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家族】红地毯（7）

蓝萦萝总是看着亚双，这个女孩和儿子是多么的像啊。眼睛比亚旗大些，但鼻子同样的挺直，嘴唇同样的秀气。
原本，她打算在自己的出租房一个人静静的死去，是一个好心的邻居打电话给红十字会，于是被送到这里来，她知道不会有奇迹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但多么幸运的是，竟然可以在这里见到亚旗最亲近的人。
亚双觉得这个女人的眼睛异常的好看，虽然她脸上长满了疮，但那双眼睛温柔而忧郁，令亚双无比的痛惜。
将药递给她，亲手喂她喝水。亚双说：“您的脸色好多了，您会好的。”
“亚双。”她喃喃的说：“多美的女孩儿啊，从外到内。”
亚双在她对面坐下来，终于问：“您有亲人吗？”
蓝萦萝摇头。
“如果有，我会说服他们来看你。”
“你呢？家人怎么允许你到这里来？”
“我有很爱我的父母和哥哥，我来这里他们都支持呢。”
“你哥哥，他叫什么？”
“莫亚旗。”
“是的，我在电视上见过他，你们很像。”
“我们是双胞胎。”
“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可以讲给我听吗？哦，我没有孩子，所以想听听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您没有结婚吗？”
“没，我是个不干净不光彩的女人。”
“千万别这样说，每个人活着都有许多的无奈和被迫，别瞧不起自己。”
“亚双，如果我有儿女，他们会不会认我？”
亚双安慰她：“他们一定会认你的。”
她凄楚的笑：“我只怕等不到有人认我的那天了。”
当晚，蓝萦萝被转到急救病房，她昏迷不醒，已无生还的可能，医生只能用一些药物尽可能的延长她的生命。
第四天，她奇迹般的醒来，神智异常的清醒，她说想和亚双单独谈谈，有些遗言想拜托亚双处理。
“亚双，如果我还有唯一的一个亲人活在这个世上，我该不该要求见他最后一面？”
“当然，我可以帮您去求他。”
“如果他有很好的前途，很大的名气，而我让他因此陷入困境，我是不是自私？”
“不！是他自私，无论他有多好，都应该来见你。”
蓝萦萝看着亚双，终于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她。
“对对！”亚双惊叫。
“是的，我想见他。”
亚双恍然大悟：“哦，您是他的粉丝，他是您的偶像，我当然帮您，这个简单。”
“双双――”
“他正好在家，我拉也要拉他来见您。”
“尽快，好吗？”
亚双回家，拖住亚旗说：“对对，跟我去个地方，一定要去。”
“哪儿？”
“我有个病人，她是你的歌迷，她快死了，她唯一的遗言是想见你一面。”
亚旗张大眼：“那里？我不去。”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说过了，不会无条件的传染的。”
苏菲妮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说的我头皮发麻。”
亚双老实交代：“我在做义工，在一所疗养院照顾艾滋病患者。”
“你疯了？”当母亲的大惊失色。
莫伟霆站在女儿一边：“有什么不对？去关爱那些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何况艾滋病又不会无条件的传染，别有歧视心理。”
亚双眼圈一红：“有个病人，她要死了，她没有亲人朋友，她只想见对对一面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可以？”
莫伟霆看着老伴，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她叫什么？”
“蓝萦萝。”
苏菲妮双膝一软，几乎瘫到地上去。
亚双拖着亚旗：“如果你不去，我从此再也瞧不起你，明星了不起了，一点爱心都没有。”
毛羽说：“可以去，亚旗，让媒体知道的话，会对你这样的行为冠上公益明星的头衔，如此一炒作，你的知名度会更大。”
“不准去！”苏菲妮拽着亚旗：“我不准你去。”
莫伟霆拉着儿子的另一只手：“我也不准你去。”
亚双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亚旗心疼妹妹：“怎么非要把双双弄哭？我去就是了。”
苏菲妮看着莫伟霆，莫伟霆终于说：“我们都去吧。”
一家四口到了医院，蓝萦萝换了件红色的棉袄，用围巾包着脸，看了苏菲妮很久，眼睛里全是感激。然后，她的眼神落在亚旗的脸上，泪水就流下来。
