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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赵大炮的驴脾气

作品名称:生•活      作者:王子文      发布时间:2019-12-06 21:33:29      字数:4365

  陈栋梁从大炮那儿回来之后,拉着脸色对娘说:“也难怪人家喊他大炮,喊他老驴,真是大炮,也真是老驴!”
  “这是咋的了?”栋梁娘见儿子这副脸色,心里立马就有了底儿,“是不是大炮不答应你从中间说话作保啊?”
  “那倒不是,就是他那话说得让人心里怪疙瘩的。”陈栋梁嘬了一下嘴说。
  “他说啥了呀,把你疙瘩成这样?”栋梁娘瞅着儿子问,“你跟人家着急了?”
  “没,一直在心里忍着了。本来说好了的答应让我从中间说话作保,粮食也装好了,他又说话了,说到时候瘦孩子要是不还,他就找我们家要。你说这叫啥呀,不就一袋子粮食吗,把人给看扁了,到时候瘦孩子还能还不起那一袋子粮食?当时我心里那个气,就跟他上了别劲儿,答应到时候瘦孩子要是还不起咱们替他还上了,他这才让瘦孩子把粮食扛走了。”
  “孩子呀,没着急就好,人家没错呀。你在中间作保,到时候瘦孩子要是真的还不起,人家就应该找咱们家要。因为人家答应借,相信的不是借家,相信的是中间人。”栋梁娘看着儿子,说,“没有咱在中间说话作保,人家也不会把粮食借出去。话说过来了,瘦孩子到时候能还得上那一袋粮食,理儿还是这么一个理儿。你这个别劲儿上得好!”
  陈栋梁给娘的话说得只瞪眼,他瞅着娘,想说啥子,只是不自觉地摇了几下头。
  “孩子啊,慢慢你就会知道了。这人呀,个个都不像你想的那样,别说是一个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就是一个娘的亲兄弟,各自的心眼儿也不一样。老话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个世上哪有一样的人呀。”栋梁娘看着儿子,说,“这是你刚刚立世的开始,以后还要跟其他人打交道有来往,这中间都要用心看着别人是啥心思啥秉性,用心为别人想着些,实在想不透的话,就跟别人调个个儿,多在心里问问要是这事儿摊在自己身上,自己又会咋想,这样就能把别人想通了。”
  陈栋梁听着娘的话,心里也在琢磨着,忽然觉得娘的话很在理儿。
  “以后呀,这样的事儿多着呢,慢慢学着点儿。”这个时候,栋梁爹从驴棚子收拾出来一篮子驴槽子里的破草,看了一眼儿子,说,“跟老少爷们儿来往不能直接想着啥,就把别人认为想着啥。”说着,他把篮子的里的破草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用手扒拉开了,“这驴也真懂事儿,你看这驴槽子里撒下来草,硬撅撅的,也难怪它不吃,就晒晒烧火吧。”
  “是你没把草捣腾好,还怪驴了,没听说吗——寸草铡三刀,没料也上膘。是你经管的不够用心,平时看你对它挺上心的,还是上心不够,以后再铡草就再铡碎点儿。”栋梁娘瞅了一眼栋梁爹,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儿子,说,“马花这也回娘家了,待会儿你去找找嘎子,打你结婚之后,这孩子也不知道咋的了,除了吃饭的时候回来打个卯,吃过饭就出去,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干啥,问他,他还不说。”
  “这几天我倒没有留意嘎子,是不是他有啥心思?”陈栋梁听娘的话,挠了挠头问。
  “这哪儿知道呀,我问过他,他就是摇头,问得急了,就一个‘没啥事儿’,我琢磨着是不是这几天只顾得忙你的婚事儿了,没把他给放到心上去,他生气了?也不会呀!”栋梁娘琢磨着说,“前些日子他还高高兴兴的,咋的就这两天像是有啥心思似的。待会儿你找到他,跟他好好唠扯唠扯,看他心里在想些啥子。”
  “是不是咱哪儿做得不小心了呀?”陈栋梁瞅着娘,皱着眉头问。
  “没呀,跟平时一样呀!”栋梁娘也皱着眉头,心里琢磨着啥子似的。
