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阿吉一口气跑了好远，他慢慢地停了下来，看看后面没人追来，于是就“呵呵”地笑了。此时天空已沉下了黑色的幕布，马路上的车辆明显少了许多，街上的行人纷纷交错着，他们步履匆匆，行走在明暗不一的街灯下，仿佛鸟儿归巢一般向着各自家的方向涌动。阿吉也在其中，可他不知道自己的窝巢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知道自己的早餐和午餐已经吃过了，只有晚餐还没有完成。但此时他的肚子又没感到饥饿，所以晚餐暂时还不需要考虑。
　　阿吉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下意识地向马路更宽敞、灯火更密集的地方走去。不一会，阿吉走到了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阿吉看到这条街道两边都是装修考究的门面房，有经营小吃的;有经营服装的;有经营超市的;还有各类现代商品的专营店等等。最吸引阿吉眼球的是道路两边的露天地摊，这些地摊卖的是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小玩意，也有卖廉价服装和生活用品的。这些地摊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显得密集而混杂。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的就散置在地上，只是在地面上铺了一个垫层;有的是摆放在案台上;有的是挂嵌在架子上。阿吉跟着挤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学着别人的样子，挑看着一件又一件商品。
　　阿吉瞎逛了一会，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多，灯光也越来越明亮。阿吉看着成群结队的人流，三三两两的过客，精神十分亢奋。每当他看到模样是农村人的，他总会凑到他们身边，然后一只手摆弄着手机，一只手扶着脸上的眼镜，从头到脚睥睨他们。有时候嘴里还默默地嘟哝出“农村人、土老帽”等词语。一旦看见卿卿我我的情侣时，阿吉心里就不禁地嫉妒起情侣中的男人来，立刻一种仇视的眼神就射在了男人的脸上！他总感觉那些男人不配，只有他阿吉才配跟那些女人出双入对！他时常用意念把女人身边的男人替换成自己，然后想入非非……
　　忽然一阵浓烈的香气刺激着阿吉的嗅觉，一个摩登女人从阿吉眼前滑过。阿吉立马灵起神来，赶紧揉揉自己的眼睛。眼下虽是秋末时节，这个女人还穿着裙子，公然亮出了下腿肚子;她的上衣也穿得极少，左肩的挎包将背后暴露的地方拉得更大了。阿吉发了一小会呆，发现这个摩登女人身边没有男人，于是阿吉便嗅着那个香味、顺着她的背影迅速追了上去。
　　当阿吉刚跑到摩登女人的身后，这个女人却停下了脚步，驻足在一个首饰物品的摊位前。女人在这个地摊上不停地挑看着各种首饰。阿吉也挤在女人的旁边，装作选购商品的样子。看到女人拿起一个菩提子手链闻了闻又放回原位，阿吉立刻也把那个菩提子手链拿起来使劲地闻嗅一番。与其说阿吉闻菩提子手链，不如说他是在闻身边这个女人的味道。是凡女人摸过的商品，阿吉也跟着拿过来端详一下，仿佛在寻找女人留下的印记。女人下意识地看了阿吉一眼，阿吉也正在偷窥着女人，他俩四目相对时，女人的眼睛里似乎透射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随之也泛出撩人的涟涟秋波！阿吉的心跳加快了，他借着摊位上的灯光看到:这个女人大约有三十多岁，脸上涂着脂抹着粉，尤其那一张嘴，红的吓人！可阿吉感觉这样相当性感，对他具有强烈的诱惑！阿吉站在女人身边，感觉女人整个体积比自己要大一号。阿吉幻想自己已被这个女人揽入了怀中，并且这个女人将他裹抱得透不过气来。他猜想：如果世上有一种没有被人表述出来的幸福，那应该就叫做“闷怀而死”……
　　阿吉正在调整自己的气息时，那个女人又看了阿吉一眼，然后掉头就走了。阿吉想，这个女人离开时为什么要看他一下？而且那种眼神又是那么的暧昧不清！这不是给他的暗示吗？阿吉终于明白这个女人被他的帅气英姿所折服了！女人一定是想让他到僻静的地方去，这样他们俩就可以开始幽会了。想到这里，阿吉赶忙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枚大蓝宝石的金戒指戴在手指上，然后便匆匆离开那个地摊。
　　女人在前面走着，阿吉在后面跟着，路越走越远，道越来越黑。不一会，他俩就走出了那条热闹的商业街区。女人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便不时地掉头向后面看看，阿吉以为这是女人对他的关注。这时阿吉想有所表现，又不知怎么能引起女人对他的兴趣？他一下急中生智，掏出手机。尽管当下的手机技术已经进入了3G时代，可阿吉的手机还停留在数字形式，并且还是停了机的手机。阿吉拿着手机一边加快他的步伐，一边用并不标准的他们省城的口音煞有介事地大声叫道：“喂，喂喂！是我，是我呀！哦！你是张总编啊？什么？你说我的小说要出版啦？”
