跳舞也不会呀。”马师父为难地说。
“你不是会武术吗?你就来个武术表演吧。”李管教不由分说下达了命令。
马师父苦笑着挠挠头说:“好吧。”
国庆节监狱放假一天。联欢会是在监舍外的空场地举行的。劳教人员以监舍为单位在空场上围了一个大园圈。长期从事重体力劳动,每天过着重复、枯燥的日子,能够有一个娱乐、放松的机会,每个人都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致。
劳教所可谓人才济济。唱歌、跳舞、快板书、各种乐器独奏,联欢会的节目还挺丰富。轮到马师父表演的时候,报幕员跑上来说:“下一个节目,武术表演,表演者第九监舍马贵林。”
马师父跑到空场中间,对着正面抱了一下拳,然后亮了一个起势。开始了他的拳术表演。窜蹦跳跃,闪展腾挪,拳打脚踢,呼呼带风。白鹤亮翅,古树盘根,黑虎掏心,双峰贯耳。一套拳还没打完,场上就响起了掌声。马师父收势以后,掌声就更加热烈了。场地中有人大喊:“再来一个!”接着就有很多人跟着喊:“再来一个。”
报幕员跑上来说:“应大家的强烈要求,再表演一个单掌劈砖。”这时候有两个人抬了一张低矮的小桌子放到了场地中间,桌子上面放了六块红砖。马师父走上去拿起一块红砖担到桌子边上,一只手按住红砖的一半。另一只手做掌,一掌劈下,红砖断掉。场上没有掌声。马师父又把五块红砖摞在一起,运气于手掌,大喝一声“嗨。”手起掌落。五块红砖应声而断。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联欢会之后,马师父成了劳教所的名人。所到之处都会迎来羡慕、讨好的目光。李管教也在联欢会之后找到马师父。“马贵林。经过所里研究决定,升任你为代排的。”所谓代排的就是管理五个监舍的劳教人员。
“我?”马师父没想到他还会升迁。他带着疑问的眼神问李管教。
“对,就是你。”李管教肯定地说。
“我怕管不好。”马师父有些不自信。
“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够管好。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帮你解决。”李管教给马师父吃定心丸。
“行,我听你的。”
李管教说:“你管的第六和第八监舍经常有坐班欺负人的现象,你要想办法解决好。”
“我怎么解决?”
“嘿嘿,那就是你该想的问题了。”李管教神秘地一笑说道。
马师父看懂了李管教笑容的含义。这是一个特殊的场所,这是一伙特殊的人群,在这里他们不相信道理,只相信拳头。
晚饭前,李管教把六七八九十这五个监舍的人召集到一起,向他们宣布了对马师傅的任命。“这是马贵林。他是你们的新代排,你们必须听从他的指挥。否则将会受到严厉的处罚。现在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你们的新代排讲话。”
掌声过后马师父走到队伍前面,他还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显得有点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们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接受劳动改造的。我希望大家能相互关心,相互帮助,我决不允许欺负人的事情发生。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以后,如果有人再敢欺负人,我一定严厉地惩罚他。任何人受了欺负都可以偷偷地告诉我,我一定替你伸张正义。我就说这些。”
三天后,有人悄悄地告诉马师父,第六监舍坐班的又打人了。
“为什么?”马师父问。
“小六子他家给他送点好吃的,小六子藏起来没给姜磊,姜磊就把他揍一顿。”
“我知道了。晚上我去你们监舍,你回去吧。”
晚上政治学习的时候,马师父来到第六监舍。坐班的姜磊连忙跑过来满脸堆笑地说:“坐班的,你来了,请坐。”
马师父沉着脸说:“听说你又欺负人了?”
“没有啊。”姜磊转过头瞪着狠毒的眼睛问:“我欺负你们了吗?”
屋里的人各个噤若寒蝉,没人敢回答。
马师父上前抓住姜磊的手腕一个反关节就把他的手臂背了过来。马师父把他的脑袋按到大铺上,拉过一条被子蒙到他的脑袋上。对大伙说:“你们过来每人踢他一脚,必须使劲踢,谁不使劲踢他,我就使劲踢谁。”马师父怕他们担心姜磊报复才这样命令他们。
马师父说完以后没人敢上前。马师父就用手指点。“你过来。”
那人上来对着姜磊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脚。
“踢完的站到那边去。”马师父怕有人漏踢。“下一个。”
人们就排队上来踢姜磊的屁股,姜磊平时飞扬跋扈没少欺负人。现在有报仇的机会了,谁肯放过。只有一个姜磊的爪牙上来轻描淡写地踢了一脚。马师父一脚把他踹了一个腚墩。“重踢!”
那个爪牙把挨踹旳邪火都发在姜磊的屁股上了,上来狠狠地踢了一脚,痛的姜磊大叫一声。大家踢完以后,马师父放开了姜磊问:“你还敢不敢欺负人了?”
