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阿吉一边吃着这顿不花钱的晚餐，一边看着大伙如此恭敬地对待上官倩！阿吉想：上官倩这个女人可能还真是个女中人物，难怪她在汽车上讲的头头是道，原来她是这些人的领导啊！我还真的有点喜欢她了，要是给我做老婆的话，那也是不错的！可是，她看起来不像城市人，而且也结过婚，特别是还有个孩子，这点我不能接受！算了，还是看看再说吧。
　　在阿吉的想入非非中，大家都吃完饭了。阿吉发现大伙都将筷子横放在面前的空碗上，同时都默默地坐着，用一种友好的眼神看着自己。
　　在这“众目睽睽”下，阿吉加快了他的吃饭速度。不一会，阿吉也吃完了他碗里的饭。看起来，虽然阿吉的身体偏瘦，但是他的食量比一般人都要大，此时他感觉肚子还没有完全吃饱，他也不知道是再添些饭好，还是到此打住的好？再添吧，别人都吃完了，而且没有好菜；不添吧，又感觉肚子又对自己有意见。
　　就在阿吉犹豫不决时，上官倩说道：“唐总！添饭吧！多吃点，吃饱了不想家！”
　　在上官倩说话的同时，有个女的伸手去拿阿吉的碗，阿吉把他的碗一下藏到了身后，并且说道：“够了，够了。”
　　大家都说：“多吃点吧，唐总！吃饱了不想家。”
　　阿吉伸出一只手掌，做拒绝状说道：“我已经吃饱了，我们城里人本来吃的就不多，知道吧？”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收拾吧。”上官倩说。
　　接着，三个女的开始跑里跑外地忙碌起来，上官倩和两个男的陪阿吉坐在原位。阿吉眼看着剩下的饭菜被端走了，心里后悔并抗议他的大脑所做的决定！
　　“戴总、徐总！”正当阿吉想着食物时，上官倩说话了，“我给你俩再说一遍：这位唐总，他是S省省城的人；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祖上是皇上；他是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他本来是要当总经理去的，可他现在的想法改变了，他想接受我们这里的新思维理念！以便能够改变他的命运，从而走上他自己的辉煌人生！现在我就把唐总交给你们俩带了。”
　　上官倩说完，又转脸对阿吉说：“唐总啊！从今天晚上起，你就跟戴总和徐总他们住在一块了，那间屋子就是你们的寝室。不懂的、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他们俩，他们肯定会耐心地为你解答的。我相信：凭你唐总的智商，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过他俩的！我看好你了，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通过上官倩的言语行为，阿吉心里终于确认了上官倩在这里的领导地位，这时，他感觉似乎真的爱上了上官倩！虽然这里还有其她三个女的，吃饭时，阿吉也在心中暗暗地作过比较，其她三个女的都比上官倩年轻漂亮，可阿吉心里仍就选择了上官倩。阿吉认为自己和上官倩有一种天意的缘份，因为他们俩是不期而遇的。不像和史姗姗，那是在QQ上约好了才见面的，可能没有缘份，所以他俩最终才“分手”的……
　　阿吉正在遐想中，被戴总和徐总拉进了寝室。一进寝室，阿吉就发现这房间里没有床铺，跟着他就发现，在房间上端连墙的地面上，分明铺置着破烂的垫褥，上面叠放着陈旧的被子；在另一端的墙边，排列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让人感觉，这里是一个临时的栖身之所，或是正待搬离时的过度之屋。
　　看着这简易的寝室，阿吉想到今天就要睡在这地面上了，还不如他在省城开发区的出租屋，那里至少还有一张木床。阿吉心里有些不悦，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顺天应人。
　　“唐总！过来，坐这儿聊聊吧！”戴总叫道。
　　阿吉走到地铺前，像戴总他们一样，脱了鞋子，坐上他们的“床铺”。阿吉木然地看着他们俩，直到此时为止，阿吉对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还不甚了然，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人来为他解惑释疑。
　　“唐总！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说，我们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总说。
　　“你，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阿吉问。
