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步履（03）

匆匆步履（03）

17、当代愚公
1974年冬开始治理烂泥糊工程，工程共分三期，我参加了前两期，190个日日夜夜为之挥热汗、献青春。这些年来每每车过撇洪河大堤，当年艰难鏖战的情景便历历在目。同时油然而生一种“当代愚公”的自豪感。75年上半年我到笔架山工地常备队任司务长。这是我回乡三年来第一次独当一面与社会事务性行当。“当家”的感觉真好。比挑土的晒太阳要少，劳动强度要轻许多，还可以接触各路赵公元帅、灶官司命。我这人知足，于是十分认真做好事务，在客观条件许可内，千方百计把民工的生活办熨帖些。自己在吃喝上从不搞半点特殊。大概是心情畅快的原因。50天下来，我过磅，体重足足增加15斤。平均每天长肉三两，民工笑我比当时一些土猪长肉还快。从此我甩掉了“瘦狗精”的光荣称号。刘姓东家有一小妞，才及笄，面容姣好，活泼可人，心灵手巧，编得一手好斗笠。我虽未为之怦然心动，然偶起怜爱之心。她精挑上等好篾编了一个斗笠送给我，看上去就如同一样精致的手工工艺品。我便趁上街购菜的机会，买了一双塑料凉鞋回送她。
在经历了二十个春秋以后，印象便逐渐在脑海中模糊渐至消失。一天我去兰溪一所学校检查开学工作，学校学前班一位刘姓老师问我是否记得她，我回忆不起来，她告诉我，她便是当初我东家刘老头的侄女，后来嫁到这边的。她说那时她和她的堂姐还有我在一起玩过。她告诉我，东家那会编斗笠的就是她的堂姐姐，后来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建筑老板，可那老板嫖赌俱全，很快就把家业败完了，堂姐生活陷入困顿，精神受到折磨，从此失去生活的勇气，婚后只几年，便撇下膝前幼子，服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红颜薄命，我听了只能为她长长叹息一声。

18、不是作田的坯子
刚回乡时，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认认真真锻炼两年，以最好的表现博得人家，尤其是大队干部的信任，内心深处的目标就是要跨进大学门槛以求远走高飞。于是我一头扎进生产劳动中，抢干重活难活，凡不会的技术活，便虚心求教，一定不留“自然王国”，两年下来，抛粮下种、扶犁掌耙全套农活我一概都会。可是，当两年过去了，一年又过去了，推荐上大学的希望就象肥皂泡一个一个破灭，那种原本就是用来作为升学筹码的热情便渐渐冷却，渐渐便陷入了茫然的苦闷中。此时我把很多的精力又转到了看书学习上。“双抢”的午睡时间，是劳动力难得调整、恢复体力、精力的绝好时光，我却用来读小说，三天一本，四天一本，不管什么书，弄得到便读。有时没有借到新书，就把读过了的拿过来再读，一部《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和一部《说岳》少也看了三四遍。几十年来我从不午睡，这种习惯的养成和强化就始于此时。村里有个沿门理发的理发师，每次跟我理发，他都要说我“不是作田坯子”，他日一定会跳出“农”门。他甚至要和母亲打赌，如果我出不了“农门”，他为我义务理发一年。对他的话，尽管我知是虚妄之言，但我却愿意当真话听，。尽管情绪低落，但对梦的憧憬，对梦的渴望一点没有淡化。

19、退而求其次
刚回乡的那年，大队学校需增加赤脚老师。我没有去报名。别人问原由，我笑而不答。心里却嗤人“燕雀安之鸿鹄之志”。真还没有看上那差事。可后来眼见上大学深造无望，便觉得赤着脚进课堂总比赤着脚下田强。退而求其次，想去当赤脚老师了。76年，农村泡沫教育兴起，即所谓“初中不出大队，高中不出公社，大学不出县市”。每一个村都正式办起了初中，一下子要增加大量赤脚教师，我们村就要增加三个能教初中的赤脚教师。可是，村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回乡知识青年，报名的很多。论条件，论能力我当是最无争议的一个，可是在最后要确定人选时，我却险些被卡在门外。一些反对我当赤脚教师的大队干部爷们说出了理由：一是刚回来那年有过不屑当赤脚教师的言论，是不是有些骄傲自满，目空一切？二是前年“反击右倾翻案风”，他当过三天造反派，此人难得驾驭；三是毕竟还只是一个可以团结的对象家庭的子弟，没有贫下中农子弟根正苗红。要不是自己先年下半年就以代课教师身份打进了学校，所展示的能力得到了公社联校干部的首肯，因此得到了教育主管部门的力荐；要不是不少老百姓尤其是有子女要读书的，听说我教书有“蛮狠”，远不是他们要内定的大队干部子女，亲属那样的毛色，便向干部提出严正交涉；要不是自己还有个堂兄也是大队干部之一，他更熟悉我的能力，加上多少总会有些宗族观念，他便在会上力排众议，其中之一非我莫属，我只怕连当个赤脚老师也会失之交臂。

