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难回首 今朝留祸根

　　“唉——我的傻丫头哇！究竟谁是咱的恩人？谁是咱的恶魔？听了妈说的事实，你就全明白了……”妈妈粉白桃齐幽州，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当年只有一十三岁的齐翠花女扮男装，上了干爸海老翰海会长的豪华马车，车老板一声吆喝“驾……啪！”的一声，大鞭子一甩调过了车头，趁着逐渐降临的夜幕，口里哼着淫荡的小曲：“提起那宋老三，老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没有儿……”马脖子上的串铃发出“铛啷啷！”一阵响声，车轮开始滚动向前……
　　“干什么的？给我站住！”从翠花楼院外的四面八方暗处，窜出十几条黑影，围住了豪华马车。一个歪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盒子枪的家伙，用枪筒推了一下自己双眼上扣着的墨镜，拦住了马车说，“天黑了，这马车怎么才走？我盯了大半天了，停下，我检查检查……”
　　“嘻嘻嘻”车老板嬉皮笑脸地说：“人家海会长来这地方，你说能干啥？我一个赶车的有权干涉吗？还是少管闲事的好。这年头我可怕丢了吃饭的家伙……”
　　“咦？你他妈虎谁呢？我咋没听说过什么海会长还喜欢这儿口……”戴眼镜的家伙一挥手枪说，“给我搜！管他妈什么会长不会长！搜出有拐出的姑娘，皇军有赏；搜不出咱也算尽职尽责，不会被责罚……”
　　十多个黑影立刻把豪华马车围了起来，就狐假虎威地要上豪华轿车。
　　“咳咳……”几声威严地咳嗽声，从轿车帘里传出。轿车软帘从里面掀起，只见一顶驼绒礼帽伸了出来，一张慈祥而威严的笑脸，呈现在众人面前；紧接着海老板那富态的身躯，敏捷地跳下了红驮呢顶的豪华轿车。微笑着说道：“怎么了？我就不能光顾这翠花楼了吗？我也是中国人，到咱中国人开的翠花楼消费取乐，给姑娘们压压惊，壮壮胆！有什么不对吗？”海老翰海会长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扫视了一下黑衣众人，目光落在鸭舌帽脸上，“不要光想着当‘狗’，也想着自己的‘前程’！拉下清单找谁送冤去……”
　　“是——会长老爷！小人明白了。”鸭舌帽唯唯诺诺地说，向着黑影们一挥手，轻声说“撤——”，又对海会长说，“会长走好！小人们暗中保护……”
　　“拿着！”海会长哗啦啦拎出一包大洋，甩给鸭舌帽，“拿去！把这给弟兄们分分。作为弟兄们的辛苦费，拿去喝茶吧……”海老翰说着上了马车，进入轿车蓬。老板扬鞭催马，消失在夜幕中。
　　鸭舌帽颠颠手中的钱袋，自言自语地说：“真是海善人！出手如此大方……”扬起手中的银元钱袋，让兄弟们看了你，又喜滋滋地说，“弟兄们！今天有海会长撑腰，咱走！跟我给我们的海会长保驾去……”
　　齐翠花听了这些，想起了往事，不由得含泪说：“是啊！当年海会长海老爷，是把我从鬼子的眼皮底下把我救出了火坑。他把我安排在已经身负重伤的抗联战士佟三哥身边，侍候三哥养好了伤病，成全了我们二人有了个家庭。我们小夫妻本来终身不忘他的恩德，哪想到他会反手又把我卖给了二赖子李占鳌，活活又拆散了我们一家，让我跌进了火坑啊！我能不恨他这心狠手辣的‘假善人’吗？他的做法还不如被人称为混混的二赖子李占鳌，虽然也坏但人家仗义！敢说敢做，不像假善人竟是阴谋诡计，骗了钱财还要落个善人的美名……”
　　“你……你……你，这话从何说起？你海爷是幽州有名的大善人？怎么竟成了‘假善人’呢？”粉白桃疑惑了。又说，“没有海会长的鼎力相助，哪有你我的生存哪？你我母女早就被鬼子糟蹋死了……”
　　“这我承认。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我当成她的摇钱树，更不该拆散我和佟三哥的家啊……”齐翠花哭着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海会长把自己家的小食杂商店，分文不取送给你们。还为你们俩分文不取，提供了不少食杂日用商品，就不都是为了让你们俩口子好好过日子吗？因为海爷怕暴漏这是在为抗联做事，怕被鬼子知道来破坏杀头！就以混混二赖子李占鳌的名义，为你们办了开店证照，保证你们不受混混无赖的欺负。这怎么竟成了还不如混混了呢……”粉白桃齐幽州生气地质问女儿齐翠花。
　　“妈——你被假善人蒙在鼓里还为他说好话！他可哪有你说的那样的好心哪！我那小店是人家李占鳌的，是海会长用高利贷从二赖子李占鳌手里赊出来的呀！”
