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二女相见

　　可能是换了地方的缘故，采采睡得并不踏实，天不亮就哼哼唧唧起来，说起来也怪，她的房间关着门，但王凌雪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女儿的动静，套上睡衣去把女儿抱了过来，连如江则因为劳累过度，丝毫没感觉，采采爬到爸爸身边，手放在他耳朵上，又打了个哈欠，睡了。
　　一家三口起床的时候都已经快八点了，连如江磨磨蹭蹭的不太愿意出门，王凌雪则要化妆，还要收拾采采，稍一耽误已经很晚了，等他们到了大厅，却看到沈刚和陆亚云站在门口，正在和凌红岩说话，他高声喊道：“二哥！亚云！”快步跑了上去。
　　沈刚自从上次在南大喝醉后就一直没见过连如江，但是他听说过现在连如江的很多事情，他俩本来就是一个宿舍的，这一见到马上摩拳擦掌起来：“你小子，还有脸喊我二哥？丫的在南京也不和我们联系，要不是红岩有办法，你小子肯定又逃了！”
　　话音未落，他一眼看到了连如江身后站的王凌雪母女，马上就文雅起来：“如江，这是弟妹是吧？你小子好福气！弟妹看上去这么漂亮呢。”
　　连如江急忙介绍妻子：“这是我爱人，王凌雪，聊城建筑局上班。这是我女儿，采采快叫伯伯，阿姨！”
　　陆亚云在学校的时候和连如江一直很熟，他俩都是山东老乡，她也一直和肖木燕保持着联系，听她提起过王凌雪的大名，马上凑过来拉住王凌雪：“凌雪是吧，我是如江的师姐陆亚云。咱们都是老乡，我老家德州禹城的，毕业后留在了南京。”
　　王凌雪有点害羞，虽然现在她也已经是处级干部，但依然喜欢把自己隐藏在连如江身后，另外她和连如江的大学同学真的没有接触过：“师姐你好！”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连如江和沈刚寒暄了几句，无非就是问问家里夫人孩子的情况，沈刚最近过得并不是很如意，也就忍不住抱怨几句，他看陆亚云抱起采采，不由问道：“如江，你女儿几岁了？个子不小呀。记得前年你在南京还没她呢。”
　　连如江说道：“不到两周岁！你们早来了吧？”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沈刚说道。“其他同学都直接去了饭店。咱们也快走吧，别让他们等得太久。”
　　陆亚云是个典型的北方女人的性格，她说道：“凌红岩，车呢？刚才楚谷打电话，说咱们走的时候顺路捎着她。她孩子太小！”
　　沈刚有点惊讶：“楚谷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结婚了？”
　　陆亚云是知道连如江和楚谷的那段历史的，担心刺激到连同学，笑着说道：“她现在在南大做客座教授，她爱人是澳大利亚国籍的华人，没跟着她回国。可能她过了春节也要走吧。”她看了一眼王凌雪，看她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就明白她不知道楚谷是谁！不由对连如江有点佩服，这小子挺能骗媳妇的。
　　凌红岩已经跑出去开车了，今天他亲自充当司机，王凌雪问道：“陆姐，不要太麻烦吧？如江说就是你们同学简单吃点早餐。”
　　陆亚云点头：“一点也不麻烦！就是和你们见见面，你们结婚的时候也没给我们信，不然我们都应该参加婚礼的。对了，你在聊城建筑局，是不是认识肖木燕呀？”
　　王凌雪点点头：“我和木燕姐原来是同事！我和如江就是在她婚礼上认识的。”说到这里可能觉得不太好，又加了一句：“我说的是她的前夫！现在木燕姐的爱人是济南军区的李军长，她也调到济南工作了。”
　　陆亚云“嗯”了一声，并不奇怪，她其实和肖木燕一直保持联系，反倒是沈刚吓了一跳，他也认识肖木燕，当时在大学里肖木燕经常去他们宿舍找连如江，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连如江不明白，或者说装糊涂。现在听说肖木燕嫁了一位军长，马上瞪大了眼睛：“啊，木燕这么牛呀！如江你亏了！”他说完这句话才知道自己有点嘴上没把门的，不由马上转换话题：“楚谷住在哪里？”
　　陆亚云看到凌红岩把车停到了大厅门口，忙招呼众人上车，连如江忽然一把抱起采采：“宝贝儿，来让我抱着你吧。”
　　采采自然高兴，笑着点头：“好呀！好呀！”王凌雪则有点不满意：“如江，你照顾你同学就好了，让采采跟着我吧。”
　　“没事！我让别人看看我女儿多漂亮。”他把采采放在肩头上，大步流星往车上走去。
