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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心雨淅沥沥>第二十五章 宁静离婚

第二十五章 宁静离婚

作品名称:心雨淅沥沥      作者:单波      发布时间:2019-12-24 19:54:28      字数:5649

  这几年,宁宁渐渐地长大了。
  纪玉强和宁静都很忙,一忙起来,他们就聚少离多,二人难得相聚在一起吃顿晚餐。只要纪玉强一回来,宁静都要特意多弄上几个家常菜,当然都是纪玉强最爱吃的了,今天也不例外。
  纪玉强边打电话边绕人工湖走着,不知不觉一圈走完,又回到了自家小院门前。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去。
  “哎呀!还很丰盛!那就喝两盅呗?”纪玉强来到二楼,脱下西装,饥不可待地来到餐厅,看着满桌清淡素雅、色香味美的菜肴晓有兴趣地说着坐了下来,他贪婪地用手抓起一片儿酱牛肉塞进嘴里。
  “先洗手去,改不了的乡土习气。”宁静生气似地剜了他一眼,继而她又淡淡地说,“你喝吧。我没兴趣。”
  纪玉强不敢怠慢,洗完手脸,笑眯眯地坐回原位:“来吧,一人不喝酒嘛!”说罢摆好两只高脚玻璃酒杯,拿出一瓶上好的纯葡萄酒分别斟上,然后一手端起一个酒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说:“好久没在一起共进晚餐了,来一杯吧。”
  宁静无奈地翻着白眼看了看纪玉强,不得不放下筷子,勉强地接过酒杯。
  “为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好、为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幸福,干杯!”
  宁静接杯在手,顺势与纪玉强的杯子碰了一下:“借你吉言,干杯!”说完香颈一仰,一饮而尽。
  “哦!急啥!”纪玉强从来没见过她饮酒如此豪爽,不禁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有啥大惊小怪的?有道是:‘不为则不为,为之,极也。’而我,不喝则不喝,喝之,急也。”宁静边夹菜边翻白眼瞄了瞄纪玉强,她微启唇齿,既讥讽又一本正经地说。
  纪玉强知道她话中有话,不免心里有些打鼓,生怕眼前这位曾经魅力十足、让他神魂颠倒的娇妻又会对自己做出如何的不恭,他也小心翼翼地跟随着一饮而尽。并殷勤地再次将两只杯子斟上红褐色的琼浆。
  此时的宁静抢先端起自己的杯子:“有来无往非礼也。来,祝你工作忙得愉快,忙得开心。干杯!”说完又是引颈而尽。
  纪玉强一看,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是抓住了自己不规的把柄,或者是听到了风言风语,是在讥讽自己。他只好装腔作势地调侃道:“哎——宁静,这不是你喝酒的风格吧!今天怎么了?可有失风雅喔!”
  “纪玉强,吴妈的安置房我不早就跟你商量过了嘛!你也答应了,为什么到现在迟迟没有解决?”她吃了口菜,略一停顿又说,“她年纪大了,不能住没电梯的多层楼房了,最好是给她套别墅。”宁静借着酒劲有些愠怒了。
  “可她有钱吗?十万呀!”纪玉强为难地说。
  “你不是不知道我与吴妈的关系吧。我一直愧对她老人家,欠她的情债。假如没有机会就罢了,既然有了这样的报答机会,咱能帮而不帮能说得过去吗?我这里能凑五万,不行差那五万你先给垫付了吧!我再慢慢地还你,这个情债一定要还。”
  二人一时无语。宁静稍加思索又说:“假如吴致远活着,人家能拿不出十万块钱?”宁静并没有过多地责难纪玉强,她仿佛在喃喃自责,说完起身飘飘然地走进了卧室。
  一直在一边吃饭的宁宁,听着爸妈在说话,她似懂非懂。最后她看妈妈不高兴的样子进了卧室,也跟了进去。
  纪玉强面对冷壁孤灯,举杯对影。他自斟独饮,静思良久。其实他很理解宁静此时的心情,知道她是个很重情谊的人,包括对自己。几杯酒下肚,勾起了他对结婚这些年的回顾。
  屈指算来,他与宁静结婚已有十多年了,对宁静除了欲望之爱外,并没有给她更多的呵护。工作上各司其职,各有志向;经济上自食其力,相互独立。相比之下,宁静对这个家远比自己付出的要多的多,这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她从来都是任劳任怨,没抱怨过自己对这个家一贯的漠视。从没求过自己,如果说有求于他,这是仅有的一次。再说了,自己在外面干的那些事儿,确实有愧于她。他越想越感到……唉,看来要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有点姿态确实有悖于自己的良心,也有悖于自己在宁妈临终前许下的诺言。十万块钱,就算是给她的精神补偿或感情投资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纪玉强变得如此市侩,把爱情与金钱等同起来了,可以等量代换了。