20、骨干教师
终于赤着脚走上讲台了：名副其实的大队学校初中赤脚教师，待遇是一个全劳动力的农业工分外加每月10元的生活补助费。如同一个饿了几天肚子的乞丐，陡然看到一杯残羹或者几根蔬菜，饥不择食，也可吃出美味佳肴的感觉来。好不容易挤进“赤脚”行列，真有一种人生初战告捷的成就感。于是我全身心投入到自己新开创的事业里。除去外语，安排我教什么我就教什么，其他事务，安排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课务、教务最重的时候我身兼数“职”：教导主任、毕业班班主任，任教语文、化学还外加小学三年级数学。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却还浑身是劲。没有接受过一天师范的业务培训，脚上的泥还没有洗干净就走进课堂的我。居然很快就成为了公认的骨干教师，成为了教育革命中“挑大梁”的角色，常常让领导灌通“米汤”。在那文化、知识荒芜的年代，人们衡量专业文化知识水平、业务能力的标准还很低，试想，我一个仅在当时的普高混了一年的毕业生，匆匆忙忙从田头走进课堂，除了热心、认真、虚心和悟性外，短时间内能有什么业务能力可言，现在常常想起当时在课堂上的盲目性还感到对不起当时的学生。然而，我又确实是当时的出类拔萃者，我之以降，便可想而知。

21、“食堂成员”
奕云和我一同赤着脚踏进学校门。人家都说我们恋爱有基础。我和她高中同学同班，我姐和她的姐姐也是同学，我父母和她父母是好多年的交情，可以称得上“世交”了。她端庄贤淑，腼腆内向。因同村同路，同学读书接触的机会相对多，相互之间就比其他同学要多一层了解。那时朦胧的情感意念里，对她就起过“肥水不落别人田”的“邪念”。机缘天赐，我又有了实现自己“狼（郎）子野心”的平台了。是学期的一个冬夜，完成备课阅卷任务后，两人在一起边烤火闲聊。无意中扯到婚恋这个话题上来了，她感喟“还不知自己这一生的伙食单位在何处”？我接过语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这伙食单位第一个接收你”！她也像经过了深思熟虑，庄严而又诚恳地答应了。从此，我开始了初恋的情感历程。我们约定爱情秘密进行，在找到“出路”之前，“不足为外人道也”。正是这种理念和方式，导致了我们爱情的“先天不足”，以致以失败告终。谈恋爱如同作“地下工作”，从不敢大胆、激情、热辣。爱情进行一年，还不显山不露水，旁人浑然不察。有时情不自已要挽挽手臂亲亲嘴，都要费心机捕捉绝对安全的机会，俨然做贼。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人们的思想观念，自身的生存环境及性格志趣影响到恋爱方式的选择。痛惜的是我们之间有缘无份，现实提供给我们的爱情空间太狭小，太残酷，在爱情和出路的选择上，爱情终于给“出路”让道，因为那次给与他的“出路”必须要以牺牲我们的爱情为代价，奕云选择了后者。我们的爱情经不起冲击以致动摇，这场经历了将近四年的情感历程最终夭折。“食堂成员”只是徘徊在“食堂”门外。这个铭心刻骨的历程，现在回味起来，还是既温馨又苦涩。时过境迁后，我在《爱的情怀》里这样评价这场失败的爱情：“谁也不再在乎这场有缘无份的情恋的责任和道义，谁也不再为未能共渡彼岸表现出过多的遗恨，原来，失败的恋情也是美好的。洗去铅华后，心中的爱还在熠熠发光”！

22、情敌
与奕云感情上疏远导致裂痕客观上有个原因就是随着学校的调整我们一东一西分调两个学校。她学校的校长是地区师范毕业的“工农兵学员”，手里有了正儿八经的“铁饭碗”，她垂涎奕云时，正是因为我们的恋爱是“地下工作”，因此就让当时联校个别领导为她的校长说项，出面作“工作”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许之以“全乡若有一个转正指标，则非她莫属”。条件是跟她的校长好上。其时，“四人帮”已倒台，国家恢复了高考。而且我和她都参加了高考，她因分数不够落榜，我因身体原因痛失良机。出路何在，前瞻似乎一片渺茫。奕云追寻那一线曙光，且又受制于人，在当时实可理解为“不得已而为之”。然而，她和她校长的风花雪月也只是昙花一现。因她家人极力反对，她母亲甚至以上吊相威胁，便很快划上句号。但我们之间亦已经无法“起死回生”。生活跟我开了一个小小玩笑，在79年下学期，因人事再调整，她的校长又当了我三个月的校长，使我有了近距离感受这个曾在情场上战胜了我的情敌。他来之后，似乎有愧于我，处处陪小心，事事逢迎我。他愈这样，倒使我感觉他不象个男人。幸亏她和奕云没有能够走到一起，不然，我会感到自己更没有身价。其人后来改了行，当过副乡长，再后来下海经商，再后来负债累累，穷困潦倒。值得庆幸的是奕云有运气，这辈子没有和他一起去巅离流沛，受苦受难。