  “我看啊,是这孩子也没啥心思,就是想娶媳妇了!”栋梁爹摊好地上的草,起身看了看栋梁娘,笑了一下说,“这几天咱也开始操心琢磨着让人给这孩子牵个线儿,这样,这孩子心思就踏实了。”
  栋梁娘一下子开窍了似的,她瞅着栋梁爹说:“说不定也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这两天我也看着这孩子不对了,心里就琢磨着这孩子肯定是有这样的心思了。”栋梁爹笑着说,“这事儿咱还不好问,问他,他也不会说,得看,能看出来的。”
  “这孩子真是有了这样的心思,那咱还真得给操心了。”栋梁娘见栋梁爹好像找到了嘎子的心思,心里一下子松宽了。
  “以后你们娘们儿在一块儿唠扯的时候,打听打听让谁给嘎子牵个线说个媒,有啥子要求的话,咱答应下来。要不哪天我再跟赖毛爹吹吹风,让他再给嘎子操份心。”栋梁爹看了看栋梁娘,说,“听说赖毛他舅家有个闺女跟嘎子年龄大小差不多,是不是让赖毛爹试探试探。我琢磨着赖毛爹也会上心这事儿,不管咋说,就是他以前跟嘎子他爹心里有过节,这嘎子他爹也死了些日子了,这心里的过节也该放下了。就是他放不下,嘎子是嘎子,嘎子爹是嘎子爹。再说了,这事儿是咱在求他,不是嘎子爹在求他,看在咱们与他的交情上,多少他得给咱一个脸面吧。”
  “这事儿也急不得的,不像去地里拔个萝卜薅根葱。这事儿得瞅着有这样的人家。咱不能逮谁就跟谁说要人家帮忙给嘎子说个媒牵个线,咱只能把这事儿透出去,让有心帮忙的人琢磨两天。要是嘎子真的有了这个心思,做晌午饭的时候他要是回来,今儿让他烧锅,我趁这个空儿好好蹚蹚他的心思,把咱今儿捉议的事儿说给他,让他好好安心在这个家里过日子。”栋梁娘叹口气说,“这两天他不咋的在家,我这心里还真疙瘩得慌。以前他不在咱这个家呆着,就觉得这孩子挺可怜,娘死了,跟着爹两个爷们儿过日子,好歹有个依靠。他爹死了,我这心里为他觉得难受,担心他一个孩子吃不好睡不好。自打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到了咱这个家里来,不管咱家吃好吃歹,他每天能吃个滋润了,咱心里也就放心些了。这两天他不言不语的,也不老实在家呆着了,我这心里又给这孩子给拽起来了。”
  “娘,别替他着急,嘎子听我的,我这就去找找,看他在哪儿,在干啥。”陈栋梁见娘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忙劝慰着娘说,“我估摸着他也不会有啥大心思,可能是想他爹他娘了吧。不管咱家对他多好,咋的跟他爹他娘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位置。我断定现在去他爹坟上就能找到他,不用去第二个地方。”
  “是啊,隔层皮儿呀,咋的也跟亲爹亲娘不一样。”栋梁娘叹了口气。
  “都说啥呢!”栋梁爹瞅了栋梁娘和儿子一样,说,“你们娘儿俩这话咋听着让人觉得跟咱对孩子有成见似的。”
  栋梁娘一听栋梁爹的话,立马就住了嘴,还真是的,自己说的倒没有啥心思,别人听起来一琢磨,还真能琢磨出有些嫌弃的意思来。这话说得还真不该说,好在这话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说出来的,没有别人听见,要是给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去吧,看看嘎子这会儿在哪儿呢!”栋梁爹对儿子说,“找到他,就让他回来,就说家里有事儿。”
  陈栋梁听了爹的话,转身就出了院子。
  “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旁人听见了倒没啥事儿,要是给嘎子听见了,他会在心里咋的想呀。”栋梁爹见儿子很听话地出去了,就对栋梁娘这样提醒似的说,“本来咱心里实打实地待他,这话要是让他给一琢磨,说不准就会琢磨出别的弯弯儿来。嘎子跟栋梁这孩子不一样,栋梁无论咱咋的说他,怪他,他是咱亲生的孩子,别人说不出个别辄,栋梁他也不会有别的啥想法。嘎子这孩子就跟你说的一样,隔着一层皮儿,无论咱说啥做啥,别人都会拿眼盯着跟栋梁比,本来没有的事儿,也能让人给比出来。嘎子也会在心里琢磨,琢磨来琢磨去,就会有抱怨。这抱怨时间长了,就是仇了!”