　　说到这里时，阿吉已经贴近了女人的身后，他判断并确保女人完全能够清楚地听到他的说话。阿吉继续说：“好啊！好啊！谢谢你张总编啊！我现在在外地出差，等我回省城请你吃饭。我的这部小说出版了，那我的书什么时候能到书店里卖呀？哦！好……好！是啊，我的那部《北洋英雄传》小说已经拍成电影了。没有赚到多少钱，大概就百十万吧！这次我的小说稿费是多少钱啊？喔，大概五十万呀？好，行行，你就把我的稿费打到我的账上吧！那就这样吧，我现在还有事，再见了，张总编，等我回省城再联系吧！好的，好的！拜拜！”
　　通完话后，阿吉收起了手机。他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在静听他的说话，随之心里一激动，就拍了女人的后背一下。女人突然表现得害怕似的站到了路边，并惊悚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别害怕，美女！”阿吉嬉皮笑脸地说，“我不是坏人，我是省城人，到你们这里来出差的。告诉你，知道吧？我是个有为青年、成功人士！我以前是一名记者，现在我是作家，我写过好多部长篇小说，还写过很多诗词。刚才你应该听到了，我的又一部小说出版了，稿费大概五十万，我一高兴就想找人聊聊。”
　　“你的意思就是想找我聊聊啊？”女人问道。
　　“是啊！这里又没有其他人。”阿吉说道。
　　“跟你聊，我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啊？”女人疑虑地说道。
　　“就告诉你我是个好人！是个记者、作家！成功人士！”阿吉自豪地说道。
　　“凭你自己说有用啊？把你身份证拿出来看看。”女人说。
　　“身份证！”阿吉拍着自己的衣服口袋自言自语地说，“唷，我的身份证呢？”
　　阿吉又把头向上仰起30度，回想他的身份证到哪儿去了？阿吉心里突然想起：哦，我的身份证昨天夜里被警察拿去了，可是，今天警察只把手机、手表和钱还给了我，为什么没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呢？啊呀！什么时候再去把身份证要回来呢……可我不能去，刑警队的那个鸟警察说过，不要再让他看到我，否则我就死定了！哎！还是算了吧！他们把我放了，肯定已经后悔了，也许现在正在抓我，嘿，这帮傻逼！我叫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一张身份证有什么了不起的？况且那张身份证上面写的又不是省城，要被别人看到，一眼就知道我原来是农村人了。因为那个破身份证上写着龙河湾乡唐家坝村二组。去你的龙河湾乡；去你该死的唐家坝村；去你的二组……
　　“让你拿身份证，你怎么不说话啦？”女人打断了阿吉沉思。
　　“我，我身份证丢在我的一个朋友那里了，我这个朋友是这里的警察，我们是大学同学。我把身份证放在我的皮包里，我把我的皮包放在他家里了。”阿吉说。
　　“那算了，我又不了解你，有什么好聊的呢？”女人说着并做要离开的样子。
　　“别走！”阿吉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说，“你不了解我，我可以告诉你呀！”阿吉激动地说道。
　　“你告诉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女人道。
　　“我对天发誓！”阿吉把他的右手放在他的头顶上，并向天上举起一根指头，仿佛避雷针一样，说道，“如果我说的话，有一句是假的，我就被天打五雷轰！”
　　“好了，好了，我姑且相信你！那也不能站在这里聊呀！”女人道。
　　“那要到什么地方去聊啊？”阿吉不解地问。
　　“那。”女人指着不远处的小树林说道，“到那去聊，比较安静！”
　　阿吉一看，正中下怀，于是连连说道：“好，好，好！”
　　进了小树林，女人选择一处比较适宜的地方坐下来。地上是枯黄的草皮，既不脏又软和，阿吉见状，也悄悄地贴在女人的身边坐下了。
　　“你要聊什么？你说吧！”阿吉刚坐下，女人就说道。
　　“我——我……”阿吉只是在开聊时语讷了一下，随后他就变得侃侃而谈了。
　　阿吉面对着这个女人，首先把自己显赫的身世告诉了她，而后又将他的光荣历史和他的辉煌成就如数家珍似的娓娓道出。然而，这些并不是阿吉今天需要特别展现的，他现在的心思完全是在这个性感的女人身上。因此，阿吉一边在说着话时，一边时不时地用肢体触碰女人的不同部位。女人的注意力仿佛完全在阿吉的说话上，对于阿吉的暧昧行为，她似乎没有感知或是并不介意。女人的这种没有反应的反应，让阿吉认为自己的身世、帅气和才华已经打动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进而使得阿吉的淫欲突飞猛进，色胆也随之壮大起来。于是乎，阿吉一下抱住女人，在女人的脸上又是啃来又是亲，同时一只手在女人的身上乱摸……
