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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心雨淅沥沥>第二十一章 宏才被拒

第二十一章 宏才被拒

作品名称:心雨淅沥沥      作者:单波      发布时间:2019-12-11 20:08:22      字数:4273

  曲欣刚吃完饭,忽听有人敲门。
  她知道这是妈妈特意为她请来的“贵客”来了。她慢腾腾走了过去,倒要看看这位贵客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得到妈妈如此的赏识。
  当她开开门时,果然有一位个子高高的、身段笔直的、手里提溜着两瓶白酒的帅哥出现在眼前,她淡定地问:“请问您是……”
  “噢。你好。你是曲欣吧。在下周宏才。”他倒很幽默,还“在下”呢。
  曲欣一怔,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周宏才?不就是当年那个小“跟屁虫”吗?难道不知什么时候长高了?她倒吸了口气,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喔,周宏才!快请讲吧!”曲欣觉着多年不见,还是故作热情些好。
  说起周宏才,这让曲欣想起他俩上中学的那些事儿。
  那时曲欣妈是初中老师。
  上初中时,她和周宏才是同班。曲欣个子长得高,她初中时几乎就是现在的个头,而那时的周宏才又矮又瘦,矮的不起眼,瘦的不禁风。别看他个子矮,他的年龄却不小,要比曲欣大几岁呢。排坐位总是排在教室的最前排。不过人小心大,学习成绩“很好”,还老想欺负人。曲欣妈坚信“近朱者赤”的理念,私下里托同事把曲欣的坐位调到了最前排,与学习好的他同桌。可曲欣个子太高,坐在前面就像一座山,能挡住后面一大片同学的视线。只好把她安排在前排靠墙的位置。别看周宏才人小,上下课时总是对曲欣的出入设置人身障碍。有一次下课了,曲欣内急,可他无动于衷,并横加阻拦。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曲欣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踩着他的脊背一步踏了过去;还有一次,上课了,他却抢先坐在坐位上,撅着屁股挡住了曲欣入座,老师都进教室了,他还是不让进,曲欣急了,索性抓起他的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提溜起来,悬空扔了个仰八叉,弄得同学们哄堂大笑。从此,他再也不敢了,且在曲欣面前成了小“乖乖”。
  “冤家”路窄,上高中时,曲欣又和他一个班。他还是没长个,排位还是排在最前排,曲欣却上了大后方。不过他在曲欣面前还是那么“乖”,只不过是乖得有些殷勤,甚至唯命是从。他的目光老是在曲欣身上流转,有时像一个幽灵,时远时近,忽隐忽现地经常出现在曲欣的视野里。曲欣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周宏才走进客厅,见到曲欣爸妈显得尤为拘谨,他毕恭毕敬地与曲欣爸妈寒暄之后,危襟正坐,倍感忐忑不安的样子。因为没有更多的语言交流,室内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令人窒息。曲欣爸不仅是他的顶头上司、官位在他数级之上,论年龄辈份也是他的长辈,又无深交。曲欣爸知道:言多有失身份,谨莫寡言又显失礼,故而他便悄然离去。
  虽说曲欣爸走了,室内气氛松弛了许多。但曲欣和他多年不见,更重要的是在校期间关系平平,如此突然相见,也没更多的话可说。有道是:“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回想起同学时的点点滴滴,犹历历在目。尤其想起被她推倒,且踏上一只脚时,曲欣不免窃窃自喜。如今都已长大,他俩也算是话不投机之人,只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气氛几乎又凝重起来。曲欣想,如其尴尬地坐着,倒不如独自出去走走,看看小城夜景。曲欣正苦于无计抽身呢,但见妈妈恰逢其时地端着刚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她就像看见了救星,委婉地对周宏才说:“老同学真对不起,我单位有点事儿。咱们改日再聊吧。有时间可去单位坐坐好吗?。”曲欣不失礼节地说。
