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规划 · 第九十四章 漂流

　　第九十三章、规划
　　
　　自从那天在街上偶遇谢冰之后，晚上有空的时候罗文就有意识地试着在“三八街”附近的几条街上闲逛，希望还能遇上他。但遗憾的是再也没有碰见过。
　　接回孩子之后的第二天，叶子把孩子寄在弟媳那儿，就正式到公司上班了。正是年底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放松，春节虽然未到，但大家的心都已经开始放假了。两个老板也不像平时那样地管着了，他们也常常是九点多才姗姗来迟，来了之后就在里间的办公室里基本上不出来，有几回罗文进去了，发现他们都在看电脑，电脑密密庥麻的都是股市走势图。
　　“有点余钱的话，可以炒炒股。”易平有时还会笑着对罗文说，“没有什么比这赚钱更快的了。”
　　“股市投资有风险，罗文是个老实人，你别把他带坏了。”乔伊娜也笑着说。
　　叶子回公司的半年多时间来，易平一直地对她关照有加，几乎所有重要的业务都要让他和罗文参与，搞得乔伊娜有时也不高兴了，她说：“其实葛旦做事也很认真，上进心也很强，公司也应该多培养培养他。”
　　有一天，易平带叶子到银行买单的时候问她：“想不想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留学公司？”
　　叶子一下子红了脸，她说：“怎么敢想呢？这不可能的。”
　　易平说：“不一定的，敢想就有可能。好好努力，争取有一天自己做。”
　　时间过得很快，屈指算来，叶子重回公司上班已经半年多了，转眼间就到了这一年的年中。六月下旬的一个晚上，易平把罗文和叶子请到了他的新家里。
　　其实去易平家之前两人都已经知道了易平的意图：易平想拉他们两个出来，另起炉灶，再搞一个公司。因为在这之前，易平已经分别地找过了两人。
　　找叶子细谈时，易平是动了一番脑筋的，他特地来到了叶子寄住的地方，告诉了她自己的整体规划，还特意强调，罗文已经同意了。叶子点点头，不敢说同意也不敢说不同意，叶子知道：不管同不同意，她跟原来那个公司的缘分都算是尽了。易平一走，叶子就马上给罗文打了电话。罗文愣了一下，说，易平还没找过他，不过估计也快了。他要叶子别紧张，他和易平谈过之后会告诉她结果，他一定是会和她站在一起的。
　　易平的新家四室两厅两卫，是一个复式房，浅色花纹墙纸装饰再配以白色布艺沙发和咖啡色地毯，明亮轻快却又不失奢华、浪漫。
　　“这个餐桌你猜多少钱？”易平笑着说。
　　罗文摇摇头。
　　“二万五。”凤说。
　　“哇！”叶子张大了嘴巴，惊叹道。
　　“好好做，你们也会有的。”易平笑着说。
　　正说着，传来的孩子的哭声，凤连忙上楼哄孩子去了。
　　“今天保姆刚好有事回去了。”易平说。
　　因为心里有事，大家的饭吃得比较快，连酒都不喝了。
　　饭后，易平又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大体规划。大概的方案就是：原先的大公司仍然还继续运营，叶子向原公司提出辞职，然后马上到新公司上班。易平负责招生和输送，罗文和叶子负责形成材料以及其他相关的细致工作。罗文要负责两边，白天在原公司上班，晚上过来，直接就住在新公司里。
　　“你自己不是有车吗？就说家里老人身体不好，要回去照顾。葛旦不就是这么说的吗？大家都知道你的具体情况，没有理由不同意的。”易平对罗文说。
　　“这个规划我想了很久。选择这个时间段开始操作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时候十月生的材料基本上已经送走了，相对比较清闲一些，估计也不容易引起乔伊娜的警觉，我们的起步就会更顺利一些。”易平接着说。
