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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妈妈的心结

作品名称:人生无悔      作者:情满珠江      发布时间:2019-12-08 16:10:36      字数:6022

  
  在妈妈关爱呵护下,我们家的几姐妹竟能长得亭亭玉立,就连我在挨饿年代出生也能长到1.67m,姐姐稍微比我矮一点点,妹妹比我还高。这在铁路大院里几乎成了美谈。
  因为我的妈妈继承了广东人的身材的特点,就是特别娇小,妈妈的身高才1.52m。
  我们长大了,越来越觉得妈妈好了不起,一个出生在风景如画、四季如春的南国女子,那么小巧纤细,看上去弱不禁风,竟然为了那份执着的爱,远离了亲人和故土,抛弃了心爱的广州纺织厂的工作,于1958年随同父亲,响应党的号召,开发北大荒,横跨八个省,行程近万里,来到了荒芜人烟的北大荒。
  我想象不到那时的日子妈妈是如何度过。
  不用说那份贫困,那份寂寞,那份孤独,单是北大荒的冰天雪地,那刺骨的寒冷……
  妈妈说当时因为人烟稀少,所以东北远比现在冷得的多。真的是滴水成冰。那荒草有一人高,一夜大雪后,第二天连房门也打不开,木版小房,难以抵御那刺骨的北风,家里冻的伸不开手,绻缩在唯一有点热气的炕头,盖着厚厚的被子,还在瑟瑟的发抖,吃的是玉米馍,红高粱米……
  妈妈是如此的坚强,她要有怎样的意志才能适应这一切的一切啊。
  不过,记事起我眼里的妈妈还是乐观和睿智的,我们是伴着妈妈故事长大的:《孟母三迁》、《孟母断织》、《凿壁偷光》、《囊萤映雪》、《铁杵磨成针》、《闻鸡起舞》、《傻儿子的故事》……等,都是妈妈讲的故事。妈妈还是那么心灵手巧,在北方很短时间就学会做防寒的棉衣,饮食方面,我们享受到妈妈用北方食材做成南方菜,令我们吃津得津有味。
  那样的年代,我们几乎伴着读书无用论成长,同龄的孩子都不再读书了,可是妈妈却用自身的行动影响我们,妈妈经常看书,尤其是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妈妈戴着眼镜,站在炕沿边,对着灯看书的形象,定格在我的心里。因此,我们姐妹也喜欢上了看书。有时候姐妹之间甚至抢一本书来看。这时候,姐姐就会想办法,去找她的同学再借几本。因为姐姐同学的的父亲在文化馆工作,很多书都不能公开看了,姐姐的同学就求父亲偷偷拿回家借给姐姐。记得我看的第一本小说《欧阳海之歌》。几十年了,欧阳海的形象还是历历在目,小说的情节还记忆犹新,不能忘怀。
  在铁路大院里,我们家的孩子爱看书,成了一些人的饭后谈资和笑柄。
  1977年恢复高考了,我是铁路大院第一个考学出来的知青。第二年姐姐也考了出来,妹妹的学习成绩也在学校名列前茅。这时才从邻居的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他们不能不对妈妈刮目:这么柔弱的南方小女人,竟培养了三个一个比一个高的优秀女儿。我们三姐妹也成了铁路大院尽人皆知的三朵花。
  儿子大了,生活好了。我的事业顺利,儿子聪明懂事。妈妈很欣慰。
  可是妈妈有心事,常常会流露出来:“唉,三个女儿竟没有一个能回到我的家乡,真是遗憾啊。”
  妈妈的心事我当然懂,小时侯也常和妈妈一同回到妈妈的故乡,我惊慕那里的山水,那里的美丽。想想凭条件,也只有我可以满足妈妈心愿。我和先生都是教师,都是大学文化,调动会容易些的。姐姐和妹妹不具备这些条件。谁知道老公也顾及他的母亲,就是不答应啊,几次机会都被白白错过。
  妈妈很无奈。但是,为了我的家庭的稳定,妈妈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1990年冬天,我却遭遇一场有惊无险的车祸,幸运地车轮底下逃生。
  那恶梦一样的记忆,不时在我眼前再现:
  北国的清晨,飘着清雪,我和一个同事去局里办事,上午九点多,事情办好我将同事打发走,绕路来看我中学时代的好友――虹。见面就是一番闺中絮语。
  这时她有事要办,我相伴同行。 
