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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诱惑 · 第一百零二章 一切总要结束

作品名称:我们不一样      作者:刘彻      发布时间:2019-11-25 16:12:46      字数:5409

  第一百零一章、诱惑
  
  叶子搬走之后的日子,罗文越来越真切地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重要意义,越来越怀念那段日子的美好。这段日子里,他重新感觉到了焦虑和彷徨,时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虽说奥运会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找到了情绪转移的机会,持续半个多月的狂热能让人暂时忘却许多东西。只是激情消退,一切依旧,该面对的仍然要面对。
  于是,每天晚上在QQ上和叶子聊天又成为罗文最重要的事。对于他来说:在QQ上聊要远比在当面聊放松多了。在QQ上他能够随意地调侃,充分地展现自己的幽默和睿智,在QQ上他还能心安理得地让自己“俗”起来——他发觉,其实所有人都有虚伪的一面;在QQ上,他也能更多地听到她的心里话——她会向他诉说自己失业在家的煎熬,倾诉寄居在弟媳出租屋里所感受到的世道炎凉及人情的冷暖……
  他说:我想你了。叶子回道:我也想你了,同时附上的还有一张笑脸。
  他说:我们什么时候见一面吧。她说:好啊!
  亦真亦假之间,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而又轻松和谐。
  他忽然发觉自己真的特别想见她一面。
  再次见到叶子是九月八日这天的下午五点左右。那天,罗文的电话忽然响了,是叶子的电话!罗文马上拿起电话,没想到电话那头的叶子泣不成声,罗文一下子慌了。
  叶子说她正在“秋月宾馆”,要他过去接她,她说她特别害怕……
  叶子情绪特别激动,不断的啜泣声把她的话切得支离破碎,显得语无伦次。罗文要她别急,慢慢说,把自己的具体位置告诉他,他马上就过去。
  叶子在1302客房。罗文赶到的时候,叶子已渐渐地平静下来,但眼角仍挂着泪。
  叶子说是汪小龙带她出来的。叶子的话让罗文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的冷,他的眼前闪幻着变形的汪小龙的脸,一向温文尔雅的形象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他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他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在叶子身边坐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说:“我等下去找他。”
  他的眼神一定很可怕,连叶子都感觉到了。
  叶子说:“其实没什么的,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只是害怕。”
  她说,汪小龙让她觉得很陌生,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形象。他变得很龌龊,甚至有点恶心。
  叶子说着说着又有泪了,这让罗文很心疼,他的眼眶也红了。
  叶子是七日晚上和汪小龙联系上的。叶子知道汪小龙他们与华仔同在山西做项目的时候,相互之间是有经济往来的,这天叶子听一个朋友说汪小龙这边有一笔钱要汇还华仔他们,她就想联系上汪小龙,看看能不能截留十万下来,因为虽然她和华仔离婚了,但华仔仍然欠着叶子一家人十几万的投资款。她知道,通过正常途径,这些钱是几乎不可能要回来的。
  汪小龙当时大概正在应酬,他说等明天打电话给她。
  八日下午,汪小龙给叶子打了电话,两人在电话里聊了足足有二三十分钟。叶子说起她和华仔的过往有些哽咽,她说自己拿回这些钱是天经地义的。汪小龙说自己听朋友说过当时的事,大家都说华仔做得有些过,那女的也不行,都让人在床上当场抓住了,还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就裹个被单在那边跳来跳去的呛人。“听说你把她的被单扯掉了。”汪小龙在电话那头笑着说。叶子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撕扯中,无意就把她身上的被单扯掉了。由于是在电话里,大家都说得比较无所顾忌,有的地方尺度大了些也不在意。整个过程中汪小龙还不时体贴地安慰她。
  最后,汪小龙说:“要不,你过来吧!我们当面聊。我在‘秋月宾馆’1302房间。”
  叶子没有想太多,就打了车过去。
  见了面,汪小龙却一直不肯说到钱的事,只反复在说华仔的事。他说,其实华仔不止那一个女的,他在外面还是挺“花”的。离了也好,女人就不应该把命运挂在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在外面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身上有些钱,荷尔蒙就爆炸了。”汪小龙微微地笑着说。
  他说,他见多了这些男人,这些人在外面经常3P、4P的,生活很混乱。
  “3P就是两男一女,或者两女一男在一起。”汪小龙特意解释道。
  “华仔也经常这样,我就碰到过好几回。”汪小龙很平静地说,并悄悄地观察叶子的表情。他发现叶子的脸红了。
  “有人说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就不行呢?我觉得说得有道理。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照样能做。”汪小龙继续他的大论。
  “你太善良了,其实世界远比你想象的龌龊多了。”汪小龙继续说着,很自然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就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叶子听得有些不自在,她本来想站起来上个厕所,也好趁机挣脱他的手的,但却发现卫生间是透明的,于是又坐了下去。
  也许这个细微的动作给了汪小龙错误的暗示,他又靠近了一些,凑近她的耳边说:“钱的事,得想办法怎么变通才行。你知道,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但是,只要想办法,估计还是能解决的。”
  汪小龙的话又一次地把叶子钉在原地。
  “我觉得你这回就做得很对,既然和他离婚了,就不欠他的了。人,要学会做自己,一辈子很短,只有快乐是自己的,要学会把握。”
  “婚姻只是一种契约,不必太当真,男女婚姻了不一定会在一起,在一起了不一定就要婚姻。”
  “放松点,不需要想太多。好了!现在,你看着我……”
  汪小龙说着,把叶子的身子扳过来,叶子一惊,想要挣开,一用力就往后倒在了床上。汪小龙顺势就压在了叶子身上,只是他的动作很轻柔,很绅士,他用双肘撑着,整个人就俯身在叶子的上方,很柔情地看着她。叶子想要挣开,拼命地把身子往后滑,但是裙角却被压住了,反而有种往下脱的样子,而且汪小龙的一只手似乎已经按上了她的下腹。叶子吓得尖叫起来,踹着脚,一下子就失禁了。
  叶子的剧烈表现一定也把汪小龙吓住了,他连忙起来,想向叶子解释什么,叶子却只是手脚乱踹,哭喊得惊天动地,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些什么,后来他还想绅士地帮她整整衣裳的,但叶子根本不让他靠近,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
  罗文轻轻地搂着叶子,叶子也柔顺地伏在他的胸前。两人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罗文发觉自己很想亲吻她。
  “送我回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叶子看着罗文的眼睛小声说。
  “不要再去找那个汪小龙了。”车子在离叶子弟弟的出租屋不远处前停下时,叶子说,“我想忘掉这一切。”
  叶子说着,眼眶又红了。
  叶子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罗文不由得把她搂了过来,叶子抬起头,用大眼睛看着他。这是一种暗示和默许。罗文热切地吻了上去。叶子闭上了眼睛,任罗文狂乱地胡来,只是当罗文的手不老实地伸向她的身子时,她用手挡住了他。恰在这时,罗文的电话响了。
  “以后……”叶子温柔地看了罗文一眼,小声说着,下了车。
  罗文直看着叶子的身影消失在楼道,这才拿起电话。电话是易平打来的,易平说:“我在‘日不落酒屋’,你过来一下,有事要和你说。”
  