　　临近春节的缘故，南京城内也是处处堵车，尤其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正式上班高峰期，凌红岩开的又是一辆中型面包，因此走起来就格外的慢，起起停停的很让人恼火，要不是车上好多女士，凌司机敢到人行道上横冲直闯，毕竟他是一个警察，骨子里边就有点桀骜不驯，但今天他只是老老实实的排在车流里循规蹈矩，心里着实火气，另外他原以为连如江会坐在副驾驶上陪他吹吹牛，谁知道今天很反常的跑到了后排，而且特意和妻子坐在一起，很恩爱的给王凌雪介绍着车窗外的一些建筑，上次王凌雪已经来过南京，但主要是看一些景点，对一些南京的街道古建筑等等根本没时间看，现在连如江全给她补上了，不能不说这小子读的书多，很多南京本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讲解的头头是道：
　　“这就是南京的鼓楼公园，说起来它应该是最有历史韵味的古建筑之一了。明朝初年，朱元璋在南京建都，作为皇帝他亲自参与了古城墙的设计。当时的城墙有内十三、外十八之说，即内有十三座城门，外有十八座城门，而鼓楼就建在城市的中央。古代有一个制度叫做宵禁，早晚击鼓为启闭内城门的信号，每过一时段就击鼓，击鼓时先快击十八声，再慢击十八声，俗曰：“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快慢相间计六次，共一百零八声，因为古人以一百零八声代表一年，所以击鼓要定为一百零八声。据史料记载，鼓楼用于定更所用之鼓共二十五面，一面主鼓，二十四面群鼓，依中国农事二十四节气而设置。朱元璋就是为了在全城统一时间而修建了鼓楼这个报时机构，由掌管报时的官吏专门掌控。全城时间的统一，利于统一政府各个机构的办公时间，使这个城市井然有序。
　　南京人对“暮鼓晨钟”有着许多美妙的传说：浮想那时的黄昏和黎明，随着鼓楼的击鼓声响，在城中央的鼓楼，将有十三匹快马朝着不同的方向，向十三个城门处飞驰而去，控制对城门的启闭。浑厚悠扬的鼓声传遍大街小巷，城中居住的百姓按钟鼓声起息劳作。因此那个时候的鼓楼堪称最具标志性的建筑。”
　　他说的娓娓动听，就连喜欢乱动的采采都很认真听爸爸讲话，等他说的话告一段落，车子就停在了鼓楼公园旁边龙凤亭的旁边，凌红岩说道：“亚云，你给楚谷打电话，说我们到了！”
　　陆亚云手机没来得及拨号，就看见龙凤亭正门处一个身穿米黄色风衣的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她应该是看到了驾驶位上的凌红岩，举手打个招呼，凌红岩则是回头看了一眼最后排的连如江：“楚谷来了！”
　　车门一开，这个女子走了进来，沈刚和陆亚云都站起来打招呼：“楚谷，你好！等久了吧！”
　　楚谷依然是那副小天鹅般骄傲的神情，她点点头：“沈师兄你好！陆姐。我也刚来！”
　　陆亚云拉了她一把：“坐我旁边吧，楚谷，上次在你们学校见过你，我俩也好几个月没见了。听说你准备再回澳大利亚是吧。”
　　王凌雪站了起来，原以为连如江也会和她站起来相互介绍，可是连如江和这个楚谷似乎有点淡漠，他居然没动，
　　楚谷则是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二人四目相望，楚谷点点头：“你好！我是楚谷！”
　　连如江好像很不情愿一般也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看我坐的腿有点发麻！楚谷你好，多日不见！凌雪，这个是我同学楚谷，现在澳大利亚籍！楚谷，这是我爱人王凌雪。”
　　两个女人都往前走了走，手握在一起：“你好！你好！”王凌雪并不明白楚谷的身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怪怪的，有一种阴森森的冷若冰霜，只是当两人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能感觉到她有点略微的颤抖，这个人给王凌雪第一印象很不好。另外她敏感的觉察到连如江有点反常，一般情况下连如江对同学都是很客气的，就像当年的肖木燕，连如江很有那种为同学两肋插刀的气势，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好像很害怕，而且少了那种刚才和同学之间的随意。
　　楚谷则是很认真的看了王凌雪一眼，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说她二十岁都有人相信，另外生过孩子的女子一般都有雀斑和鱼尾纹，但连如江的妻子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怨气从心底升了起来，这个女人现在的位置本来应该是自己的。
　　采采也直勾勾看着楚谷，她的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不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