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事难回首 现实冷如冰

　　齐翠花听了母亲述说李霸天抢了还在幼年的妈妈，气愤得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可是一听说自己托付终身的哥哥李占鳌，竟是恶魔李霸天的儿子，立刻像一个鼓满了气的蛤蟆，被人踩了一脚，“呱”的一声，满肚子的气全瘪了，瘫软在地上，流出了眼泪……
　　齐翠花陷入复杂的思想斗争之中——
　　那是何等令人心惊胆颤的时刻呀！繁花似锦的纨绔子弟挥金如土的翠花楼，姑娘们同往日一样，侍候着花花公子们吹拉弹唱，饮酒寻欢，卧榻同矜，醉生梦死……这样的日子让初懂人事的小翠花，很是羡慕，总想跃跃欲试。
　　怎奈翠花楼的老鸨——自己的妈妈粉白桃，总是对自己管教甚严，不准自己接近那些姐妹，更不准进她们的房间。这天粉白桃妈妈不知因何事？心神不定的与保镖和大茶壶们一起，不断地进出于门厅，没有时间再管自己的女儿小翠花。小翠花一看机会来了，便偷偷地趴在姐姐们的房门口，偷看她们的秘密。只见房间里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正在做那事儿。姐姐激动地呻吟、怪笑……小翠花脸红心跳，连看几个房间皆是如此。她浑身的热血就像要从口中喷出，有一种期盼欲试的渴望……
　　突然，一阵哭叫声从门厅中传来。小翠花扭头向楼下门厅一看：一群鬼子兵正在与保镖们厮打，妈妈奴颜屈膝地向鬼子们哀求着什么。可是鬼子们一脚把妈妈踹到墙角下，掏出手枪向保镖、大茶壶们射出了万恶的子弹……小翠花被吓得赶紧躲回自己的闺房，再也没敢出来。这时鬼子已经把门厅中的大茶壶和保镖们全部枪杀了，又闯进二楼、三楼，分别进入各个房间，见到那些正在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嫖客，挥拳一顿猛打，有的干脆一枪结果了嫖客的性命；不顾吓得浑身发抖的，可怜的姑娘的死活，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她们进行兽欲地发泄。稍有反抗的姑娘，就被活活地掐死或轮流糟蹋致死……
　　一场血洗翠花楼，奸淫残害妓女的暴行，历时三个多小时，鬼子们得意洋洋地走到已经变得呆愣愣的粉白桃面前。一个当官的鬼子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你滴……以后的……不准接待……中国人的！这里归……归皇军管辖……专门接待皇军。这里的一切……皇军包下了……你滴……不听话地…就死了死了的……”说着带着鬼子们扬长而去。
　　这可如何是好哇？鬼子一走，粉白桃已经被逼得六神无主了，已经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地步。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女儿的闺房，看到女儿在炕上蜷缩一团，脸都吓白了，浑身还在发抖。赶紧一把抱起小翠花，搂在怀里说：“闺女没事了，别害怕！妈妈想办法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是我死了，也绝不让你落在鬼子手里，绝不让鬼子糟蹋我的女儿……”
　　“还有活人吗？”正在粉白桃齐幽州抱着女儿痛哭的时候，一辆有骡子马双套的畜力轿车，停在了翠花楼门前。一位矮胖的，慈眉善目的三十多岁的富态汉子，灵巧地跳下轿车，用略带焦急而又亲切的声音，向门厅里叫道，“有人吗？”叫了几身不见动静，声音变得更加焦急，边喊着边向二楼走了上来。
　　“这位老爷——我们遭难了！不能接客了……你快走吧……你不快走让鬼子看见，你也没命了……”一位胆大的姑娘，衣裙不整地从一个单间里出来，向来人说道。
　　“谢谢姑娘了，我不怕。听到翠花楼出事了，我身为商会会长，过来看看。你们可还有主事的人？请出来见我，有什么事该办的，我尽量给帮忙解决……”
　　“谢谢会长老爷！我找一找我们的妈妈，看她还在不在？”姑娘感激地说。
　　“谢什么！我们都是中国人，自己的事自己人不帮忙，还指望谁呀……”
　　“谢谢会长大人，女子我正六神无——咦！怎么是你？我的善哥哥……”老鸨粉白桃齐幽州，听到会长来了，迎了出来。话说了半截，竟然看出来人好像是自己十多年不见，日思梦想的善哥哥……
　　“你——你是——难道是我的幽妹子……”来人惊喜的向前，抱起粉白桃齐幽州说。
　　那位胆大的姑娘一看这场面，笑着回房间梳妆打扮去了。
　　已经十二三岁的齐浪花，跟着妈妈也来了，一见妈妈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了起来的亲热样，妒忌地笑了。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这些年我到处找你，始终没有音信。没想到你竟落到这种地方。唉——”
　　“唉！说来话长啊！那年你被一拳打倒，我被那贼人抢去卖到这里……这些事一时说不完，今天你我相见，正好你帮我先处理一下我这乱摊子。”粉白桃看着女儿在怪怪地笑，就说，“花儿领你爸到咱屋里先喝茶。我去看能不能找几位姐姐，来商量一下后事。”
　　“好嘞——”齐翠花一听妈妈说他是爸爸，赶紧拉着他的手说，“爸爸！走跟我到咱家里去！”
　　来人正是海家老掌柜的义子海老翰，如今已经是老海家的掌门大老板，还担任幽州商会会长职务。会长一听孩子跟自己叫爸，又天真而亲切地拉着自己的手，不由得对这孩子产生了怜悯之心；看她又很机灵，便随孩子向一楼走去。过了几个月亮门，绕了几个花坛和花池、菜园和林荫曲径，进入了一个隐蔽的幽静的小四合院。这小四合院不像住人的民居，倒像大户人家的私家庵堂与寺庙。小齐浪花欢天喜地的把“爸爸”领进她的闺房，让座、斟茶，热情地照顾得无微不至。