　　“做什么的？上官导还没有告诉你呀？”戴总说，“我们所做的，是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新型行业。到目前还没有多少人涉足这个领域。不是不涉足，而是他们没有这个机遇接触到这个行业，这比起你唐总来，你可是比别人幸运多了！因为你今天恰巧遇到了我们上官导，这将是你改变命运的一次邂逅！”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行业呢？”阿吉急不可待地问道。
　　“这个行业就叫做‘网络营销’，在二十一世纪里，谁先进入这个行业，谁就先富起来，谁也就先走向了成功！”徐总说。
　　“‘网络营销’！不就是在网上卖东西吗？”阿吉问道。
　　“这个‘网络营销’跟在网上卖东西完全是两回事。”戴总说，“你必须先得搞清‘网络’和‘营销’这两个词的概念。‘网络’是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而形成的人的脉络，也就是通常说的‘人脉’；而‘营销’并不是要你去卖产品，这里所说的‘营销’是一种思维，更是一种理念，也就是一种自我推销、自我发展和自我完善的过程。”
　　听着他们所说的话，阿吉感觉这里的人都不简单，仿佛个个都是这种新思维新理念的传播者。阿吉怕他们看出自己的浅薄和无知，他不想将话题再引申下去，他知道那样自己会更加糊涂的！于是，阿吉想转变话题，要问一下一直摆在他嘴边上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都互相称‘总’呢？”阿吉问，“难道你们都是总经理吗？”
　　“称‘总’，这是必然的！”戴总说，“进入我们这个行业的所有人，未来一定都是总裁、董事长什么的！至于总经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了。我们现在虽然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总’，但以后肯定会成为真正的‘总’的！我们这叫做超前消费，这也是我们这个行业里的一种特殊的思维理念。”
　　“那上官倩为什么不叫‘总’而叫‘导’的呢？”
　　“叫上官倩为‘导’，因为她是我们的领导，我们这个行业非常崇敬职位高的人。职位一样的人，也必须相互尊重，相互学习和帮助。总之，我们这个团队是二十一世纪最具活力和魅力的团队！”
　　“那你们能拿多少钱一个月呢？”阿吉问。
　　“我们不是拿钱！拿钱，那是给老板打工的！我们每个人自己就是老板！我们都是创造财富的人，我们都是在为自己打工。所以，我们拿到的钱，就是我们的新思维理念所带来的效益。”
　　“那你们到底能赚多少钱一个月呢？还有，上官倩能赚多少钱一个月？”
　　“我们赚钱，不是论月来的。论月，那叫工资，我们赚的不是工资，我们是做事业的，我们赚的是我们的思维理念所创造出来的财富！你问我们赚多少钱？我们这个行业的收入是隐秘的，只有你自己进了这个行业，才知道你自己赚多少钱？你也不要问上官导赚多少钱？我们这个行业里的人级别越高，自然赚的就越多，那些高级别的领导，都开着豪华轿车，住着洋房别墅。”
　　“那怎么样进入你们这个行业呢？”
　　“我们这个行业，不是谁想进入就能进入的，那得要看他的才能和毅力。一般没有文化的人，我们这个行业的理论知识都弄不懂，那是很难做我们这一行的。”
　　“我可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有为青年，我上过大学，我写过小说、诗词，还当过记者！上官倩就知道我是个有才华的成功人士，才带我来加入你们这个行业的。”
　　“上官导带你来，是看你有做这个事业的资质，至于能不能真正加入？那得等你学习以后，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干这一行？”
　　“还要学习呀？那要学到什么时候呀？”
　　“这要看各人的天资和悟性了。有的人聪明，悟性好，一天就学懂了；有的人天资差，悟性不高，一个月都搞不懂，还是有的。”
　　阿吉想：有人一天就学会了，就凭我的天资，我的智商，那我顶多半天就能了如指掌了。可在哪里学习呢？怎么个学法呢？谁教我呢？阿吉带着诸多的问题，颠三倒四地咨询着两位老总，两位老总也一一为他解答。最后他们叫阿吉今晚好好睡觉，说明天上午带阿吉去听课学习。
　　当阿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发现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看到自己睡在地铺上，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阿吉一时想不起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睡在这儿？于是他就使劲地回想。阿吉坐起来，看到对面墙边处摆放着许多包裹，他看到自己的包裹也在其中，看着自己的包裹，回想起戴总和徐总抢着帮他拿的情形，顺着这个思路，阿吉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睡在这里的了。
