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族】红地毯（5）

谁说这种锻炼没有用，早上六点跑操，亚双是掉在最后的一个，一个星期后已经不掉队了，站军姿的第七天也没有倒下了，她自己都在夸自己实在是个不错的女孩。
从今天开始，就训练走正步，齐步走，跑步走。
齐步走跑步走倒没什么大问题，走正步的时候，野人队长来了，他亲自做示范，一条腿抬起来伸得笔直，另一条腿站了一分钟也纹丝不动。
他大声命令：“全体抬左腿站立十秒钟，坚持不了者，俯卧撑五十个。”
所有女生的脸都吓白了，但校长都无权管这个野人，谁敢不服从？
亚双用一条腿根本就站不稳，坚持不到五秒就落了地。野人的眼睛比老鼠还贼，而且记忆也不错，声音大得骇人：“莫亚双，出列！”吓得大批女生将抬高的脚踩到地上去。
“出列！全体女生！俯卧撑五十个。”
这简直是要亚双的命，她连一个都做不起来，趴在地上，可怜的像只小狗。
“你――没用的千金大小姐！”
亚双瞪着他，忍着，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一哭，有几个女生也哭了起来。
他挥着大手：“强者不需要眼泪。”
亚双反驳：“这里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莫斯科，你却是希特勒重生。”
他皱着一双浓眉，命令：“站起来！”
亚双趴在地上，就不起来。他抓住她的后襟，又像抓小鸡一样的把她提起来，还不忘将她歪了的帽子扶正。
“你不服气？”
“是！我们本来就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你不能要我们个个都像你。”
“你可以选一种方式和我比。”
“好!”亚双拉拉大大的衣服，又将腰上的皮带紧了一紧。
他问：“你要和我单挑？”
“不！听说你是哈佛大学的博士生，我们比智力。”
他一本正经的说：“好！”
“如果你输了，做一百个俯卧撑，如果我输了，站军姿到十二点，深夜十二点。”
他想也不想：“好！”
“我们每人出道题，你是教官，你先。”
他站得笔直：“听好了，我的问题是，什么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这种小儿科的问题，引起一片笑声。他说：“我知道你知道，我的问题是，军人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亚双看着他，有些失神，他在上教育课吗？
她笑着：“你干脆问我你是不是最可爱的人好了。”
“如果你认为是，那么立即服从我的命令，如果你认为不是，我做一百个俯卧撑。”
亚双愣了，她可不愿否认他这个军人不是个可爱的人，那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回答是，她是否得认输？
他命令：“撤消你们的处罚，入队。”
“不！”亚双说：“我还没有出题，我的答案就在这个题目里。”
他一脸不识好歹的怒气：“说！”
“有一类人，和现代人没什么不同，为什么不能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
他认真的思考，浓眉紧锁着，然后肯定的回答：“野人。”
亚双说：“完全正确，因为他是野人，所以不能进化，因为他不能用自己的野蛮来统治现代的文明。”
全体同学哄堂大笑，他涨红了脸，气得七窍生烟。
亚双说：“我输了，我站军姿，站到深夜十二点。”
他完全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把气出在别人的身上，命令教官：“你――好好看着他们！”
亚双看着他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
眼看同学们吃中饭了，她站在那里完全像件供人参观的艺术品。那个野人竟然坐在操场边监视她，他吃饭的样子像老虎。
看着他吃完进了食堂，刚想偷懒，他又出来，径直走向她，将一盒饭递到她面前说：“吃了！”
她别过脸去。
“必须吃！”他命令：“你还有八个小时要坚持。”
她想了一想接过来，这简直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吃饭，参观者还有老师，但她硬是将一满盒饭拼命的咽了下去。
他说：“很好，如果你每顿吃这样一盒饭，一定会长胖，我的饭盒比一般人的都大。”
她瞪着他：“你的饭盒？”
他说：“站好，我去洗。”
到了下午，她的腿几乎麻木了，麻木了也好，起码不觉得痛。
晚餐又是表演式的一大盒，她气他：“你没有传染病吧？我自己有碗。”
“我知道，你那个碗太小了。”
天暗下来，然后响起了熄灯号，整个校园一下子安静下来。秋日的月色如此的柔和，夜风如此的温柔，亚双几乎想伸开双手拥抱这样的夜色。
野人还没睡，坐在离她远远的地方。这是个又认真有固执的男人，而且太没有同情心和爱心了。
他走过来说：“我想了想，我们的比试不公平，实际上我问了三个问题给你，所以，我应该做一百个俯卧撑。”
