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3—15）

13
　　黑龙村一组三户连片，小山沟溪水旁边兴修水田，总面积不到两亩。当时像黑龙村这样一个高山村水田稀少，一些村民吃上大米更少了。高山村民要是一年能吃上大米，都是用玉米常常在低山换稻谷，在平时高山村民生活中，主要还是以粗粮占据最多。在土地到户之后，高山村民为改善生活质量，提高生活品味，既是在高山村严重缺水的情况下，依然在一些尚有水源条件下的山沟两边，能够兴修多少水田算多少水田，而且在乡政府优惠政策的鼓舞下，给兴修水田的村民年年有经济补偿费。
　　黑龙村一组三户村民，选择在小山沟溪水旁边修水田，水源条件并不优越。一条季节性小山沟，有一小股水源长流不止，天旱时虽然不断流，但水源供给量常常不足。即使是这样，村民仍然要把这个地方变成水田的决心不减。对到来的洪石涛，在他看来像这些地方，都不具备兴修水田的条件，可是村民偏偏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体现中国人民的确是一个勤劳的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民族。
　　黑龙村一组三户村民连片兴修水田，他们都开工了，但进展速度都不一样。在水田的成形上毛坯石坎初见成效，水田的水平效果还需要相当多的劳力，大约才能够圆满完成。凑巧，洪石涛在到来之际，面对兴修水田的工地上，三户村民暂停施工了。洪石涛站在兴修水田陡坡上，非常理解村民调整施工进度，作为土地上的主人，在生产生活安排中，都是正常不过了的事。
　　在洪石涛心目中，村民兴修水田的工具，如抬石头的木杠，套石头的铁丝圈，撬石头的钢钎，矫正石头的铁锤等，这些工具虽然在兴修水田工地上，只是留下了木杠和铁丝圈，但让洪石涛想到，在他的家乡就是这些无数工具，在家乡一面山坡上，修造出了一大片水平梯田......人民，就是这样的人民，在我们神圣的土地上，创造出了人间奇迹。
　　洪石涛离开兴修水田现场，他准备向兴修水田三户村民问问情况，在水田施工中存在什么困难没有。山路就这样，一抬腿一迈步，身体总是斜度较大。洪石涛上了一段陡坡，脸上就冒出了汗珠。当洪石涛擦擦脸上汗珠时，忽然从树林中跑出了一条野狗来。野狗摇着尾巴，似乎向洪石涛看了几眼。野狗视线倒没有把洪石涛吓退，洪石涛直接向野狗多走了几步，野狗回过身又向树林跑去了。
　　这时，树林中发出了野狗的叫声，一只野兔从荆棘中跳了出来。洪石涛看到这只野兔被野狗一直追进一块小麦地。洪石涛也随手在地面抓起一个石头向野兔甩去，立刻在小麦地里，出现了石头翻跟斗的生动画面。野兔远去了，野狗也没见了踪影。
　　此刻，洪石涛急匆匆穿过了小麦地，却在路途中遇见了，山洼乡社教团部是否检查工作的领导团长丘长志等人。洪石涛一一和社教团长丘长志，山洼乡书记张诗友以及两位社教团部年轻干部握了手。
　　社教团长丘长志握住洪石涛的手，连连表扬着说道：“洪组长在黑龙村干的不错，听村支书任小春说，在二组准备给村民搞一个饮水工程，今天我们社教团部和山洼乡政府领导，就为饮水工程到黑龙村，具体了解这项工程如何实施！”
　　洪石涛迫不及待地汇报说：“村民积极性很高，有的村民把筹款资金，已经交到村干部手里了！这项村民饮水工程困难不大，涉及到蓄水池需要水泥，也不需要很多水泥，就是希望山洼乡政府与水泥厂家取得联系，帮助黑龙村二组把饮水工程做成功！”
　　山洼乡书记张诗友回答说：“这好办，只要为村民解决了到户吃水问题，这些问题包在我们乡政府身上来解决！”
　　专门为黑龙村二组村民饮水工程，让社教团部和山洼乡的领导亲临黑龙村。上级领导这样重视此项工程，洪石涛心理太高兴了。洪石涛一路上陪着社教团部和山洼乡政府等领导，向村支书任小春的家走来，一边还在津津乐道介绍黑龙村其他工作情况。
　　村支书任小春在山坡上一块地里劳动，隔老远只见一行人向他家走来。村支书任小春不需要去猜想什么，和洪石涛走在一起，看情况一定是上级领导找他有事。于是，村支书任小春习惯性地扛起锄头，他还没有到家，跟着洪石涛的一行人已经到了家，而且个个都在端着茶缸，开始喝茶水了。
　　【14】
　　村支书任小春一见都是熟悉的面孔，首先向社教团和山洼乡等领导打了招呼，然后才用香皂洗去了满手的污泥。村支书任小春进了睡房把一包香烟打开，拿着香烟一出睡房，一边向坐在堂屋板凳上的，社教团部领导丘长志递去一支香烟说道：“丘团长，一双脚怕是走坏了吧！”
