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在罗天明接到省委那个神秘电话的同时，在去路西区委路上的江中蛟也接到了一个来自省委的电话，这个人就是汪清波。
　　汪清波神秘地说，中蛟书记，上次说的那个事已经动了。江中蛟知道他指的是省委主要领导调整的事情，但还是装糊涂问，汪秘书长，什么事。汪清波何等精明，便说，跟我还玩太极，来虚的。江中蛟问，具体时间呢。汪清波说，下周，又反问，你不知道这个消息。江中蛟说，知道的，不是你刚刚告诉我的吗。汪清波笑了说，还是虚的，我可是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呦。江中蛟笑了，说我那都是道听途说，你这才是最官方的消息嘛，谢谢汪副秘书长。汪清波也笑了，说谢就不用了，以后，我们要多沟通呦。江中蛟略微一愣，然后说，这是对我工作的支持，必须谢谢领导嘛。汪清波说，可别，以后咱俩谁是领导还说不准呢。说完，笑了两声撂了电话。
　　江中蛟一时纳闷，觉得汪清波这个电话来得有些蹊跷，按理说，他没有必要向自己透露这个消息，只能理解为一种示好，而且，他最后的那句话也颇费解。似乎暗示他们之间可能会共事。就目前两人之间所处位置来看，如果共事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上调省委，而且位置要在汪清波之上，这绝不可能。二是汪清波下派到莲城来，这倒是不无可能。江中蛟瞬间解开这个谜团，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变化，自己的一些计划也要相应作出不同程度的调整。
　　他在路西区委考察调研党建工作之后，尽管区委领导一再挽留，他也没在路西区吃饭，径直回了市委。一进办公室，马上叫来市委秘书长，研究布置近日召开一次市委常委会，讨论几个问题，其中就包括教委主任的任免。
　　如不及时把王旗撤掉推上沙默，恐怕夜长梦多，恰好马运筹书记这几日考察归来，进入这项工作时机已然成熟。之后，他又与组织部长曹斯德落实一下人选情况。谈话结束后，曹斯德临走前，漫不经心说，天明市长也很关心这次教委的调整，特意打电话了解人选的个人情况。江中蛟笑了笑，然后朝曹斯德点点头，表示领会了他的意思。
　　江中蛟现在并不很在意罗天明从中作梗，他清楚罗天明的性格，知道他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提出异议，他怎么会在折了王旗之后又毫无反应地任由别人安排的人来接替这个位置呢？只是，他打不出一张彻底否定的牌来，他的阻挠在目前而言，不过是表达一种无奈而已，强弩之末，还能有什么力道呢。
　　然而，第三天常委会上罗天明的强硬态度，却是江中蛟始料不及的。
　　市委书记办公楼常委会议室里，江中蛟主持了常委会。
　　江中蛟说：“今天我们召开这次常委会，议题只有一个，就是研究教委问题，拿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来，我看，大家还是先摆一摆情况，加深认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和危害性，以便统一认识。”
　　市纪委书记芈兰率先发言。
　　“上次会议，中蛟书记提出这个问题后，我觉得确实应该引起重视。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为了掌握第一手资料，我们组织了纠风办、监察局形成一个调研小组，深入到教育系统进行调研，下到一些中小学，分别与学生、家长、教师、学校领导、教委机关人员以及各区教育督导进行座谈，还让所有学校搞了一个报表，这个报表的最后汇总，就在我手里！”
　　芈兰向大家挥了挥手中的一张打印纸。芈兰一向以工作认真严谨，一丝不苟而闻名，常委们见此，纷纷点头。
　　“各位常委听一听啊，分班的学校，百分之百，补课的学校，百分之百，收费的学校，也是百分之百，三个百分之百，足以说明问题，当然，我们应该客观冷静地分析这个问题，分班可不可以呢，我觉得当然可以，但是，按成绩分成不同档次班，就有问题了，初三、高三学生面临中考、高考，可以考虑不同的选择和方向，进行有针对性的分班，可是，小学、初一的学生也按分数段分班，就匪夷所思了。”