　　其实，当易平找罗文谈起这个规划的时候，罗文是很犹豫的，关键是他放不下道义上的压力，他觉得自己和易平、汪小龙都是同学，而且还是公司的一个员工，这样的作为会有吃里扒外的嫌疑。当时，易平打断了他的话，问他：“你很讲道义，那你现在剩下了什么，最终剩下的也只有道义啊！”是啊！米婷走了，这么多年混下来，除了去年从易平手里买下的这辆二手车，自己还剩下什么呢？就算是这辆二手车，也还欠着易平五万的车款——虽然易平一直说不急，但总归是个心理负担。易平接着说，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别人，公司的学员大部分是自己收的，但却要和乔伊娜平分利润，更何况几乎可以肯定她已经先一步在另起炉灶了。易平给罗文的承诺是，他和叶子除了工资外各占百分之五的分成。“别看这百分之五，批得好了也是一个大数字。一年有四期，其中两个大期，你算算会有多少。”罗文承认自己也庸俗了，易平的最后这句话打动了他。
　　说完总体规划，易平带着两人来到了新公司的办公地点。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罗文不得不佩服易平的办事效率。
　　新公司租在“二龙街”西面的“红沧小区”内，地方偏僻了些，但房租便宜，也更隐蔽些，符合公司的特点。这是一个四房一厅一厨两卫的大套房，面积很大，足足有一百八十多平米，关键的是床、桌椅、空调、洁具什么的都很齐全，房主很客气，今天上午还特意粗略地做了一下卫生。虽说没有电梯，但五层楼也不算高，大家都尚年轻，还爬得动。
　　“你可以把孩子接过来，就住在这边，省得租房。以后这边既是你工作的地方，又是你的家。”易平对叶子说。
　　叶子很兴奋，有一瞬间，罗文甚至发现她红了眼眶。
　　“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罗文，你先帮忙再做一下卫生，然后帮叶子把孩子接过来，晚上就住在这。”易平说。
　　易平一走，叶子就开始忙活起来，瞧她的干劲，已经真把这儿当家了。罗文在一旁帮着，笨手笨脚的，总有一点帮不上忙的感觉。
　　“男人干不了这活，过去在家里，这些活都我在干。他也指望不上。”叶子说着，擦了擦汗，向罗文莞尔一笑。
　　做得累了，叶子就坐在椅子上歇一歇，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胸前的轮廓很分明，她有些尴尬地往上拉了拉。罗文赶紧把目光看向其它地方。
　　到达叶子她弟租房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左右了。叶子敲了好久的门才见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趿拉着鞋，很不情愿地过来开了门，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见了罗文和叶子也不打招呼，只是往沙发上指了指，说：“睡了。”一个孩子趴在沙发上正睡着，身上胡乱地披着一件大人的衣服，口水流得腮边全是。
　　“我弟媳。”叶子介绍。
　　叶子的弟媳又看了一下罗文，仍然没有打招呼。
　　“又这么晚才回来。这孩子太吵了，你没见她皮的时候，太讨厌了。”叶子的弟媳说，“一个晚上都喝了两罐牛奶了。”
　　“我弟呢？又加班？”叶子问。
　　“他每天都这么辛苦的，可赚的钱还是不够花，我也要去上班啦。”叶子的弟媳嘟囔着。
　　“这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费。”叶子从钱包里数出十几张人民币，递给了她弟媳，“我们等下就搬走。我弟回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
　　叶子的弟媳这才有了一些笑容，她说：“我来帮你。”
　　叶子叫不醒孩子，只好一路抱着下来。好在东西不多，罗文和她弟媳帮忙提下楼来，放在罗文的车上。
　　到了新公司的时候，孩子仍然没有睡醒。
　　“她叫婉儿。”叶子很小心地把孩子放在床上，轻轻抚着孩子的脸，一脸慈爱的样子。
　　恍惚间，罗文竟有一种家的感觉。
　　
　　第九十四章、漂流
　　