  第二天,纪玉强还算“有情有义”,他悄悄地垫付了十万块钱。并把座落在一处地势最好的别墅钥匙交到宁静手里:“宁静,对不起,请原谅对你考虑不周。现在一切办好,只管让吴妈住好了。至于那十万块钱我已垫付,以后咱谁都不要再提及那钱的事了,就算咱赞助吴妈吧。”
  宁静微微一笑:“那就以后再说吧……”
  其实在这之前,宁静早已与吴娟和吴晓燕沟通过,他俩一致声明放弃吴家财产继承权,并把自己继承的那部分赠予侄子吴昊。选择何等类型的住房,由继承人自己决定。吴妈、曲欣和吴昊愿意要套别墅,可十万块钱让他们望而却步,如果能缓交一步,就指望宁静为其斡旋了。至于房屋产权证,吴妈一再表示可直接办在昊昊的名下,昊昊就是吴家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宁静手里攥着钥匙,想想吴妈,想想姐姐曲欣,想想外甥昊昊,她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宁静第一时间把钥匙交到了吴妈手上。此事终于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这么说吴昊家也有别墅喽?”宁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晓有兴趣地问。
  “当然有了,在枫林山庄。”宁静淡然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爸爸为您付出了这么多,那您怎么和爸爸分手了呢?”宁宁有些不解地问。
  “志不同,道不合呗。”宁静说得有些轻描淡写,其实她心里很沉重。只是面对女儿言不由衷罢了。但她忘不了后来亲眼目睹的一件往事……
  那是一九九七年。
  纪玉强好像越来越忙了,行踪飘忽不定。开始一两天回家一次,渐渐地五六天、十天半月回家一次,后来干脆遥遥无期了,家似乎成了他的客栈,偶尔象征性地回家住一宿,即便是相爱一次,也是草草了事。更让宁静捉摸不透的是他不但没了先前的兴致和殷勤,倒有些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样子,成了名副其实的一匆匆过客。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纪玉强可能另有新欢。
  宁静是个有城府的女人,她开始默默地观察起纪玉强来。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纪玉强渐渐地变了,变得穿衣戴帽讲究了;变得爱修饰自己了;身上常有香水的味道;偶尔还把只有女人才有的柔顺的丝丝长发带回家来;雪白的内衣上常印有隐约的唇印等等。这更加证实了宁静的判断。但她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这年夏天,天气格外炎热。一到傍晚,夜幕下的金沙滩海水浴场,纳凉的人特别多,每晚都是熙熙攘攘,接踵擦肩。男人们赤条条地只挂着三角裤衩;女人们也几乎袒胸露背,象征性地挂着三点布纱。
  宁静性格内敛,属于宅女,以尚喜欢深居简出,她除了上班外,一年四季很少户外活动。尤其是晚上纪玉强不在家,她就早早地插上房门宅在家里陪女儿。忘记什么时候许下的诺言,说要带女儿出去纳凉宵夜,也许是她说者无意,女儿却听者有心,这不,天一刹黑就被女儿缠着不放,非要去海边宵夜不可。她拗不过女儿,只好带她来到金沙滩海水浴场纳凉消遣。
  金沙滩号称亚洲第一滩。每到盛夏,海边吃夜宵的人络绎不绝,大小店铺人气异常火爆。宁静紧牵宁宁稚嫩的小手,走进一家人气几乎“爆棚”的较大的烧烤店。硕大的餐厅里竟坐无虚席。服务生也许是看她领着个孩子,便主动热情地走上前来,把她俩引向了一个既安全又避静的角落。就在宁静和女儿刚落坐不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纪玉强挽着一位女士的手也出现在了店门口。
  宁静一愣,瞬间低下了头。
  纪玉强身边那位女士叫徐玲,宁静认识。她大学毕业后,就职于纪玉强公司的会计,至今未婚,属大龄青年。
  他们并没看见角落里的宁静和女儿,二人亲亲热热地依偎着、甜甜蜜蜜地私语着拾阶走上二楼。