　　芈兰看了一下大家的反应，喝口茶水，继续说。
　　“再说补课，补课顾名思义，应该是对缺课的学生进行的一种补充教学方式，是对个别学生而言，现在居然成为一种主要的教学形式，面向全体学生，那么，我们的课堂教学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说，初三、高三学生面临升学考试，这尚可理解，可小学和初一搞大面积补课，又意在何为呢？要知道，我们现阶段的教育可是不存在留级的。”
　　芈兰看了一下江中蛟，笑着说：“中蛟书记，我的发言有点长吧！”
　　江中蛟点头说：“很好嘛，芈兰书记接着说！”
　　“那好，我就言无不尽，第三，是收费问题，这更是一个敏感问题，也是社会关注的一个焦点问题。我分析，有些不必要的分班、补课，最终都与这个收费有关系，换而言之，应该就是为了收费。有的家长苦不堪言，却又不得不交，我们都为人父母，自然理解家长的这种心情，可是，教书育人并不是市场交易嘛！”
　　芈兰又喝了口茶水。
　　“在与学校领导、教师的座谈中，他们也认为这样做不对，但也只能表示一种无奈，也有个别人认为，我们这是一种小题大做，现在教育形势就是抓升学率，这是一种正常现象，这些都可以理解，我们不能要求他们站在更高的角度上来认识，但是，教委一些领导作为教育管理者，居然也如此认为，我觉得这就是为自己的不作为开脱，当时，我批评了这位领导。其实，国家教委已经对各地教育部门提出要求，解决“三乱”问题。所以，我觉得教育问题严重，应该及时解决，而且首先要解决领导的认识问题，我的发言完了。”
　　“中蛟书记，我说几句，”国正明朝江中蛟示意一下，“我赞成芈兰书记的发言，有理有据，对于教育界的问题，我也是多有耳闻，就说补课吧，听说有的老师为了调动学生参加补课的积极性，居然把关键教学内容放到补课中去讲，而在正常上课时不讲课让学生做题，这是干什么？有的学校补课时间很长，学生劳累一天很是困乏，严重影响了学生的身心健康，这可是罪过啊！”
　　“我补充一句，”芈兰看看手中那张统计表格说，“补课时间最晚的是晚上九时半，一般都在晚八时左右。”
　　国正明接着说：“看看，一个小孩子，居然比我们成年人都要辛苦！我认为，这种情况与教委领导不作为有直接的关系，目前，不仅要解决认识问题，还要考虑是否胜任问题，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就说这些！”
　　国正明直接把话题引向主题。其他一些常委也纷纷表态，对教育目前状况表示不满和担忧。罗天明始终没有说话，他阴沉着脸听每个人的发言。心里有些恼恨，觉得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积极在江中蛟面前表现靠近的姿态，同时，也感到一种无助。
　　“哦，天明市长是什么意见？”江中蛟扭头问罗天明。所有常委的目光也都落在罗天明脸上。
　　“是的，大家说的都很深刻，我赞同，教育问题确实需要解决！”罗天明面无表情地说。
　　“很好，大家的意见很集中，解决教育问题迫在眉睫，之前我和天明市长议了一下，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达成共识，我们觉得，王旗同志已经不再适合担任教委代主任一职，所以我提议免去王旗同志教委副主任、代主任职务，另行安排，看看大家有没有异议，如果没有的话，就表决一下！”
　　江中蛟扫视一下会场，所有人都举了手，不同的是，多数常委毫不犹豫迅速举手，几个人行动迟缓。尤其罗天明抬臂缓慢，如同负铅，脸色也很难看。
　　“哦，既然所有常委都同意，那就通过！”江中蛟沉吟片刻，又说，“既然免去王旗同志的职务，那么，也就要考虑安排一位合适的同志去教委，担起教委主任的重担，尽快落实市委要求解决上述问题，让我市教育沿着正确的轨道健康发展，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不破不立嘛，组织部考察了几名干部，大家看一看，议一议！”
　　罗天明此时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种似乎得意的微笑。他朝坐在自己对面的市工会主席盖建业瞥了一眼，盖建业也会意地微微点头。
