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金太阳”、奋战淮宿

1、“金太阳”、宿城之行

　　为进一步扩大国内光伏发电应用规模，促进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中央财政将继续安排资金支持实施金太阳示范工程。2011年6月26日，财建【2011】380号《关于做好2011年金太阳示范工作的通知》正式下发。
　　如果说2010年的“金太阳示范工程”明确集中连片项目只是试点，这次是鼓励在可利用建设面积充裕，电网接入条件好，电力负荷大的开发区、工业园区、产业聚集区连片建设的用户侧并网光伏发电项目，装机规模原则上不低于10MW。
　　如果说前两次政策针对建筑物屋顶上开发光伏发电项目是小打小闹，很多电力投资央企和大型民营光伏投资企业还压根瞧不上，这一次政策的推广力度加上规模较大，便吊足了大家的口味，纷纷安排下去，力争7月5日前上报项目申请报告。
　　六月中旬，章伟总一直跟踪的华源项目，投标前一天晚上被顾总叫停，着实让人不解。各部门内部管理的弊病日积月累，低效的工作行为，导致投标项目定价决策会一直拖延到下班时方才召开。
　　价格确定了，章伟总立即组织子鸿、鲁倩等人赶赴文印店开展标书出版的工作。怕忙中出错，每一份半成品，章伟总也是难得慎之又慎地检查。错过当晚去北京的航班，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当包封完，盖下最后一个骑缝章后，大家还是深深地吸了口气，舒缓了下心情。
　　驱车至北京，估计八个小时左右，三个人换着驾驶不至于出现疲劳，更何况天气条件乐观，第二天早上九点赶至开标现场的时间应是绰绰有余。修整一会，填饱肚皮，立即出发，这是曲总的指示。
　　然而，当章伟和行政部申请车辆时，等来的却是顾总以“安全为由”的放弃。近期曲总很多建议都被拒绝，便不多做争取。更何况“安全”二字，谁也不愿承担，谁也承担不起。章伟冷笑了两声，似乎在表达着不屑和不满。
　　第二天一早便在公司传开了，章伟有意不来公司上班。大家都一致认为去年那场导致一名员工身故的交通意外，让顾总不敢再冒这种风险，故宁愿牺牲公司的利益，忍痛放弃。有些人褒扬顾总的做法，子鸿和小马只感觉这些人冠冕堂皇得恶心。
　　真是无知者无畏，有谁深入思考过什么原因导致的放弃吗？顾总真如此怜爱生命，裹足不前，何来徐城项目、中能投丰海项目的战天斗地，济南项目的一保发电量五年的创举？只能说如今的顾总，已经不是那镁光灯下光环笼罩的顾总，也不是那评论着古巴雪茄，讨论着德国足球风趣自信的顾总。
　　此时的中联光伏已无力去赌，更无力去承接那些利润微薄的EPC项目。中联光伏那么多应收账款回收不及时，几近破产的边缘，不得不和集团申请资金支持。这一支持不打紧，公司继续经营，然而顾总等对公司的管理权却在这支持中渐渐丧失，丧失的速度同样可以和“中联光速”相媲美，这便是谐力集团做事的风格。
　　谐力集团，经营传统能源近二十年，在行业内，褚时水董事长被美誉为“民营电力之尊”，和协鑫集团“民营火电之王”的朱共山，汉能集团“民营水电之王”的李河君并驾齐驱。
　　近几年来，专注光伏上游的投资，虽不及中能、赛维的产值规模，第三把交椅舍它无谁。随着国际光伏材料需求的日趋饱和，中国即将成为光伏新兴大国，为了巩固扩大国内市场的份额，下游应用带动上游销售，便提升到了战略的高度。2009年—2010年率先在国内投资大型地面光伏电站，尝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滋味。这一次”金太阳示范工程”的申请，自然是全力以赴。
　　6月26日中午下班前，闷热无风，梧桐树叶纹丝不动，太阳还未直照，路面的水泥已是闪烁生光，有些热得发慌，无精打采。
　　夏，真是一场雷雨一场热，苏城夏天的热是一种油热，更让人烦躁。