  “好的。您忙吧。我和李老师再聊会儿。”周宏才有些被冷落的感觉,不得不以来找李老师为借口,自找台阶下。
  曲欣妈知道女儿是在托辞,可还是在周宏才面前为其圆场,也是为周宏才找回点面子,更是缓解一下凝重尴尬的气氛。她说:“欣欣这孩子呀,整天价就知道忙,经常几天不着家。这不春节刚过,又让她干副所长。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勤于工作本无可厚非,可也不能顾此失彼,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呀。希望你能理解,不要介意喔。”
  “不会的李老师,我们是同学,没必要那么客气。”周宏才很坦诚,又自我安慰似地说。
  “欣欣和致远你是了解的。若不是出现意外,他们五一就结婚了,可天不遂人愿,这孩子也是……嗨!”说着她又伤感起来。
  “老师,曲欣的不幸我也知道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这是人生最大的不幸。我知道,您身体不太好,以后可要自我宽慰喔。”周宏才随手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不怕你笑话。那天我也跟你说过,让她做人流,可她死活不肯,非要生下来不可。真拿她没办法……”曲欣妈说着擦了擦眼角。
  “老师,你就不要为难她了,生下来没什么不好。只要真心爱曲欣,就一定会爱这个孩子的。”周宏才的话让曲欣妈十分感动,也向她传递了一个信号——他很爱曲欣。
  “小周呀,你们是同学,希望你有时间多帮我劝劝她吧。”曲欣妈显然是话中有话。
  “好的,您放心吧老师,有时间我会找她的。”周宏才说着看了看腕上的表,已是九点有余,“时间不早了老师,我走了。”
  曲欣妈热情有加地把他送到楼下。
  周宏才走在路上,回想起在校时的时光。上初中时自己学习还不错。自从曲欣和自己同位后,才知道她并不比自己差,有时还抄她的作业呢;论个头论体力都在她之下,不但没欺负了她,反被她推倒,受她胯下之辱,又被她提溜着摔在地上。上高中吧,想和她好,她却和吴致远好上了。虽说经常在她眼前晃悠,帮她打扫教室卫生、帮她薅青草、帮她拾粪(那时候学校老搞勤工俭学)。可人家并不领情,眼神总是不屑一顾,一笑了之。就说她和吴致远一起去桃花园里赏花、一起打球、一起逛马路、相互借阅书籍、常常喜笑颜开地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那暗送秋波的眼神,都没逃过他那双早熟的眼睛。唉!谁让咱长得小、先天性不足呢?当时人称“半残废”。现在的个头是毕业两年后才长起来的,可恨自己长不逢时,现在已时过境迁。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想一个人时,而那个人正躺在别人的怀里。
  毕业那天看见她和吴致远眉来眼去、窃窃私语交换东西,心想,完了,人家谈上了。自己的心啊,酸酸的,酸出眼泪来,自我伤感地哭了,彻底绝望了。可毕业这么多年了,她的音容笑貌始终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时下,谁知她会出现这种残局,这回她该不会趾高气扬、自持清高了吧。难道真的与她有缘?想到这里,他感到神清气爽,偷偷地笑了,笑得很隐晦。
  时隔不久的一天傍晚,周宏才真的来所里找曲欣了。曲欣正准备下班呢。
  “曲欣,今晚一起看电影吧。”周宏才满脸通红,有些腼腆地递上影票说。
  “呵!不一定有时间呀。那样吧,我尽量抽时间吧,好吗?”曲欣接过影票随手揣进兜里,“坐会儿吧。”
  “不了。我看你也要下班了。”周宏才知趣地看看表说。
  “那好吧,如果家里有事儿我可能晚点去。”曲欣说。
  “好吧。那我先走了。”周宏才说。
  “好的。拜拜。”
  曲欣走回家去吃过晚饭,正犹豫呢,妈妈让她一起去遛弯,她把看电影的事说了,妈妈一听急了:“都几点了你还不快去?不要不给人家面子嘛。”
  曲欣为了不让妈妈生气,照顾人情面子,还是不情愿地去了。
  从此以后,周宏才有些得寸进尺,接二连三地老请她看电影、约她逛街,曲欣只为不伤害他的自尊心而已。这让妈妈又恢复了往日对她的宠溺,也不再催她做人流了,这倒相安无事。
  好景不长,一天,曲欣妈在一百遇见了周宏才:“小周呀,你和欣欣发展的怎样了?”