23、晴天霹雳
1977年农历12月15日（公历1978年1月23日），一个黑色的日子。那天学校进入期末考试阶段，我被派到离家约10公里的另一所学校监考。那时我连自行车都没有一辆，徒步去的。刚开考进入试场分发试卷，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己学校的郭老师骑着自行车过来了。我的心头略过一种不祥。果然他急切地招呼我出来，告知“你妈病了。快骑我单车回去，我替你监考”。我二话没说，接过他的单车飞身跃上便急急回赶。当时我刚学会骑自行车，技术很不熟练，当时农村的机耕路坑坑洼洼，一路我不知跌倒了好多回。赶到家，我顾不上与聚集在屋里屋外的村坊邻居打招呼，直奔里屋，见母亲躺在床上，我扑上去呼叫母亲，母亲已不能言语，我大声叫喊“妈妈”，只听到了母亲微弱模糊的一声“嗯”，微微睁开言，旋即又闭上，滚出两行清清的热泪。堂嫂告诉我，医生来过，诊断是高血压中风，怕是不行了。我咆哮着“不，就这样看着我妈妈死去吗？赶快帮我送医院”！母亲躺在临时担架上，我们抬着在乡间路上跌跌撞撞个把小时才赶到10多里外的区医院。那时医院是什么条件啊，连个氧气瓶都没有。医生诊断时，一脸回天乏术的表情，说是脑溢血，恐怕希望渺茫。肌肉、静脉注射后便打点滴。然母亲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在我们兄弟的呼唤中，渐渐的闭上了眼，永远地闭上了眼，其时，吊在她臂上的药水瓶，还剩下大半瓶药液。尽夜把母亲的遗体抬回家，我只感天旋地转，始终不能接受眼前这个撕心裂肺的残酷现实！母亲一生命运多舛，天生丽质，却降生在贫困的家庭，没进过学堂门。出嫁从夫后，也是煎熬在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岁月中，要维持一个家庭的家计，一生还拉扯大六个儿女，该要品味人间多少酸楚啊。而在家境渐趣好转，刚露出一线曦光时，她却要撒手而去，而且就是那么短短的53个春秋！尽管其时“文革”已经结束，但“文革”余风尚劲。母亲的丧事办得既简陋又带有那个时代特有的政治色彩，开一个革命化的追悼会，装殓在薄薄的棺木里，匆匆下葬。现在想来也是多么的寒酸！母亲的突然辞世，五雷轰顶般地击碎了一个虽然贫穷但很温馨的家庭。时近年关，思亲倍切。父亲、我和弟弟过的是生平第一个世界末日般的春节。

24、祸不单行
母亲的突然去世和首次参加高考意外落榜（至今不知落榜原因）给了我沉重打击。情绪将至冰点。五月初，一天晚上为学校食堂挑媒，结束后跳进池塘洗澡，因而受凉而染重感冒，长时间低烧、虚汗、乏力，自己以为是心力交悴所至，并没有十分在意，谁知已经给我种下了病根。加上学校课务繁重，事务繁忙，我还要咬紧牙关进行高考复习，是时只觉力不从心，但又不甘放弃。参加第二次高考，我获得平均82.5的高分，可是体检出我患急性胸膜炎——正是五月份那次重感冒，没有及时认真医治的严重后果。记得我从体检医院出来，腿似灌铅，身如飘絮，跌跌撞撞，欲哭无泪！没有呼天抢地，却已万念俱灰。与此同时女友已移情于人，命运如此多舛，上苍如此不公，我似临万丈深渊，已感此生无望了。

