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1）

　　开福回到家看见曹爱爱在沙发上睡了，茶几上的饭菜早凉了。他顾不上吃饭，走来里屋打开电脑制作开发方案。
　　曹爱爱睡到半夜，醒来看见茶几上的饭菜没动。刚想生气，听见里屋有动静，她走来看见开福在用电脑。她轻轻地走来开福身后，看见电脑里是甲尔坝的开发方案，开福忙于修改开发方案没有察觉身后有人。
　　曹爱爱大概地看了一下，发现方案写得行云流水。“原来你早有预谋了。”她一说话把开福吓了一跳。她从后抱住了开福亲了亲开福的脸蛋，开福叫她去睡觉，她偏要和开福黏在一起。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开福身边，半个身子依偎在开福身上。
　　“我稀里糊涂跟你结婚了，我看你是个妖精。”开福心里窝着一团火气。
　　曹爱爱说：“我一开始真瞧不上你，是你一墙壁的奖章打动了我。我心想嫁给你肯定错不了，我这么细一看你的脸还真是个美男子。”
　　家里停电了…
　　全村停电了……
　　男人们踩着梯子上了房顶望见全村没有一盏灯光。可距离甲尔坝不远的地方都有电。男人们站在房顶上的骂声开始了，女人们又发现家里停水了。
　　开福从房顶上踩着梯子下来对曹爱爱说：“今晚的会议一定有人告密了，这有内奸的战争不好打。”
　　“你别掺和村里的事。”曹爱爱这就有了管家婆的口气。
　　开福后身靠着梯子说：“是你叫我掺和的你咋又反悔了？”
　　“看情况而定，这么快就停水停电了，开发商来势汹汹的。”曹爱爱说，“我名下二十亩地、一套房院、一个饭店，你名下五亩地、一套房院，拆了咱最少有两百万。你果山到了五六月能赚两百万。一共四百万够咱过上好日子孝敬爸妈了。”
　　“拆不拆对我来说无所谓，我有果山就够了。”
　　“只有果山吗？”曹爱爱发出了母老虎般的咆哮。
　　“有你。”开福爱答不理的。
　　曹爱爱刚有了笑意，忽见开福爬上了梯子：“你干啥去？”
　　开福爬上了房顶，对四方大喊起来：“兄弟们，不要听媳妇的话。咱们是甲尔坝的主心骨，咱们必须抱团斗争到底。”
　　“知道啦……”
　　“明白啦……”
　　“放心吧……”
　　“开福啊，小寡妇折腾死你了吧。”
　　男人们的大笑声连成一片……
　　曹爱爱听见男人们纷纷响应，开心地对开福叫道：“你是有带兵打仗那两下子。”
　　忽然怔住！
　　开福从房顶跳了下来，把她吓得“哇哇”大哭。
　　开福忙说：“我好好的快别哭了，叫人听见了笑话。”
　　曹爱爱一拳打来，开福赶紧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不要命的……”曹爱爱又哭又叫又追，进了屋上了床就变成了温柔的小媳妇。
　　开福稀里糊涂的，稀里糊涂的，稀里糊涂的……
　　父辈的男人们都待在院子里盼着天亮，他们远比年轻人操心多。尤其是吴三贵左一圈右一圈在院子里走，媳妇从家里出来拉了他三次回家睡觉都被他拒绝了。
　　有人敲了院门，是邱亮亮。他是邱主任的小儿子，只有十六岁。他骑车赶来报信，他说开发商找了黑势力明早来村里强拆老周家的房院。
　　吴三贵连夜召集了全村男人堵住村口，唯独没有叫开福。他一直认定开福是村委未来的接班人，他有责任保护好开福。
　　上千号男人聚在一起胆子自然大了。只是都没有想到开发商的动作会这么快。
　　老周婆和两个儿媳妇一夜不敢睡守着房院，天亮时候心情更加紧张了。高圆圆一直埋怨是寡妇进门带来了灾难，老周婆稍微有一点信了这话。
　　结果没有等来强拆的黑势力，倒等来了浑身是伤的吕巧明。吕巧明昨夜在果山里值夜，天快亮的时候来了上百号男人把一些果树祸害了，把他绑在树树干上打了一顿，他说开福按合同约定时间交不上货要给甲方赔付三十万违约金。这个事激怒了一村男人，人们打电话把在外的儿女全叫回来帮忙。
　　果山没有被祸害到伤痕累累，只是受了敲打的皮外伤。大家心里明白这是开发商敲打周家离场。
　　六个警察来了果山看了现场就走了，只说立案侦查。
　　人们发现开福一点不伤心，反而有种因祸得福的笑意。“你是不是吓傻了？”老周婆抱着开福痛哭流涕。
　　开福笑道：“庆幸吧，幸好不是女人值夜，那些畜生什么都干得出来，这说明老天爷是有良心的。”
　　十七个女员工心里早害怕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辞职。又遇开福和曹爱爱闪婚了，她们心里是有些讨厌开福。
　　开福这人做得好做得全，他当场劝辞了女员工。
　　曹亲亲回到家哭了一天，心里恨透了曹爱爱横刀夺爱。傍晚吃晚饭时，爸妈把她从屋里拉上了饭桌。爸妈心知她喜欢开福有几年了，也对曹爱爱横刀夺爱十分讨厌。可事已至此只能认了，他们决定同意拆迁。她家在村里没多少地位说了不算，只能是静观其变。
　　全村人都在晚饭时议论拆迁和周家，绝大部分人愿意与周家同舟共济。那少部分人家完全是因为害怕才同意拆迁，兰柱家就是其中一户。