如此美丽的夜，亚双几乎认为是个浪漫的夜，但在月色笼罩下是个站的笔直的女人和一个在做俯卧撑的男人，只怕嫦娥见了都会笑。
太不浪漫了！她叹了口气。
他终于说：“十二点了，回去睡。”
她的腿已经僵了，迈不开脚。
他看看四周，突然大声说：“鬼来了！”
她吓得撒腿就跑，听到他的大笑声。
早上起来，腿和脚都肿了，她一拐一拐的跑早操，又成了掉队的一员。
但野人没有骂她，任凭她像个残废似的跟在队伍后面。
在排队解散的时候，野人说：“莫亚双，今天批准你休假一天。”
大慈大悲的菩萨！她几乎要跪地谢恩了。
止痛膏是化学老师金俊勇送到宿舍来的，他很细心的帮她贴上，她看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腿，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说：“在韩国，军训是我们的必修课，你知道，当年美国人打朝鲜，所有的老人孩子都上战场。”
她看着他温柔的眼神说：“我太没用了。”
“你很坚强，能坚持下来出乎所有师生的意料之外。孙长官，他是个对事认真的人，我喜欢这样的男人。”
亚双不开口，她还是对那个野人有成见。
他用韩语说：“美女也不相信眼泪。”
她用韩语答他：“流泪并不代表软弱。”
他点头：“如果留学，我希望你去韩国。我爱中国，所以才来这里留学并留在这里工作，我希望你也能爱上韩国。”
亚双一笑，不作回答。
他礼貌的对她颔首：“好好休息。”
亚双用被子蒙着头，听着外面的一二一，只想睡。
中饭和晚饭都是那个野人送来的，用他那个特大的饭盒，并且盯着她吃完，也不说话，板着一张脸，鼻子嘴唇像刀削的一样冷峻。
这在同室又有了新话题。
李梦说：“其实，他真是蛮好的。”
“算了吧。”范小明说：“他只是想亚双长胖了才挨的住他整。”
“才不是有心整她，他只是没见过如此柔弱的人，想彻底改造改造压双而已。”
王飞飞问：“这是不是缘分呢？”
“缘分？”李梦笑：“他这种人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只怕连情话都不会讲。”
王飞飞笑：“何必说情话，用他那双大手把对方一搂，就是羊入虎口。”
李梦倒在床上叹息：“刘思宇，他太瘦弱了。”
“喂！你可别移情别恋。”
“亚双，我多想自己是你。”
范小明说：“你明天也装作晕倒好了。”
李梦跳起来：“对哦，苦肉计。”
王飞飞尖叫：“你不会真那么做吧？”
“你们等着瞧。”
第二天，继续走正步。野人一排一排的检查，到了李梦面前，她尖叫一声就向后倒，他伸手一扶，她的手就吊住了他的脖子，装得极惨：“我的腿抽筋了，妈妈呀！”
他将她放到地上，用力的拉扯她的腿，接着又抓又揉，边说：“没用的千金大小姐。”
李梦看着他，忘记继续表演。他说：“好了就站起来。”
“不，我站不起来了。”
野人起身，命令学生：“你们――全体从她身上踏过去。”
李梦一咕噜爬起来说：“好了，好了，长官，谢谢你帮我按摩。”
王飞飞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她立马闭嘴，不敢出声。
“从这边走到操场那边，十个回合。立正，正步走！”
亚双觉得自己都走出几份军人的气势来。

亚旗挂了电话，对向语诗说：“双双在参加军训，听她的口气还不错，我实在不敢想象，她那样的人居然没有累到住院。”
“锻炼对身体有益无害，何况，她是个什么都不肯认输的女孩。”
他们已经经过了五个城市，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向语诗的戏份，陪同他只是导演的要求，希望他们增加以后对戏时的默契。
向语诗不是专业的演员，但她给了亚旗很多中肯的意见，而每次站在一边看着亚旗在街边不修边幅的吹着萨克斯的时候都有些失神，与其说是在卖唱，不如说是一幕风景，唤醒了整个城市的生命，他像一个真正的浪子，漫不经心悠然自得，但又有难掩的伤感和深情。
这是个比自己小十三年的大男孩，但她并不认为他们之间没有动情的权利。
他们酒店的房间门对着门，每晚亚旗都会和她讨论剧本到很晚。他们是朋友，只是比朋友多了些说不清的心领神会罢了。
“亚旗，明天，你将拍这部戏里面的第一场床上戏，对此，我相当怀疑。”
“怀疑什么？”
她大笑：“经验！你现在是一个处处留情的但害怕被爱捆绑的浪子，你既要激情霸道又要冷漠决裂，对你这样的孩子来说，可能会让你手足无措。”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仍旧取笑：“千万别假戏真做哦，适可而止。演员最忌讳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导演喊停，就从戏里出来，否则会闹笑话的。”
他说：“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她伸手托着他的下巴，看着他问：“你有过女人？”
他点头：“十八岁那年，我有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
她笑：“不足为奇。”