  好在宁宁尚小,又没看见爸爸,一切蒙在鼓里。
  初见之时,宁静心头一震,稍一冷静,她倒显得很坦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儿,但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毕竟是女人,表面上平静,难免心中暗流涌动,愤愤不平。最让宁静懊恼的是,没想到“阳沟里”也能翻船。
  为了宁宁,她极力地平复着心中的郁闷,匆匆吃完夜宵,便带宁宁来到了海水浴场。
  朦胧的夜色,就像一块无形的面纱,蒙住了宁静满脸的沮丧。她牵着女儿的手,踩着软绵绵的沙子,漫步在茫茫的海边,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妈妈,您咋不说话呢?不高兴了吗?”机灵的宁宁仰着小脸天真地问。
  “没有啊,妈妈高兴着呢。”宁静努力装出一副笑脸,不让泪水滑落下来。
  此时的大海已经涨潮了,海浪翻卷着粒粒金沙、吐着朵朵浪花,一浪高过一浪地向岸边涌来。
  海风渐起,极目远眺,海天一色,天空瞬间乌云密布。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遥远的天际滑过一道闪电,片刻传来了轰隆隆的沉闷的滚雷声。
  宁静那颗不平静的心紧锁着,心想,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妈妈,咱们回家吧,我怕……”女儿紧扯着她的衣襟,泪眼汪汪地说。
  “宁宁乖,有妈妈在,咱不怕……不怕……”她蹲下把宁宁紧紧地拥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那稚嫩的脸蛋蛋,如同慰籍着她那颗幼小的心灵。然后,扯住了她那软绵绵的小手站了起来。夜幕下,妇孺二人行影相随,影影绰绰地向停车场走去……
         
  时隔多日,纪玉强终于回家了。
  宁静像往常一样,精心制作了几个小菜,不声不响地端上桌来。为了暗示自己不想喝酒,没等纪玉强拾筷,她便泰然自若地坐下,与女儿一起吃起来。
  “哎,宁静,喝点呗。”纪玉强走了过来,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干红,笑微微地说。
  “……”宁静只顾低头吃饭,并没看他一眼,只是在空中晃了晃手中的筷子,以示拒绝。纪玉强一看宁静冷冰冰的的表情,知趣地不敢多言,默默地自斟自饮起来。
  饭罢,宁静看宁宁已离开餐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这才很坦然地把早已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纪玉强面前,心平气和地说:“今天是咱们的最后一顿晚餐。”
  纪玉强似乎没听懂,他先是一愣,目光流转着问:“为什么?”
  “咱俩还是好聚好散吧。”宁静很淡定地说。
  当纪玉强看见“离婚”二字时,自知事态严重,他沉默了。
  “以后啊,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让位,成全你们。”宁静看纪玉强发呆,补充了两句也离开了餐桌。她走进了卧室“哐当”一声把门扣上了。
  说来宁静还算开明,也很大度。她并没有刁难纪玉强。甚至是理解他,或者是同情他。因为自己从来就没爱过他。如今他翅膀硬了,心想,既然想飞就让他飞吧,同时对自己也是个解脱。
  她知道纪玉强搞房地产开发,自然不缺房子不缺钱。至于资产有多少,她毫不感兴趣。所以说,自结婚以来,也就从没问及此事。
  离婚协议书中宁静明确表示,她只要宁宁和现在住的房子,至于孩子的抚养费,可按法律规定执行,最好一次性付清。其缘由是从此不再往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除此之外,概无所求。这对纪玉强来说,可谓“仁至义尽、门户洞开。”
  翌日,当宁静醒来之时,天已大亮。她仔细聆听整个楼宇,悄无声息。她睡眼惺忪地来到客厅,茶具宛如昨日,尘封未动;再看其他房间,空无一人;餐厅里昨晚之残羹剩饭已收拾得干干净净,餐具洗刷如新,且整齐归厨;桌面和地面也擦拭的清洁明亮。宁静心头一震,最后她来到书房,但见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已签有“同意,纪玉强”几个字,并附有一纸留言。
  宁宁一听爸爸还有留言,腾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好奇地问:“妈,那留言还在吗?”