25、峰回路转
高考结束，我拖着病躯，载着满腹忧愁、满心委屈来到另一所学校，校长和同事知道我当时的处境，总是尽力给我帮助和抚慰。除了课务外，不再安排我其他事务。人间自有真情在，人在感情、意志、灵魂最脆弱、最需要帮助和抚慰的时候，就是一句沁人心脾的安慰话语，都往往使人终身难忘。校长把他的旧单车让给我——这是学校唯一的一辆单车。课余时间可以骑车去医院就诊、去药店买药，可以随意到野外溜跶。我常趁晴和的日子，骑着校长的单车，到四、五里外的来仪湖的沙洲上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可以想”，旷野碧空，可以极我目，可以释我怀；清波细浪，可以濯我脚，可以润我心。时光稍逝，我情绪逐渐走出低谷，心境渐渐走出阴影，身心在缓慢向良性恢复。但是，此时我考大学的这份心似乎彻底死了，再不去理会一叠一叠的高考复习指导丛书。很快又是新的一年的高考了，我原来的老师负责本公社的高考报名组考工作，他私下代我报了名，并且说考上了不要报名费，考不上，还得补交报名费给他。我临阵连“枪”都没有磨，抱着“打伴”的心态走进了考场，考完了所有科目。值得庆幸的是，居然在考试内容的变化和难度的增加，自己还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我的考分还是上了线，——只是可怜得很低，仅在中专录范围里。这个现在说起来都有些汗颜的成功，于我，在当时却是一线生的曙光。

26、走出乡间小路
10月，益阳地区师范学校发来录取通知书，几多遗憾，几多欣喜。姗姗来迟、含金量低、而且是自己决计要远离的行业却有无法挣开造物对命运的摆布——这是遗憾。但是我还是珍视这个迟来的春天。曾祖以降，我是家族中第二个吃皇粮的男性家庭成员。毕竟圆了跳出“农门”的梦。个中的酸甜苦辣，除了自己还有谁领会的来？在父亲眼里俨然是光宗耀祖的喜事，赶忙张罗请客喝酒的事。其时，农村情况已经又了较大转变，我家已经有了余粮，我装了一小船稻谷送到粮站，曰“交三超爱国粮”，价钱比征购要高2元一百斤。每百斤能卖到11.5元。1000多金斤稻谷卖了百多元钱，再由三姐找熟人（当时要计划）买了一块19钻的上海牌手表——这是我上学时最值得炫耀的财产。近边的同学、同事也送些毛巾牙刷、饭缸瓷盆之类的礼品、纪念品给我。离家前三天，父亲吩咐二姐夫当厨，治了几桌酒菜，请来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同窗同事，以及大队干部，以示谢忱。动身那天，在公社工厂当技术员的堂兄给我找了一辆便货车，把行李搁上让带去，我到母亲的坟前静默了一会，在父亲和乡邻的嘱咐声里，在期待的目光中挥手告别，转过低矮的老屋，走过曾经挥洒过汗水的田垄，走向我人生的另一个驿站。
（未完待续）

附：爱的情怀（节选）
这是一个初恋情人、再恋情人和结发妻子演绎的故事。
婚后二十个年头的春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手提电话里传来初听陌生、却又觉得有点熟悉的声音：“我在你初恋情人的家里，也想你来聚聚，带着老婆来，敢不敢？”带点诡矞却又大大咧咧的话语，毫无拘束的笑声，终于让我听出电话那一端传出声音的是谁了。
让妻子陪着到了“初恋情人”的家。接受的是高规格的礼遇。半天加大半宿，喝酒、玩牌，更多的是闲聊叙旧。后我又把她们及她们的丈夫延至自己的家里，一天一宿，依然是喝酒、玩牌、闲聊叙旧。作客待客，平常自然。
二十几年前我与眼前这两位已届中年的女人的一段情感历程，永远不能让人忘怀。我们是同乡、高中的同学，还和“初恋情人”一同走上教育岗位。几乎相同的境遇和十分相似的志趣，在同一片天空下是容易发展成恋情的。当“初恋情人”“投石问路”，向我发出“谁家是‘伙食单位’”的探询时，我义无反顾的宣布“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接纳她为“伙食单位”的第一位成员。我们的恋情在风和日丽中走过了四年，以那个年代男女相恋的方式形成的情恋内容，我们都有刻骨铭心的体验。
在“初恋情人”家里跟我打电话的是“再恋情人”。我与她的友情形成在“初恋情人”之前，发展成恋情在与“初恋情人”的恋情结束之后。闪电般的到来，闪电般的结束。缺乏深沉、却很明快；少了点温馨，却不乏浪漫。
当时间让这一切都成为历史，造物又精心安排了这么一个奇遇，是为了让我们了却恩怨尽弃前嫌还是诠释人生的戏剧？是重拾旧日的情怀还是演绎新的故事？毋须再找答案，眼前的场景足以证明一切。和三个女人在一起平静、轻松的谈笑着已经发生了的一切，过去神秘的话题异化成了笑谈、戏谑，过去二人世界里的“掌故”不再披上神秘的外衣，抖出来成了笑谈中的“共享资源”。谁也不需为这场“无花果”恋情宣称负责，谁也不再在乎这场有缘无份的情恋的责任和道义，谁也不再为未能共渡彼岸表现出过多的遗恨，原来，失败的恋情也是美好的。洗去铅华后，心中的爱还在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