  元旦刚过,人们还没从元旦的气氛中走出来,路上车多人也多。那时候我们都年轻,我穿一件长长的浅色毛呢大衣,自己织的同样长长的咖啡色毛围巾缠绕在脖子上,末端长长甩在后面,虹穿一件大红羽绒服,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起来,也将她的脸映衬得更加红润。就这样,我们的色彩和青春气息使得洁白冰雪世界越发明艳起来。
  那时我还不惧车,拉着胆怯的虹,行走在落下一层清雪显得很滑的马路上,小心地横穿马路。
    那个路段是最繁华的闹市,对面就是市场,偏偏没有红绿灯,交通十分的混乱。
  我们小心地走到路中间,就看到西面蛮横地冲过来一辆中巴,我们吓得站住了,接着马上想退回去,就在这时,一辆中巴忽然从我们东面停下的一辆联体大巴后面窜出,并向我们直冲过来。
  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双双飞了出去……
   一时间没了记忆。
  恍惚中我就坐到车上了。身边是昏过去的虹。我们两个挨着坐在一辆车里,听见了车里人的对话:“快!直接去总医院。”
  到了医院,我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只是觉得头晕,右手臂痛。
  虹还没清醒,不知被谁背着,也不知谁扶着我,我们一路来到急诊。
  听见医生对护士说:两个人头上可能都有伤,快!先清洗伤口。
  接着两个护士分别为我和虹清洗头面部的血迹。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可是看到她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流,吓得我大气不敢喘,一时也忘记了自己的疼痛。
  可是洗着洗着,就听给我清洗伤口的护士说:这个人脸上、头上都没伤,那血哪来的?
  她又反复擦拭几次都没找到伤口,医生看了看就知道了。
  原来我脸上头上的血都是虹的,我们在车上坐在一起,她的头挨着我的头。结果她头上一直流着的血就流在我的头上、脸上以及呢子大衣和咖啡色围巾上。我们一起成了血人。
  这里医生看着没有伤情的我问道:“你哪里疼?”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就觉得右手臂很疼很疼。
  这样好像几个人将玉猫抱起来放在推车上,扶着我,一起去了X光室。接着就是拍片等一系列检查。
  虹的伤很重,而我是右臂肘关节软组织损伤。
  惊魂未定的我,右臂上了药,在医院陪着清醒过来痛苦万状的虹,看着她的痛苦,我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后来在虹家人的再三说服下,我才打的离开受伤比我重的虹,回到了妈妈家。
  晚上,妈妈帮我洗了围巾,结果洗的水都是红色的。那大衣却一直没洗,那血迹一直在上面,后来成了淡淡的。再后来我来了南方,那大衣就永远留在了北方。
  之后,我几乎整夜难眠。闭上眼睛就是一辆大车直面扑来。
  吓得一身冷汗,再也不敢闭眼。
  那一天,我们一起和死亡擦肩而过。之后虹就是接受没完没了的腰椎穿刺、拍片检查、各种治疗,脑震荡一直恢复到春天。
  我的伤情不重,休息一周就是寒假了。
  因为那一年自己是市优秀教师,受伤后,享受了赴广东省广州第二疗养院疗养的待遇,时间两个月。
  说来也巧,这家疗养院就座落在广州黄埔长洲——爸爸当年南海舰队旧址附近。
  此行,我带了妈妈和我年七岁的儿子一同前往。
  把妈妈和儿子安顿在佛山小姨家里。我便独自前往广东第二疗养院。
  第一次踏上黄埔长洲港,看着珠江里面空空的江水,竟不见有一艘战舰。
  我知道,南海舰队早已搬迁到了广东湛江。
  可是,脚踩这块土地,我的心依然激动不已。似乎在空气里嗅到了父亲的气息,感觉到踩到了父亲的脚印。
  在这里疗养的两个月里,我每天傍晚都在江边散步,虽然时值冬天,可是广东温润的海洋气候,没有一丝寒冷。
  在疗养院里,我夜不能寐,白天走在黄埔长洲爸爸当年走过的地方,思绪万千。
  于是,开灯下床,我把自己深深的思念,写尽诗行:
  立冬了
  站在季节的门楣
  缅怀父辈的英魂
  小雨便躲藏在风里
  周遭朵朵阳光缕缕海风
  