姜磊满眼都是惊悚之色。“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马师父说:“下次你再敢欺负人,就把你的眼睛蒙上,让每人抽你两个耳光,不打掉你两颗大牙不算完。”说完才离开第六监舍。他又到另外几个监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并警告说:谁要是再敢欺负人就按这个方式处罚。从那以后他管理的这几个监舍再也没有发生过欺负人的事情。
马师父是一个心灵手巧的人。在村里的时候,经常帮助社员们修理农具,被社员们称为马万能。马师父当了代排以后就脱产了,他就经常到修车棚去看那两个人修理手推车。他喜欢鼓捣这些修理的东西。有时候看他们活太多就上去帮忙。
劳教所的石场一共有二百多辆手推车。车身是铁制的,车轱辘是代辐条的那种胶轮。由于手推车运送的是大块的石头,所以车子经常损坏。两个人修车还经常手忙脚乱的应接不暇。
有一次,有一个修车人因拉肚子休了病假,剩下的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马师父就主动顶替了那个人。一连顶替了三天,才没有影响生产。
马师父来劳教所半年多了,他所做的事情深深地打动了李管教。李管决定向张所长汇报一下。他来到张所长办公室。“报告。”劳教所的管教都是抗美援朝的复转军人,他们还保持着部队的传统。
“进来。”
李管教进门后,张所长说:“老李来了,有什么事坐下说。”
李管教坐在张所长对面,他把马师父的表现详细地讲了一遍。
所长听完以后说:“马贵林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表现的确实不错,你有什么想法?”
“马贵林是因为保护集体财产失手伤人的,说明他想思想品德没问题。他的表现这么好,我们不能亏待了他。他还有一年半的劳教期,你看能不能让他学一门技术,他是农村来的,出去以后也能有个吃饭的本事。”
“你这个建议很好,学技术……”张所长思索了一下说:“学钳工回农村也用不上,就让他学木匠吧。”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他。”李管教急着要走。
“哎哎哎,你回来,马贵林代排管理得很好,他走了,别人能镇得住吗?”张所长问。
“呵呵,光顾着替马贵林高兴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让马贵林继续做代排的,再给他配个副手,负责日常管理。马贵林白天去木匠坊学徒,晚上到各监舍巡视一圈,起到震慑作用就可以了。”
张所长想了一下说:“这个办法好,你去安排吧。”
李管教把所长的决定告诉马师父以后,马师父非常高兴,他千恩万谢地给李管教鞠了一躬,到木匠坊学徒去了。
一年半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这期间马师父管的这几个监舍有劳教期满出去的,也有新来的,包括坐班的也有三个出去的。新来的劳教人员难免有炸刺儿的,但都被马师父用武功降服了。
在马师父劳教期满的前一个星期,李管教又来找张所长。“所长,马贵林就要劳教期满了,这个人真不错,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张所长哈哈大笑。“老李呀,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打算让他到咱们化工厂当工人。”张所长点燃一支烟,又扔给李管教一支,接着说:“化工厂养马场的老王快退休了。养马场没人愿意去。我打算让马贵林去。马贵林单身,出去以后也没地方住,刚好养马场有现成的房子,不但可以解决住的问题,他还可以自己起火做饭,解决吃的问题。白天他到化工厂木匠坊上班,晚上回养马场喂马,看场子。我们多给他发点夜班补助,还能解决他生活困难的问题。你看怎么样?”
“所长,你想的太周到了。”李管教替马师父感到高兴。
“你先别高兴,你得征求一下马贵林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留下来。”
“怎么会不愿意,从农民转成工人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你去通知他吧,让他也提前高兴几天。”
“这个事儿需要上报审批吧?”李管教谨慎地问,他怕万一批不下来马贵林白高兴一场。
“这个你就放心吧,审批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张所长很有把握地说。
李管教把这个消息告诉马师父以后,马师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到李管教镇定微笑的样子他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李管教,谢谢你。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马师父诚惶诚恐。
“呵呵,你别谢我,要谢你谢张所长,这些都是张所长替你安排的。”
“都谢,都谢。你们都是我的大恩人。”
化工厂的养马场坐落在化工厂东面的山根下。占地面积大约两晌地。山根下是一排马棚。场子北面有两间砖瓦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看马场人的住屋。屋里是一铺土炕,什么家具也没有。马师父是木匠,做家具不是问题,更何况山泉镇又不缺木材。
马师父就这样安顿下来了。每天早起练功,喂马。白天去木匠坊上班,晚上下班喂马,打更。日子过的还算自在。
裴春雨跟马师父学武的时候已经十岁了。这时候马师父已经成家了,师娘是热心工友帮助介绍的农村姑娘。裴春雨自知十岁学武有些晚了,所以他特别刻苦,这一点也深得马师父喜爱。马师父是一个很重武德的人,他不允许徒弟恃武欺人,如若违反,除了严厉呵斥,也便不再教授他武功。他喜欢裴春雨,常跟人说:春雨这孩子仁义。十年来裴春雨无论拳脚还是兵刃他都是马师父徒弟中学得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