　　这是子鸿和小马等人第一次参加集团组织的会议，在他们的印象中，集团一直印在宣传册的LOGO上，网页查询的滚动中，闲时的道听途说里，大家一致理解中联光伏是后娘养的，顾总等人才是根深蒂固的当家人。这次会议的主持人是集团的时为家总，因为是电话会议，未能识得庐山真面目。但大家真切地感觉到了中联光伏在集团整体架构中只是罗之一目，各兄弟板块纷纷上线。
　　会议还未开始时，子鸿挨个百度了下，惊讶地发现每一个板块都是资产几十个亿的公司。
　　顾总自报了家门，便匆匆离去，从曲总无奈的笑容中可以感受到很多东西开始从高层往基层递延，嗅觉敏锐的商务人员逐渐认识到没有战斗力便没有任何价值。设计部、工程管理部的同事交头接耳，也许在他们的眼中，老板交代什么便干什么，生死存亡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会议的主题很明确，动员集团在江陵省的各个板块资源，全力申报此次金太阳示范工程项目，按地市划分，各下属子公司尽快完成第一轮收资后，由中联光伏的设计部和工程管理部分工完成各项目申请报告的编制。
　　考虑到集团在淮城和宿城没有产业布局，安排中联光伏商务条线的人员合理分工，负责两个地区的申报。曲总似乎无意于此，期间频频接了几个电话。当会议那头的时总多次征求曲总的意见时，曲总方才意识，唯唯诺诺地应承。
　　鉴于中联光伏整体所面临的严峻商务形势，已无力开拓新的项目，高昂的建设成本冲抵了大部分的利润，同时资金流濒临瘫痪。也许是维护自身的体面和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气质，不求拔得头筹，但也绝对不能在兄弟单位中垫底，毕竟众多火电出身的兄弟连光伏是什么都还未研究清楚。下午曲总召开了全体商务人员的会议，要求行政部、设计部、工程管理部主要负责人列席。
　　会议中，曲总首先顾全大局，再一次传达了上午会议时为家总的指示，要求设计部今晚务必为集团那些“二流子”梳理出一个简单的技术申报标准，商务部尽快草拟出一个”金太阳示范工程”申报指引。
　　其次曲总对工作进行了布置，考虑到王旭恋爱的幸福生活，也许顾总另有他用，宿城地区由小马负责，淮城地区由子鸿负责，反正大家都闲着，配合人员由两个负责人选择。说到这里，曲总的脸色似乎有了些微妙的情绪。
　　再次要求行政部配合好两个地区项目申报工作的车辆支持。
　　客观地说，曲总对于集团的安排给予了重视，但并非本业，并未打算让部门级人员参与，更何况顾莹莹身后所仰仗的背景，未必使得动。徐玲是曲总怜爱的女将，一手把她培养到了省能源局的“专家库”。章伟和产品部的那帮中层，估计活在郁郁不得志中尚且无法自拔。
　　说句难听的，其实他们都难以胜任，项目开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崭新的领域。子鸿和小马虽未形成体系，但毕竟一直在协助甲方开发一些项目，经验还算是丰富，甚至部分专业知识已成行业导师级人员。
　　集团会议传导下来的精神，大部分商务人员有了人云亦云的警觉。无力改变什么，更多的人便只能继续无知者无畏的生活。海外业务部也许是最悲惨的，集团全面管理前夕，便整体一锅全部端掉了。客观地说，自成立以来，一事无成，当然有些人一直在努力，摸着了门却一直跨不过门槛。至于制造部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工厂的那块地皮，原价退还给了地方政府。集团这个决定，顾总一直觉得可惜，当时的地价已增值数倍。
　　酝酿了一整天的闷热，也许就是为了这场雨。傍晚，雨淅淅沥沥的大了起来，路上的行人纷纷撑起了雨伞。没有雨具的，便只好在办公室里无聊地祈求着雨的停下。
　　路开始有些湿滑，一切节奏变缓，在这下班高峰期，缓缓的节奏下更显繁忙和拥挤。雨水拍打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反而越下越大。这初夏的雨，空气是清新了，夜幕的降临，却更显焦急。
