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8）

　　【5】
　　黑龙村的工作比起山洼乡其他村上的工作，洪石涛不光是听村支书任小春，和到了黑龙村一些乡干部他们提说过为根据，通过几个月工作，洪石涛亲身也感受到了，工作上一旦走上顺利，他觉得心声也健康，在参入各项工作中更不显得疲惫不堪。就拿工作组长洪石涛等人到户走访生活困难户问题上，被走访的生活困难户，没有一个村民在这项工作上为难他们，都实事求是地反映自己家中的实际困难，对村干部也不存在多大意见，既是村民对村干部向驻村工作组反映一些实际问题，同样也是抱着一分为二的观点说说而已。
　　但有些不具备吃国家经济粮的村民，说党员困难户王普科不应该吃救济粮。因为王普科是共产党员，党员是老百姓的带头人，党员吃上了国家救济粮，老百姓都应该吃上国家救济粮。村民们的言词凿凿，倒也说出了内心实在话，工作组长洪石涛等工作队员，通过平和的心态说服教育的口吻，不管说教有无效果，对老百姓的想法一定要疏通疏通。
　　工作组长洪石涛回答说：“生活上出现了困难，不管是党员和老百姓，党的政策一视同仁。党员也是人，党员也有困难的时候，好比一个人从富豪变成了乞丐，他们在生活上存在了困难，都应该得到帮助！”
　　工作队员贾茂昌听到工作组长洪石涛，还能够从他嘴中说出这样的道理，着实让贾茂昌根本想不到这一点。这时，贾茂昌跟了一句：“我们洪组长说的有理，就是我们拿国家工资的干部，家庭有了困难还在享受国家的照顾，何况是一个困难户党员！”
　　工作队员牛常浩随身带了一张报纸，他正在看看报纸上的有关内容点评，忽然抬起头也对村民这样回答说：“说不一定提意见的本人，现在虽然没有吃到国家救济粮的条件，但往后说不一定家庭一变故，就要吃国家的救济粮了！”
　　农村工作复杂就复杂到这些地方，没有一个标准答案能够解决随时出现的问题。老百姓提出的意见既是心声，又是一种带普遍性的思想问题。如果说农民接受党的政策方针路线教育少了，那么对于农村农民的文化建设，就是一个非常大的缺陷和漏洞。这在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解决了的，农民本身的文化素质提高问题。农民的文化素质，可能乃至今后甚至相当长的时间，要困惑中国几亿农民自身的创新与发展。
　　工作组长洪石涛等人在农村工作中，面对黑龙村一些村民提出意见很正常。再正常，工作组长洪石涛等人，不管对党的政策掌握多少，和村民交流某种意见对与不对，也得拿出工作上的诚意来。农村工作靠经验总结，经验总结也得靠在实践工作中获得。
　　在这次被走访的生活困难户共产党员王普科，让工作组长洪石涛等人意想不到是，党员王普科要求把评定给自己的那份生活救济粮，转交给其他生活困难户，他可以从此再不需要评定生活救济粮了。工作组长洪石涛等人，让党员困难户王普科放下思想包袱，家庭困难有目共睹，少数村民对评定生活救济粮有意见，有意见先保留。生活有困难，哪有党委政府置之不管的道理。特别是工作组长洪石涛的一席话，让党员困难户王普科明白了一些道理，一个党员只要思想纯洁紧跟党走，生活上出现了困难，得到了党的关心关怀，更加体现了党的英明伟大。
　　工作组长洪石涛等工作队员，也在村干部和其他村民口中了解到，王普科虽然是党员困难户不假，但他也不是每年在吃国家救济粮，在一年里偶尔也只有黑龙村村干部，看到他的家庭在生活上的确存在困难，有限度地给他家庭评定救济粮一两次而已。
　　农村工作看似轻松，一旦深入进去工作，在老百姓当中这问题那问题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农村工作似乎好比一团乱麻，缠了这一头又缠满了那一头，解开了一头又缠拢了另外一头。只要扑下身子工作，不管出现多少乱麻头绪，找到了科学工作要领，还是带来不少的乐趣......这是黑龙村村支书任小春，在工作组长洪石涛等人在走访生活困难户中，之后交流的一种心得体会。