亚旗伸出手去：“您好，我是莫亚旗，我专程来看望您的。”
她伸手，又哆嗦着缩了回去，喃喃的说：“亚旗，亚旗。”然后双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急诊室外，苏菲妮靠着莫伟霆的肩，一群人从走廊那头涌过来，是毛羽带着记者，亚旗立即被包围。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对亚双说：“她有话对你讲，抓紧时间。”
蓝萦萝看着她说：“谢谢你，双双。”
亚双忍不住的流泪。
“双双，如果我有一个亚旗这样的儿子，他会不会最后叫我一声妈妈？”
哽咽着说：“会的。”
她的气息微弱，亚双将脸凑近她，听到她说：“我想听他叫我一声妈妈。”
亚双泪流满面的冲出去将亚旗拖进来，记者也跟着涌了进来。
“哥哥，叫她一声妈妈，求你了。”
苏菲妮也忍不住的哭：“亚旗，叫吧。”
亚旗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唤：“妈妈。”
苏菲妮恸哭，蓝萦萝听到了吗？或者永远也听不到？
而亚旗，这个女人的亲生儿子因为这一声“妈妈”在娱乐界有了新的良好的口碑，真正的内情已随着这个女人的消失一并消失。
只是，亚双在整理蓝萦萝的随身物品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是蓝萦萝在最后的日子记下的，她整晚没睡，而后几天没下楼没说话，全家人都觉得她是个经不起任何生离死别的善良而脆弱的女孩。
她不再去疗养院，春节一过，亚旗就走了。
两个老人的心情也一直不怎么好，看着这个满身写满了人世苍凉的女儿，她没有经历人生任何重要的过程，但她的眼里全是悲伧，和每个人都隔着银河般的距离，她在伤感什么呢？
开学走的时候，她将才完成的小说《守望的天使》的初稿交给父母，只说：“你们看了后给我意见。”
母亲说：“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毕业后最好回来我们的身边，当个老师也没什么不可。”
父亲则说：“双双，我支持你谈恋爱。”
她对父母一笑，上了火车，然后泪流。

马丽茹帮儿子往脸上的伤疤上涂疤痕灵。
孙宏伟说：“拜托了，妈，我又不是女人，难看就难看。”
“你呀！为什么不让我省心呢？你父亲这边四兄弟，我娘家那边六姐妹，全是生的女儿，只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当时一大家子反对你干刑警，虽然我们扭不过你，但你也要爱惜自己。”
“我不是好好的嘛。”
“还有，今天你大姨妈会带个女孩到家里来，你也好好的修理一下，对别人热情一点，快三十岁的人了，总不交女朋友，你叫我怎么安心？”
“又要相亲？不！我很忙，我马上要走。”
“不准走！”母亲命令：“这顿饭一定要在家里吃。”
他皱着眉喊：“妈！”
当母亲的只能软语相劝：“见见而已，不喜欢再说。”
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大姨妈一进门就介绍这个女孩：“她叫袁巧琳，你姨夫公司的高层主管，蛮能干的女孩儿。”
孙宏伟对她点头。端庄而且气质，典型的白领丽人。
“宏伟，巧琳不知道多崇拜军人，一直想和你做个朋友，你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他从来都没和女孩子交谈的经验，眼睛盯着电视。
还是她主动开口：“我一直不明白你回国后放着多少工作不做却去读警校，也是因为对军人的崇拜吗？”
他点头：“是的。”
马丽茹接口：“考大学的时候他就报了警校，是他父亲去偷改了他的报考志愿，为此，他恨了我们好久。”
袁巧琳说：“看来你是个执着而坚定的人。”
他报以一笑。
大姨妈说：“他太忙了，天天不着家，今天特地留在家里接待你的。”
袁巧琳微笑：“耽误你的工作不好意思。”
优秀的女孩子他见的太多了，婶婶们加上姨妈们加上那些表姐表妹们，他只要有空她们就会乘虚而入。什么年代了？只不过自己不想结婚而已，并不是自己追不到女孩。
当母亲的说：“我这个儿子太古板了。”
袁巧琳又笑：“多可靠啊。”
“就是，就是，”大姨妈帮腔：“如果谁嫁给我们宏伟，我担保他一辈子不会有二心。”
开饭了，大姨妈还非得要他们坐在一起，并说：“宏伟，多给巧琳夹菜。”
他只顾自己使劲的拨饭。手机响了，那边轻声说：“我要见你。”
立马放下碗说：“我有事，不吃了。”
“什么事大不了？吃完饭送巧琳上班再去不迟。”
