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三、刘磊的希望

　　华局长轻轻叹一口气：“已经完全被焚坏了。这下不单是我们公安局的事情，听说文物局已经成立了调查组，要进驻夏津县呢。”
　　连如江“啊”了一声，忽然明白马桥教堂并不属于高唐，从地理区域上它归德州市夏津县管理。不过听华局长意思，应该是本县公安局介入多一些，他问道：“华局，死的人里有没有刘磊？”
　　“没有。从现场痕迹来看，这次袭击并不成功，因为教堂里的人手里有枪，而且是神枪手，那两具尸体都是被枪击中要害部位而死，其中有一个更是命中眉心，这种枪法只有专业运动员或者特种兵才有，我们县五十名刑警，包括老徐在内，都没有这种枪法。”
　　“你的意思是说刘磊身边有高手保护？”这个情况有点出乎连如江预料。
　　“是的，经我们初步勘察，袭击者是七个人，他们可能觉得夜里这些人足够了，但没想到在翻墙时被发现了，马桥教堂里养着三只狼狗，不过狼狗对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威胁，这七个人早有准备，从地上可以发现了带有麻醉剂的馒头，这几只狼狗的尸体也在火堆里被烧死了，经有经验的法医判断，狼狗都是在昏迷状态下被扔进的火里。
　　不过从现场痕迹看，当他们接近教堂背后的忏悔室时，第一个人被击中了眉心，随即是一场枪战。教堂里的人使用的是狙击步枪，外边那些人则用的武器五花八门，但除了一柄短枪外，其他都是半自动或者全自动步枪。根据附近的村民回忆，当时枪声响了大约五分钟。第二具尸体在教堂另外一侧，估计应该是想偷偷过去包抄，也是被一枪致命，击中的是左侧太阳穴。”华局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对方开了几枪？不会是就开了两枪吧！”连如江细思极恐，刘磊什么时候请来了这么一个高手护卫。
　　“不是。从当场发现的弹壳分析，那个人应该是开了五枪，只是出了现场这两个被击毙的人，还发现了不明血迹，应该是有人受伤。”华局长耐心解释。
　　神枪手和狙击手不是一个定义，所谓狙击是专门培养的，需要经过专门的训练、伪装、弹道计算等等科目有很多很多。最优秀的狙击手通过一系列精准的计算数据，得到较为准确的弹道路线，然后调整瞄准镜格数来达到尽可能击中目标，而远距离又很大一个成分是靠运气的，子弹在出膛后随着膛线的旋转，虽然近距离影响微乎其微，但是随着距离增加和风力、地球引力、空气湿度阻力、子弹飞行时间等因素，弹着点都是软性指标。比如出厂枪械对800外散射面积直接就是多少公分直径的圆圈。这个里面天赋占一小部分，甚至很低很低，经过专业训练，摸枪时间足够长，计算足够准确，运气足够好，一样称为优秀狙击手，大部分狙击都控制在一公里射程以内。因为这个距离里子弹有足够的精度。可以依赖你的计算，再远了，计算已经失去很大一部分作用。而神枪手则是对天分要求更高一点，神枪手不需要是专门的狙击枪，不论是步枪、手枪，都可以称为神枪手。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对枪的感觉已经达到了枪人和一的地步，就是你举起手指想指哪就能准确的指向哪，而且反应速度超级快，比你自己的手指还要得心应手。这是狙击手不能比的，神枪手一般都是近距离射击。这个距离不需要精确计算，只需要手感，而且一般都是用自己最熟悉的一把枪。因为这把钱的弹道已经自己了然于胸，你见的抬手就打的，那就是神枪手了。
　　“嗯！”连如江原来看电影的时候，经常很喜欢施瓦辛格那样的孤胆英雄，可以一对三，甚至于一对十，只是后来和武毅在一起探讨军阵，才知道除非是那种顶级狙击手，而且要频繁变换地点，才有可能出现一对多的局面，正常对垒，相同的武器条件下一对二都很难，这个人凭借一杆狙击步枪，能在一对七的局面里不落下风已经很不容易，另外对方二死，还不知道有几个人受伤，这简直要算得上是完胜。他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应该就是外边那些人纵火了。也许他们发现不可能消灭这个神枪手，虽然来之前做过很多准备，但这种意外让他们无所适从吧，因此他们就往这个教堂里投掷了汽油瓶，然后就点燃了，整整七八百平方的建筑都被彻底烧毁了。但也是失火和枪声惊动了周围的村民，这些人仓皇逃走了。有目击者称他们是乘坐两辆面包车来的，那两具尸体都没来得及带走。”
　　“刘磊和那个神枪手呢？他们被发现了吗？不会在火海中被烧死吧。”连如江很关心刘磊的安慰，不过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高手，应该不会这么窝囊的死掉。