  “在呀,就夹在相册最后一页里呢。”宁静扯起嘴角微微一笑,爱怜地看了眼宁宁说。
  宁宁立刻找出那张陈旧的泛黄的便笺,小心翼翼地展开来,单见上面字迹清晰如初,第一句就把宁宁逗乐了。她笑脸盈盈地浏览着:
  静:
  请允许我对你这样的称谓。
  哥首先叩谢你多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
  说来有些遗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我的结合,也许压根就是个错误。十几年来,我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无论我怎么努力。
  你对婚姻的默默忍受和对这个家任劳任怨的付出让我自愧不如。当初我们能够走到一起,我想,你完全是处于对姨妈的孝顺;是处于对我的感激之情;后来有了宁宁,是宁宁让你对这个家有了些许的牵绊和留恋。是你的善良与纯朴,才让你一直恪守着当初对姨妈的承诺,并给这个家以温暖。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儿,好母亲,也是个忠贞不渝的好妻子。我一直被你深深地感动着。可感动之余,有些许的失落——你心里没有我。在爱情面前,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弱者,是个失败者。曾一度低下头来摇尾乞怜,乞怜得让你作呕,甚至让你嗤之以鼻。
  其实我一味地殷勤般地讨好你,是期望着有一天能得到你的芳心;我的努力拼搏,是为了证明我的能力,证明我能养活你。我想用我的努力赢得你的开心、你的幸福,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可是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我渐渐地从糊涂中醒来,我知道我的一切努力对你来说都是徒劳的。你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一座永远不可攀登的高山;又像是一条河,一条永远无可逾越的大河。从你的眼神里,从你高傲的气质里,我看不到我想要的那份温柔和慰籍。后来我也明白了,你和我一样,我得不到的你也没得到;我渴望的也是你渴望的;我追求的也是你追求的。我想要的随时可能出现在眼前,而你想要的却永远地不复生还了。我知道,你也很累,你过得并不比我好,咱俩可谓同病相怜,只是同床异梦、各有所爱罢了。
  我敬佩你一直默默地坚守着你的高贵、你的贞洁、咱们这个脆弱的家,而我却背叛了当初对姨妈的信誓旦旦,做出了对不起你的……唉!这就是差距。
  是呀,如其这样冷冰冰地啮合在一起,倒不如分开会更好。放飞别人的同时,也在放飞自己。离,是你我的最佳选择。
  离婚协议书我已拜读,见其文如见其人,感谢您的开明和大度,房子和孩子随你所愿,另附五十万现金支票一张,以示抚养费之用,另将“奥迪”留给你,便于和宁宁出行方便。轿车进入每一个家庭已不是幻想。至于何时办理离婚手续,谨遵你命。不再赘言,我也只能遵命签字了。
  夜已深沉,我环视楼宇各个角落,方有生离死别之悲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身处“寒舍”,明天,这里将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琼楼玉阁了。
  最后,我只能肃立门外,向你母子二人默默挥泪拜别……
                                         纪玉强
                                 1997.8.11日子夜
  宁宁看完父亲的离别留言,泪眼汪汪:“唉——你俩,浪费生命,枉费青春……太遗憾了。”
  “此话差矣。不是还有你嘛!”宁静宠溺地看着女儿说。
  “……”宁宁眼含泪花,扯起嘴角向妈妈微微一笑,遗憾地摇了摇头。
  “好了!往事如烟,随着时间的变迁,早已烟消云散。我们该睡觉了。”宁静怅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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