  周宏才牵强地微微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说:“毫无进展啊。”
  “也许是她心情不好,她都那样了,对待女孩子不能心急,你可要有耐心喔!”曲欣妈劝慰他说。
  周宏才苦笑着说:“谢谢您,老师,来办公室坐坐吧。”
  “不了,你忙吧。等我回去再劝劝她吧。”说完她旋即离去。
  曲欣妈因身体不好,提前退休了,尽管闲赋在家,无所事事,可她很少去招待所,尤其看女儿肚子渐渐隆起的样子,让她感到无地自容。可为了女儿的婚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妈,您来了。”曲欣站了起来,给妈妈沏了杯茶。
  “嗯。你跟小周咋样了?”曲欣妈开门见山地问。
  曲欣低头沉默不语,给妈妈斟满水杯,恭恭敬敬地递到跟前。
  曲欣妈白了她一眼,二话没说,甩手走了。
  这天周宏才又来找曲欣。曲欣看了看他,心里好像又有了当年那种让人心烦的“跟屁虫”的感觉。
  曲欣知道,当断不断反遭其乱。
  为了把话挑明,她想跟他好好谈谈,于是说:“老同学,你来得正好。你不来找我,我还想找你呢。走,今天我请客。”说着他们来到一家临街餐馆。
  餐馆不大,很干净利落,服务员还算热情大方。他们要了个单间,面积不大,安静悠雅,窗明几净。闲聊中,几个菜就上齐了。曲欣说:“您看,我也不便喝酒,我就以水代酒吧。您喝点啥?”
  “我……还是喝瓶啤酒吧。”周宏才对于曲欣的盛情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忐忑不安、谦和地笑笑说。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喽!服务员,开啤酒。”曲欣喊道。
  周宏才喝酒不多,他们却聊了很多很多。他第一次感觉到曲欣对他竟是如此推心置腹地坦诚。他俩从初中认识开始,一直谈到高中毕业,所有的点点滴滴,无不让他俩开怀大笑。每一件事,哪怕是幼稚愚蠢的小事,仿佛都是人生长河里的一朵浪花,那么的有意思,那么的耐人寻味,那么的绚丽多彩,那么的浪漫和富有感染力。
  周宏才也很坦诚,他说他很爱她,爱了很久很久,只不过那时是青涩的、懵懂的,准确地说是暗恋。是的,他从来没向她表白过。他摇晃着半杯啤酒微眯着笑眼说:“你和致远那些事儿,我都看在眼里、嫉恨在心里呢。还记得毕业那天,我看你和他在一起,我问你:‘你俩恋爱了?’说实话,那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你知道吗?我问完之后眼泪就出来了,后来我走到无人的山坡上,背靠大树,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整个身子慢慢地顺着树干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哭了,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落下山去。”
  曲欣看他满脸涨红,双眸迷离,充盈着泪花,她递给他一张餐巾纸说:“对不起,都是我无意中伤害了你。”
  “你没有错,是我自做多情了。”他接过餐巾纸擦了擦眼角,“不过我要感谢你给了我初恋的感觉,我把这一感觉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也许会延续下去,直到我生命的最后那一刻。”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曲欣有些被感动。她转念又说,“老同学,你不觉得感情这东西很奇怪吗?自古至今,茫茫人海。道不尽的红尘眷恋,诉不完的人间恩怨。
  其实你我之间,总是格格不入。我不想欺骗你,如果非让我说爱你,那是对你最大的不公。老同学,天涯何处无芳草?凭你现在的身份,何愁前路无知己?来,我衷心地祝福你,为你早日找到一位红颜知己而干杯。”
  周宏才无奈地举起酒杯,牵强地扯起嘴角,苦涩地笑了笑:“谢谢。”
  两只酒杯“咣当”一声碰在了一起。
  最后,曲欣不得不告诉他:“我心已冷。我的爱只有一次。如果再依附任何一个人,那将是对他人的感情的亵渎和欺骗。”她又直视着周宏才认真地说,“如果我说句不太中听的话,我倒觉得唐末大诗人元積悼念其爱妻的一首诗足以能表达我时下失去吴致远的心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望你我好自为之,各奔前程吧。”
  言尽曲终,菜残席散,他们就此握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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