　　正在这时听到粉白桃的说话声：“你们几个机灵点，分开观察，一旦有什么动静，或者有人向这里走来，赶快给我们报信。”
　　“是妈妈！我们明白！”几个姑娘齐声说。
　　正在隐蔽幽静的小四合院闺房内，殷勤接待“爸爸”的小齐浪花，尽自己一个女儿的孝心时。妈妈齐幽州惊慌失措地来到女儿的闺房，迫不及待地对自己幼时的善哥哥海会长说：“我的哥哥呀！你可来了！我这乱摊子一下被鬼子折腾得满目疮痍，血流成河。我的翠花楼一下子被糟蹋死了10多名姑娘，打死了所有的保镖和杂役20多人。这可如何是好哇？这还不算我的心肝宝贝的女儿，已经被吓得惊魂落魄，已经没有安身之地。这小小的梨园庵堂，不知何时会被鬼子发现我的女儿可咋办呐？如果落入鬼子的手，可让我这做妈的怎么活呀？会长哥哥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帮我把我的浪花女儿想一个能活命的地方吧……我求求你了，只要我的女儿能安全躲藏起来，我们母女就是给哥哥做牛做马，也无怨言哪……”说着拉着小翠花跪在了海会长面前。
　　“这这……这……你这是干啥？”海老翰会长赶紧拉起母女二人。说，“快起来……快起来！今天我既然来了，我就得为你们的事，出主意想办法。这请你尽管放心，凭我在幽州的实力与民心，小鬼子目前还不敢难为我。只是这小翠花的安危，确实令人担心。今天她既然叫我爸爸了，那我就要尽到当爸爸的责任，不能让女儿有什么闪失……”
　　“快叫爸爸！给干爸爸叩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海会长义女了……”齐幽州按下齐翠花的头，就让她给干爸磕头。
　　“谢谢干爸认我这不孝的女儿！”原来蒙在鼓里，满头迷雾的机灵的小翠花，一听让自己认干爹，明白了自己竟不是海会长这位英俊潇洒的男人的女儿，反倒心花怒放了。赶紧连连叫着，“干爸，爸爸……女儿给您叩头了……”说着叩头如捣蒜，美滋滋的眉飞色舞。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海老翰会长忙拉起干女儿，搂在怀里，连连摸向自己的兜里，摸了一会也没有摸到什么。便顺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黄灿灿的金项链，给小翠花带在她的细嫩的粉颈上，说，“今天爸爸身边没有准备任何礼物，就把这条项链作为爸爸给你的见面礼吧……”
　　“谢谢爸爸……你是我的好爸爸，亲爸爸……”小翠花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高兴得在海会长的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看把你美的！”粉白桃齐幽州满脸的忧云消散了。虽然她已经是年过三十的女人，但脸上又散发出青春的活力与妩媚。
　　海会长看着这娘俩对自己的情形，也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的在怀里的小翠花脸上回吻了一下说：“我看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翠花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安全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免去心中的忧患。然后再想办法收拾这乱摊子……”
　　“好！可是翠花去何处我才能放心哪？”
　　“我想好了……”海会长放下怀中的女儿小翠花，走到窗前向四周看了看，对粉白桃齐幽州小声说，“我有一位闾山抗联游击队的，身负重伤的年轻战士，正在秘密地治疗中。我很少有时间关照他，正想找一位可靠的女孩进行贴身护理。这是一项脏、累、羞的工作，不知翠花能否担起这重任。如能担起，翠花的终身也就无需担忧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让翠花像护士一样护理男伤员？好是好！”粉白桃看着女儿，用探问的目光说，“就不知翠花愿意不愿意侍候一个男人了？”
　　“侍候人我会，既然爸爸处处为女儿着想，那我就把这工作做好！让爸爸满意……”
　　“好！既然这样，那就宜早不宜迟。翠花让你妈把你化妆成男孩，我去看看外边有没有‘狗’？如没有，我把车赶到月亮门前，翠花立刻上车，我们马上动身。”海会长说着起身警惕地巡视一下院里院外，没发现可疑的现象，向自己停在大门边的轿车一挥手，马车老板很快赶车跟着海会长到了月亮门前。
　　海会长向着月亮门里一挥手，自己就钻进轿车里。月亮门里一个身子灵巧的小男孩，几步跑到车前，车老板把她抱上车，海会长掀开轿车帘，拉着小孩坐在自己身边。车老板一声吆呵“驾——”轿车扬长而去……
　　
　　齐翠花想起这些，泪水打湿了衣襟。长叹一声说：“唉！我与佟三哥那时的生活多好哇！可是没想到这竟是一个骗局，生生拆散了我们俩的一段姻缘，不得不与那李占鳌苟且偷生啊……”
　　“花呀！我的儿——不是你干爸骗了你！是你听信了恶魔二赖子李占鳌的花言巧语，颠倒事实的欺骗你说是你干爸把你卖了，实际是他这个卑鄙的家伙，是他夺了你干爸送给你的小商店，骗了你的财；气走你的夫君，又占了你的身哪！”
　　“啊——有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