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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族】红地毯(6)

作品名称:红地毯      作者:笑若灵舞      发布时间:2008-11-30 16:18:57      字数:6627

哈尔滨的冬天出奇的冷。
剧中的其他演员完成戏份后离开了,剩下的只有莫亚旗,向语诗和扮演富翁的男主角,以及三个孩子。
孩子们的戏份不多,倒是向语诗在扮演孩子的母亲时,有着那样的温柔和慈爱,这也许是每个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她几乎是幸福而柔和的充当着孩子们的妈妈。
实际上,向语诗和剧中的兰兰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这无疑是亚双为她量身定做的,平和,淡定,坦然而且有小小的忧伤。
她脸上几乎没什么化妆品,穿着很朴素的花布旗袍,头发顺顺的夹在耳后,朴实,干净,柔弱而又坚强。
因为是在一间破旧的小阁楼中开拍,房里又没有暖气,出奇的冷,而他们因为剧情需要又不能穿很昂贵的厚衣服,所以那种生活的困境更恰如其分的表现了出来。
虽是演戏,亚旗觉得自己和她和三个孩子好像真是一家人,快乐,满足,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今天的这场镜是兰兰告诉吴佳青决定嫁给那个富翁,她语气平静,但眼神哀怨和无奈到让亚旗的心陡然生痛。
他说:“不,我不同意。”
她温柔的理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轻拥在自己的肩头。“爱情和婚姻不一定对等,我和孩子们的父亲当年是因为相依为命而结合,他一直把我当成一种责任。现在,我再嫁人,也是一种责任,我的孩子们,我不希望他们永远如此的卑微,我活着就是要将他们养大,但,我给他们的实在太少了,这是我必要的选择。”
当时,亚旗就流下泪来:“那么,我呢?”
她轻笑:“你是一只在飞翔的鸟,有太多美丽的风景等着你去浏览。”
“可是,我现在只要你,我只要留在你的身边。”
她捧着他的脸:“你是不小心流落到凡间来的王子,你有你的王国有你的公主,而我什么也不可以给你。”
“不!我放弃全世界,我只要你!”
她的眼泪从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哽咽着说:“我却要不起你,这是一个梦,虽然美丽但不永恒。你只是生平找到了家的感觉,你只是歇歇脚,然后继续飞。”
他猛的起身:“借口!你完全是因为害怕我不能给你幸福,你嫌弃我的一无所有,你看了他的钱。”
她笑,笑的惨烈:“是的,我是看上了他的钱。”背过身去,淡淡的说:“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希望让他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误会?”他大叫:“难道你认为我们之间没任何的关系吗?”
“是的,我把你当成孩子。”
他呆了半响,扭头跑出去。
导演喊停,向语诗还背对大家站在那里,慢慢的回头,满脸泪水,那一刻,亚旗的心再次的生痛。
工作人员递上道具,准备拍下一镜,兰兰出嫁的前夕,吴佳青送了只玉镯做她的新婚礼物。
亚旗把玩着手里的这只玉镯,是仿真的碧玉。
他对导演说:“我有些不舒服,明天再拍怎么样?”
在一家古玩店,亚旗终于挑中了一只玉镯,然后请人打了把小巧的金锁,在上面打上向语诗的名字,作为配饰掉在玉镯上。
第二天,下着大雪,他们站在屋檐下做最后的告别。
他说:“明天,我就走了,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哦。”
他笑:“你以后会长胖吧。”
她垂头,也轻笑:“也许吧。”
“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吧?”