　　子鸿一边整理着桌面，一边探着头对外张望着。这时小马走了过来，老邢和老茂紧随其后，看得出来，老茂又和他俩去吸二手烟了。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不如一起吃了饭再回去，老邢说楼下商场新开张的‘老娘舅’促销打折，味道还不错。”小马建议道。
　　子鸿没有拒绝。今天一天的会议，很多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老邢和老茂有些矜持不住了，一份隐隐的担忧写在了脸上。
　　“还是我请你们去六楼的洋葱村吧！最近有活动，新菜打折，米饭免费。”老茂正色地建议道，似乎对吃他还是颇有研究的。
　　“老茂难得啊！没有客户走报销，也敢请我们到六楼啊！看来今天是舍得了。”小马调侃着。
　　“不舍得也要请啊！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了。”老茂瞅了下四周说道，也许是担心小马的话被别人听到。其实打着请客户的幌子去六楼吃饭，公司很多人都乐此不疲。
　　一走进“洋葱村”的大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行政部、工程管理部都有人在“请客”，见到子鸿一行，纷纷举手示意。这里的环境和标准，中午宴请客户工作餐，自是相当不错。玻璃屏风隔成的软座雅间十分精致，上菜前的游戏道具整齐地摆放在桌角，无需呼喊，有需求直接按下呼叫器便可。但若是用晚餐，档次便稍显不足，毕竟是吃简餐的地方。反正子鸿是看不出来这些人是在宴请客户，陌生的人也无意去相识。
　　老邢特意选了一个往里走的四人隔间，似乎有意远离那些同事。光线不是很好，既没有一览街景的落地窗，也无雅间的软座沙发。其实简单吃个饭，本就没什么讲究，反正老茂埋单就行了。
　　其实这里的菜早就吃得不评价了，不过新上的豆花鱼片着实不错，豆腐很嫩，鱼也新鲜，汁泡到饭中，甚为可口。
　　请客吃饭，其实老茂心里一直在打着主意。
　　“你们现在都是负责人了，以后我和老邢可要称呼你们‘陈总、马总’了。”老茂有意地开着玩笑。
　　“滚一边去！”小马故作生气，一脸的笑容，一只手做出扇他的姿势。
　　“下午橄榄枝没少收到吧！估计他们都想和你们出去走走，在家没事多无聊啊！集团安排的事，谁不想沾点边啊！”老茂谄笑道。
　　“我们兄弟之间，你俩必须要选我，我也想多学点项目开发的知识，就拜托二位总了。”扒了一口饭，老茂紧接着笑言道，故意把那个“总”字拖得老长。
　　“看这架势，无所事事，便就真的没事可做了。”一旁的老邢抹了下嘴淡淡地说道，似乎看得比老茂还透些。
　　老茂闻言，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样子，眨了几下，似乎明白了一些。
　　“老邢说得有道理，会后有人找我，我一个没搭理，我还是希望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干活也有精神。小马你说是不是？”子鸿接过老邢的话题，又把话题抛给了小马。
　　“不选你俩，我们还叫兄弟吗？”小马的这一句，似乎彻底地打消了老茂和老邢的隐忧。
　　“以茶代酒敬陈总、马总。”老茂附和上，又开始搞笑了。
　　“敬老茂，老茂请客不容易啊！”子鸿好笑道。
　　暗黄的灯光下，笑容增色不少，不过子鸿一直都没有明白，老邢为什么选择跟他，毕竟他和小马更为亲近些。未深入去研究，带着这个疑问结束了晚餐。
