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两敌特遗物清完，闵文秀和王一民、诸清华一齐在大厅中，稍适布置下一步。现在地下市委主要负责人程恭书记，已经暴露了身份。这座深院豪宅，从现在起，再也不属于两江军代司令官邸。至于政府那里的官职，不用问，一样。程恭的名字从此在大日本·满洲帝国、齐哈市政坛上彻底消失。另一角色，仍然还要承担起来，不过，是暂时名副其实地下。
　　王一民准备驾车回府，他要管理家中的班超回牡丹江。匡雅云要等待沃华派人来接她和柳珍贝，更重要的是和牛百万私访卡谬沙和卡沃努娃，或者是安德烈。
　　闵文秀看着龙大海、丘立国说：“准备好，咱三位是独立旅的核心人物，我们要拿得起、放得下，我和大海在程恭官邸仅住几夜，又要过半年前的军营生活。”
　　程恭还是坐在原位置那里一动不动，两只眼睛呆滞的望着对面墙上所有物体，无目地熬着分秒说：“要走了，住了五六年的窝，走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呀。”
　　龙大海和丘立国看出来程书记的举止，像似不太情愿离开官邸，想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两人像心有灵犀那样，都想到了此刻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要他自己调整才会转变思维。两人看了看昔日的领导，只是一笑，要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
　　闵文秀也看出了问题，强作一笑说：“呵呵！程书记，像似不愿离开住过六年的家？嫂子知道，程书记有故土难离情怀，此乃人之常情。为了党的事业不受损失，为了齐哈市地下市委不遭毒手，听嫂子一句，黎明前必须做出果断决定：撤！诸清华同志在官邸没人知晓，现在也要撤，我想，市府的其它官员会运作当前的。左右是不能有自己决定权，这是日本人虚设的牌位。嫂子怕日本人不答应今天这一夜。咱今夜做过的一切，大概岗井边又伤的不轻。杜丘吉也该当他一次出气筒。程书记，我虽然不能支配你，也无权干涉地下市委。但这里已是险地，我敢说用不了天大亮，一定听到警报声，那时撤可能是来不及了。为了稳妥，地下市委不受破坏。我命令：用十分钟收容，清华同志带着电台到一民家先落脚，所有文件一件不留焚毁。就这样执行。十分钟后这里一人不留。”
　　程恭仍然稳坐泰山，一动不动。
　　诸清华为程恭行为，急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王一民在院子里等着诸清华，也心急如焚。闵文秀本不想把下一段电文说出来，逼的她不得不说。
　　闵文秀脸色严肃起来说：“程恭，我本不想让大家听到这段话，你看看汤琼的电文；老狼，东北虎基本落下脚，雌虎正处发情期，雄性气味引诱她，现在正和配偶进行中。以后每晚十点会悟。程恭，并不是嫂子我悚言语惑，好好想一想二位来冒名顶替你身边的五日四夜中，尤其你看到汤琼发给她上司电文，您还敢在这里住下吗？村菏贞子和您过夜，她的上司都已经掌握在案。杜丘吉早晨发现他的特工，也就是，和您有过两夜情的村菏贞子在人间蒸发，您说他该不该管你要人？”
　　程恭站起身说：“嫂子，起初我是想不通，这样温文尔雅，温柔体贴男人的姑娘，能是敌特？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吗？抓起来一旦抓错又会怎样呢？但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嚎叫，真把我惊的不轻。”
　　闵文秀没有语言表示，摇一摇头，一声长叹，双眉紧锁、眼神中透出咄咄逼人光点，让人看着既心疼又肃然起敬。
　　程恭打消了犹豫，无可奈何的说：“闵旅长，咱马上走吧，我知道后果，兄弟觉得太丢人了，真是猎雁者被雁啄瞎双眼。闵旅长，小弟求您一件事，帮小弟说一下，把我调离齐哈市好吗？”
　　闵文秀长叹一声说：“唉！程书记，我记得咱中国有句俗话，在哪跌倒在哪爬起来，跌倒爬起是好汉，况切程书记还没有跌倒吗。”
　　程恭也开始捡几件换洗衣物，塞进手提包。天快亮了，东方地平线上已有了鱼肚白光。程恭打开车库房门，他开出来代司令专车说：“丘参，我思绪很乱，你来吧。闵旅长，要不然叫上小王可以吗？”
　　闵文秀看了一下丘立国说：“还是由丘立国做司机为妥，小王暂时还不是自己人。他的富贵身子也许不适应军旅生活，不要惊动他。”
　　程恭坐在副驾位置，后排坐着闵文秀、龙大海、张朋，向郊区大营驶去。
　　程恭说：“旅座，我说句心里话，真想永远和您、龙副旅、丘参谋长在一起出生入死，心里踏实。您向上级反映一下，就把我留在您身边吧。”
　　闵文秀一声冷笑说：“程书记，您是不是觉得地下市委书记担子重啊？”