“也许吧。”
“兰兰――”
她抬头,看着他:“我希望,我们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拉着她的手,将玉镯套在她的手腕上。“你为了救我卖掉了你丈夫唯一送给你的东西,现在,我还一只给你,希望你永远永远不要摘下来。”
她轻抚着玉镯上的小锁,柔声说:“永远,永远。”
他凝视她,然后转身,大步走。
她的泪奔涌而出,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他转身将她紧拥进怀里。
什么叫情不自禁,什么叫天旋地转,莫亚旗在这一瞬完全的如此,他只是一个小男人终于得到一个心仪已久的女人,完全不记得这是在演戏,什么不要假戏真做,什么适可而止,统统全不记得,他用尽二十年来所有的激情狂野霸道占有欲望去吻这个女人。
边上的人全体看傻了,导演喊了三次停,他们还站在半尺深的雪地里继续。向语诗推他,推不开,只好用力的咬住他的舌头,他惊呼一声,放开她,再看看剧组的人,一时之间无地自容,一头栽在雪地里,将脸埋进雪里去。
导演将他从雪地里扯出来,笑着说:“相当OK。”
他不敢去看任何人,倒是向语诗大笑着说:“好了吧,我们都太入戏罢了,不必不好意思。”
亚旗裹着大衣,也仍然全身发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热度和外面的冷发生碰撞,头疼难忍。
终于坚持着把兰兰出嫁的那场镜拍完,导演宣布,拍摄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戏份要等到明年的夏天。
在医院里昏睡三天,醒来就看见向语诗,她说:“他们都走了,我只好留下来照顾你。”
他看着她,脸就开始红,自己暗骂自己的没出息。
她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来说:“还给你,你可以送给别的人。”
“你说了会永远戴着的?”
“那是在演戏呢,傻瓜。”
受伤极了:“你不要就丢了它。”
她把报纸给他说:“莫亚旗和向语诗的姐弟恋不再是秘密,你有何感想?”
亚旗笑:“报纸上说我借拍戏的机会送定情信物给你,你有何感想?”
她大笑:“定情物?算不算是?”
他支吾着说:“那个道具太假,我只是觉得不配你。”
看着他,认真的说:“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一直把你当成小朋友,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我大了你十三岁。”
“我爱你。”
“我有诸多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爱你。”
“你要承受很多来自外界的舆论。”
“我爱你。”
她笑了,淡淡的凄楚,淡淡的幸福,淡淡的妩媚。
亚旗伸开双臂,她投进他怀里,在他耳边低语:“会永远永远吗?”
“是的,永远,永远。”

亚双听着同室女孩子的议论,她们在看娱乐新闻。
“亚双,你哥哥真的和向语诗恋爱了?”
她想到母亲在电话里气恼的声音,笑了。
“拜托你们别把明星想的那么完美,他们也不过是人罢了。”
完美?世上哪里有完美的人!她留意的是另一则新闻,希望有更多的志愿者加入红十字会关爱艾滋病患者。
军训已经结束,寒假该做些什么?她在思考,除了读书还可以做些什么,证明自己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孙宏伟!那个野人,不会再有他的消息了吧?好奇怪,亚双时常的会想起他,有些说不清的甜蜜和忧伤。
新闻是每晚必看的,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知道孙宏伟在这次缉毒任务中身中数刀,至今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完全不加考虑的,打听到他所住的医院,然后见到了这个男人。
他的头上身上缠满了绷带,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这就是那个凶巴巴又气昂昂的男人吗?守候他的人那么多,她只能躲在一角偷看,在心里乞求上帝他一定一定不要死。
每天午休和晚上,她都会去医院看一看,她的心都被这个曾经的长官占据。
这天下着大雪,她在医院门口捧了一把雪,边走边捏成一个小雪人。病房里没别的人,她终于可以走近好好的看看他,将雪人放在他的手里,她说:“你最好别死,你还没看到莫亚双为社会做贡献呢。”
张开的眼睛看着亚双,然后清楚的喊:“莫亚双。”
“是的。”
“外面下雪了?”
“是的,大雪。”
“你怎么还那么瘦?”
“我吃了很多饭的,就是长不胖。”
“你逃课?”
“没,现在是午休时间。”
命令她:“回去休息。”
她听话的点头,走出去告诉医生他醒了,出了医院,心头开始狂跳,抓了把雪掩在脸颊上,忍不住的笑。
接下来的几天,他的病房都挤满了人,第四天,他脸上的纱布除去,脸上一条明显的刀疤,显然已不会消失。
亚双细细大量他,冷峻的脸孔她是喜欢的,浓眉大眼她也是喜欢的,透出来的刚毅气质她更是喜欢的,她对自己说,我喜欢这个男人。
将饭盒递给他说:“食堂的饭,你一定要吃完。”
他吃饭的样子还是像老虎,她就从心里喜悦。
“多久才能下床走路?”