　　往后的几年，老邢貌似稳重，不愿意把自己交底，而在子鸿的心中，只是无意于他内心的那点小九九。小马的强势和固执，需要的是陪衬。可以不成功，但没有必要去陪衬，老邢也算是认知了小马，更为清楚地定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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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来一雨洗尘痕，自从雨后最晴明。一早相约驱车离去，一路上天很蓝，让人内心也变得很明澈。透过车窗，不经意的一瞥，往后飞逝的尽是美景，稍稍打开车窗，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沿路经过两旁的池塘种满了荷藕，还有些轻雾的笼罩，荷叶在一片迷蒙中伸展，空气中便带着荷叶的香气。
　　职场上的谦恭，子鸿习惯于坐在副驾驶。老邢嚣张地坐在了后排，叉着大腿，愉快地玩着平板上“捕鱼达人”的游戏。
　　过了安徽路段，子鸿和小马纷纷接到了稍后电话上线的通知，于是二人相约至不远处的于台服务区电话参会，顺便修整。
　　所谓修整，实际上就是去卫生间方便方便，更重要的是买上几包烟。一路上，司机不停地半开着玩笑叫嚣着：“没烟，脚没力，油门不快，没精神。”
　　电话会议的主要精神是宣贯选址的技术标准和金太阳示范园区的申报指引。子鸿和小马是标准和指引的主要参编人，故无意聆听，拉上老邢一起抽烟去了，留下老茂坐在车上守候着是否有相关指示。
　　为加速项目申报进程，集团要求各单位尽快锁定园区，选择适合的场址，第一时间和地方政府报备，争取他们的支持，签订开发协议。全集团几乎都不怎么专业，大家都处于一种摸索当中，最后会议形成了申报工作两日报制度。
　　到了于台路口，子鸿和小马便分道扬镳，各自驱车离去。淮城、宿城是江陵省经济欠发达区域，不难怪集团未有任何产业布局。
　　到达宿城，已近中午。小马和老茂带着司机在临街边的饭店索性先行用餐。考虑到地方政府下午两时才上班，吃完饭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各自在车上休息，司机更是求之不得。
　　为了让工作更有方向性，可以有具体化的措施，小马躺在座位上，用“度娘”把宿城的各大开发区搜索了个遍，尤其是各个开发区管委会的地址和相关的负责人，用笔全部记录了下来。
　　宽阔的街道上，各种各样的汽车井然有序地停放在路的两旁，勤劳的环卫工人精心地装扮着街道，街道两旁绿树成荫，鲜花怒放，路灯挺立，共同装点着这通往权力的大道。一栋高楼拔地而起，四周装饰的花草树木，姹紫嫣红，显得这栋开发区管委会的大楼更为庄严，阳光照在上面，金灿灿的。
　　“真没有想到，江陵最穷的地方，政府大楼这么光鲜。”下了车后，老茂顿觉得十分新鲜，景致一片盎然。
　　“显摆呗！越穷越显摆。门面不搞好点，谁还来投资啊？”小马轻蔑地说道。
　　沿着台阶快走到门厅位置时，老茂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我们一个不认识，没有预约，就这么拎着集团的资料进去啊？”老茂怯怯地问道。
　　“不这么进去，怎么进去啊？总有第一次嘛，谁让你家大爷不在这里当个官呢？知道你来，列队欢迎你呢！”小马戏谑地回答道。
　　“保安会让我们进吗？”刚要跨过门厅，老茂极其不安地问道。
　　“你小子不要怂了，距离不要拉得太远，跟上就好了。”小马回头低声地嘱咐，随即抬起头，自顾往前走的淡然。
　　保安按惯例拦下了他们。“上哪里？”这话也许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眼神里却是无意于何人来访，估计也只有主要领导出入，才难得会精神抖擞。
　　“经发局的。”小马淡淡地回答道，貌似也无意于保安的存在。
　　“找哪位？”又是习惯性地问道，估计问完便是习惯性地拿出预约登记表和习惯性地打电话咨询是否可以进入。
　　“就经发局的。”小马故意提高了嗓门。“眼里就只有领导，我们下面的就他妈当不认识啊！”紧接着故意嘀咕着，仿佛有意说给那个保安听的。