　　【6】
　　高山坡土地主要靠牛耕地，人为代替耕牛翻地，主要在险要的陡坡上进行。黑龙村较为平坦土地不多，大部分都是缓坡地和陡坡地。小麦油菜籽胡豆碗豆等农作物种植范围，似乎根据地形地貌播种都有。绿油油的小麦可以种在平坦的陡坡上，油菜籽倒是要选择好种植的好土地，不像豌豆品种任何地方都能够播种，胡豆同样似乎与豌豆一样，把它播种在陡坡地也行。蔬菜类，如葱蒜白菜青菜萝卜菠菜等，部分农户栽种都有，能够满足家庭用菜，洋芋家家户户在土地到户时候起，能够保证饭桌上天天都有。
　　种啥吃啥，在黑龙村每家每户表现突出。村支书任小春除了在种植大蒜方面之多，而且在白菜和萝卜两种蔬菜面积分别可达半亩以上。白菜一成熟，村支书任小春挑在与山洼乡相邻的杜沟集镇上去卖，萝卜一边成熟一边给过年猪做饲料，老把粮食给过年猪做饲料很心疼，给过年猪吃一段时间萝卜，根据老百姓的经验过年猪的肥膘鲜嫩可口色彩亮丽。村支书任小春家庭发展模式和家庭计划安排上，与黑龙村的村民家庭发展模式都有相似之处，只有规模大小之分，但没有创新之别。这说明在上一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中国仍然处在计划经济条件下的一种模式。
　　驻黑龙村工作组长洪石涛，近年来不光是在报纸上看到有关南方一些沿海城市，改革开放初见成效，而且在上大学的时候，从南方同学口中得知他们的家乡经济发展迅速，而在中国内地经济仍然还没有复苏起来，仍然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徘徊不定。关于人民的思想要解放，中国要开放等名词术语，工作组长洪石涛在黑龙村村民小组会上，轻描谈写地讲过。但讲归讲，祖祖辈辈生活在土地上的农民，他们不是在听天书，而是觉得驻黑龙村工作组长洪石涛，在村民小组会所讲的与他们毫无任何关系。什么改革开放，什么解放思想，高大尚的说教，算是一股大风吹过去了。
　　国家大正方针的变化是有计划有步骤有序进行的，驻黑龙村工作组长洪石涛在村民小组会上，谈一谈个人观点和想法是完全可以的，对村民发家致富解放思想的奋斗目标也是一脉相承未尚不可。农民养猪没有规模，没有科学思想，三五几头给自己留足了过年猪，剩下的才走向市场。养蚕不想发展桑苗，政府无偿发放的桑苗，要求发展密植桑园，农民却把桑苗栽植在非耕地界上。农副产品流入市场卖不上高等位价钱，农民还死守着坐井观天的思想不开窍。传统型的养殖业和传统型的种植业，在农民思想里似乎已经根深蒂固......这一幕幕农村农民生产生活深刻的画面，无不影响着洪石涛的思想意识。
　　一次山洼乡政府给黑龙村无偿分配了一万株桑苗，工作组长洪石涛工作队员贾茂昌牛常浩和村委会一班人商量，把一万株桑苗又分配给了，三个组养蚕比较好的农户发展蚕桑事业。谁料，只有百分之四十的农户把桑苗的分配任务背回了家，而且栽植成一块密植桑园。剩下的农户没有背回家的桑苗被丢弃在公路边，让放牛的孩子一把火给烧掉了。这事，黑龙村干部和驻黑龙村工作队，受到了山洼乡政府和山洼乡社教团部的点名批评。工作组长洪石涛为这事倒还是伤透了一次脑筋不说，社教团部的领导见了洪石涛的面，再也没有提说让他到社教团部去工作了。
　　工作上受到上级的批评，村干部和驻黑龙村社教工作队都有责任。按理说，黑龙村一万株桑苗说啥也能够栽植下去，工作上懈怠安排上出现了问题，这是第一点。工作上措施不得力，分工不明确，给村民没有讲清楚发展经济的重要性，这是第二点。这两点足够说明，工作的失误给正常工作上将带来多么大的负面影响。
　　工作组长洪石涛这件事他也能够放下，尽管受到了上级的批评，但黑龙村的工作还得正常运转，正常开展下去。村支书任小春对洪石涛交流过，农村工作认真起来，会有干不完的工作。出现一些工作失误那也是一种正常现象，上级领导还不是经常出现领导上的失误。只要认识到错误上的出发点，以后不断地改进就是了，农村工作嘛就这样难搞......