　　组织部长曹斯德把放在桌面上的材料略微整理一下，捋捋头发，不紧不慢地说：“针对教委的实际情况，我们重点考察了两名干部，他们是市委讲师团团长沙默同志、市委组织部副局级调研员梁圣波同志，下面我分别介绍一下这两名同志的情况……”
　　江中蛟在曹斯德介绍过程中，偶然看了一下身边的罗天明，发现他的脸色舒展了许多，甚至有些自得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猜不出他可能采取什么方式来反对。
　　曹斯德念完，朝江中蛟点点头。
　　江中蛟说：“下面大家对组织部考察的两名干部议一下！”
　　“我先谈谈自己的看法！”国正明朗声说。
　　国正明马上发言，这正符合江中蛟的意愿，这是先声夺人，定出调子，取得话语上的优势，也是引导其他常委意向的重要环节。如果一开始就是反对之声，局面就不好控制了。所以他微微点头。
　　窗外雷声低鸣，风从一扇未拉严的窗缝挤进来，窗帘窸窣而动，负责记录的一名办公厅同志马上走过去关严窗扇。
　　“我之所以率先发言，是因为我是沙默同志的领导，有责任在这个严肃的问题上说话，哦……沙默同志曾任宣传部办公室副主任，兼部刊《莲城宣传》的执行主编，这个同志政治水平较高，为人正直，坦诚正派，业务能力很强，尤其在办刊工作中认真贯彻落实党的宣传思想工作原则，积极配合我市宣传思想重点工作，弘扬主旋律，做了大量工作，譬如仅今年，刊物被评为全国十佳党刊，全国党刊联谊会年会也在我市召开，与会者来自全国各省市的近百家地市级以上党刊，起到了宣传我市的作用，还主持编写了三本我市宣传思想工作的书籍，将陆续成书，工作任劳任怨，表现出一个党员干部的优秀素质。哦……说句题外话，原来我们部里准备自己使用这个同志，委以重任，现在既然市委另有安排，我们服从大局，让这位同志有更大的舞台，做出更大的贡献！而且，他还是个老教育，所以，我认为这名同志很适合教育管理工作，建议由他出任市教委主任！”
　　“唔……从沙默同志的简历看，综合刚才正明部长的介绍，我觉得这名同志还是和适合教委主任职位的，我同意正明部长的建议！”芈兰也随之表态。
　　陆续，其他一些常委也纷纷表态，认为沙默是最适合的人选。大家心知肚明，组织部的那位同志只是个陪衬，其履历也不适合任教委主任，只是曾经是名教师而已，根本不存在竞争力。虽然江中蛟事先并没有和所有常委打过招呼，但所有人都明白，沙默应该是江中蛟推出的。干部任免历来都是个敏感问题，在这方面的表态尤其重要，甚至决定你的站队。所以，常委们历来十分谨慎，大凡反对的极少，赞同的居多数。更何况，现在江中蛟如日中天，马上就要主政莲城市，安排自己得力的人担任基层部门领导也是常理。
　　江中蛟看到局势按照自己的预料之中发展，心中满意，但表情依然平静如水。他知道，反对之声即将出现。江中蛟侧脸看了看罗天明，罗天明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一个声音说：“我说说我的看法！”说话的是盖建业。
　　“好，建业主席谈谈你的想法！”江中蛟有些奇怪，平素都是罗天明表述看法之后，盖建业随之响应，可谓一唱一和。今天却一反常态，他不得其解。
　　“我提些个人看法，”盖建业说，“从沙默同志的履历情况来看，确实适合教育工作，但同时也是这份简历，让我觉得这位同志的进步似乎快了些，在讲师团团长职位上工作时间更是极短，未必有经验和能力胜任教委这一大块管理工作，而且，也很容易引起误解，认为这是在突击提拔干部，当然，这仅仅是我的个人意见，也是从对事业负责的角度出发，中蛟书记，我就说这些吧！”
　　盖建业言毕，朝大家笑了笑。但没有人笑。这时的笑，不仅不合时宜，而且有种故作轻松的意味。
　　窗外天色阴沉，雷声止歇，风声也戛然而止，一场大雨将至。
　　会议室的空气陡然紧张起来，鸦雀无声，格外静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江中蛟。谁都明白，这是在向江中蛟发难。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是不会在当下背景下说出这种话。倘若这番话从罗天明口中说出，尚且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市长、市委副书记，而且这样表述，也是他的一贯风格。可偏偏罗天明一语未发，倒是盖建业拍马上前，首先发难，不能不令在场所有人惊诧不已，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寂静一旦到了死寂的程度，就成为一种压迫。尽管这种死寂只是俄顷，却足以令人窒息。