他说：“她也只是个孩子，在时尚街混，除了玩什么也不懂，是妈妈提醒了我，就分手了。”
她问：“爱她吗？难过吗？”
“可能那时不懂爱情吧，纯属小孩子的游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上上下下的大量他：“所以说，你仍然是个对女人缺乏经验的男人。”
他受伤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你教我。”
她怔了一下，看着他，看了许久，然后一倾身，将唇贴上他，那一刻，亚旗完全的晕眩，呆瓜一样的一动也不敢动。
她退开，大笑着：“你看，你连接吻都不会。”
他心跳到要晕倒，无法言语。
她伸手拍拍他的脸说：“记着了，明天和谢媛媛的那场镜，可不能跟刚才这样像个傻瓜。你得很大力的吻她拥抱她，甚至粗暴些，因为，你这个浪子是狂热的霸道的让女人无法抗拒的。”
他只知道点头。
“你以前拍的那些都是青春偶像剧，纯情小男生的戏份和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完全不一样。小男生是单纯的害羞的胆怯的蜻蜓点水一样的，而浪子是个对各种女人了如指掌的男人。”
他皱着眉，她轻笑：“演员都是情场老手。”
“可你不是演员。”
她看着他，半天才说：“我也是情场老手。”
他的心一痛，受伤的看着她。
“别那么看我，我可不是什么纯情小女生，别用你的观点来看待我。你要相信，现实里的人和事远不及梦中的美好，你是个还有梦的孩子，而我已经不再做梦了。”
亚旗一晚没睡好。第二天，重拍了很多次，导演都不耐烦了。
导演开导他：“把她想象成一个你动了心想迫切占为己有的女人，你是男人，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她自投罗网，你就彻底的征服她。”
面对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边上又那么多的人围观，要他像个野兽一样的去征服一个女人，他怎么做的到？
向语诗大笑：“不晓得二十岁算不算是男人呢？”
这句话像把火，瞬间将他燃烧。当谢媛媛扮演的富家小姐向他倾诉爱慕之情，并发誓要永远会和在一起的时候，他冲上去，抱住她，在她的脸上和脖子上乱亲，双手疯狂的去扒她的衣服，然后将她压倒在床上。
导演喊：“停！”
他猛的起身，还在喘气，谢媛媛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你太大力了，我都被你抱得痛叫了起来。”
导演说：“很好。”
他孩子气的对谢媛媛说：“对不起。”
她娇笑：“为什么道歉？不是为艺术献身吗？不过你可以请我吃饭补偿。”
接下来的几场镜相当的顺利，晚上还加班到两点才回酒店。因为今天的戏都是亚旗和谢媛媛的对手戏，所以她一直坐在他的身边，回酒店的路上还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憩。
她说：“亚旗，明天的戏份仍然是我们的，我们探讨一下。”
他说：“太晚了，有些累，晚安。”
回房洗了澡，向语诗敲门，她穿着一件类似日本和服的睡袍，看上去说不出的女人而柔情。
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亚旗说：“陪我喝一杯。”
亚旗眼睛都睁不开，只想睡。
她说：“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他笑：“我是男人，大男人，有些坏的大男人。”
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说：“看来，你不是个会假戏真做的人，你会是个好演员。”
“我认为懂得假戏真做的人才是好演员。”
她很妩媚的笑：“等到了我们的戏份的时候，你再假戏真做吧。”
他将杯里的酒一口喝下去，心头猛的发烧，头也有些晕。
她柔声说：“好好睡吧。”
他拖着她的手腕说：“再坐一会吧。”
“太晚了，明天见。”
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如果真像别人说的那么放纵，为什么不在他面前放纵一把？
亚旗的脸更红了，自己是个有些色情想法的大男人哦！

今天是练习打靶的第一天，亚双是胆战心惊的，只要是训练一种新的项目，她特定是挨整的对象。
靶子是固定的，在离队伍的五十米之外。野人亲自做示范，托枪，单膝跪地，举枪，瞄准，扣扳机，十枪环环打中红心。
训练的第一步，全组单膝跪地，举枪齐肩，坚持一分钟手不能抖。
不抖才怪！三十秒钟，女生的手臂就折断似的垂了下来，能举的也是抖的厉害。
野人喊：“男生退后，女生继续。”
他果然是个不怜香惜玉的男人。
李梦问：“长官，这枪是不是真的？”
他瞪着她，托高她的手臂，李梦手里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胸口，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扳机扣响，野人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脸都痛得变了形。