　　叶子向公司辞职的时候，乔伊娜有些愕然。叶子说，孩子大了，马上要上小学了，不但生活上需要有人照顾，学习上也需要有人辅导，交给别人不放心。
　　“我离婚了。”她小声说。
　　“哦？”乔伊娜很惊讶的样子，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轻声说，“女人不容易，要学会爱护自己。”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勉强你，我等下会跟易总说的，什么时候只要你想来了就说一声，我们都欢迎你。”乔伊娜动情地说。
　　叶子很感动，那一瞬间动摇了一下，她的眼眶红了。
　　晚上的时候，罗文并没有马上住到“红沧小区”的新公司里。他对易平说，叶子刚走，要是自己也马上要求不住在这边，他怕容易引起乔伊娜的疑心，他想等一段时间再说。这段时间，叶子那边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在QQ上交流，反正最忙的时候也还没有开始。
　　易平点点头，表示赞同。
　　九月初的时候，罗文向公司提出：可能晚上不能在这边上班了。他说，孩子上初中了，学习任务很重，最近一段时间成绩下降了，父母不识字，身体也不好，他希望能利用晚上的时间回家，督促孩子的学习，公司的材料可以带回家去做。
　　罗文刚一说，乔伊娜就急了，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罗文对于公司的重要性不是其他人可以相比的。他要总揽全局，协调各方面的进度，他要统筹安排各人的工作，他还要负责材料最后一关的审查。
　　“要不这样：统筹、协调方面的工作，你白天去做；晚上加班开始的时候，你九点的时候走，有成型的材料你可以带回家去看。这样工作、家庭两不误，你到家的时候还可以检查一下孩子的作业。”易平最终这样拍板。
　　乔伊娜没有再说什么，但终究却是起了疑心。有一天，她在公司里说，昨天她在街上碰见过叶子，远远地叫她，她却不应，自顾自地走了。
　　乔伊娜说：“叶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看法啊？”
　　“不会的，那一定是因为没有听见。”罗文说。
　　还有一次，其他人都下班了，乔伊娜最后一个走，她忽然问罗文：“你说，叶子为什么要辞职呢？真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罗文说：“应该是吧，好好的一个家没了，现在对她来讲，孩子就是一切。”
　　罗文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乔伊娜也点点头。但罗文知道，乔伊娜并不相信。
　　这年的中秋连着国庆，会有一个长假，公司决定在长假期间组织大家一起去漂流。
　　“花不了大钱，又能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体现公司的文化和凝聚力。这样的活动最适宜了。”乔伊娜对易平说。
　　“罗文，你联系一下叶子，让她也一起参加。好歹也是我们公司的老员工了，又刚辞的职，联络一下感情，也算是一个送别吧！”乔伊娜说。
　　“你和她走得最近了，她最听你的。”乔伊娜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叶子推说，带孩子忙，怕去不了。也确实是这样，每天中午、傍晚，都要踩着时间点接送孩子，整个人都忙成陀螺了，要是她这一去，那边的公司不是得关门吗？再说了，她也怕面对乔伊娜，她和罗文一样是个老实人，怕话说多了，露破绽。
　　“她住哪里？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接她。孩子都上小学了，也一起带去，我们选的时间是假期，没事的。”乔伊娜特别热情。
　　后来，还是易平帮她做了决定，易平对叶子说:“去吧！去的时候你跟罗文在一起，少跟她说些话就是。至于这边公司，这一天也放假吧。孩子就由凤帮着带上半天，反正她有保姆帮忙。”