“不！”他说，而后满脸笑意：“是我喜欢的一个女孩打来的，我喜欢她。”
到了火车站，看见亚双站在车站的门口。
他问：“开学了？”
“嗯，我拧不动行李，所以请你帮我。”
“没用的千金大小姐。”他骂，然后看牢她：“怎么又瘦了？”
亚双低声说：“因为想你。”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用力的拥了一拥说：“我送你去学校。”
“我想吃东西。”
“好。”他一手拧着包，一手拉着她进了车站旁的一家饭馆。
亚双的胃口极好，他吃东西的样子可以激发她的食欲。
只想和他多呆一会，又找不到借口，上了摩托，他拉着她的手环住他的腰说：“抱好了。”
将脸埋在他的背上，只觉得幸福。
到了校门口，他说：“我不进去了，你必须自己提这个包，哪能这么娇气？”
她的眼神离不开他。他伸手拍拍她的脸，终于温柔的笑说：“想见我就打电话，我有空就会来，我想见你有空也会来。”
没有过多的表示，没有好听的柔情软语，转身就走。
忙到半夜才回家，但家里灯火通明，人群喧闹，他的婶婶姨妈表姐表妹全体都在，在等他回来。
他实在是佩服这一帮人，不等她们开口，抢着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别再介绍女朋友给我。”
“她是干什么的？”
“她多大？”
“她漂亮吗？”
“认识多久了？”
“为什么不带回来？”
“什么时候结婚？”
――――
母亲看着儿子：“一定要带回来，我们全体都要看看她，不管她是个怎样的人，只要你喜欢我们全体支持。”
他说：“小表妹孙晴见过，你们问她好了。”
逃到楼上去，关上房门，满心的喜悦。就这样喜欢了一个人，从没谋面开始。从枕下抽出她的书，是的，从没谋面开始自己就喜欢这个女孩，她的文笔，她对军人的膜拜。之后是见到她，她的美丽，她的柔弱，她的聪慧，她眉目间的忧郁，她就是自己喜欢的想要的女人。
早上起床，母亲打扮的花枝招展，连眼里都是笑意，牢牢的看着儿子：“宏伟，如果喜欢，多抽时间陪她。”
他看着母亲出门。
马丽茹就亲自找到亚双的学校，见到了这个儿子生平唯一喜欢的女孩，当然，亚双的美丽一刹那将这个母亲征服。
“您找我有事吗？”
“哦，我是一家外企的董事，我需要一位懂多个国家语言的翻译，校长将你介绍给了我。”
亚双接过名片：“我还在读书。”
“毕业后希望你可以考虑。”
“谢谢，我会的。”
马丽茹笑的真诚：“请你一定一定要将我的拜访放在心上。”
这个女孩，从校长那里了解到她的优秀，恨不得立即将她抢回家去，唯一的担忧，她太瘦了。
回到公司，马丽茹在办公室给所有的亲戚朋友打电话，将这个未来的儿媳满分介绍给了所有人。
为此，亚双接下来的几天接待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直到见到孙晴才彻底明白，孙宏伟连喜欢这个词都没对她讲，但已经将自己介绍给了家人，有些惊恐，有些欣喜。

亚旗接拍了一部电视剧，清代宫廷戏，扮演一个多情而英明的皇帝。
到了北京，刚安定下来就去找亚双，亚双看着戴着帽子戴着墨镜的哥哥笑起来。
“这样没人认得我了吧？”
“大冬天戴墨镜，谁认得你？怎么会来看我？”
“我会在北京呆很长一段时间，晚上我开车在校门口等你，带你去我那。”
亚双看着他，心头突然的一紧，眼睛就湿了。
“怎么了？”拥着她的肩问。
“想你呗。”
“傻孩子，现在好了，我会陪你到你毕业，干脆，你搬去我那儿住。”
亚双摇头，问：“向语诗呢？”
“忙她的巡回演唱会。”
“对对――”欲言又止，半天才说：“我也很忙，要毕业了，我要考研，主修物理。”
“物理？”
“嗯，以后当个教物理的老师。”
亚旗感叹：“双双，你真好，帮我了却了妈妈的心愿。”
“所以，我不能去探你的班。”
“不要紧，我有空就来接你去吃好吃的，你要长胖。”
看着哥哥把车开走，亚双站了很久很久。双双对对！双双对对！多好啊，如果没有这个哥哥，自己的这二十一年该是多么的苍白。
父母是有苦衷的。在这一瞬间，她原谅了那两位老人，人有时的自私是因为爱，因为善良，至少，自己永远不会对亚旗讲述他不知道的秘密。
给父母打电话，母亲在那边说：“双双，小说我们看了。”
亚双轻唤：“妈妈，我想你们。”
“写的很好，只是――”
“我不会寄到出版社去的，妈妈。”
“双双。”那边哽咽了。
“他是我们永远的对对，”亚双说：“妈妈，谢谢你们让我们从小享受双胞胎的幸福谎言。”
回到宿舍，不去想任何人，温习功课，睡意上来，已经很晚。
门卫的传唤，门口有人在等她，以为是亚旗，是孙宏伟，将她冰凉的双手握住说：“我要你的手机号码。”
看着他脖子上自己织的围巾，有些发呆。