　　阿吉起来后，来到客厅（堂屋）。客厅里的方桌上，已经盛好了七、八碗的稀饭，每个碗中还慢吞吞地冒着淡淡的热气。阿吉走到客厅的门口，看到外面院子里，大伙都在忙碌着，有洗漱的；有洗衣服的；有扫院子的。阿吉看出，这个院子是由这三间主房，和前面两小间屋子、一扇铁门，还有两边的围墙合成的。阿吉判断：前面的小屋一定是厨房，也是洗漱的地方。
　　在这个明朗的早晨，阿吉发现这群人，忙忙碌碌，他们显得是那样的默契，又是那样的和谐，俨然就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庭。
　　“唐总！你起来啦？”一个晾衣服的女孩，看到阿吉呆呆地站在那儿，友好地对阿吉说道。
　　“啊？嗯！起，起来了。”阿吉突然回过神来，想礼貌地回敬这个女孩，可他一时想不起这个女孩叫什么“总”来着。阿吉恨自己没记住这个女孩叫什么“总”！因为这个女孩是这里四个女人中最漂亮的，况且，她昨天还到车站去接自己的！如果不是上官倩在这里，那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女孩并接受她的。因为看起来，这个女孩更像是城里人……
　　“哟，唐总！你起来啦？”正在前面围墙边的水池子刷牙的徐总，听到阿吉他们说话，便弓着腰、扭着脑袋，嘴里含着白沫，高声对阿吉说道，“唐总！把你的洗漱用品拿来，到这儿来洗漱吧！”
　　“洗，洗漱用品？”阿吉小声地说，“我没带来。”
　　“唐总，你说什么？”徐总问。
　　“没说什么。”阿吉说。
　　“哦，那你快来洗漱，就要用早餐了！”徐总说。
　　洗什么漱呀？不洗漱又不会死人！浪费时间，浪费水源。阿吉一边心里叨咕着，一边来到了水池边。
　　“唐总！你的牙膏牙刷和毛巾呢？”徐总问。
　　“我，我没带来。”阿吉说。
　　“那怎么办呢？”徐总说，“要不，今天你就先拿我毛巾洗个脸，嘴就用水漱漱，等今天方便有空时，我帮你买一下。”
　　阿吉心想，费这些事，全是多余的。可又不好意思明说：我阿吉是不在乎这些陈规陋习的，那些凡尘俗物对他来说根本就用不着，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阿吉心里虽这么想，但他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阿吉拿着徐总的毛巾，在水池子上胡乱地捣鼓几下，趁人不注意时完事。接着，阿吉又让徐总陪他到外面上了公共厕所。
　　在阿吉跟着徐总回来时，除了上官倩，其他的人都围坐在方桌旁。阿吉被盛情地安排入座后，他看到每个人面前放着一碗稀饭，桌子中间摆着一个不锈钢盆子，里面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炒包菜，另外还有一个碟子，里面装着切碎的萝卜干。这时有人叫出了寝室里的上官倩，当上官倩出现时，大家都站了起来，并异口同声地说道：“上官导请坐！”
　　阿吉的动作仿佛慢了一拍，在上官倩一边慢慢地坐下来，一边说道：“各位老总请坐。”阿吉刚好做站起来的动作。大家纷纷坐下，阿吉又跟着坐下。
　　阿吉突然感觉这个场景他熟悉，他想起就像昨天晚餐时那样，他一直想要敲盆子，可始终没有敲成。这次可别错过敲盆子的机会了，阿吉想到这里，他就先那起了筷子，准备随时敲击，这样不至于落在别人之后，那样多没脸面呀！
　　阿吉把筷子拿在手上，看到其他人都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于是他又将筷子放下。此时刚好上官倩拿起了筷子，阿吉遂又重新把筷子拿起来，准备待上官倩一敲他就敲。
　　“各位老总！请用餐！”上官倩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在桌面上指了一圈，她并没有敲盆子。
　　上官倩这次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阿吉思维受损！就在大家同时拿起筷子，并一同嚷着“上官导请用餐”的时候，阿吉以为敲盆子的时间到了，他反应迅速，下意识让自己先下手为强。筷子在手，阿吉必胜！只听到“当”的一声，声音够清脆，力量够强大！
　　这一下，阿吉敲出了响亮；也敲出了品位；更敲出了他那不可一世的身份和傲娇！大伙诧异地看着阿吉，瞬间又低下头去吃他们的早餐。阿吉先是有点尴尬，但跟着就找到了他的尊严和勇气了。阿吉认为：他的这一“敲击”，胜过所有人的敲击，他敲得恰到好处！敲得无与伦比！所以，有了他的这一“敲”，其他人就再也不用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