全体人吓呆了，李梦扑上去大叫：“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吼：“空弹头，杀什么人？”
但他的脸色真的不好，对教官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每个人都在心里感谢李梦。
上午的训练没见到他，吴教官说：“记得了，别对着人开枪，虽然不是真的子弹，距离太近也会伤人。”
李梦吓住了，脸色惨白：“孙长官受伤了吗？”
“那还用说，都破皮流血了，在医院包扎呢。”
每个人多少有些担心，但运气蛮好，整个上午，亚双一枪也没打中都没人骂她。
她在午休时对李梦说：“你是我的救星。”
但李梦一脸的懊恼：“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一吓他。”
王飞飞说：“别那么心疼了，我高兴的不得了，我们这个吴教官比他好多了，希望他在医院多住几天。”
但下午，那个野人好好的站在她们面前，精神好的不得了。他教了几遍如何取弹夹和上子弹，大声说：“十人一组，正式射击，把前面的靶子当成敌人，当成我也行。”
亚双仍然一枪也没打中，她跪得膝头生痛，手臂也酸得抬不起来。
“你――”他大声嚷嚷：“长那么大两只眼睛做什么的？”
亚双想对着他放一枪。
他在她身边跪下来，托着她的手，脸几乎和她挨到了一起。“眯上你的眼睛，从这个瞄准器里看向前面的靶子，扣扳机。”
十环！虽不是自己的功劳，亚双也高兴。
他站起身说：“你自己再打一枪。”
这一枪也打中了，虽然在靶子的最边上，但总算可以得分。
人不管在学习什么的过程中，只要有了小小的窍门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亚双实在有些得意自己的进步。
晚上，几个女生还特地到一个摆地摊的那里打气球，把那个老板打到告饶，以为她们是女子特警队的。
实在因为高兴，李梦请她们吃了烧烤，还带了一大捆要请客，到了教官们的宿舍，只有李梦大着胆子往里面走，其他几个躲在外面偷听。
除了野人，谁也不会对请客的这么凶。“晚上不好好的休息，跑到外面去瞎逛，还有，拿着父母的钱不懂得节约，请什么客？”
李梦灰溜溜的走了出来，撇着嘴说：“毫无情趣的家伙，我去请思宇宿舍的人吃。”
亚双笑着和几个女生回宿舍。
又一个星期的头一天，野人宣布：“从今天开始，教你们一些简单的格斗和擒拿，可以做防身之用，学好了，将来还没准能抓几个坏人。”
如果说站成整齐的队伍跟着教官耍耍套路倒也不难，但将男生和女生每两人分成一组对打就有些刺激了，女生们有几个打过架，更别说将男生扭住放倒了。
亚双的对手叫郭文选，校篮球队的，高出她半个头，她只能傻傻的看着他，而他调皮的对她吐舌头，在对练的时候，亚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让他摁到地上去。这么多人很容易蒙混过关，但野人在下午的训练中要求一组组的当着他的面对打，他好指点指点。
所以，郭文选装的再到位，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大声喊：“你――打不过一个女生？”
他指着亚双说：“现在，我是坏人，你用擒拿手扭住我，再将我摁到地上去。”
亚双脸都绿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不反抗。”
亚双只好硬着头皮，将他的手扭到他的身后，他很合作的没有挣扎，然后任凭亚双用脚踹也好，用力往下压也好，他都站得直直的，腿也不弯一下。
他粗声说：“你的饭吃到哪里去了？面对一个不能反抗的坏人都制服不了，没用的千金大小姐。”
她咬咬牙，放开他，冷不防的抱着他的双腿用力一扳，他整个人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她说：“只要把你撂倒就行，管我用什么招数，这叫出其不意。”
他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看着笑得唧唧哇哇的学生们，一张脸红到发黑。
“接下来，我扭住了你，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来试图挣脱。”
他将亚双的双手扭到她的背后，虽并没用力，但她也吃痛不已，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挣扎了半天干脆不动了。
他问：“束手就擒了？”
她说：“是的，束手就擒了。”
他放手，亚双转身，二话不说的抱住他的腿，又将他扳了个四脚朝天。
她说：“这叫缓兵之计加上出其不意。”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但无言反驳，看着一群笑得更乱的学生，扭头就走。
效果当然明显了，一个星期的训练，野人都没找她的麻烦，由得她和那个郭文选做戏。这个又帅又高的大男生简单舍不得去摔亚双一次，总是自己当坏人，对方手还没到就叭的倒在地上去装死。