  第一百零二章、一切总要结束
  
  罗文到了“日不落酒屋”的时候,易平和龚一金、练运广等人早已在那里坐了好久。
  喝过几杯酒后,易平说话了:“妈的,这个留学很可能做不下去了。”
  罗文点点头,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都九月份了,明年四月生的报名仍然不见起色,到现在就报了十几人。”易平回头对着龚一金和练运广像是在诉苦,“你知道吗?我那公司运转下来,每个月都是好几万元的开支……”
  龚一金和练运广两人点点头表示理解。龚一金说:“工资、水电费、房租、各种资料费,说起来都是钱,有收入还好,没有收入,谁都撑不起。”
  “‘红沧小区’那边的小公司其实可以关了。”罗文主动说。
  易平点点头,接着说:“不但那边的要关,这边的大公司也要缩减规模,裁减人员。其它的公司也都在这样做了。”
  罗文没有说话,看着易平,表示自己在听。
  “这边的大公司留下一个人就行了,工资待遇方面可能也要调整,比以前会少一些。”易平说,然后看向罗文,那意思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罗文点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当然,你如果愿意留下来的话,肯定要优先考虑。”易平说,“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公司还能做多久。”
  罗文说:“我再想想吧。”
  于是大家继续喝酒。
  颜老板今天挺忙,过来刚喝了两杯酒,那边又有人叫了,只好又走开。
  “你们那边的装潢公司筹备得怎么样了?”易平转头问龚一金和练运广。
  “准备过两天就开业。刚好你那边又空出两个房间,我想也一并拿来用了。”练运广说。
  “我过两天就搬走。”罗文说。
  “这边你原来住过的‘备用房’还可以暂住几天,这个月底到期后,也不租了。”易平说。
  罗文笑笑,没有说什么。
  “听说你的酒量也很好,来!多喝几杯。”练运广对罗文说。
  罗文连忙碰了杯,他不敢说自己饭还没吃,是空腹在喝酒。
  “赚钱就是个机遇,机遇是有时限的,看你抓不抓得住,过了这个时限,你就只能再找另一个机遇了。”龚一金说,“就像你们做日本留学,就这么几年,能赚的都赚了,反应慢的就连尾巴也抓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腹喝酒的原因,罗文很快地红了脸。
  “关键是胆子得大,你要是怕这怕那的,肯定就赚不了大钱。”练运广说。
  颜老板刚好过来,听到练运广的话后,看了看龚一金和练运广两人,然后就笑了。
  “你们当然胆大,你们什么没做过?什么不敢做?”颜老板说。
  颜老板的话让练运广和龚一金也笑了起来。
  罗文听易平说过练运广和龚一金几个在日本都是怎么谋生的:起先是打老虎机,据说练运广打着打着竟然摸出了什么规律,基本上赢的多,输的少;后来他和龚一金两人还打起了自动贩卖机的主意,能做到不但可以取回投币口的钱,还能收获一大堆找零的钱;在这些小伎俩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之前,他们已经改行卖做起了“假电话卡”……凡事走在别人前面,这是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真正胆大的在这……”练运广指着易平说。
  易平没有说话,只是掏出烟来,顿了顿,弹出三支,分别给了练运广、龚一金和颜老板。罗文发现了易平的脸上浅浅地抹上一纹笑,然后僵住,像冰雕一样有种凉凉的硬度。
  于是练运广也不再说。
  回国这么多年,易平从来就不多说他在日本的往事,也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和自己的历史之间隔着一段暗黑的沉默。
  “胆子太大也不行,”龚一金说,“这不,这回胡奕道就栽了。”
  “他的胆子是太大了,都通天了。”颜老板说,“连毒品生意都敢做。”
  “做毒品生意,其实就是在刀尖上跳舞,早晚要出事的。”龚一金说。
  “其实说白了,胡奕道就是死在女人的手上。”练运广说。
  原来,胡奕道太花了,他和自己的第三任老婆又离了,结果这女人气不过,也够狠,直接到警察局把他给举报了。