　　程恭低着头说：“那倒不是。”
　　闵文秀说：“说说看，那是为什么要逃离现实呢？”
　　程恭说：“闵旅长，我是有些找不回来激情的感觉。”
　　闵文秀说：“程书记，是不是失去两江军心里没底呀？可是，游击队，抗联都是你的实力呀！还有百万群众吗？”程恭又一言不发的靠在后背上。
　　小车载着四位首长，晃晃悠悠的行驶在郊区乡路上。
　　一九四五年初春，齐哈市地下市委，在遭到日特渗透以后，不得不转移到郊区军营，东北局接到诸清华的电文后，很震惊。在努力收寻赵晶、庄春禾下落，设法营救。
　　东北局同时决定，齐哈市地下市委及游击队组织，交军方管制。以闵文秀为中心，龙大海、丘立国三人为核心组，程恭另有任用。临时决定闵文秀没有同意，她认为两江军和游击队，现在离不开程代司令。
　　齐哈市组织并未受挫，只是工作环境的改变，不得不把秘密联络点转成多个。在市内的工作接头点一处是杂货铺，另一处是王一民的家，一民家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也是最显眼地方。
　　王一民公开身份，是大日本满洲帝国对外督办·驻齐哈市代办员，负责此地本市外事活动。但有名无实、有职无权，很受国外知名人士尊敬，也无能为外侨办实事，一切归小鬼子控制。
　　闵文秀分别前指示说：“一民同志，一定把持伪满官方职务不能放弃。”
　　王一民在车子里向闵文秀敬个军礼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配合牛百万做好寻画王作。更会配合程书记做好市委工作。”
　　闵文秀撤出市府时有重要交待：“一民同志，齐哈市有可能今年解放，重任将落在你和程恭、诸清华、刘刚等几位肩上，而诸清华完成齐哈市接收任务后，他可能要回北京的。
　　一民同志，一定要有心里准备，程恭要求调出，理由不充分，做好接管齐哈事准备工作吧。”又附在王一民耳边说：“一民同志，班超留下给您和诸清华当助手可以吗？”
　　王一民说：“首长，那可太好了，我们就缺能带兵打仗的。”
　　闵文秀说：“那好，先送到游击队，别声张，暂时保密。班超是党员，可以党代表进驻游击队，没意见就这样吧。”
　　王一民给闵文秀再次敬礼说：“首长保重，一定按您的吩咐办，您放心吧，一民一定牢记教诲。”开车走出程恭官邸，驶向夜幕中。
　　王一民和诸清华将班超送到游击队入职后，便和牛百万进入闵文秀交给他的工作状态。
　　王一民和搭当牛百万，每天都到东城区私访，见人便问：“老乡，认识啤酒商，叫安德烈的人吗？那是我一年多失散朋友。”
　　牛百万跟在王一民身旁说：“首长，您见过那张画吗？”
　　王一明摇头解释说：“我进地下市委时间不长，对那张水墨画并不了解，原地下市委知道烈马云水墨画只是程恭和诸清华，刘刚也不清楚。”
　　牛百万是一无所知，对王一民问：“首长，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抗战不沾边缘。民族危亡时刻，为什么要去寻找一张水墨画呢？”
　　王一民也弄不明白，还是给解释说：“百万同志，咱是遵照闵文秀的命令，去查找安德烈、卡谬沙、卡沃努娃三人名子下落，和啤酒商人等线索。”
　　牛百万如梦方醒的表情说：“哦，是文秀要咱做的事，一定不会错。”
　　王一明一边打听着一边走着说：“百万大哥，您是闵旅长身边的人，一定知道烈马云水墨画是个什么样子的？这幅画以前我问过诸清华、程恭，二位说的笼统，我没太在意去听。看来，此画一定有她的妙处，否则怎能在革命关口时也不放弃呢？”
　　牛百万从军二十多年中，第一次执行炊事班以外任务。于是说：“一民首长，烈马云是一张水墨画，我还是从你这里得知的。”
　　牛百万每天做王一民随从，心里更加思念老首长古平洋、沃华等一班战友。
　　王一民看着这位老实憨厚的炊事兵说：“百万大哥，咱就一心一意的找安德烈吧，有线索才能找到那张宝画，不用考虑烈马云是啥了。”
　　牛百万憨厚的一笑说：“一民首长，烈马云是啥我也是听您说完我才知道。不怕您笑话，我老牛除了会做饭、炒菜，炊事班以外的事，也就爱打听抗战到啥地步了。关心一下咱自己家的大事，啥时候自己说了算？像这类和抗战不挨不靠的事，我老牛从来不问也不听，不是我不关心，我老牛没文化，文化圏子里的事一窍不通。我明白一个理儿，文秀平常不说一句没用的话，她说要找这张画，肯定有道理，这张画一定有来头。”
　　王一明和牛百万两人在齐哈市东城区，逐条巷子走了五六天，终于在太原路、广盛街，打听到了安德烈其人，这条信息也是串百家门才得到的。
　　有了安德烈其人的啤酒商行，卡谬沙和卡沃努娃也基本有了下落。
　　牛百万和王一民在一边查找着问：“一民首长，您是怎么知道非要找安德烈和卡谬沙、卡沃努娃，才能找到那张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