　　兰花花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兰柱扔了手里的筷子：“哭丧不到时候，我还没死了。”
　　“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兰花妈为给女儿出气打了一下老公。
　　兰花花对爸爸哭道：“你保证过开福会娶我的。”
　　“你干爹不进去你保证是周家的三媳妇。”兰花妈说，“这事不能怪你爸，是那个妖精给老周婆灌了迷魂汤。”
　　兰柱带着火气对女儿说：“你个嫌贫爱富你怪不着爸妈。你看开福翻起身了舍不得了你晚了。”
　　“我不活了。”兰花花哭喊。
　　兰柱压住了火气，叹气地说：“他们这事成不了，你放宽心等着。”
　　兰花花哭道：“都领证了都过上了。”
　　兰柱笑道：“爸了解你干爹，爸是全世界最了解他的人。爸是他的结拜兄弟，他肯定叫爸满意。”
　　“到底是怎么样嘛？”兰花花擦了眼泪。
　　兰柱说：“老周婆没给他们操办婚礼就不算明媒正娶，其实是老周婆做不了你干爹的主。老周婆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叫曹爱爱生个孙子，这兴许能过你干爹这关。”他看女儿又气哭了，“八成是过不了。”
　　“为啥？”兰花花又擦了眼泪。
　　“开福那么好的青年娶个寡妇你干爹听了就气疯了。”兰柱笑道，“警察允许我们去探视你干爹那天就是曹寡妇滚蛋那天。”
　　“真的啊？”兰花花有了笑意。
　　兰花妈叫道：“你这么好的姑娘嫁个二婚男人被人们笑死了。”
　　兰花花叫道：“那不一样，开福未来是大企业家。”
　　兰柱对媳妇笑道：“你不懂财富人生吃你的饭。”对女儿说，“这事怪你给她出了证明。”
　　兰花花说：“老周婆找到我之前，曹寡妇已经做了一次检查。她比鬼都精就怕我坏她好事，怪我当时太忙了，没顾上问老周婆咋回事。不过我不能作假，我是医生必须有公德心。”
　　兰花妈说：“这个妖精进了周家门就出事。老周婆不后悔才怪。”对女儿笑道，“妈明早去找老周婆说这话，老周婆最迷信了。”
　　“吃饭吧。”兰花花满意了。
　　兰柱叹气：“还不来电。”
　　兰花妈生气：“三贵说他有朱书记的手机号。”
　　兰柱呛叫：“别听他吹牛，有他早打了。”
　　兰花花说：“省委书记不可能抬举个小村长。”
　　兰柱笑道：“朱书记是青天大老爷，爸和他握过手，他一点架子没有，比邢大头他们强了几万倍。”
　　兰花花惊道：“你啥时和他握过手？”
　　兰柱笑道：“村里搞郊区建设那会儿，他来了村里视察工作，他和好多人握手了，他当年最喜欢你三贵叔。你那时不到四岁，他那时是区长。他突然升职了，换了区长，就没有他那么上心了，承诺的学校医院都没实现。”
　　兰花妈说：“邢大头在位十年捞了座金山，听说国外都有房产。这号败类做了百姓的领导人，百姓只有挨穷的份。”
　　兰柱说：“当官的这么好那么好，实际呢我们电都被掐没了。”
　　兰花妈说：“说正经的，咱家拆不拆？”
　　兰花花说：“赶紧拆必须拆。”
　　兰柱叹气：“你干爹进去了你说这话没良心。”
　　兰花花说：“开发商一个面子就叫我下岗了，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我容易嘛。”
　　兰柱嘴里抽凉气，他心里就怕这个。
　　兰花妈说：“把价格抬上去咱就拆。”
　　兰柱看见女儿瞪了眼睛，他犹犹豫豫点了头。“村里一定有叛徒。”他恼了脸起身就走，“我去问问三贵谁是叛徒。”
　　兰花花说：“妈，我和开福能成吗？”
　　“妈感觉能成。”
　　“你别感觉。你说个实话。”
　　兰花妈愁眉苦脸地说：“你嫌贫爱富不地道，周家人不是傻子。”
　　“我不活了。”兰花花哭了起来。
　　“你干爹跟你爸是磕头兄弟，两人好着呢。你大姨大姨夫是卫生厅的领导，开灵想顺利嫁给你兰天哥那必须站你这边。”兰花妈笑道，“你多去照看老周婆，开福最听他妈的话了。”
　　“我现在就去。”兰花花心急起身。
　　“别傻了，天都黑了。明天杀只老母鸡送过去，老周婆的身子该补补了。”兰花妈看女儿坐下来笑道，“妈看吕巧明也挺好的。”
　　兰花花叫道：“好什么呀，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打工的。你就知道吕巧明，我服了你了。”
　　“不是妈一个人说他好，很多人都说他好。”兰花妈看女儿站起身赶紧笑道，“开福最好，天下无敌。你快坐下吃饭，你俩准成。”她看女儿坐了下来，又叹气地说，“周家三个男人蹲了大牢，这群狗日的心真毒。”
　　“十年几十亿那群狗日的能不毒啊。”
　　“这一点妈服开福，他说得头头是道，妈真能看见那几十亿，这读了大学的人就是厉害。”
　　兰花花纳闷地说：“他怎么突然一下就翻起来了，这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
　　“你不地道你被污染了。”兰花妈笑道。
　　“我不活……”
　　“开福是你的。”