“睡不着，想到你，想打电话又没有你的号码，所以跑来了。打扰你休息了。”
她摇头：“我也还没睡。”
他摸电话给她，她将自己的号码存进去说：“我想走一走。”
“冷！”他说：“回去睡。”
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他看着她，终于拉她上了摩托，在一间咖啡屋门口停下来。
“我见了许多你的亲人。”亚双说。
他点头：“妈妈告诉我，她去找过你。”
“还有你妈妈？”心头狂跳，脸红不已。
“是的，马丽茹，她喜欢你，她们都喜欢你。”
亚双看着他，他孩子气的垂下头去说：“她们总是这样的，没吓着你吧。”又说：“我明天要到青岛去办一个案子。”
心头一紧。
“别担心，很快会回来。”看了看表，对她说：“你该回去休息了，你的眼圈有些黑，要多睡觉。”
趴在他的背上，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任务？”
“保密！”他大声的，过了一会终于说：“我们刚破获了一宗走私军火案，老大逃脱，到了青岛。”
更紧的搂着他的腰，心丝丝的作痛。拥有时太过幸福，所以害怕分离。
到了校门口，对她说：“快进去。”
亚双转身，听到他在身后大声喊：“莫亚双，我喜欢你。”
这就是爱人与被爱，有一个星期的神思恍惚，又不敢打电话给他，怕他分心，不知道他回来没有，不敢去想，如果他回来是一定会来见她的，一定！
原本精神状态就不好，这样一来，在教室昏倒进了医院。医生下的结论还是严重贫血。
亚旗赶到医院，坚持要求输血给亚双。想不到的是，他们的血型完全的不匹配，亚双是A型血，而亚旗是B型。
医生说：“你的血不能输给你妹妹。”
在亚双的病床前坐下来，他给苏菲妮打电话：“妈妈，您是什么血型？”
“怎么了？我是O啊。”
“爸爸呢？”
“他是B型。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我就想问问。”
找到医生，他问：“O型和B型的两个人生出来的孩子有可能是什么血型？”
“只可能生O型和B的孩子，不可能生A,AB两种血型的孩子。”
怎么可能？莫非亚双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他抚抚妹妹的脸颊说：“你要多休息，我赶回剧组。”
他一走，亚双就给母亲打电话：“妈妈，亚旗问你们的血型你怎么说？”
那边说：“我和你爸爸时刻都小心谨慎的在面对他，我当然会撒谎。”
她笑：“妈妈就是聪明，其实我记得爸爸也是A型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报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名人双胞胎有假》，媒体的耳目怎么如此的神通，他们声称莫亚旗的双胞胎妹妹和他实际上没有血缘关系，因为他们父母声称自己的血型是O和B，不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于是，各种的猜测就铺天盖地。
苏菲妮在电话里骂自己：“我怎么那么笨啊，我当时撒谎没来得及细想，只想骗骗亚旗的，结果你倒不是我们亲生的了。”
亚双倒淡然而平静：“妈妈，别怪自己了，我根本不在乎的，我如果不是你们的，那我是谁的？只要和亚旗无关，就闹不了几天。”
她很坦然的面对记者：“我一点都不想出名，拜托你们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好吗？我也不在乎自己的血型或者我是谁的女儿，说不定OB型的夫妇就生出了A型的孩子呢？你们去找科学家讨论好不？”
孙宏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他好好的站在亚双面前，亚双就觉得全世界都是美好。
他说：“我要带你回家。”
亚双猛的摇头。他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前面，环拥着她将车开走。
见到孙家这么多的人，亚双的腿都软了，就这样拜访了他的家人，这算什么？肯定了一种什么关系什么感情？
马丽茹说：“别怕，双双，这些人只是一些长辈而已，年轻的都被我挡了，我知道你怕闹。”
孙宏伟任母亲将亚双拉去她的身边，坐在一边削水果。
“宏伟这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我们喜欢你，是吧？”
边上的人都点头。
马丽茹抚着她的秀发：“别把外界的一些舆论放在心上，不管媒体怎么兴风作浪，你是个好女孩，这是最重要的。”