　　女人用手推开阿吉的脑袋，并且用力抵制住他的脸，不让这张脸上的嘴再次靠近她的脸。不过，阿吉感觉到他那只放荡的淫手并没有受到女人的排斥，于是阿吉就放弃了他的嘴巴进攻，从而集中力量发挥起他两只手的作用来。
　　阿吉轻而易举地就攻破了女人上身两件单薄的防线，没费吹灰之力就端掉了最后的堡垒，顺利地占领了这个女人的两个高地。阿吉的两只手肆意地扫掠着女人的胸部，反反复复地使劲蹂躏着高地上的每一寸土地，仿佛势必要将这个女人的两个高地给“踏”平不可！
　　在阿吉贪婪地侵犯女人身体的时候，女人似乎并不抗拒，相反还屡屡迎合着阿吉的动作，这样让阿吉更加胆大妄为、随心所欲了。为了行动方便或舒适，阿吉将女人一下按到在地上。阿吉就像多年没有吃过荤的人，此时他正敞开了胃口享受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肥美野味……
　　大约十来分钟，阿吉感觉已经完全控制和征服了女人的上半身！他觉着不必老是在这里纠缠，此时应该开辟新的更重要的战场，就势打个漂亮的歼灭战。因此，阿吉想趁热打铁，他要向女人的下半身挺进，以便一举拿下这个女人的整个身躯，从而实现他今晚秋月风林的艳遇之事。于是，阿吉留下一只手守护着女人的两个高地，另一只手一寸一寸地顺着女人的肚皮往下摸去。当他刚把手指插进女人的内裤里时，女人突然来了个浑身痉挛，她猛地推开阿吉，“飕”地一下从躺着的姿势站了起来，并后退几步大声喊道：“抓流氓！抓流氓！抓流氓……”
　　女人这突如其来的反常举动，令阿吉大惑不解。阿吉就像被一棍子打蒙的动物，下意识地站在那儿，傻傻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而不知所措。女人一边继续叫着“抓流氓”，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是110吗？我遇到了一个流氓，他在非礼我，他强暴了我。我不想活了……呜——我就在吉祥路边的小树林这里，对，流氓也在这里。你们马上就到啊？好好！快点啊，我等着你们来抓这个流氓……”
　　听了女人的报警电话，阿吉心里十分恐慌，于是撒腿就跑出了小树林。阿吉再也不想见到警察了，他认为跟警察打交道相当危险，警察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小命！阿吉上了马路，他怕遇见警察，所以不敢往明亮的方向跑，于是就对着黑暗的一端逃去。
　　阿吉一个劲地向前跑着，跑了好长时间，发现有了岔道小路，他就从大路跑上了小路。又跑了好长时间，几乎看不到什么建筑物和房屋了，展现在阿吉眼前的是一片黑暗暗的荒野。阿吉放慢了脚步，又穿行在荒野的阡陌上。阿吉跑得气喘吁吁，早已汗流浃背了！这时阿吉累得实在不行了，他就从慢跑改为行走，但是他一直不敢停止脚步，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折腾，直到他认为警察不能够找着他时，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十分快活地休息起来。阿吉心里暗喜：傻逼警察永远也抓不到我了！于是阿吉不禁地发出了惬意的笑声。
　　阿吉坐在地上感觉非常疲劳，所以就躺下来尽情疏散他的累乏。阿吉在享受着躺在地上回复体力带来的快感时，不自觉地又回味起了他在小树林的艳遇：阿吉趴在女人的身上，双手不停地搓捏着女人的乳房，感受着每一下给自己带来的性的直感。他闻到了女人身上浓厚的香味，感受着这香味给他带来的刺激；还有女人那一声声装模作样的娇吟，弄得阿吉神魂颠倒、骨肉酥麻……阿吉多次向女人下身进攻，均没能成功。经过片刻休整，阿吉积蓄了力量再次向女人下身发起强攻。这一次，阿吉终于将他的手指伸到了女人最隐晦的地方。此时阿吉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知道，只要坚持下去，他就能够完成他人生中一次辉煌的篇章……在阿吉不懈的努力下，他终于完成了一次男人和女人的苟且之事。
　　就在阿吉享受着占有女人之后的愉悦时，感到浑身被凉气侵袭着，他慢慢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亮得足可以使阿吉看清周围的一切事物。阿吉醒来后，拿掉脸上的眼镜，揉了揉眼睛。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小树林里，而是躺在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不远处，还有许多凌乱的坟墓土丘，吓得阿吉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中，将手中的眼镜摔掉在地上。这是什么地方？阿吉想，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的？阿吉一边想着一边捡起眼镜；又一边用自己的衣角擦拭着眼镜，一边匆匆地离开他“就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