　　丘团长接了一支香烟，谦虚地回答说：“我当过知青，这点苦算什么！”
　　山洼乡书记张诗友，接到村支书任小春的香烟也在不停地说：“我和丘团长，都是苦命人，农村活什么没有干过！”
　　村支书任小春忙着把香烟礼毕，正值午饭时候到了，村支书任小春的妻子廖之琴，在厨房张罗着准备煮午饭。村支书任小春没有陪着领导们聊什么工作，他到厨房和妻子廖之琴耳语了一会儿，自己又在院坝里撒了一碗玉米子，一群鸡子就相继围过来了。村支书任小春伸手就抓了一只肥公鸡。村支书任小春把这只肥公鸡带进厨房，妻子廖之琴用绳子绑住了双腿拿上一杆秤，一过秤肥公鸡差二两就是五斤重了。此时，社教团部两位年轻干部，走进厨房看见村支书任小春，杀了一只肥公鸡，正准备丢进一桶开水里退鸡毛。
　　其中一位年轻干部说：“丘团长，找你商量事情！”
　　村支书任小春把杀死的肥公鸡放在地面，吩咐妻子廖之琴开水烫鸡拔鸡毛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村支书任小春堂屋，纸烟味很浓厚。根据山洼乡书记张诗友的安排，午饭晚一点的生活安排，可以订在村支书任小春的家。今天的重点工作，要把黑龙村二组村民饮水工程实施方案，及现场勘测等相关事项要确定下来。似乎从山洼乡书记张诗友口里得知，山洼乡解决村民饮水工程，是最近几年山洼乡的一项亮点工程，也是全区乃至全县农村发展样板饮水工程。社教团的丘团长，在其中一再强调黑龙村今冬重点工作，把黑龙村二组村民饮水工程完成好，就为老百姓干了一件大实事。
　　社教团的丘团长要急于到黑龙村三组，实地看看村民饮水工程的自然环境和村民饮水的分布情况。午饭可以晚吃，工作可要朝前赶，丘团长这样告诉在坐的干部们。村支书任小春只好吩咐妻子廖之琴，计划着时间安排午饭。
　　洪石涛在村支书任小春的安排下，提前到了黑龙村二组，通知村长沈思明和工作队员贾茂昌，到二组村民饮水工程现场。就这样，黑龙村干部和社教团以及山洼乡各位领导，走了一段山路，拐了几道弯弯，就自然汇集到了黑龙村二组村民饮水工程现场。
　　黑龙村二组这股山泉水，在社教团部丘团长眼前一亮，忽然说道：“地势好环境好，我看水源也好，是一处村民集中饮水的好地方！”
　　山洼乡书记张诗友惭愧地说道：“我在山洼乡当了三年书记，黑龙村我确实来得非常少，细致的情况我更不了解了！”
　　村长沈思明有意在说道：“这里一旦村民吃了自来水，周围禁止兴修水田！”
　　山洼乡书记张诗友一口就接过来了：“这个提法好，从现在起在水源的周围不能修水田！”
　　村支书任小春急忙插话说道：“我们黑龙村修水田的条件，只有一组和二组有这个条件。但是乡政府给黑龙村分配的农田水利建设任务完成不了，怎么办？”
　　山洼乡书记张诗友提高了声音说道：“因地制宜，宜农则农，宜田则田。解决了村民的饮水问题，我看比缺水发展水田更重要！”
　　现在无论谁发表建议，都是在围绕黑龙村二组村民饮水工程的需要，不管是好的建议，或者是有不同的看法，最终要集中到一个焦点。看起来，在黑龙村二组村民实施饮水这项工作不大，但农村工作无论大小，都涉及到村民的利益。在利益上发生了冲突，说明领导干部水平问题，对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上，没有找到科学解决问题的路径。
　　接下来一个现场会议，就此在黑龙村二组饮水工地召开了。会议决定，除了黑龙村二组各家各户能够吃上自来水的农户集资外，村民另外承担不了的资金短缺部分，由山洼乡和山洼乡社教团部想办法解决。村民饮水工程期限必须在年底完成，这项工作具体负责由村长沈思明。工作任务一明确，黑龙村干部和驻黑龙村工作队员，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上级领导来帮助解决一些工作上的不利因素，可以使工作更顺利更迅速开展起来。
　　在黑龙村二组关于村民饮水工程现场会一结束，已是下午四点多了。凡是在黑龙村二组参加现场会的干部们，都被村支书任小春请到他家，去吃不是午饭的下午饭了。
　　【15】