  于是我乘着风的翅膀
  踏上黄埔踏上长洲
  踏上父亲当年走过的地方
  抚摸着海边栏杆
  望着隔岸
  在心里数着战舰一艘一艘
  可江面空空
  战舰早已开去湛江
  而父亲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小村寂静小路蜿蜒
  一群鸟儿轻轻衔起古老村落
  一湾溪水绿两岸荔枝盈
  我封存了若干年的心情开始复苏
  爸爸!
  曾经年轻而威武的海角舰长
  这里就是您当年叱咤风云的地方?!
  
  一身呢军服一顶大盖帽
  那是我最为心仪的装扮!
  踏着父亲的足迹
  许多往事点燃了忧伤的思念
  带着蓝色翅膀飞来
  又在浓郁春光中滴落!
  
  深深的呼唤流淌在泪水里
  我的心开始了漫长的摆渡
  黄埔长洲
  此行为我撑起一叶孤舟
  那帆便是父亲!
  在每一个迎接阳光的日子里
  把乌云遮住!
  
  将近两个月,在我的伤完全好了以后,便离开疗养院,到佛山小姨家与妈妈和儿子汇合。
  一个周末,妈妈让我陪她去广州看看当年纺织厂的好友。我便带着七岁的儿子与妈妈一同去了。
  妈妈当年所在的纺织厂在广州市郊员村。现在,广州早已扩建,员村已经成了闹市区。妈妈找到纺织厂,看到厂房和家属区早已面目全非,都变得不认识了。她找了很多人打听,终于在一排楼前找到一个当年和妈妈最要好的同事冼素珍阿姨的家。
  我和妈妈走到一栋七层的楼梯房,按着别人的指点,敲响了冼阿姨的家门,妈妈显得有些激动,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女声用广东话问:“系宾果?”---阿姨在问是谁。妈妈赶紧说:“阿珍,是我啊,阿婵。”
  门开了,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妈妈和阿姨互相望着,阿姨一下就认出了妈妈,赶紧走过来,大声说:“阿婵,真是你啊!你看你,一走就是三十年了,怎么才回来?快走,进去说。”阿姨转身看到了我和儿子,妈妈赶紧介绍说:“这是我二女儿和外孙。特意陪我来的。”
  冼阿姨热情地让我们进去。
  走进厅里面,看着阿姨家里收拾得整洁、朴素。刚刚进入九十年代,阿姨家里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彩色电视机,一套红木沙发摆放在客厅中间,阿姨忙着为我们倒茶,拿水果,又给我的儿子拿出饼干和糖果,然后坐在妈妈身边,紧紧握着妈妈的手,问长问短,她们聊得热火朝天,我在一边静静听着,在她们的话里知道了妈妈当年这一走,和阿姨之间发生了多么大的差别。
  冼阿姨和妈妈同岁,都是1929年生人,二人都是1945年入厂,1950年广州解放,工厂被共产党接管后他们留在纺织厂继续工作,因此相同的经历和际遇,使妈妈和冼阿姨成了好姐妹。
  冼阿姨回头看看我,问妈妈:“那一年,哦,好像是1960年,你回来生了一个女儿,为了回厂工作,你还来过我的家找老肖,厂里不是同意你回厂工作了吗?记得那时你还说回去待产,产后休完产假就回来上班,怎么就一走没了消息呢?为此厂里和还把我们家老肖说一顿,说他办事没有准。对了,那一年是生的就是这个女儿吧?看年纪差不多。”
  妈妈苦笑一声,说:“实在对不起!你没记错,那一年就是生的这个女儿。至于我没回厂里上班,一言难尽。等有时间我再来详细告诉你。对了,你们家肖科长呢?他也退休了吧?那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他!你先说说你们的情况,还有大家,姐妹们都好吧?很多人都退休了吧?”
  冼阿姨睡说:“我们家老肖三年前就病逝了。”接着阿姨又把自己和大家的的情况向妈妈做了介绍,妈妈这才知道她们这批建国前入厂的老工人到了退休年纪后,都按照离休的待遇办理了手续。冼阿姨就是1979年离休的,至今已经十一年,单位他们的离休待遇就是每人又分一套房;每年公费组织她们旅游一次;每年给她们做一次全面体检。逢年过节单位领导都会带着鸡、鱼、肉、蛋来看望她们。
  而我的妈妈当年是随父亲开发北大荒而辞职。工厂给了妈妈离职费300元钱。而妈妈的同事们如今却得到如此丰厚的待遇。我不知道妈妈听了冼阿姨的话作何感想,只是看到妈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低头叹了口气,说:“唉!都是命!”
  从冼阿姨家出来,妈妈一直无语。
  我突发其想,对妈妈说:“妈妈,你等我一下,我去你们工厂办公楼。”
  “干什么?”妈妈愣住了。
  “去厂办找领导问问您的情况,看是否能有个说法。因为当年您的关系毕竟没有转走。”
  “算了吧,你冼阿姨家的肖科长已经去世了,新领导一个也不认识,谁还记得你,谁还理会你呢。别去了。走,回佛山。”
  “妈妈,这不就顺便的事吗,死马当活马医嘛,成更好,不成,就当没去过。”
  “那好!我们一起去。”妈妈坚持着,只好同去。
  我们从冼阿姨家小区出来,一路问了几个路人就找到了纺织厂办公楼。在门外出登记之后,我和妈妈在直接到了三楼人事处。
  进去之后,我找到人事处负责人,把妈妈介绍给他,然后我转述了妈妈的情况。那个负责人态度还不错,给我们倒了一杯水,很认真地听了我的介绍,最后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但是,当年阿姨是自动离职,且厂里也付出了辞职费。这已经是事实。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但是,厂里所有离职人员的档案,在文革时期被一些人烧毁了,一点材料都没有了。所以,抱歉,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档案被烧了?怎么会这样?”
  妈妈听了神情黯然,我也非常失望。
  只好打道回府了。
  从广州回到佛山小姨家,妈妈更加沉闷。
  小姨不解地问我:“你们去了广州哪里?怎么回来后你妈妈就不开心呢?”
  我只好如实告诉小姨:“妈妈是让我陪她去了广州纺织厂,见到当年妈妈一个厂的同事冼阿姨,听到冼阿姨说她们同年进厂的人,都享受离休待遇了。去找了纺织厂,领导说妈妈当年是自动离职,还领了辞职费。况且,文革期间,所有离职人员的档案也都被烧毁了。
  