　　说完，小马没有停下，故意朝保安瞪了一眼，反而加快了步伐。保安看了一眼，意欲阻拦却没有做，老茂紧随着小马来到了电梯口。在电梯里，老茂直呼高明，五体投地。
　　走进经发局局长的办公室，只见杨局长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正在把茶叶放回柜中，桌面上的茶水冒着热气。小马依稀有了当年拜访西藏发改委马处的感触。一番自我介绍和说明来意，递上名片和宣传册后，做出一副答疑的姿态。杨局长似乎对这两个陌生的来客不太友善，只顾低头批阅文件。
　　“这种项目无需地方出资，对改善地方生态环境和能源结构都具有重要的意义。‘金太阳示范工程’政策便是国家对光伏大力支持的举措。”小马试图扭转这尴尬的局面。他心里很清楚，若是杨局长一直这个态度的话，他和老茂也只能默默地离开。
　　“去年新区建材城建成的4MW，我司参与了建设，项目的示范效应还是很明显的，这个项目我想杨局您一定有所耳闻。”小马腆着脸继续说道。
　　此时的老茂，难以表达的心情，只能十分不自然地对窗外张望。
　　“那个项目是你们建的啊？”能源口子的一些要闻，杨局长自是知情。放下了笔，拿起了小马的名片看了看，淡淡地问道。
　　“是的。中联光伏是我们集团的下属从事光伏建设的单位，参与了光伏国家标准的编制，我想杨局肯定听说过。此次计划在贵园区申报金太阳示范工程，相信我们编制的申报文件质量和技术方案的优越性，项目获批肯定会大有胜算。”小马轻描淡写道，似乎屈卑的心态渐渐有了强大的感觉。
　　“我们希望得到杨局的支持，一起为开发区申报个国家新能源示范区。如果申报成功了，那便是开发区一张亮丽的名片。”老茂见杨局似乎有了些兴趣，便迎着笑脸见缝插针道。
　　“金太阳好是好，但毕竟是在园区建筑的屋顶上去做，安全问题带来的不利影响很大，这种试点性工作推广，尤其屋顶产权是企业的，我们政府也不便过多地干涉啊！”杨局有所担忧地说道。
　　“安全问题，我们公司也很重视，所以我司也规定了严格的标准。恒荷载要满足增加0.35KN/平方米，活荷载达到1KN/平方米，达到这个标准，安全问题便不是技术上的问题了。”小马正准备接着往下说，突然被杨局摆手示意等一下。
　　“你刚才说的恒荷载、活荷载是怎么样一个概念啊？”杨局似乎对这专业概念挺有兴趣。
　　“实际上摆放在屋顶上的重量也就是组件、支架等重量，现实中的产品也就十几公斤每平方米，我们公司对屋面的要求达到35公斤的标准。KN是个荷载单位，实际上可以理解为公斤。光伏寿命25年，相当于一直摆在屋顶上，所以叫恒荷载。活荷载是指临时的，考虑了风、雪等荷载。”小马通俗易懂地解释道。
　　杨局频频地点着头，老茂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知识，也立即拿出了笔记本，不停地在本子上画着。
　　“那光伏发出来的电是并入电网还是？”杨局渐渐饶有兴致。
　　“根据政策是用户侧并网，所发电量给产权业主使用，用不掉多余的电量全部返送电网。”小马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金太阳政策上的原文。
　　“企业如果和你们合作有什么好处呢？”杨局似乎想把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全部弄清楚。《通知》昨天下来了，一直放在一边，若不是小马今天过来，恐怕这个文件极有可能一辈子搁置在那。
　　“节能环保自然不用多说，所发电量给企业使用，电价自然是优惠的。如果企业用电量不大，我们可以考虑租赁它的屋顶，给予租金的方式，尽可能地保障企业的利益，甚至也可以优惠电价加租金的模式。”小马娓娓道来，谈话的氛围渐渐感觉十分舒畅。
　　“那么下雨天不发电怎么办？多余的电是送到电网，按省里那个补贴电价吗？杨局问道。
　　“怎么会？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多余的电量国网只能按火电脱硫标杆电价收购”老茂抢答道。