心里感动。
“还有，宏伟是个不善于讨女孩欢心的孩子，心眼实，脾气直，但他是个坚定而专一的人，他大你七岁，会很疼你。等你毕业，你们就结婚。”
如此简单，就被一个男人和他的家人认可，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复杂的过程便谈及婚嫁，亚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孙宏伟将苹果递给她，他的脸竟然有些红，多奇怪啊，一种如白纸般的相互喜欢也可携手一生吗？
“你太瘦了，身体不怎么好，这是我们担心的。你的学业很用功，我们很欣赏，但别留学，宏伟等不了那么久。”
孙宏伟终于喊：“妈！”
“好了！好了！你们上楼，让亚双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上了楼，亚双在床沿边坐下来，有些神思迷糊。
小声问她：“吓着你了。”
她笑一笑：“像在做梦。”
“这次执行任务，我对自己说，小心，千万别受伤，有人等我平安回来，于是我平安回来了。”
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和那条伤疤，这就是一个不说爱但想和自己结婚的男人吗？
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等他说好听的，他说：“别听我妈的，可以留学，用心自己的学业。”
她点头。
“你才二十一岁，带你回家没别的意思，是希望你感受家庭的温暖，不是家人所想的那样，即使像报纸上写的那样，你有可能是莫家收养的孤儿，还有很多人喜欢你。”
“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很爱我，这次事件并没有给我带来困扰。”
他点头：“我放心了。”
细细打量他的房间，体育用具，健身器材到处都是。
他笑说：“我一根手指的力量真的可以将你弹出老远。”
亚双说：“请你帮我讲解一道物理题。”
“好！”拉她在书桌前坐下来，将纸笔递给她，站在她身后，下巴支着她的头顶，看她将题目写下来。
“很简单啊，笨蛋。”他拿过笔，写算式，亚双仰着脸看他。
“用心一点！”他问：“看懂了吗？”
完全没用心，他呼出的气息让她有些晕眩。
他丢开笔，将头埋在她的肩头指责：“不用心！”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从没谈过恋爱呢？”
他大笑，站起身说：“和你一样啊！拼命的读书，拼命的拿博士学位，后来考上警校，拼命的锻炼，加入刑警队，拼命的工作。”
“可是，一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呀？”
“谁说的？我这么凶。何况，我父亲的职位和母亲的财力让我觉得每个女孩都是有备而来。”
亚双还是不相信的看着他。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更重要的是，我的很多战友都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我不想拖累别人。”
亚双的心突然痛的厉害。
“所以，”他说：“我根本没想过结婚。一旦结婚，我就要对她负责，我的工作将为此大打折扣，因为，不再敢义无反顾的冲到最前面去，那样，我将是个失职的军人。”
原来，爱和被爱会成为一种负担。
他笑：“你喜欢英雄，而不是貌似英雄的懦夫。”
亚双的眼圈就红了，英雄的背后有着多大的付出？
“双双！”他第一次这样叫她：“你的出现让我相当的彷徨，我会伤害你吗？我将为你改变吗？变成一个为你懦弱的英雄还是让你为我伤心彷徨？”
“为了爱，我愿经受一切并勇敢面对。”这是亚双的回答。
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所以，请你勇敢的对我说，开始了就别犹豫，我比你想象中的坚强和勇敢。”
他低语：“我爱你，我因此觉得自己好无用，好软弱，想结婚，想成家，怕执行任务，怕受伤，怕再也看不到你。”
这次忍也忍不住，哭了。
他命令：“别哭，我一定会好好的。”
还是哭，为了他的承诺，出于感动和幸福。
他笑：“就没见过你这么爱哭的人。”伸手帮她擦眼泪，看着她，呼吸都不均衡了，想推开亚双，又舍不得。
于是，亚双第一次接受了一个男人的第一个吻，轻轻的，浅浅的，但满世界鲜花盛开。
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