　　【7】
　　黑龙村一组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过年猪杀了好几天了，突然到村支书任小春家找到工作组长洪石涛，约定时间邀请洪石涛到她家做客，有心还邀请村支书任小春一家人一同去。农村有这种习俗，特别是到了年尾杀过年猪，把关系尚好的邻居，请到家里吃庖汤，有时候甚至到了一村一组村民，把吃庖汤继而演变成了一种“磨盘席”了。东家请了西家请，直到过年猪杀完为止，村民们才停止这种“磨盘席”的邀请了。
　　驻黑龙村的工作组长洪石涛，最近被村民家请去“吃庖汤”，不止一次两次了。刚开始，工作组长洪石涛很为难，但村支书任小春建议说：“村民请你吃喝，没有什么别的事，是看得起你，往后的工作也好做嘛！”
　　随随便便请工作组长洪石涛吃喝，在黑龙村还是极少数村民有这种习惯。这一次，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邀请在家做客，工作组长洪石涛让他犯难。看到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对洪石涛好话说了一萝筐，洪石涛仍然在推辞。这时，在一旁打扫厨房卫生村支书任小春的妻子廖之琴，终于发话了，她支持道：“老婆婆请你就别客气了，答应去就是了，不要啰嗦，老婆婆有事还忙着呢！”
　　工作组长洪石涛把一番犹豫不决的心情，在村支书任小春妻子廖之琴劝说下，很快答应了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的邀请，时间一到一定会来。廖之琴也附和着向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保证，他们一家人不讲客气按时到。
　　工作组长洪石涛被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邀请到家做客的时间，相隔还有一天半。剩下的时间，工作组长洪石涛在一天早饭后，到黑龙村一组查看了三户农田水利建设进展情况。洪石涛看了三户兴修水田的农户，施工速度让他非常满意，估计到了明年兴修的水田还能栽上秧苗。
　　工作组长洪石涛站在兴修水田田埂上和其中一户说了几句闲话。但到了闲话之后，这户兴修水田的村民，忽然对工作组长洪石涛说道：“听村干部说修水田政府有补助，有时政府兑现有时政府不兑现。我们不是希望政府有补助，政府说话起码要算数。我们修水田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少吃粗粮！”
　　工作组长洪石涛不好回答，一边思考一边平和地回答说：“政府有时可能资金周转不过来，所以兑现不了，但政府应该对兴修水田的农户有一个交代！”
　　这户村民忙着抬石头修水田，话也不多了，但从修水田农户的脸色上看，工作组长洪石涛感觉到，似乎农民的劳动成果，希望看到某种获得理由的根据。恰恰相反，农民对任何事物就是找到了理由，也不抱什么多大希望了。这就是农民的心态。
　　工作组长洪石涛在离开这户村民兴修水田之后，在返回村支书任小春的家经过一片树林时，工作组长洪石涛在路边一个石头上坐下休息。这时，天空的太阳照在石头上，有树枝倒过来的影子，在石头上晃来晃去。工作组长洪石涛看着树枝的影子不是在奇怪，而是从树枝的影子一直看过去，在黑龙村的土地上，东一块西一块小麦和油菜苗，相互穿插在土地上，像似春天却又胜似春天。那些野菜花和一些不知名的野草，也在荒坡野岭上相继开出花朵来。严寒也吹打不倒在自然界傲然耸立的各种物质花草。尽管有枯枝野草在自然界当中存在，但也不失自然界给予世界万物的生动形象招人青睐。
　　现在，在黑龙村的土地上，勤劳者的身影随处可见，给小麦油菜苗锄草施肥，给土壤翻耕细作，抢时间点播洋芋等。这些劳动者的画面，对于坐在石头上歇息的工作组长洪石涛来说，不得不引起他许多思考。在土地上联系最紧密的是农民，农民的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为自己创造财富的同时，土地又是为自己舍弃不掉的唯一源泉。似乎土地天生是为农民服务的，没有了土地的农民，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因为万物都要从土壤里生长，科学再发达，粮食生产离开了土地，等于鱼儿离开了水一样，只有死路一条无路可寻......