　　杨局似乎听明白了，没有再问下去。端起茶杯，身体往后一躺。
　　“那是有点低啊！”喝了口茶，杨局“呵呵”地笑道。
　　“所以我们希望企业用电量大，可以达到我们的赢利点，至于下雨天，企业还是用工业电嘛。如果一直下，算天公不作美，我们就亏本了。”小马微笑着说道，最后一句貌似委屈的样子。
　　“我说嘛，哪有企业不为利益的呢？”杨局哈哈大笑道。
　　“不瞒您说，今天过来，我们做了两份收益表，一份是企业的收益，一份是政府的收益，您可以过目下——我们是以10MW规模做测算的。”说完示意老茂把做好的材料从包里拿了出来。
　　“自发自用，屋顶不用白不用，按照85折电价优惠于用电企业，收益还不错。税收嘛？项目建设第一年建安税还好，三免三减半，增值税抵扣，看样子，主要从第四年开始，税收逐渐趋于稳定了。”杨局认真地看着收益分析，不时地喃喃自语。
　　见杨局一目了然，十分认真的样子，小马和老茂自然不去打断。
　　“其实最主要还是看企业愿意不愿意，最好是用电量大，屋顶也大的企业，马总你说对不对？”杨局释然开怀地问道。
　　小马抿了下嘴，微笑着表示完全赞同杨局的见解。
　　杨局打了个电话，电话打完后，小马和老茂自是相当欣喜。不一会儿，一位经发局的干事把开发区的用电大户用电情况统计表送了过来。
　　“这张表是我们的统计，至于这些用电大户的厂房是否符合你们的要求，需要你们自己去判断了。建议你们安排人到园区去考察，有针对性地筛查。”说完亲自复印了一份。
　　小马恭敬地接过了这张表，老茂伸张着头，装出一副分析数据的样子。
　　“太好了！我们先行筛查，等初步确定了可以实施的企业，还请杨局多多支持。”小马略显兴奋地说道。
　　“今天和马总学了很多，我们家里也吃透下政策，等你们第一轮筛查结束，我们再商量下，重点拿下几个愿意做的，以点带面。”杨局边说边站了起来。
　　小马知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伸手和杨局握了下手表示感谢。
　　“筛选的时候，如果有困难可以和我们联系，对企业有利益的政策，我们也尽量和企业做宣讲。”边说边送小马离去。
　　老茂立即也迎了上去握住了杨局的手，表示感谢。随即紧随小马到门口，略有小成地憨笑着离开。
　　走出管委会大厅，下午三时左右。司机在车上打了一个盹，大梦方醒，以为忙完找宾馆去休息了。小马决定去高新区拜访李局长，老茂也十分赞同。毕竟李局长自去年建材城项目便已相识，一直保持着联系。小马扔了根烟给司机，司机笑着不便多言，边用手机导航，边发动了车子。
　　宿城地区的经济相对落后，但却是自古以来有名的酒乡，这里的男女老少吃饭前都喜欢整上一两口。“宿城的麻雀都可以喝二两”，一直是描述这里彪悍酒风的趣话。
　　有朋自远方来，李局长把手上的事情都放下了，十分欣喜小马的到来。去年建材城项目，是整个宿城地区第一个光伏发电项目，小马协助业主申报，没少和李局来往，两人之间一开始的淡漠被动，随着小马的专业度不断让李局折服，在几顿小酒的催化下，逐渐形成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项目开发成功核准，更让这份友谊在一定时间内可以久经考验。
　　两人一直沉浸在回忆的喜悦中，“你小子项目并网后也不来看老哥。”这么一句无意的苛责，还是那么可爱。在这轻松的氛围中，老茂仿佛也成了自来熟，未经“请示”，拿起李局的茶叶，给自己和小马泡了杯茶，又给李局添了些水。
　　李局爱喝两口。让小马感到意外的是，晚上的酒菜竟然是李局安排埋单的。酒桌上工作的事情谈的不多，“老哥我全力支持！”，有这么一句话，小马也无意纠缠。
　　陵北的酒桌上慎谈工作，这是一种酒文化。晚上老茂也喝了不少，小马也十分尽兴，李局醉醺醺地嚷着马上安排二场。
