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林冬子还在坚持用有限的子弹，一只弹头保证射杀一个敌人。知道子弹不多，心里明白，只打机枪手。林冬子还没觉得自己已经负伤，左肩甲已血流如注。
　　轮胎被击中放了气，瘪了下来，车底下已经抬不起头来，沒有了反击的机会了，只有躲避抵抗机会，可小鬼子的人仍不见少，死去约二十五六个小鬼子，机枪还照样吐着火舌。
　　林冬子在对面机枪哑巴十五秒钟，趁此机会串到后车。他探身行向朝驾驶室一看，小鬼子特高课的特工村荷贞子，已经倒在血泊中。
　　林冬子探出头向周围喊着：“强子！强子！找机会钻进灌木丛里，趁没大亮冲出去！强子！强子！找机会钻进灌木丛里，趁没大亮冲出去。”
　　枪声像炒豆那样，震耳欲聋，张强很难听到。可怜的两江军运输连全体战士和司机，连拔枪机会都沒有。司机手枪保险尚未打开，子弹还没上膛，身上多处中弹，早已气绝身亡。
　　林冬子凭多年战斗经验，判定张强一定在什么地方隐蔽？附近山石乱杂，地势险恶，杂林丛生。林冬子还在大声呼喊：“张强你在哪？听到请回答！张强你在哪？听到请回答！”
　　林冬子又趴下隐蔽起来，沒有更好掩体，他就又地滚进后车车箱底部。从破洞车箱底板处，上面往下淌血，林冬子身上已经沾满了两江军人的鲜血。
　　林冬子原本滚到车下查看张强是否在这里，结果什么也沒看到，只弄自己一身脏血。还在小声呼唤：“张强、张强，我是老林，听到请回答。张强、张强，我是老林，听到请回答。张强、张强，你在哪儿呀？”
　　林冬子低声呼唤一大阵，仍然听不到一点回声。他在喊：“张强，一定要活着回去。”
　　机枪还在喷着火舌，子弹打在车体上发出叮叮当当无规则响声。小鬼子的准备相当充足。被林冬子点射掉二十五六名机枪手，未见哪处射击点停火。
　　他处于孤立无援壮态，但又坚持抵抗一小会儿，小鬼子并沒有撤走迹象。他失去控制力，大吼一声，朝对面来了一梭子。他把最后一梭子打光后，又拔出短枪，打开保险，叫开机头，又抡出一梭子。
　　林冬子身上一颗子弹也没剩，他把手枪也扔在地上。一翻身上了车箱，去找重机枪。他发现，一支能用的武器也不存在，林冬子在愣神中，又被罪恶子弹击中。
　　小鬼子发现了林冬子身影，大喊大叫：“哒哒得地立！还有一位叛军，集中火力，死了死了地。”成排子弹一齐向他穿梭般游过来，顽强的林冬子，身上已多处受伤。
　　罪恶弹丸，钻进这位久经沙场老将体內，一处、两处、三处，唉！数不清了，百八十颗弹丸，把林冬子打的体无完肤。
　　此刻他把闵文秀临别嘱咐置之度外，以往那种念头，宁做玉碎不做瓦全的意识支配着他，才做出最后一拼决定。林冬子此举，连杀人不眨眼的日军官兵，在检查战场那一刻，也被英雄气壮山河，惊天地、泣鬼神壮举感动的脱帽敬礼致哀。
　　小日本枪声稀疏那一刻，张强没有听到战友呼唤，他并沒有走的太远。
　　张强在第一时间，他发现四周有埋伏，炮弹炸飞了首车的瞬间，张强觉得敌方太强大，硬顶是以卵投石。此刻似乎听到文秀嫂子的嘱咐：“学会保全自己，才能有效打击敌人，我命令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这里有更艰苦战斗等着你们，原小分队的重任，还有一件也没做完。”
　　张强在机枪停歇十五秒那刻，对自己说说：“对，不能以卵投石，不能硬顶，此刻首先要保存自己，然后设法打击敌人。嫂子，张强沒忘，张强一定服从命令。”
　　张强发现中了伏击的第一反映是，先结果了村荷贞子，顺势滚进树丛，又从敌人中间一点点侧爬着迂回敌人身后。当林冬子呼喊他时，张强己经爬出百米以外树丛中。
　　小鬼子走进被子弹穿的百孔千疮的军车，又用刺刀检査一下殉难者尸体。日军中佐这些杀人狂，在林冬子遗体前，用日语叽里呱啦说：“脱帽！向英雄致敬！”一百多人假惺惺的向林冬子敬致哀礼。
　　日军一战地记者靠近两车驾驶室，给汤琼、村荷贞子拍下几张照片，一行魔鬼叽里呱啦地叫喊着离开，安心的回家吧。
　　押送以汤琼和村荷贞子的三辆军车，被埋伏在路两侧高地，当地叫死亡谷地带的日军枪炮轰击的没有一点原形，人肉搅在破铜乱铁弹皮中，惨不忍睹。八十多人两江军战士无一生还。
　　张强一咬牙，扭过头，他把狙击枪收拢进背包里向远方走去。短枪插进腰带中，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笔新仇，自言自语说：“倭寇兔崽子们，老子找到队伍后，一定让你们还此血债。”