说实话，这是莫亚双二十一年来最快乐和调皮的一段时光，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听话而娇气的女孩，可以说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情，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是个勇敢的人。
在训练匍匐前进的时候，哪怕手和膝盖都破了皮，成日弄的灰头土脸的，她也享受这样的快感。人都有天生敢于战胜困难的斗志，可以说全校都处在一种斗志昂扬的气氛里，对那个野人也不那么讨厌了。
亚双对他多少有些内疚，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几次丑。她实在不想这样去对待这个认真而冷漠的军人，他是她有生以来见到的对事最严肃的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
李梦还特地请她执笔，四个女生化了半夜的时间写了封情书给他，想来也好笑的很，李梦亲自去送信，回来笑得脸颊绯红。
几个女生笑成一团，等着看那个野人的反应。
但他什么反应也没有，第二天训练的时候眼神也没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今天是翻越障碍，两米高的砖墙，他一腾就从这边跃上去翻过了那边。
他说：“我知道女生不行，所以我在这里做跳板，你们跑过来踏着我的手，借助我的力量攀上去。”
女生们一个个都被他送过了障碍，不知道是亚双太轻了还是怎么的，他双手往上一托，她就如一只燕子从这头飞过了那边，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后脑着地，就痛晕了。
醒了后在医务室，头上绑着绷带，屁股疼痛难忍。野人说：“你醒了。”
亚双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说：“我可不是故意的，是知道你最差才用了稍大一点的力来帮你，但――你实在太轻了。”
她爬起来，往外面走，他也不拦她。
跑到砖墙下，小兔一样的跳上跳下双手也攀不到墙头。
野人说：“我帮你。”
她看着他，他弯下腰说：“踩着我的背上。”
就算再讨厌他，也于心不忍，自己再轻也有八十多斤，踩着他也是会疼的。
他命令：“快点！”
她后退一些，跑过来踏上他的背，双手勾住了墙头，可惜的是双脚在墙上乱蹬也爬不上去，他的背用力一顶，她就从这边头朝下的栽到那边去了，当时就喘不过气，头顶鼓了老大一个包。
他看着她，无可奈何的说：“你太没用了。”
亚双瞪着他，努力的爬也爬不起来。
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我真的不是故意整你，是你的确太轻了，我一根手指的力量就可以将你弹出老远。”
亚双揉着头顶，双眼冒金星：“你――你为什么不去其它的班？”
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个班是全校体育最差的。”
亚双嚷：“才不是！是我们班有人写了情书给你，你才总赖在这里。”
全体哗然，他的脸胀红。亚双不看他，又像小兔一样跳着去攀墙头。
他狠狠的骂：“你跳一年也别想跳过去。”
他一走，大家就闹开了，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的给这个野人写情书。
亚双不理会她们的追问，跳得太累了，一屁股在地上坐下来。总之，这一项目没过关，好在野人几天没来管她们。
李梦失落的不得了：“亚双，他真的不敢来我们班了，见不到他怎么办呢？”
王飞飞打击她：“人家根本都没注意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范小明说：“李梦，他已经知道是我们班的女生给他写的情书，他应该想到是你。”
“为什么？”
“只有你和那个野人才配啊。”
大家都笑。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野人执行任务回刑警队去了。这是吴教官告诉她们的，他特地到宿舍来，将一个饭盒交给亚双说：“孙长官送给你的，要你多吃饭。”
亚双将饭盒打开，就看到一张折着的纸，当时心就狂跳。
李梦尖叫：“他写信给你。”
其实只是一张留言条，他的字实在是太好了。莫亚双，你太瘦了，我的饭盒很大，吃一个月会长胖十斤。我看完了你所有的作品，所以，那封情书是你执笔的，只是，实在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戏弄我。还是那句话，一个人身体不好，即便再优秀，也不能为社会做多大的贡献。孙宏伟。
这简直是太意外的意外，每个人都不说话。
亚双的心突然的被幸福填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