“很快,没伤到筋骨,只是失血过多罢了。”
“明天,我再来送饭给你。”
他看着亚双,目光深沉而内敛,粗声粗气的说:“这么冷,你以后别来了。”
亚双笑:“不冷,我可以推着你出去看雪。”
“你推不动我,你一点――”他把“用都没有”这几个字吞回去。
第二天,亚双逃课,去买了辆轮椅推到医院来,在走廊等了很久才等到探望他的人离开。
他张大眼看她:“你真的弄了辆轮椅来?”
亚双说:“我扶你下床。”
“不用。”他拒绝,自己下地,刚想站起来,便疼得咧嘴跌坐在床上。
亚双伸手,架着他,努了好大的力才让他在轮椅上坐下来,她说:“我不像你想的那么没有用。”
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绿化区,因为积雪的缘故,推着他相当吃力,她的喘气声他当然听见了。
“停下来。”
亚双用脚在雪地里印梅花。
“我不喜欢冬天。”他说。
“我也是。”
“我知道,你喜欢秋天,喜欢秋天的天空的蓝。”
亚双看着他,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到他脖子上去。他粗着声音说:“我是男人,我不怕冷。”
“可你现在是病人,万一感冒了我怎么向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交代。”
“他们是我的亲人和战友,我有许多的直属亲戚,我怕他们来。”
亚双笑了:“我也怕他们来。”
他伸手,拉着他,他手里的温度像火炉。亚双蹲下去,他又将围巾围上她的脖子,那一刻,亚双居然有呼吸停顿的感觉,谁也没开口,但谁的眼神也没有逃避。
一个女孩走过来喊:“伟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呢?外面多冷啊。”
亚双急急的说:“我走了。”
“等一下,是我的堂妹孙晴。”
孙晴盯着他问:“谁?伟哥哥,女朋友吗?”
亚双再说:“我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买了毛线。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夜以继日的织围巾,等织好去医院时,孙宏伟已经出院了,医生交给她一个电话号码。
一直都没勇气去打那个电话,放假了,她回到了父母的身边,第二天就去报名参加了救助艾滋病患者的志愿者队伍,在一所疗养院里照顾艾滋病患者,当然瞒着父母亲。

春节一天天临近,亚旗回家,还带来个人,那就是毛羽。他见到亚双,当着两个老人的面将她抱起来抡了几个圈,嘴里直叫:“亚双,我想死你了。”
当时,苏菲妮就变了脸色。
毛羽全然不知,一个劲的说:“你还是那么瘦,看来军训对你的帮助不大。”
亚双挤到哥哥的身边,抱住他的腰问:“对对,你和向语诗真的――”
“是的。”
“你真勇敢。”
“你呢?有没男朋友?”
她摇头,想到孙宏伟,有些心头发热。
苏菲妮也挤到儿子身边来,捧着他的脸问:“为什么不刮胡子?”
“剧情需要。”
小声对儿子说:“为什么带他来?他对双双不怀好意。”
“妈,你想双双当尼姑吗?”
“当尼姑也不要嫁他。”
晚上,亚双摸到哥哥房间去,小声喊:“对对。”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快到床上来。”用被子包着妹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
“对对,你们会结婚吗?她爱你吗?”
“不知道,我们忙各自的事业,在一起聚的时候也并不多。你在等什么样的人?”
“反正不是毛羽这样的。”
亚旗拍她的头:“我希望你嫁人,读那么多书做什么呢?”
“对对,我在做义工。我是志愿者,关爱艾滋病患者。”
亚旗大惊失色:“你疯了!”