　　“不对呀！我的善哥不是那种人哪？同时他家大业大，怎么会从李占鳌手里赊钱呢？”粉白桃被女儿的话说糊涂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就在我和佟三哥小店开业的第三天，一群混混来到了我们的食杂店，进店来就是一顿胡吃海喝还调戏我。我忍气吞声地招待他们。他们吃喝够了，拿出了一张合同说：‘这合同是海会长海善人，同我们老大签的。这食杂店是我们老大，抬高利贷我是为你买下的。合同上写着让你慢慢还，先按月付利息。实在还不上利息，就用你的身子顶利息……’这是一笔阎王债，我怎么能还得起呀？我好说歹说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晚上我把这事与佟三哥说了。他一听就说这不可能，海会长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混混来捣乱。我一想也是，就没再多想。可是我佟三哥又不敢露面，怕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事可怎么办呢？我就盼着什么时候见着海会长问个究竟。可是一直见不到他的面。”
　　“那时海会长正应付鬼子，帮我处理翠花楼的事，成天忙得脱不开身，哪有时间想到店的事呢？”
　　“哼！也许是吧。”其崔哈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又接着说，“没想到没过半个月，混混们又来了。这回来世二赖子李占鳌亲自带人来的。
　　李占鳌一进店门就嬉笑着说："怎么样啊！我的翠花妹妹，生意不错吧？”
　　“托您的福，生意还说得过去。”
　　“那好那好！就把这个月的利息交了吧！我抬的是驴打滚的利息，我可拖欠不起呀！”二赖子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好！我马上拿给你，需要多少钱哪？”我想赶快把他们打发走了得了，边说边拿出了钱匣子。
　　二赖子李占鳌一看钱匣子里面也就是百八十块现大洋，就说：“也不多，这个月也就是五百块现大洋……”
　　“啊——这么多利息？我上哪儿挣这么多钱哪？就是给我卖了也不值五百块呀！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合同是海大爷和我一起签的，本钱先不要，利息按月还。没钱就得那身子顶，这白纸黑字我也没办法。”李占鳌说着吧钱匣子里的钱数了数，是一百块现大洋，他装到兜里说，“这是一百块，还差四百，你看我的这些弟兄谁能给你拿四百，你就跟他睡一觉，好好侍候侍候他，让他把四百块钱替你交了，我们就走人……”
　　一群小混混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谁也拿不出四百块现大洋，只好向后退。
　　“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成全妹妹了。这一百块现大洋你就留下，你就先侍候侍候占鳌哥哥我吧……”说着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动手动脚就当着那些混混的面，扒我的衣服。
　　“你这个混蛋，欺人太甚！”我气愤已极，啪啪就打了他两个嘴吧，“你个不要脸的，等我三哥回来饶不了你！”
　　“呃喝？野性难寻哪！还敢打我？”对混混们说，“你们都出去！你嫂子怕羞，我好好教教她……”
　　混混们都滚出去了，二赖子李占鳌搬过我的脸猛亲了一阵，小声说：“浪花妹子我真喜欢你！你跟了我，这里的利息全免了！但你可千万别再提你那三哥了。佟三是抗联游击队的，一旦让日本人知道，还有你们的命吗？”
　　“怎么？你听谁说的？”我一听二赖子李占鳌都知道这事了，吓得我再也不敢多说。别的事小，保住我的三哥要紧。想到这些，我再也不敢挣扎。李占鳌趁机撕开我的衣裙，我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唉！你呀，你呀！你这样可怎么向佟三哥交待呀？这不明摆着他在骗财骗色！你怎么就不明白他是什么人呢？”粉白桃齐幽州听了女儿地哭述，心里全明白了，她指责女儿说。
　　“我当时就懵了，只想能保住我三哥什么也不管了，就是把命搭上，又算得了什么？”齐翠花哭着又说，“当天晚上佟三哥回来了，看我的眼睛都哭肿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把二赖子与我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三哥一听抄起一把菜刀就要找李占鳌拼命。我跪地求他千万别发火，咱斗不过人家，还是忍一忍吧。经过好说歹说他才没去冒险报仇。我以为这事也就平静下去了，谁曾想这二赖子还吃惯了这口，一有空就来找我鬼混。我为了息事宁人，每次来也就只有应付了事。
　　“时间一长，三哥发现了我和李鳌勾搭不断，便与我大吵了一顿，再也不回这个家。我对二赖子大吵大闹，他总是嬉皮笑脸对我百依百顺，把商店当成了自己的家，再也不提钱的事。就这样一直到了公私合营，他到商业局当了干事，我到百货公司当了一名营业组长。因为卖一条绒裤，又和我佟三哥发生了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