　　漂流的地点在靠近清远县的“大嘴湾”景区，易平、乔伊娜和罗文各开了一辆车。乔伊娜本来是要叶子坐在她车上的，但叶子却说，她会晕车，罗文开得慢，她还是坐罗文的车习惯一些。
　　乔伊娜说：“还是帅哥的吸引力大。”
　　叶子红了脸。
　　大家在起点寄存处寄存了手机、钱包、衣物等，挂上号牌，两人一组，各自搭配后，坐上充气漂流船做好了漂流的准备。八个人，分成四组：易平和乔伊娜一组，罗文和叶子一组，葛旦和新来的金铭钰一组，另外两个妹子花蓉和俞莉莉一组。金铭钰是汪小龙新介绍的，很娇弱的样子，易平不放心，特地安排了葛旦照顾她。
　　起初水流比较平缓，罗文和叶子两人拿着桨，由于动作不协调，漂流船在宽阔处直打转，一看旁边的众人也都差不多一个模样。叶子笑了起来。后来受旁边的一对情侣的启发，罗文和叶子两人各坐一头，四脚相抵，罗文左右手分别拿了双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划，船终于向前进了。
　　船沿溪而下，在乱石堆中穿行，浅流处时不时地搁浅，两人用桨抵住石头，一次次地将船撑离。终于到了比较顺畅的一个溪段，水流不急，又能顺势而下，两人收了桨，看两边的青山绿树，天上的蓝天白云，心情特别地舒畅。后来两人索性仰躺下来，漂流船空间小，两人的身子自然就偎得紧了，但两人谁也没有在意。正惬意间，又是一个浅流处，不注意间，船竟然骑上了一块大石，一下子卡在了那儿。
　　这下有点麻烦了，下船时两人必须有点默契，要不然不是船翻就是人要摔倒。试了好几次，最终是叶子立足不稳，整个人全压在了罗文身上，远远地看着，倒像是一对情侣在做什么不雅的事。狼狈地起来，两人将船推下水，又继续漂流。
　　最险的溪段是“飞天涧”，此处水位落差据说接近五米。岸边的护漂员不断地提醒：下急流时，要抓住船身内侧的扶手带。
　　确实非常地刺激，漂流船从高处一下子跌下，水浪劈头盖脸，像一座山，居高临下地向整条船，向两人所能感受到的整个世界压了下来，感觉人和船都被击得粉碎……
　　难怪还没开始漂流的时候，售票处的小妹就开玩笑地说：“哪有上了船，不湿身的。”这会儿，两人早成了落汤鸡。叶子没有经验，穿的是一件浅色的薄衣，这么一湿，简直成了半透明的，里边的胸衣、甚至内裤都能隐约看见，一时说不出的尴尬。
　　接下来的溪段水流都比较平缓，不过在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出了事。在一处浅水的地方，船又卡住了，罗文正要下船，叶子见用桨撑不开，就把脚也用上了，没想到船说动就动，忽然横向地滑开，叶子惨叫一声，就把脚给崴了。
　　上岸时，叶子已经没有办法走了，起先罗文想扶着她走，谁知她脚一着地就尖叫起来。
　　乔伊娜笑着说：“罗文，你抱她吧！”
　　罗文和叶子一下子都红了脸，罗文对叶子说：“我背你吧！”
　　罗文蹲下身子，拉过叶子的手搭在背上，然后将她的屁股一托，背了起来。
　　叶子只好伏在罗文的背上，任他把自己背走。
　　易平在一旁调侃道：“罗文，双手搂紧点，别让她滑下了。”
　　乔伊娜也在一旁笑着说：“看到没？这才是真爱。”
　　叶子贴得太紧，罗文能够感觉到叶子胸尖和腿间透出来的热气，他的心一下子跳得更快了。
　　背到终点处，罗文让叶子在一条椅子上坐下，帮叶子从储物柜里取出衣物等东西后，看着乔伊娜和三个妹子说：“你们帮一帮叶子吧！”
　　乔伊娜笑着说：“这忙我们可帮不上，你们三个也帮不了吧？罗文，还是你上吧。你好人做到底，帮叶子把湿衣服换了。”
　　乔伊娜说完，笑咪咪地看着罗文和叶子，看得两人尴尬无比。
　　玩笑开够了，乔伊娜才有了正经，她说：“来！叶子，我帮你。”
　　罗文把叶子背到浴室门口后，叶子一手扶着乔伊娜的肩，用单脚跳着进了浴室。两人在浴室里足足磨蹭了有二十来分钟，才双双换好衣服出来。
　　从浴室出来后，乔伊娜一副笑咪咪的样子，叶子的脸却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