　　“马总，这次和你出来，总算是见识到了。难怪曲总经常夸你，你不仅把客户照顾得很好，我没想到你连政府的人都可以处成这样，兄弟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茂有些按捺不住地搭在小马的肩膀上肺腑地说道。
　　老茂和小马走出酒店门口，李局还在里面埋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老茂眼睛仿佛冒着光似的斜着小马。“佩服，佩服！”做出拱手状，还未说完整，身体往后踉跄了一下。
　　小马知道老茂喝得有点多了，一把紧紧地扶住。
　　“做成一个项目，交一方朋友嘛！”小马欣喜地说道，老茂的赞誉还是十分受用的。
　　老茂歪着头，一只手伸出食指放在左脑门上，似乎在细细地品味着小马的这句话。突然把手往半空一甩，“对！对！对！”一连说了三遍。
　　小马很清楚这里二场的意思，不是KTV里边唱边喝，就是桑拿场所的休闲。大家的酒都有些多，他选择了后者，去做了个保健，喝点茶，躺一躺，会舒服很多。随手百度了个，便安排司机把李局扶上车，约摸十来分钟，便到了“琴桥”桑拿会所。
　　对这里的经营项目，不甚了解。小马和子鸿为了伺候好一些央企的领导，也是经常带他们来这种风月场所，故也略知一二。坐在沙发上换着鞋，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和服务员的搔首弄姿，心中大致有数。毕竟李局是公务人员，防止司机大嘴巴，小马给他点了项足疗，便打发在楼下的包间了。
　　楼上经营项目的名称起得既风月又煽情，没经历过的，还真不知道是何来历。“活力再生、柔情似水、经络理疗……”，一杯茶喝下去，老茂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竟无聊地一一细读着，不过有的名称的确起得挺有意思。
　　小马没有去关注，“最贵的项目，三位。”随意吼了一嗓子，这也许也是格局。接着小马在李局的耳旁窃窃私语：“这里兄弟我来，这里的发票你回去肯定不好处理。”李局甚是满意地走进了包间。
　　保健项目做完已是半夜，‘依依不舍’地道别，小马安排司机先送李局回去。他递了根烟给老茂，这次老茂没有拒绝，今晚无需回家，老婆的“查房”也已顺利通过，此时的他还沉浸在被人服务的享受中尚未自拔。
　　“这地方古色古香，环境也不错，按得也舒服，那最后一道工序，我全身都有感觉。靠!只能调戏地摸摸，不能……！”老茂一脸淫笑。“唉！”伸个懒腰，叹了口气，仿佛余情未尽。
　　“服务还好，下次带你去更爽的地方。”小马推了下老茂，做了一副鄙视的神情。“我和子鸿在苏城的据点——‘纤指’，那才叫让你爽呢！”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老茂听完也是十分兴奋。
　　“这里五楼有住的地方，只要加60元/人，便可过夜。以后我们完全可以把住宿报销标准转移到这里啊！”老茂兴奋完稍稍算计地说道。
　　“值得考虑！”不过小马早已预定了附近的汉庭酒店。不一会儿，司机送完李局后便赶了回来，三人直奔长途汽车站附近的汉庭酒店。
　　“开两个房间，一个单间，一个标间。”小马一进酒店大厅便拉开了嗓门。
　　深夜，酒店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格外安静。也不知道前台接待是否被小马吓醒，眼皮有情绪似的耷拉着。
　　“你们三个人？”估计听到“标间”后又反应了过来，便没再往下问。
　　“我们三个人啊？”司机有些不解。“我怕打呼！睡不好，明天我车就开不好啊！”一脸的不悦。
　　“哪敢委屈你啊！”小马刻意着脸上的笑容。说完，让司机拿着单间的房卡先上去。
　　“可以充值吗？可以提现吗？”小马确定司机上了电梯后，紧接着问道。
　　前台接待的眼神突然闪了一下，白天微笑迷人的样子渐渐又浮现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