“别告诉父母,你别担心,一般情况下又不会传染,何况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何况,这些人并不可怕,走近他们才了解,他们很可怜很无助,我希望能帮到他们。”
亚旗仍然说:“我反对。”
“对对,你有钱也应该做些公益事业,可以救助那些失学的儿童或者残疾人。记得你要为我保密,我怕妈妈担心。”
“双双是个天使,你那么的善良,我要向你学习。”
亚旗醒来,亚双已经不在家,苏菲妮说她去做家教去了,毛羽一脸的失落,关在房里为亚双的歌词填曲。
亚双在为病人读一些用精神疗法战胜疾病的文章,让他们正确看待自己的病情,勇敢的面对生活,不要失去自信和自尊,不要因此抬不起头来。
亚双来的第一天就有个女孩自杀了,亚双非常的难过,她觉得这些人真正害怕的是面对来自外界的歧视,他们中甚至没有一个人有亲人朋友来探望过。
今天又来了个晚期患者,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亚双用棉球帮她往脓疮上涂药,她说:“不要碰我,请你别碰我。”
她柔声说:“不要紧的,你别动就好了。”
女人的眼里落下泪来。亚双问:“您叫什么呢?我叫莫亚双,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我。”
女人猛的坐起来,吓了亚双一大跳。“莫亚双?你叫莫亚双?”
“是的。”
她双唇抖动,慢慢的躺下去,喃喃的说:“你要小心,别碰到我。”
晚上回家,她在房里写日记,父亲喊:“双双,你的电话。”
那边粗声粗气的三个字:“莫亚双。”亚双就愣了。
“我在你们学校问到了你的家庭电话号码。”
好激动,亚双声音都抖了:“你找我?”
“是的,你买轮椅的钱,我得还你。”
果然是不解风情的家伙!气鼓鼓的说:“好,你送来给我。”
那边啪的挂了电话。
心情不好,半夜才睡着,又很早醒来,门口站着的人吓了她一跳。他伸手掩着她的嘴说:“别叫,别让你家人听到。”
“你守在我门口做什么?”
柔声问:“亚双,有多少人会为你失眠?你是为谁准备的?”
她眨巴着眼:“你对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
毛羽叹息,再大大的叹息:“你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所以要亲口将这个失败告诉你。”
果然是不同凡响的男人,明知会失败,也要让对方看到他的坦然和洒脱。
她由衷的说:“你很好,和哥哥一样的好。”
他笑:“我如果有个女儿,我烧香拜佛要她像你。还有,今天就别去工作了,好好陪陪我和亚旗吧。”
她点头。吃了早餐,三个人在门口堆雪人,一辆的士在门口停下来,下来的一个人让亚双几乎当场晕倒。
孙宏伟!怎么可能?跑过去,站在他面前,无法开口。
“莫亚双,”他说:“我亲自送钱来了,你说的。”
气结,气到脸都红了。
有男人上门来找亚双,全家大大的惊奇,全体看牢这个男人。
孙红伟伸手,递过来的果然是钱,嘴里还问:“够不够?”
亚双的同学?不太像!好正气的一张脸,适合东方人西方人的审美观,可靠,耐看,而且简单实用。
苏菲妮连忙热情的招呼:“快进屋喝杯热茶。”
“不!”他果断的回答:“我很忙,我得走了。”
“等一下。”亚双叫,飞奔进屋,又飞跑出来,将手里的围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围上他的脖子,急急的说:“我织的,我去医院,但你走了。”
他看牢亚双,凶巴巴的问:“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亚双垂头,可怜兮兮的说:“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没打。”
他说:“我有话对你讲。”伸手,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塞进车里,自己也上了车,命司机将车开走。
全家人站在当地,张口结舌,没弄清楚状况。苏菲妮终于惊叫:“双双等的莫非就是这样的男人?”
“老天!”亚旗说:“他太强硬了,他是双双的克星。”
的士直接开到火车站,他下车,急急的买了车票,对亚双说:“我很忙,我要马上赶回去。”
亚双看着他,声音都哽了:“你专门来还钱给我?”
他说:“我等你打电话给我,我想见你。”然后他笑:“我喜欢这条围巾,我也喜欢蓝色。”
亚双的眼泪就流下来。他命令:“别哭!”再柔声说:“别哭。”伸手捧了她的脸,那么温柔的说:“我走了,你别哭。”
什么也不想,扑上去,扑进他怀里,他的怀抱那么的宽阔和温暖,亚双想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离开。
他拥住她,在她耳边说:“别总是看书,多做些有益的事情,我走了,你要长胖。”
放开她,转身,大步上了火车。
亚双回家,对家人说:“他是军人,是特警。”
没人开口,什么也不必说,亚双喜欢的,想要的,注定适合她的只有此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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