　　山洼乡社教团团长丘长志和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等人，在黑龙村村支书任小春家的下午饭菜没有少吃，苞谷酒也没有少喝，还是驻山洼乡社教团丘团长和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他们俩似乎把喝酒的人酒量控制得相当好，使每一个会喝酒的人都没有把酒喝醉，东倒西歪呕吐不止形象，在村支书任小春家里立刻出现。吃饭菜和喝酒的时间虽然从下午五点多，一直延续到晚上八点多，但丘团长和张书记一行人，没有在村支书任小春家留宿，连夜赶回到了山洼乡政府。
　　村长沈思明和工作队员贾茂昌，在村支书任小春家他们带着酒气，在火炉边烤了一会儿疙瘩火，和在坐的村支书任小春闲聊了一会儿，贾茂昌就跟着沈思明打着村支书任小春，给他们点燃的篾竹火把，要回到住地沈思明的家。
　　住在村支书任小春家的工作组长洪石涛，在火炉边洗了脸又洗了汤水脚之后，上床一睡觉，一双眼睛刚一闭合，就想起了驻山洼乡社教团团长丘长志，又把上一次当他面说的话，今天在饭桌上一再重复了一次。
　　丘团长当时端着酒杯对洪石涛说：“上次给你说过的话，你考虑过没有，到社教团部工作！”
　　当时，酒量不多的洪石涛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似乎微微一鞠躬，并向丘团长敬酒回答说：“这一期社教工作快接近尾声了，就是到了社教团部工作，工作时间也不长！”
　　丘团长把洪石涛给他敬一杯酒很快喝了，放下酒杯说道：“你们还没有正式分配工作，不管到社教团部工作时间长短，这对你以后分配好工作好单位打基础！”
　　洪石涛面对丘团长的说法，一时回答不上来，也想出了好的言词，洪石涛在饭桌上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时，在一边喝酒一边抽烟的村长沈思明，却兴冲冲接过话说道：“洪组长，这样好的工作安排赶快答应，在我们农村工作多艰苦。只要丘团长说的真话，你洪组长明天就到社教团部工作！”
　　村支书任小春见洪石涛没有开口，村长沈思明这样当着上级领导的面替别人多嘴多舌，即使上级领导不介意，村长沈思明这种说法在当下也不妥。
　　于是，村支书任小春向嘴里送了一口菜，婉转地说道：“洪石涛是大学生，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们这些大老粗算啥！”
　　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在饭桌上似乎不爱凑热闹，话也不多，但在他一杯酒下肚之后，忽然说道：“我们大家干了这杯酒，都不喝了！”
　　山洼乡党委书记张诗友话一出口，在饭桌上不喝酒的和会喝酒的人，都响应了张诗友的号召，停下了酒杯，该吃饭的吃饭，没有吃饱饭的，又开始添二碗饭了。
　　酒后吐真言，睡在床上的洪石涛忽然把这句话连续到丘团长的身上，但丘团长的话是在饭桌上再加酒桌上说出口的，最后丘团长又没有对洪石涛工作变动，大加强调及时安排妥当，好像是一杯淡水无颜无色无法欣赏和惦量。
　　洪石涛睡在床上，不是在想入非非。有人欣赏，被欣赏的人，就应该为自己想一想不为过。这对于，刚刚步入社会走上工作岗位上的洪石涛来说，社会现实已经在他脑海里有了过多的思考了。
　　第二天一早，洪石涛把自己的想法，给正在院坝用弯刀剁柴火的村支书任小春说道：“黑龙村二组饮水工程已经确定，资金短缺问题山洼乡政府和社教团部，给我们已经亮明了态度。今天是否在二组召开一个村民小组会，赶快行动起来，这项村民饮水工程务必在春节前完成，让二组村民饮上自来水过春节！”
　　村支书任小春停下剁柴火的弯刀，把叼在嘴里还没有吸完的纸烟，猛烈地吸几口，重口味的纸烟升高的烟雾，似乎潇潇洒洒飘向了洪石涛的前面。这时，村支书任小春不快不慢地回答说：“我也有这个想法，趁热打铁把村民饮水工程搞好，也是我们村干部给村民干了一件实事，在工作上不能光指望沈思明村长，我们应该积极主动配合他的工作，有分有合嘛！”
　　村支书任小春虽然是一位多年的村干部，但在有时候说话还真有点逻辑性。在洪石涛看来村干部“土洋结合”的思想和整个思维活动形式，像是一颗明亮的火星，即能点亮人的思想，也能够擦亮人的眼睛。根据村支书任小春和洪石涛的商定，晚上在黑龙村二组召开村民小组会，洪石涛在上午提前赶到黑龙村二组，要通知村长沈思明和工作队员贾茂昌召开村民小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