　　张强没有犹豫的朝铁路方向运行，內心产生念头，回到古平洋身边，去牡丹江。心里在对自己说：“唉！我还有什么脸去见闵文秀和龙大海、丘立国和匡军医呢？见到他们我说什么呢？”
　　张强一时间，觉得自已非常渺小，又像逃兵，没有林参谋那样悲壮。他在心绪烦乱中，走错了方向。偏离牡丹江方向六十度，已经朝着齐哈市以西方向走去。
　　张强的灵魂深处还在刚才遭遇的烦乱中，没能走出来，还回想和鬼子正面接触，也没能撂倒一个鬼子兵，张强觉得自己很耻辱，回到闵文秀身边，不知从何说起。
　　枪声停了，鬼子也散去，军车处还有微弱的烟尘徐徐上升。想了一个早晨的张强，心里在搅着劲儿的折腾几件事；
　　舍不得好首长、好战友龙大海和丘立国，还有每天离不开的牛百万。他真象一头老黄牛，默默奉献着他的厨艺，无论条件有多坚苦，他总能让战斗在一线战友吃饱有水喝。想到这里时，张强有些饥肠辘辘。怎么办？前不挨村、后不见店，饿也只好挺着。
　　还有，听不够闵文秀那些有哲理的短言速语，在她面前做错事，她总是要先给您一个微笑，然后让你心服口服接受批评。
　　舍不去匡军医那样大姐姐般的关爱，常把自己当小弟弟一样哄着。尤其自己脚受伤的两周里，那样无微不至的照料，那样淡淡一笑，终生难忘。一想到脚受伤，心里一阵阵作痛。
　　尽管有这些舍不得，自己觉得没有林冬子那样壮烈，还是像个逃兵似的从敌人脚下爬走偷生。还是决定回到古平洋身边，请求处分。　　
　　程恭官邸里六位整装待发，等待着闵文秀的命令。天快亮了，东方地平线上已看到一丝淡红色光亮。这时的齐哈市出奇的静，巡罗队的摩托车也停了下来，大户家更夫梆声也停下无节制的当当声，偶尔有雄鸡啼鸣，犬吠声。
　　齐哈市程恭官邸客厅里，闵文秀看着诸位说：“同志们，打起精神来，地下工作现在处于低谷。应该是值得庆幸的因素占主流，组织沒有被破坏，我们免遭一劫。不过，现在不是幸灾乐祸时候。到天亮以后，敌人不会善罢甘休，时间还来得及，马上动手烧毁地下工作所有文件，我和一民马上去检査汤琼房间。她们一定有急着处理的没来得及，否则汤琼不会急成那儿样。”
　　诸清华如梦方醒说：“对呀闵将军，应该搜查一下她的卧室。”
　　只从汤琼和村荷贞子来了五天四夜，原来保洁员王姐房间归了汤琼和村荷贞子，村荷贞子在这间屋里只住两夜。
　　第三个夜晚九时许，村荷贞子便悄悄溜进程恭房间，两人如此安排，是为了给汤琼一个安全接头空间，不受程恭干扰。村荷贞子向程恭发出如此攻势是工作分工，因为她是两人中的负责人。
　　程恭仍然低头少语说：“对了，去看看赵晶房间才对。”
　　闵文秀抬起左腕看了一下表，还有一小时充余时间。她要让两江军代司令放下包袱去投入新战场，现在的情绪是无法带兵。给大家重点分析。
　　闵文秀说：“同志们，这次免遭洗劫更重要因素，是村荷贞子曾充当过慰安妇。那是她为大东亚共荣献身过六个月，落下病根。睡前要有男人安抚，体贴入微的亲近过后才能睡眠。得到你程恭两夜给予的村荷贞子，尝到甜头才起了贪心，她要将这两夜情再延续几天。”
　　是村荷贞子的贪心，给了地下市委和古平洋派班超千里坐单骑，送来十万火急情报机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程恭对村荷贞子的强悍付出，也是挽救地下市委及匡雅云的重要因素。
　　闵文秀接着说：“我是说，这次的暴露与你程代司令没关系，是特高课预谋已久的，咱能成功转移，你代司令是有功的。”
　　大家把头转向程恭，都想知道程恭现在是啥表情。程恭用斜眼看了一眼大家，又低下头。抬起头勉强一笑说：“嫂子给的宽心丸我吃下了，我的这点丑事也许名扬天下，名垂千古呢，什么都不用讲，嫂子，我不会趴下的，好了。”
　　闵文秀严肃起来说：“程书记要记住，地下东北局派遣庄春禾是给你选择的未婚妻。庄春禾被劫持，可能会被暗杀，这笔账要记下；庄春禾要是活着，她仍然是你的未婚妻。她要是牺牲了，你一定要在心里有她的位置。”
　　程恭看着闵文秀说：“嫂子，您的话我牢记在心。”
　　闵文秀、王一民、诸清华三人去了赵晶卧室搜查。在汤琼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小皮箱，她把皮箱打开发现一台微型收发报机，递到诸清华面前说：“诸清华同志，看看这个。”
　　王一民凑过来惊讶地说：“呵，真有新科技呀。”
　　闵文秀又在箱子里发现密码本，记彔昨晚通电词。两人将汤琼衣物通通拿出卧室，又逐件检查发现说：“看，这外衣兜里安装了跟踪仪。怪不得汤琼一再要求带衣物，被丘立国拒绝后歇斯底里的乱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