  “胡奕道太自信,太相信钱的力量,我觉得他泡女人不只是图开心吧?可能也是对自己身份的一种炫耀。”龚一金说。
  龚一金说,胡奕道有一回在国内看上了一个女的,这女的很高冷,是一个公司的白领,他用尽了办法,花了很多的钱,就是不肯上他的床。他不肯罢休,每回只要有回到国内,就一定要去找她,这样整整追了三年。第三年的时候,他听说这女的妈妈得了重症,急需一笔钱,于是他向她开出了五十万的价码,女的最终含泪答应了。开房的那天晚上,他把五十万元现金从包里倒出来,码在宾馆的床上,她不作声地进了沐浴房,冲洗干净之后光溜溜地出来,然后一声不响地躺在床上,并闭上眼睛。结果胡奕道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围着她赤裸的身体前后左右地看了几圈,然后“呸”地一声,把一口浓痰吐在女人的肚子上,嘴里骂着:“就你?也值这个钱?”然后把钱收起来,扬长而去。剩下那女的一个人在那儿屈辱地大哭。
  “这人太恶心,不把女人当人看待。”颜老板说。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空腹喝酒,又喝得急,罗文觉得有点眼花,上卫生间时眼前一直晃动着许多女人的影子:有米婷、有凤、有“暗香残留”、有叶子、甚至还有“点儿”以及乔伊娜……他在马桶上坐了足足有十五分钟。
  从卫生间出来时,众人仍然还在聊着女人。
  “对女人还是要小心一点,保不准哪一天就会栽在女人的手里。”易平笑着说,“听说了吗?那个廖飞鸿也进去了。大家都说他也是死在老婆手里。”
  大家都有些吃惊。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听说的。”易平说。
  原来昨晚易平和几个朋友在一起打麻将,其中一个姓毛的年轻人,大约三十上下,是朋友的朋友,据说是在纪检工作的,他也参与了办案小组。在麻将桌上小毛说了这事。纪检的办案人员是在“沙河宾馆”找到他的,估计他自己早就有所知道,心理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据说,当时的廖飞鸿满脸的胡茬,头发乱成一团,黑眼圈特别显眼,显然已经几夜没有睡了。”易平说。
  罗文想起了那天在“阳光洗浴城”里最后一次见到廖飞鸿的情景,眼前又浮现出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许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出事?
  众人都知道她的老婆非常强势,为人又贪,据说所有的钱都是她老婆收的,廖飞鸿比较爱面子,一般不会开口的。外人都知道,搞定他老婆,也就搞定他了。据说这回被举报的也不是大数目,总金额也不过十几万元,对方已经给了钱,不知道是廖飞鸿给忘了还是他老婆觉得给少了,总之是给了钱却不办事,人家气不过,就把他给举报了。
  “廖飞鸿没撑住,当晚就全招了,还供出了好多别人根本没有举报的内容。外面的想捞也来不及了。”易平说。
  于是众人又是一番感慨。
  这酒喝到最后竟然有些淡淡的伤感情怀,这在这几个人之间是不常见的。
  “今后想干什么?”练运广问易平。
  “眼看就要失业了。”易平有些自嘲地说,“这中介再撑个一年半年,看看情况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清远的刘碧找我谈过欧美留学的事,倒也是可以考虑一下。”易平想了想又说,“不过,条件还要再谈。”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把借给贾作珍的钱给要回来,能要多少是多少。他被抓了,他老婆不是还在吗?”易平继续说。
  “据说他女儿上大一了,长得也还漂亮,应该也能抵一些钱。”看到颜老板走开了,易平又笑着说道。这话半真半假,但罗文从易平的脸上隐隐看到了些许当年的狠劲。
  没有人问罗文今后干什么。
  罗文知道,其实从现在开始,自己也已经处于失业状态。他有必要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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