　　“哦……还有什么意见吗？”缄默良久的江中蛟终于打破沉寂，他的表情平静，语气平缓，“如果没有其他看法的话，那就请我们的组织部长来解释一下吧！”他把目光转向曹斯德。
　　曹斯德依旧慢条斯理地点点头，然后捋捋头发，才开始说话。
　　“建业同志的意见有一定道理，干部组织工作是一项极其严肃的工作，我们必须本着对党、对工作和对人民负责的态度来对待。我先来回答建业同志第二个问题，我们不能搞突击提拔干部，但是，这不等于我们不可以重点培养和提拔干部，这是两个不同范畴，而且，性质也截然不同。组织部门有责任根据工作和形势发展需要，有计划，有针对性地培养考察干部，随时推送合格的干部到合适的工作岗位上，对于沙默同志，我们近期重点培养并加强了考察和使用，一切都符合组织工作原则和程序，就是为了尽快输送干部，使用干部，在这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曹斯德扫视大家一遍，最后把目光落在盖建业脸上片刻，然后继续发言。
　　“现在，我再来回答建业同志第一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很浅显，一个干部在你没有使用之前，又怎么能看到他是否胜任呢？我在任组织部长之前也没有从事过组织管理工作，到现在为止，我觉得自己还是胜任的。也就是说，安排使用干部本身，也是一种组织考察行为，锻炼培养干部，不仅要学习提高，也要给他一个锻炼和施展才能的平台，这就是所说的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在一个干部没有使用前就预判他胜任抑或不胜任，这未免有先验论的偏颇，我们觉得，沙默同志做过基层学校领导，谙熟教育工作，也具备相应的组织管理能力，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就说这些，不妥之处，请各位常委指正！”
　　曹斯德一番话，令在座的无不露出钦佩之色。不愧是六十年代北京名牌大学的高才生，语言简洁明快，逻辑紧凑严谨，理论实际紧密联系，无可反驳。许多常委默默点头。几个也想反驳盖建业发言的常委，便不再补充。盖建业咧咧嘴，表情十分尴尬。
　　这时，秘书韦伟进来，快步走到江中蛟身边，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将中蛟摆摆手，韦伟退了出去。
　　江中蛟微微一笑：“天明市长，您怎么看？”他觉得，盖建业的反对不足为虑，他更关注的是罗天明的态度。
　　“我嘛……对于沙默这个同志不甚了解，也不宜过多地评价，我倒觉得建业同志的意见还是很值得我们思考的，不瞒大家说，我对于沙默同志是否胜任——对了，刚才斯德部长已经说了，提‘胜任’似乎有先验论的嫌疑，那么我们就改为‘适合吧——对沙默同志是否适合这个职位，我也不是很有信心的，我倒觉得，这个教委主任还是从教育系统内部产生为好，顺理成章，自然天成，难道我们偌大的教育系统人才济济，就没有一个适合的人吗？”
　　说到这里，罗天明的目光直视曹斯德。大家明白，这是在诘问组织部门。
　　窗外大雨如注，瞬间雨声一片。
　　“是的，”江中蛟插话说，“天明市长说得对，从教育系统产生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我们选拔使用干部可不能局限于一个部门，全市一盘棋嘛，如果都从部门内部自然产生，我们的组织部门可就没必要存在了，王旗同志可就是内部产生的，这个问题不好一概而论，我看这样，罗市长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向组织部门推荐嘛！”