  毫无办法。所以,妈妈听了就不开心,回来的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小姨,你劝劝妈妈吧。”
  小姨听说以后,也为妈妈的工作感到遗憾,当然,小姨还是藏起这些心思,劝妈妈说:“这么久的事情了,你不开心也不能改变什么,还弄得自己心情不好。算了吧!要怪,还是怪姐夫。当年就不该几封电报,把你骗了回去。害得你母女三人落了户口,你也找回了工作,不然,你不也享受离休待遇了!……”
  “小姨……”听到小姨劝着劝着就说到妈妈恼恨的事情上去了,我赶紧打断小姨的话。谁知妈妈听了脸色更加阴郁。
  之后,无论小姨怎么劝,无论我怎么哄,妈妈都听不进去了。
  从此以后,很少再见到妈妈开心地笑了。
  不久,我和妈妈带着儿子,从南方回到北方。
  回来以后,妈妈变得更加忧郁。她经常无缘无故冲撞父亲,对父亲再也没有一句好话,弄得父亲莫名其妙。有时候父亲会说一句:“你这次回南方抽到那根筋了?撞到哪路神了?动不动冲我发脾气。”
  那时我们姐妹三人都已成家,有了自己的家庭,家里只有父母两人了。每个周末,我们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回到妈妈家,趁着父亲不在,我们都反复劝说妈妈,别再和父亲怄气了,总是朝父亲发火,久了,父亲会受不了的。
  妈妈听了反驳道:“他受不了?我一辈子怎么受得了的?你们不知道,如果我一直没有离开纺织厂,现在已经享受离休待遇了。多大的荣耀啊!哼,都断送在你父亲手里了。还让我好好对他说话!”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也早已转告给了姐姐和妹妹。
  所以,尽管知道劝说无力,我们还是经常劝说妈妈。
  后来,妈妈听得烦了,说我们:“行了,我知道你们三个,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你们的爸爸,你们当然心疼他,算了,以后我不理他就是。”
  妈妈以后果然不再对父亲发火,但是却再次把幽怨藏在内心深处。
  是啊,这一辈子,妈妈对父亲是积怨太深了!
  妈妈的怨气在心里积了一辈子,这次和我一起回广东,见到冼阿姨,只是找到一个契机爆发而已。也实在是因为爸爸几次的决定,实实在在改写了妈妈一生的命运。
  而爸爸,偏偏又是个只会工作,不懂得体恤妻子的人。
  妈妈一生真是不容易!很多事情她都独立承受了:承受寒冷,承受饥饿,承受远离亲人的孤独。
  后来,我们姐妹渐渐长大,看得出,只有面对我们的时候,妈妈是快乐的。我们都成家立业,都有了自己的孩子。面对我们的孩子,妈妈是幸福的。她不辞辛苦帮我们带大了她的几个外孙外孙女。
  可是,当我们的孩子逐渐大了,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想好好报答妈妈的时候,她却病倒了。
  医生说妈妈的病是心情长期抑郁所致!
  原就如此啊,妈妈从上次从广东回来,心里就打了一个此生难以打开的心结。
  医生一语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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