　　大约坐在石头上的工作组长洪石涛，正在思想意识里翻腾倒海般地看着黑龙村山、土地、人等，他也许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莫名其妙的糊里糊涂地想了一些问题。其实，坐在石头上工作组长洪石涛，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想了一些啥问题，赶忙从路边石头上一起身，一双手在全身上下，轻轻拍了一会儿灰尘，才向村支书任小春家的方向走去。
　　【8】
　　黑龙村一组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邀请工作组长洪石涛在家做客这一天，天空飘起了小雪花。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的孙子林受康一大早就来到村支书任小春的家，而且一到工作组长洪石涛的房间，林受康就对洪石涛说：“洪叔叔，婆婆叫接你和任伯伯一家人吃早饭！”
　　在房间里的洪石涛，其实正在收拾房间卫生。工作组长洪石涛一张脸倒是首先洗了，但穿在身上的衣装一排纽扣还没有合拢。
　　工作组长洪石涛一边扣纽扣，一边走出房间向林受康问道：“放寒假了？”
　　林受康急着回答：“只等通知书了。”
　　当工作组长洪石涛和林受康走进村支书任小春厨房兼火炉时，坐在火炉边山洼乡有线广播员张民峰喝着浓茶，和村支书任小春闲聊黑龙村二组村民吃上自来水的事。大约张民峰是刚刚到了村支书任小春的家。
　　张民峰一见工作组长洪石涛立即竖起了大拇指说道：“洪组长真了不起，一到黑龙村就给村民办了一件实事！”
　　工作组长洪石涛谦虚地回答说：“这哪是我的功劳，是村组干部的功劳！”
　　坐在火炉边上的村支书任小春，换上了第二支纸烟，用燃烧的树枝点燃纸烟，吸一口吐出一口浓烟，不紧不慢地也在说道：“少不了政府的帮助和支持！”
　　村支书任小春的妻子廖之琴，在厨房铁锅里蒸红苕给过年猪做饲料。坐在灶洞前给灶洞添柴火的廖之琴，她听到村支书任小春这么一说，斜着一双眼睛插话道：“为二组村民自来水的事，老任耽误了不少的农活，一块地都还没有犁出来，到现在洋芋都没有栽一窝！”
　　这时，张民峰呲牙咧嘴笑着说：“哪有村干部不吃亏的，不想吃亏的村干部，就当不了村干部。任书记在村民中威信高，不当村干部也不行啊！”
　　不关紧要的话，有时都是一种闲聊，但廖之琴的话，不是一种闲聊，倒是一种真话。村干部没有一个不吃亏的不假。每年村干部的工资收入，不能和所付出的工作时间或者报酬成正比，这种现实在村干部身上普遍存在。村干部忙于村上工作，不得不苦了在家的妻子，做村干部的妻子，不得不把苦水装在肚子里，其实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坐在火炉边一只矮凳上烤火的林受康，忽然眨巴着一双眼睛对张民峰邀请道：“婆婆说了，叫你到我们家吃早饭，还有洪叔叔和任伯伯一家人！”
　　张民峰吃惊地问道：“你认识我？”
　　林受康回答说：“我肯定认识你，给我们家修了广播，还送了广播的那位张叔叔！”
　　张民峰望着村支书任小春说道：“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太会动脑筋了！”
　　张民峰说完，向林受康竖起了大拇指。
　　此时，从灶洞前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的廖之琴，一挥手慢慢说道：“老任去，我忙呢，就不去了！”
　　林受康赶忙从火炉边，来到廖之琴身边，一边扯住廖之琴一只手，一边似乎撒娇地说道：“婆婆说了，叫你们一家人都来！任姐姐呢？”
　　廖之琴随口回答说：“还在学校考试！”
　　林受康的确是一个聪明孩子，张民峰洪石涛等人都认可，还是村支书任小春为林受康做主，妻子廖之琴在家忙碌，其余人都可以去吃早饭，林受康就满口答应了。
　　工作组长洪石涛，山洼乡有线广播员张民峰，村支书任小春，在林受康的陪伴路途中。张民峰有意向工作组长洪石涛透露了，山洼乡政府派他到黑龙村主要向村支书任小春，了解其他村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到黑龙村藏匿的有没有。
　　计划生育是国策，老百姓抢生超生，都是为了一家一户续香火问题，宁肯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老百姓踩着地雷行走，也就不得已而为之了。
　　当林受康陪伴着洪石涛张民峰任小春到家的时候，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的早饭只是继续在炒菜了。唯独只有黑龙村二组党员困难户王普科一人，在地里给孙春荣家点播洋芋。
　　工作组长洪石涛从村支书任小春嘴里得知，困难户老太婆孙春荣一年大部分庄稼，共产党员困难户王普科几乎帮助了一大半劳动力，黑龙村每年评定优秀党员上报给山洼乡政府，都是王普科非他莫属。林受康这个孩子，把客人一请到家，一边忙着给客人倒茶递烟，一边把饭桌安排在堂屋内，饭桌上摆上筷子和酒杯，一壶热气腾腾的苞谷酒，在火炉边飘出了醇香的味道，也好像飘香到了屋里屋外的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