　　罗天明被江中蛟抢白一下，脸色难看，却又不好发作，便说：“我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过，对于这个沙默，我保留意见！”沉吟片刻，他又说，“另外，中蛟书记，干部问题是大事，我们是不是等运筹书记回来后再议更为合适？”
　　这句话具有明显的挑衅性，意在指出江中蛟龙目前还不是市委书记，不适合决策干部任免。这也是罗天明最后一张牌。
　　两个人的较量趋于白热化。所有目光又聚焦到江中蛟脸上，空气再一次凝固。在大家看来，这是罗天明投出的一个重磅炸弹，不知江中蛟如何化解。
　　“哦……”江中蛟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说，“是的，我是代理书记，所以，我已经把这次常委会的议题和相关情况向运筹书记做了电话汇报，运筹书记表示同意。”
　　听到此话，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可罗天明却咄咄逼人，继续紧咬不放。他说：“中蛟书记，这么重要的事情，仅凭一个电话，似乎不妥吧！”
　　“既然天明市长如此坚持，那么也好，我们就等运筹书记到了再议这个问题也不迟！”江中蛟看看手表，微笑着说。
　　正当大家疑惑不解时，会议室双扇房门突然敞开，市委书记马运筹出现在门前，他侧过身，继而出现的是省委组织部长甄惠来。所有人大吃一惊，如坠云雾之中。
　　江中蛟马上起身让座，马运筹坐定后说：“各位常委，省委紧急找我，就提前从考察团回来了，事先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只是和中蛟书记简单沟通一下，正好大家都在，下面，欢迎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甄惠来同志宣布省委决定！”
　　掌声之后，甄惠来说：“我来宣布一个省委决定，”他环视一下会场，“省委决定，免去马运筹同志莲城市委常委、市委书记职务；任命江中蛟同志为莲城市委书记，同时，免去其莲城市委副书记职务；任命国正明同志为莲城市委副书记，同时，免去其莲城市委宣传部长职务。”
　　公布完毕，他又环视一下会场，接着说：“这是省委对莲城工作的高度重视，还有一些调整要陆续进行，希望江中蛟同志、国正明同志不辜负省委期望，在新的岗位上做好工作！”
　　江中蛟和国正明两个人分别简单表态。之后，甄惠来和大家告别，冒着倾盆大雨，匆匆赶往临海市宣布另一项省委决定。
　　回到会议室，马运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莲城市委常委会了，借这个机会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配合，如果在工作中有让各位不愉快的地方，也请大家谅解，有时候，为了工作争争吵吵也是一种友谊嘛，我觉得，这是一种政治缘分，值得珍惜和怀恋。中蛟书记政治成熟，年轻有为，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他的工作，共同为创建一个美好的莲城同舟共济发奋努力！”
　　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关于这次常委会，中蛟同志和我说了，我完全同意！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常委会上表态了。我就说这些，中蛟书记，你们继续吧！”
　　“哦……”江中蛟看看手表，“这样吧，既然天明同志对人选问题持有异议，时间也不早了，我看还是暂时休会，明天上午我们继续讨论，这样大家也可以更为冷静地考虑一下，达成一致嘛！天明市长，你看怎么样？”
　　“好吧，”罗天明黑着脸说，“既然中蛟书记已经就任市委书记，我刚才那句话，请中蛟书记理解，此一时彼一时，我们都是从慎重角度出发，不过，对于沙默任教委主任，我觉得不妥，如果需要表决的话，我保留意见！”
　　说完，没等江中蛟说休会，他便起身而去。
　　江中蛟微笑着起身，说了声“散会”，然后陪同马运筹共同走出会议室，其他常委也陆续离开。
　　雨还在下，只是变得纾缓悠然，雨珠也变得细密如丝，微带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