　　“他们也逃走了。从我们勘测的痕迹，有两个人从教堂地下室逃到了教堂外，然后沿着徒骇河往上游走了。只是后来找不到去了什么方向。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如江，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事情吗？”
　　连如江这才楞了一下，觉得华局长这句话话里有话，于是问道：“华局，这些事情是不是都没公开？”
　　“对！我们对外宣传是有人针对教堂的排外纵火，就连那两具尸体和枪战都严密封锁了消息，这第一是为了怕产生恐慌情绪，第二就是因为刘磊的事情不宜公开，我们市领导也专门和德州市公安局的领导进行了交流，觉得这中间的真相不宜对外宣传。但是我们在清理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了刘磊曾经藏身的地下室，那里并没有被火波及，也找到了一些他留下的证据，只是发现一个问题，他在白纸上写你的名字，还有你的电话号码，我们不知道他这是想干什么。”
　　这句话让连如江感觉有点后背发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据说刘磊逃走的医院病床上，就在床板下发现了刘磊写过他的名字，这也直接导致那个倒霉的派出所副所长被疗养院李院长给收拾的局面，当时众人考虑刘磊一定和连如江有某种联系，否则怎么会发来复去写他的名字呢，但是连如江却丝毫不懂刘磊这样做的意义，他恨自己？这没有理由呀。要不是连如江当时在南京军区找了人来保护他，估计刘磊早就被那些杀手干掉了。
　　“华局，那些字有没有照片，你能给我发一张彩照吗？”连如江想了想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有！”华局长不知道连如江看字有什么用，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参与了整个纵火现场的勘测，照片更是作为证据存在了文件柜里，连如江想要他马上就安排人去调取了一张。
　　连如江十分钟后收到了华局长发过来的彩照，这是一张A4幅面的复印纸，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连如江的名字，粗看上去有点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但仔细看上去却是连如江名字的连笔写法，只是这种练笔有点像是漫画，第一个“连”字太小，而“如”又极其粗壮，“江”更是成了一条细长的河流状，三个字凑在一起格外的让人别扭，就好像强捏在一起的三个人，只是每一笔似乎都在竭尽全力。
　　连如江对着这张照片长久无语，他似乎能读懂了刘磊心中的怨恨，按照心理学的说法，从笔迹是完全可以分析一个人的性格以及要采取的行动的：书写重压力者表明其自信、专横、顽固；轻压力者则说明书写人敏感、主动性差、缺少勇气和抵抗力；书写一笔一画的标准型反映了办事认真、通情达理、纪律性强，笔画有过分伸展、夸张的书写方式则反映了爱虚荣和随时想引起别人注意；大字型的书写是情感强烈、善于表现自己和自我为中心的体现，小字型则反映了精力集中、细致、焦虑和自我压抑；连笔型反映出有较强的判断、推理能力和恒心，不连笔型则反映了有分析能力、比较节制和独立性强字行上倾表明书写人热情、有勇气、有抱负；字行下倾则反映了情绪低沉、悲观、失望、气馁；如果整篇字向左页边靠，就反映出留恋过去，追求安全感和对未来勇气不足的心理状态；整篇字向右页边靠，则是向往未来和有勇气。
　　当然这一套心理学的东西要是被连如江看在眼里，他会一脸不屑，习惯于用三命通会和梅花易数的办法分析眼前的物体，他总是把眼前字体组成堪称六十四卦，很显然这个有深有浅，有方有圆的自己名字是一个天地泽雷随卦，这个卦是异卦（下震上兑）相叠，震为雷、为动；兑为悦。动而悦就是“随”。随指相互顺从，己有随物，物能随己，彼此沟通。也就是说目前的刘磊最想找到自己给他排忧解难，指点迷津。
　　连如江忽然想起前年爷爷去世时的事情，当时刘磊的父亲在济南住院，高度怀疑是不好的病，刘磊当时也是感觉压力山大，正好连如江坐他的车，于是给他一语道破天机，最后刘老爷子身体没事，刘磊更是成了清平镇书记，也许当时这件事情刺激了刘磊，现在他又盼望连如江再度出现在他的身边，让他从现在的梦魇里醒过来，所以无论是在哪儿，都心事重重的想念自己曾经的好朋友连如江。但是现在已经今非昔比，连如江恐怕也没有逆天之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