  “咋会这样呀?”给栋梁爹这样一说,栋梁娘瞪大了眼睛瞅着栋梁爹,不相信地说。
  “就会这样呀!你个傻娘们儿。”栋梁爹盯着栋梁娘,说,“不管是不是咱心里有啥,以后都不能说出来,就是咱帮着他嘎子成了家,也不能说,这辈子就烂到肚里带到棺材里去。”
  栋梁娘眨巴着眼瞅着栋梁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
  “这事儿不像领个小猫小狗回家,小猫小狗没有啥心,不会想事儿,最多就是知道疼了往外跑,知道饿了往家回。人就不一样,有心,会琢磨事儿,同样一件事儿,每个人的心思不一样,就会琢磨出不一样的道道儿来。”栋梁爹瞅着栋梁娘,说,“咱要是不收下嘎子这孩子,说说这样的话也没啥事儿,大不了别人会说咱说白嘴子,没人会说咱心里有啥想法。咱把嘎子留下来了,就不一样了呀。对他,要比对栋梁小心了还要小心,就是这样,说不准还会落人闲话呢。从咱把他留到咱这个家里以后,我跟别人说话都小心着呢,别人问啥,我都说嘎子这孩子懂事儿,净往好处说他,虽说嘎子这孩子也没啥招人心烦的地方,就是有,咱也只能放到心里去。”
  “凭良心说,咱没拿他当外人待呀,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别人咋还会这样瞅着这事儿呀?”栋梁娘叹了口气说。
  “是,咱是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别人不会这样想呀!”栋梁爹出了一口常常的气,说,“以后记住了就行了,心里有啥咱们两口子商量,别再瞎嘚嘚了!”
  栋梁娘眨了眨眼,对栋梁爹点了一下头,说:“养别人的孩子比养自己的孩子还要难啊!”
  “好了,别说了,该忙啥忙啥去吧。明后这两天咱又该准备着香蜡纸炮送面人儿了,再送六趟,到先生那里还个愿,两个孩子这一生都没啥事儿了。”栋梁爹笑了笑,说,“说不准真像栋梁这孩子说的那样,嘎子想他亲爹亲娘了。也好,他去他爹娘坟上看看,心里也踏实点儿。不管咋的,咱在他心里代替不了他亲爹亲娘。”说完,他抬腿就往院子外面走。
  “你这要去哪儿呀?”栋梁娘见栋梁爹要出去,急忙问。
  “我想去老烟枪他们家看看。”栋梁爹回头答了一句。
  “还去看啥呀?你这刚从医院回来吃口饭。”栋梁娘听说栋梁爹要去老烟枪家,皱起眉头不解地问。
  “我过去看看老烟枪他们借到钱没?”栋梁爹站下来看着栋梁娘,说,“他们家那孩子在医院里急等着用钱呀!”
  “你这老东西,就是他借不到钱,你能帮他呀?咱自己腰里里比脸都干净,你去哪儿给他借去呀?”栋梁娘苦着脸说。
  “帮不了钱场咱去帮个人场!万一有人有钱不愿意借给他,咱从中说句话。”栋梁爹笑着说。
  “这个村子里谁家有那个闲钱在那儿放着呀?都紧吧得跟桶箍子似的!”
  “要不咱这样,我过去看看,他实在借不到钱的话,咱给他支个话,马花那儿不是还有她娘家给的压腰钱吗?”
  “你净瞎想!那钱咱能说给老烟枪?”栋梁娘抱怨着说。
  “咱当不了马花那钱的家,咱让老烟枪找马花说去!”
  “有你这样当老公爹的?要是马花知道是你让老烟枪找她借钱,她心里会咋想呀?”栋梁娘两眼瞪着栋梁爹。
  “这有啥呀,人家还不一定借不到钱。就是找马花借,人家又不是不还。”栋梁爹说,“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又不是说人家借了这钱就跑了,不在这个村子里呆了。”
  “你呀,咋说你呀。这钱借了是得还,他老烟枪一家子也飞不出这个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咱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这刚过门的儿媳妇要是想买个啥,想添件衣裳,你去哪儿弄钱去?她手里有钱,咱也不难为呀!”栋梁娘掰着手指头跟栋梁爹算起账来,“这小两口刚结婚,要添置的东西多了,像梳头洗脸要用的香胰子、擦脸的雪花膏、头巾围脖啥的,这不都得花钱呀。咱腰里有钱,好说,不用她张嘴,咱都把它给添置好了。咱腰里没钱自己还不知道?要是老烟枪真的从马花那儿把钱借走了,孩子张嘴要这些东西,你屙钱去呀?”
  栋梁爹给栋梁娘说得一个愣怔,可不是咋的!他吸了一口气,自己腰里没钱给孩子置办这些东西,儿媳妇娘家给的压腰钱自己倒给盘算上了,这还真不叫个事儿。他往外抬起的脚又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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